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彥眉峰微皺,目光冷冽,淡淡的語氣中不乏威脅的味道,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無形中散發的威壓,更讓實力低微的低階弟子們都感到喘不過氣來,但此刻的他較之霸劍宗弟子們心目中那個冰山男,仍舊是是天差地別。

天不怕地不怕的蕭湄不敢無視老爹威脅,隻是兔子急了要咬人,她急了,直接一句話雷死人:“老爹上排牙齒有菜葉耶!”

聞言,一眾霸劍宗弟子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黎天彥的表情更活似吃蘋果吃出了半條蟲子,還是在不停蠕動的那種軟蟲子。

迅速轉身,黎天彥才走兩步,忽想到自己一路上就沒吃東西,牙齒上哪來的菜葉?回頭一看,那壞丫頭已吭哧吭哧的捂著臉笑趴在兒子懷裏了。給兒子麵子,他壓著火氣說:“湄兒,再這麽皮,就回家去。”

“表示說,這次過關了嘛!”蕭湄得瑟的笑。

伸指壓著青筋暴起的太陽穴,黎天彥訓斥道:“一個姑娘家,別這麽瘋瘋癲癲的!”

“耶,是不是還要笑不露齒呢?”扮了個鬼臉,蕭湄又大發謬論:“話說,美人兒必須要楚楚可憐才能催人斷腸,誘人暇想,所以有笑不露齒一說,黎木頭,你希望以後的漫長歲月裏天天對著那樣的蕭湄麽?”

“不要。”純情小生黎青琰勇敢的答道。

徹底對教化頑劣兒媳婦失去了信心,黎天彥迅速打頭裏走了,免得不小心一巴掌拍扁了她,沒辦法對一根筋的兒子交待。

傳送陣在之字形靈脈最東端山峰之上,自東而西望去,靈脈之字形的兩處轉折之間層樓疊榭幹雲蔽日,氣象非凡。其中以中間最高峰之顛那座金碧熒煌大殿最為恢宏壯觀,望之跟蕭湄所設想的瓊宮仙闕大相徑庭,卻不減其興致,遙指大殿興致勃勃的問:“老爹,我們是不是先去那裏參觀?”

“你,把他們送去滄浪閣。”隨意的叫住迎麵走來的一名青衣弟子,也不管人家本來要幹什麽,黎天彥直接指派了任務,然後對兒子說聲:“爹先去辦點事。”就匆匆離去。

大概也明白老爹的忍耐已告達到沸點,黎青琰微笑不語。

“搞什麽嘛!老爹像避瘟疫似的。”無趣的揉揉鼻子,蕭湄很不服氣的問那位好奇打量自己兩人的青衣弟子:“這位大哥,難道那座大殿是禁地,不讓參觀?”

順著丫頭手指的方向看去,青衣弟子臉皮抽搐兩下,才肅然道:“那是我宗主峰的霸皇殿,閑雜人等無召不得擅自接近。”

“那滄浪閣又是哪裏?”美眸流盼,蕭湄的目光在五座山峰間梭巡。左望是玉階彤庭,右看是朱甍碧瓦,至於峭壁懸崖之上飛閣流丹屢見不鮮,整個霸劍宗的建築群,彰顯著帝皇的華貴與尊榮,雖然不是她所愛的風格,卻不妨礙她欣賞。

“滄浪閣是黎師叔的洞府,在霸劍峰上。”青衣弟子朝著主峰之前略矮半頭的秀峰指指點點。他似乎為替黎天彥跑腿,是件非常榮幸的事。在自我介始姓孫名山之後,打聽兩小是黎天彥的子媳,他的熱情更是高熾,按蕭湄的評價就是一金牌導遊,連路邊上一塊有曆史的石頭都能讓他給出大篇幅妙趣橫生的解說。

行到霸劍峰,兩小差不多對整個霸劍峰的情況都有所了解。

霸劍宗自宗主那輩弟子算是一代弟子,之下還有二代、三代與四代弟子。

本來蕭湄以為新入門的弟子就是四代弟子,但孫山說新入門弟子除非資質極佳,隻能從外門弟子混起,直至突破到靈師,還要通過考核,才能成為四代弟子,比例為十中取一。像孫山就是十中取一的幸運兒,是同期外門弟子中首批光榮加入內門成為四代弟子的。

四代弟子統一著青衣,達到大靈師並通過考核的晉升為三代藍衣弟子。二代白衣弟子要求是靈尊修為,黎天彥在離開宗門前是三代弟子,在外晉升靈尊之後回來還需要經過測驗程序,才能晉升為二代弟子。但不測驗不是考核,隻要修為達到,就百分百通過。

二代弟子前十名為核心弟子,白衣鑲金邊。其身份地位跟紫衣銀邊的一代弟子相若,比黑衣壓金鏽的一代弟子略差。而黑衣壓金鏽的一代弟子則是長老專屬服飾。

“黎師叔到霸皇殿測試之後,就是黎師祖了,他是我宗近三百年來進階最快的天才。”身為霸劍峰的低階弟子,孫山說到這裏也露出與有榮焉的神態。爾後,他又不解的說:“假如黎師叔在初晉靈尊時就回宗測試晉級,那就是我宗近五百年來進階最快的天才。也不曉得黎師叔為什麽不早點回宗測試?”

