回到富足城時,天色已大暗,馬車緩緩駛入知府,楚天塵已經在外等候多時。見到他們回來,二話不說,快步上前,見夏芸平安回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老者見到楚天塵緊張的模樣,摸著胡須,笑而不語,怪異地望著他們。

楚天塵也注意到這位老者,他雖然身著布衣,看似普通,兩眼卻炯炯有神,不像普通平凡之人。夏芸說去請神醫出山,他就是神醫?

夏芸看著他們二人互相相望,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楚天塵,大理寺少卿。”

老者朝楚天塵點點頭,楚天塵也朝老者點點頭。夏芸又指著老者說:“他就是富足城中人人皆知的神醫,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帶過來!”

“女娃兒是埋怨我這老頭子嗎?哈哈。“老者仰天大笑。

秀眉一挑,夏芸嘟著嘴說:“哪敢啊!您老人家是天外飛仙,要是把您氣走了,誰來幫我們呀!楚天塵,他交給你了,我累了,雨荷,咱們回房!”不客氣地轉身離開,留下幾人錯愕在原地。

老者悄悄在楚天塵耳邊說:“這丫頭脾氣不好,得好好教教!”

額。楚天塵不知道夏芸與神醫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呆會好好問問楚小洛。他淡然一笑,道:“神醫裏麵請吧!明天我們就要趕到月明村,不能再拖了。”

“明天?女娃兒說明天要帶我去做一件事,我們說好的,若是阮小姐不同意,我就不去!”這老頭脾氣也就這樣,頑固的老頭。

怎麽又跑出來一個阮小姐?他們之間做了什麽交易?不行,必須在今晚搞清楚:“皓軒,你帶神醫進去休息,房子收拾出來了,會有下人帶你們進去。“

“是,楚大人。“李皓軒過去扶著老者道,“神醫跟我一塊兒進去吧。”

老者也不再說話,隨李皓軒進了知府大門。

“楚小洛,你過來,夏芸去找神醫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楚天塵不悅地問。

楚小洛不敢隱瞞:“少爺,其實也沒有什麽。剛開始夏小姐很有禮貌的和神醫講話,可是神醫理都不理她。夏小姐就大聲說,神醫卻說她太大聲了,還故意不告訴我們他就神醫。直到進了村子,聽別人喚他,我們才知道。”

“就這點事?阮小姐又是怎麽回事?”

“阮小姐?好像是神醫喜歡的女子吧,我當時在清理魚,沒聽得很仔細。”楚小洛小聲地說,“神醫好像叫小姐幫他什麽忙,他才肯重新出山的。”

這老頭,年紀一把了,居然還想著取貌美如花的小姐?老牛吃嫩草嗎?“夏芸答應了?”

“看也知道啊,神醫都來了,夏小姐肯定是答應了的,他們當時還在說什麽對聯,我其實聽得不仔細,公子要是想知道的話,還是親自去問夏小姐吧!趕了一天的路,累了!”楚小洛朝裏麵走去。

等楚天塵回過神的時候,外麵隻剩下他和馬車,他大聲叫道:“馬車誰放啊?你們一個個……”

***

五更剛響,一夜未眠的楚天塵爬起來,穿戴好,朝夏芸房中走去。

房中的燈是亮的,楚天塵敲了敲門:“夏芸,我是楚天塵,開門。”

吱拉,門開了!露出夏芸憔悴的麵容。楚天塵心疼地問:“你在幹嘛嗎?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嗎?”邁進房門,滿目的是滿桌的書,有些還散落在地上。他拿起一本《醫經》,問,“你昨晚上一晚都在看醫書?你身子本來就不好,還這般勞累怎麽行?”

夏芸軟綿綿地坐在桌子旁,倒了杯水喝下,道:“其實挺累的,一想著那個村子裏的人都在受苦,就睡不著,心想著醫書裏麵能夠找著某些良方吧,卻一無所禍。”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楚天塵溫柔體貼,“昨天本來有事問你,怕你睡著了,不敢打擾你。你和神醫是不是做了某些交易?”

