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桂花打了個照麵,如今他們孤媳寡母相親相愛,桂花的臉上紅潤了不少。見到夏芸攜雨荷突然過來,桂花錯愕,夏芸表明了來意,桂花受寵若驚:“桂花隻是一個鄉野村婦,哪裏懂得管理“好貴”市場,夏大人太抬舉了。”

夏芸親昵地挽著桂花坐在一排,儼然親姐妹:“桂花姐,夏芸是家中獨女,若是桂花姐不嫌棄,叫我一聲芸妹妹就可以了。雨荷雖然表麵上是我的丫鬟,私底下卻是我的妹妹。以後咱們三人就像親姐妹一樣。我的東西也有你們的一份,你們隻要盡力就行。”

“小姐,你隻管跟著楚大人去雲都吧。隻是一想到路途遙遠,若是沒了雨荷在你身邊,心中的擔心與日俱增。”雨荷一臉擔憂之色。

夏芸要把雨荷留下來?她一個大小姐,而且又有官職在身,怎麽能沒有個人在身邊呢?“芸妹妹,你讓雨荷跟著你去吧,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幫你把‘好貴’市場打理得有聲有色。”盡管她從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又不是嬌弱小姐,你們兩都別擔心了。我每天都會寫平安信回來的,你們就放心吧!”夏芸勸慰著他們。雨荷說過,有蒙麵人在找她,若是雨荷跟著她,難免不會受到波及,所有的事,就讓她一個人來扛吧。

爭不過夏芸的二人也不再勸說,她們隻希望夏芸平安就好。

桂花婆婆武氏殺了雞給她們做菜,很久沒有吃過鄉下麵的菜肴了,盡然有些懷念。武氏不再苛刻,一心一意地照顧著桂花。不管是真心為了桂花好,還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如今夏芸讓桂花去做事,有了工作,就算武氏再尖刻,也不會為難了桂花。也許是自己心裏想太多了吧。

回到知府,皇上的聖旨也如期來了。接過旨,打賞了宮裏來的公公,一切又回複到了平靜。

“天塵,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夏芸不解地問。

楚天塵也摸不準皇上心裏在想些什麽:“我也不知道,皇上或許有他自己的打算吧!我們如今在民間贏得了百姓的心,已經和宰相成了相對的勢力。如果不走水路,我們就要從平州的峽關過到月州,再到翼州、淺州,然後再曇州雲都。時間更多了。”

“我真的不想再浪費時間,爹生死未明,我晚上睡都睡不安穩。”夏芸憂心重重。

楚天塵安慰著夏芸:“沒有消息,有時候反而是好消息。你不用這樣逼自己,或許他們的目標不是你爹,而是你呢?”

“我?我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子,他們為什麽要對付我?”夏芸疑惑地問。

“你的脖子後麵是不是有一個胎記?形如鳳凰,對嗎?”咦?他怎麽知道?夏芸為了怕人看見,每次穿衣都會穿後麵的領高一些的衣服,或是用頭發遮住了,這也能看到?

“是又怎麽樣?”胎記每個人都有,形如鳳凰也許隻是巧合。

“宰相的女兒,靈兒你還記得嗎?”

“當然,那個野蠻的丫頭,不記得都難。”

“她也有一個。”

“什麽?”夏芸惡狠狠地睜著楚天塵,“你怎麽知道?楚天塵,你老實給我交待!難道你們倆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楚天塵,你敢背叛我?”

“芸兒,你誤會了!”楚天塵安撫夏芸的情緒說,“你救她上來的時候,衣服濕透了,我不小心看到的,位置和你一樣。”

不小心看到的嗎?“孔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倒好,人家那麽隱秘的地方,你都看到了!楚天塵,你還算個君子嗎?”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君子啊!”楚天塵還是一臉的坦然,光明磊落怕什麽!

“你……”忍、忍、再忍,“算了,你說,你的看法!”

楚天塵終於贏了一次,他突然笑了,講述了十八前聽到的傳聞。

立儲當立嫡,眾所皆知。離雲國在四十年前才統一中原,祖皇帝當皇帝十四年,仙逝的時候已經快七十了。第二任皇帝,也就是先帝,他是繼後之子,也是嫡子,他在位二十五年。

“等等,我有個事情搞不明白。”夏芸不敢說是從記事薄中看到的,裝小白問道,“先帝繼位二十五年,為什麽他仙逝時國號卻是景昊十五年?”