黎天彥本來早該在突破到一品靈尊時就回來報備晉升,但一來是家族事務纏身,二來他心高氣傲,不想在二代弟子中墊底,打算過幾年實力提升之後再回的。這次突然決定回來,半是因為龍天臨跟龍天烈一明一暗相繼來到竹城,並逗留不去,他猜不透這兩位殿下的打算,幹脆回宗避開。再有一半就是玉飛燕實在放心不下丈夫的情況,讓他回來看看。

蕭湄大致能猜到真實原因,卻半開玩笑的說:“是你名落孫山大哥,我才說實話唷!老爹突破之後心境不穩,害怕回來測試通不過,這次回來,還是我們押著他來的。不然,老爹可能連百年內進階最快的天才都算不上。”

“真的?”孫山信以為真,神色一變,立馬壓低聲音無比嚴肅的說:“這話到此為止,再不能對別人說了,哪怕我們霸劍峰的人都不要說。”

“為什麽?”

“核心弟子的考評,除了修為之外,最重要的還是看資質。晉級速度越快,考評就越好。之前聽說黎師叔突破靈尊卻不回山晉級,還惹得峰主大發雷霆,都準備下山逮人了。”

“難怪呢!”蕭湄恍然大悟,偏頭朝黎青琰扁嘴兒嗔道:“我說那天陸師伯他們的表現看著怪怪的呢,原來是故意做圈套,把我們套進來啊!一幫老家夥好意思算計我們倆個小孩子,不行,得找他們索要精神賠償費。”

饒是熟悉蕭湄跳躍式思維習慣,黎青琰這會子也不知道她的念頭轉到N久以前,還是在桐城的五城聯盟挑戰賽期間,觀看比賽時,蕭湄受激跟老爹打的那個賭,原以為是場豪賭,現在發現老爹其實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抓了兩人的差而已,虧得她還沾沾自喜呢!

越想越不對味,蕭湄加重語氣又道:“黎木頭,我們一定得索賠,老爹居然欺騙我們,太傷害我們的感情了!”

“嗯,要索賠。”習慣性的附和之後,黎青琰打量著展現在眼前的霸劍峰正殿。

霸劍峰正殿屋麵峻拔陡峭,四角輕盈翹起,與霸皇殿相比略顯玲瓏精巧,氣勢卻也非凡。白玉石殿基雕有精美的圖案,使得殿顯得威嚴無又華麗。

婉言回絕了蕭湄入正殿參觀的荒唐要求,孫山帶著兩小繞過正殿,從殿後通幽曲廊往滄浪閣而去。

遊廊兩側牆上開有若幹形狀優美的畫窗孔和洞門,像畫框一樣,把遠近景物收入其中,成一幅幅風景畫。循遊廊前行,移步換景,恰如一幅山水長卷在眼前次序展開。

滄浪閣在離正殿約半裏的石坪上,有清泉繞閣而過,似銀帶飛掛閣側。在臨水的這一麵不建界牆,以有漏窗的複廊對著那道銀帶飛泉,從遊廊下到滄浪閣前的拱橋,還能看到那道飛泉隨風飄搖。

拱橋正對著的院門敞著,一眼也可看見院中打掃庭院的青衣弟子,地上明明幹淨得連一片落葉都沒有,他還一板一眼的劃動著掃帚。

“你在掃螞蟻嗎?”蕭湄好奇的問。

青衣弟子抬起頭來,眸中有股隱忍著的憤怒,如果不是兩人近距離的對視,蕭湄還很難發現,雖然她對此覺得莫名其妙。不曉得自己就是開個小小的玩笑,哪裏就得罪他了。

孫山趕緊上前介紹:“莫言師兄,這是黎師叔的兒子跟兒媳。”

莫言大驚,還沒等他說話,滄浪閣裏飆出三道青影,當先那人急吼吼的叫道:“孫山,我師父回來了?”

“老爹居然收了這麽多弟子,都不叫我們知道,太過份了耶!”蕭湄又考慮還要加收精神賠償費。

這一路走來,孫山也大致了解蕭湄的性格,笑著解釋:“莫言師兄他們是黎師叔的記名弟子,不是入室弟子,黎師叔沒有提到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晉級成功,他們也得改口稱師祖呢。”然後他又分別介紹了那三人的姓名,打頭裏出來的叫楊凡,後麵較黑的叫鐵軍,另外一個叫朱宏。

“不都一樣叫老爹師父的,分那麽清楚幹嘛?”此言一出,蕭湄馬上贏得了眾青衣弟子的好感。趁著莫言神色緩和,她又問:“莫言大哥,剛才我有說錯話麽?你看我就像想殺了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