“是啊,幫他找回愛情!”夏芸感覺到非常疲憊,靠在桌邊昏昏欲睡。

“我們今天……”楚天塵還沒有說完,夏芸就趴在桌上呼呼睡著了。哎。楚天塵歎息地站起來,抱起睡著的夏芸,輕輕地放在**,替她蓋上被子。寬大的手撫過她如玉的臉龐,在她額頭輕輕一啄,“好好睡一覺吧,等會兒再來叫你。”

“女娃兒,女娃兒……”神醫的聲音老遠傳來,楚天塵皺眉,快步走出房間,輕輕合上門。正恰神醫已經來到夏芸房前:“女娃兒呢?”

“讓她睡會兒,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她說過和我一起去阮府,找阮小姐……”神醫覺得和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家夥說很沒意思,便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吧!”

就當他轉身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夏芸站在門口,道:“我說過跟你一塊兒,就去陪你一塊兒去的!”

“你怎麽醒了?不多睡一會兒嗎?”夏芸的憔悴讓楚天塵有些內疚,他沒給過她什麽,現在連幫她做點事都不行。

雨荷正端著臉盆過來,見到這種情況,不好開口,走到夏芸身邊,小聲地問:“小姐,大清早的,這是怎麽了?”

夏芸搖搖頭,對神醫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先進去洗梳一下,馬上就走。”

“芸兒,我們今天要趕到那個村子,不然事態會更嚴重!”夏芸為不重要的事忙碌,楚天塵不樂意了。

“天塵,給我們一個時辰,我們很快就回來!”

楚天塵不想讓夏芸為難,隻好說:“好吧,就一個時辰。”而後轉身離開,他該準備一些東西,等他們來了,就可以出發了。

老者卻拉住他,遞給他一張紙,道:“這上麵是治瘟疫和防止瘟疫的藥方及方法,你先找人去城內把藥買齊,多買點,別舍不得錢!給,這是我為在瘟疫中受難的那些人出的一份力。”

楚天塵接過紙和銀票,狐疑地望著老者,打開手中的銀票,居然是一千兩!他也忒有錢了吧!一出手就這麽有錢!不虧神醫啊!再看看那張紙,密密麻麻地寫著藥方,“這個藥方真有用嗎?”

“當然,不信你可以先問問藥店的人,他們會告訴你這些藥的功率。”楚天塵對老者的懷疑讓他很不高興。

夏芸走過去,拿過楚天塵手中的藥方,仔細地看了看,上書:明雄二錢,兒茶一錢,漏蘆一錢,非細辛一錢,幹薑三錢,石葛蒲二錢,朱砂三錢,辰砂三錢,血竭一錢,藿香二錢,牙皂二錢,枯礬二錢,甘草一錢。這些藥都是有一定的祛風、散寒、行水、開竅的功效,而且有些還是專門治瘟疫或時疫的,太好了!“楚天塵,快叫人去準備,越多越好!”

望著夏芸眉開眼笑,楚天塵終於放下心了:“我馬上就去!”

夏芸朝老者投去感激的目光,老者摸著胡須笑道:“你現在和我一起去阮府嗎?”

“恩。”夏芸高興地點點頭,沒有什麽事,比找到了藥方更加高興。

***

馬車在路上行駛,夏芸還吩咐老者買了許多禮品,不管如何認識,也該有個禮數。夏芸不明白地問:“其實我已經把下聯告訴你了,你一個人來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叫我跟來?居然還不能帶雨荷!老頭兒,你做得有點過份了!”

老者笑了笑,然後歎息:“女娃兒,叫你來是給我壯膽的,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一直沒臉來見她,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更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見我!”

“你有誠心,為她守了二十年,她應該會感動的!”夏芸寬慰地說。

“但願吧!”

“老頭兒,你準備重出江湖嗎?世上需要你的人太多了,或者你收我為徒,我以前也學過醫術的,肯定不會給你丟臉!”若是能把老頭兒一身的本事學到,在這個時空裏,她夏芸比神還神了!

“看你表現吧!”他們相似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