“國號是按照國家的情況更改的,先帝繼位後,勤於朝廷之事,對後宮之事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皇後是個懦弱的女子,她不喜爭奪,也爭奪不過來。當時宮中最厲害的角色,便是大皇子的母妃嘉貴妃。”楚天塵歎了一口氣,繼續講述當年的那些事:

嘉貴妃陷害皇後,為的就是逼皇上廢除皇後,也讓她做上皇後之位,那麽大皇子便是太子,她就是未來的太後。可是嘉貴妃娘家的勢氣太過龐大,皇上不敢再進封。百官奏請,立太子,弑權母,皇上準奏。可憐的嘉貴妃一世英名,居然沒想到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皇上又怎麽會讓一個時刻威脅自己的家族繼續龐大呢。

嘉貴妃去逝後,皇後意外懷孕了,孩子生下來沒有哭聲,穩婆當場宣布死亡。皇後卻說那個孩子是活的,她還親眼看到過,最後漸漸地失了心智,皇上下令把她關在冷宮,從此之後,在後宮,無人再提皇後二字。皇後在冷宮中去逝,嘉貴妃被追封為皇後,大皇子便是名正言須的太子。可是後宮中的這些女人會安於現狀嗎?誰不想站在最高處,俯視眾生?權勢是最**人的東西,她們會不顧一切的向上爬。

三年後,四年一度的選秀開始了,當今太後當年做為秀女被選入宮中,並且贏得皇上寵愛。這是皇上第一次在意一個女人,並非她的美貌,後宮中從來不缺貌美之人。他在意的,是她的聰慧。她不會像其他女子一樣驕橫無禮,在她身上,皇上總會感覺到很安逸。

當年的烏拉娜氏淑穎才十八歲,第一次懷了孩子,卻在四個月後,防不勝防的被人下了藥,流產後發現居然是一個成了形的孩子。她傷心欲絕,要向皇上討回一個公道。可是後宮那麽多人,又沒有證據,一來二去,皇上怒了,將她囚禁在宮中。

過了三年,皇上似乎遺望了在宮中有烏拉娜氏淑穎這號人。他一心一意的忙於政事,後宮中的事無非是爭寵,他看著就心煩。

三年沉寂得太久,烏拉娜氏淑穎接到父親的家書,說家中的情況糟極了。為了家族,她必須站起來,重新贏得皇帝的寵愛。尋得皇上蹤跡,知道皇上每天都會路過她的宮殿,心想著,皇上或者對自己還有一點情份吧。於是在宮中談了一曲《宮門怨》。皇上憐惜,重新召見了她。

此時的烏拉娜氏淑穎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她學會了算計,學會了隱忍。皇上之位一直空懸,若是她再添上一子,定會坐上這個皇後寶座。於是她在暗中助力,令皇上對太子不滿,太子果真被廢,其他女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烏拉娜氏淑穎再次懷孕,她的榮寵比以前更多。皇上甚至傳出話來,若是她添上一子,一定封她為後。為防有人再次陷害,烏拉娜氏淑穎小心小心再小心。她令太醫傳出話給後宮中的女人們聽,說她懷的隻是個小公主。公主自然威脅不到那些有皇子的妃子們。

十月過後,在烏拉娜氏淑穎生產那天,她宮中的人把產房圍得水泄不通,那些人都是她的心腹。許久之後,終於聽到孩子的哭啼聲,孩子抱出來時,身上清洗幹淨了,皇上一看,竟是個男孩,當場便封了烏拉娜氏淑穎為皇後。

沒想到烏拉娜氏淑穎卻在產房中哭泣,有人說,那是喜極而哭。從此之後烏拉娜家族的勢力在前朝不斷狀大。

後宮怨婦成功記嗎?夏芸不解地問:“你說了這麽多,是想告訴我什麽呢?這些又與我身後的胎記有會麽關係呢?”

“奇怪的是,與烏拉娜氏淑穎生產的同一天,或許是同一個時辰,宰相家的小妾裏生了一個脖子上帶有鳳凰胎記的女子,而那天,有但神僧曾路過宰相家,說這個女子天生鳳相,定會母儀天下。”楚天塵娓娓道來。

“身上有胎記的女子多了去,跟我又沒有關係。”夏芸道,“我就奇怪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而且還是宮中內苑之事。你的年紀看上去也不大啊,好像你親生經曆過一樣。”

“是嗎?”楚天塵訕訕的笑。在心裏說:或許以後,你就會懂得,我為什麽會懂得這麽多。夏芸,我倒不希望你是那個女子,那樣,我們注定一生涼薄,不可能在一起了。

“喂,你在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出神!”夏芸推了楚天塵一把。

楚天塵回過神道:“沒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對了,我們跟三爺王寫封信,留在這兒,他若來了,也知道我們走了,他要想回雲都,恐怕不能和我們同行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反正雨荷在這裏,放心吧,富足城可是一塊寶地,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會回來呢!”夏芸心想著,這裏還有她的事業,她的第一桶金,可不能丟了。

“你真不帶雨荷去?小洛好像真的生氣了。”

“男子漢大丈夫,有誌在四方,他生我氣就生唄,反正我是為了他好!”夏芸無所謂的說,“我不想雨荷永遠跟個下人,楚天塵,你應該懂得!”

“芸兒。”楚天塵把夏芸攬在懷中,問。“若是哪一天,我丟了官,還被追殺,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讓我想想吧。”夏芸笑著說,“說不定我會另覓郎君。天塵,我隻想平平淡淡地生活。”

楚天塵沉默了,自己這樣做,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