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狂信者之慮
“這是……半神？”皇宮中，占星者之台上，老態龍鍾的老頭震驚地望著衝天而起的金色洪流，手中用於占卜的金色沙子飄灑了一地，當他低頭看去，頓時一口血吐了出來，染紅了地麵和胡須，震驚而絕望地看著人生最後的占卜結果。
教會裏，樞機主教們已然入睡，但在一座明亮的聖池前，人到中年依舊不顯得老的聖潔女子在**漾的水池裏注視著一幕迷離的光影，神色慎重而又充滿渴望，陡然間心念轉動，水麵畫麵一變，嘴角露出狂喜的神色。
一間頗上檔次的妓院中，將十多名女子送上極樂的某個痞氣男子正在喝酒，劇烈的能量波動卻是讓他噗地將酒液噴了出來，連滾帶爬地巴著窗戶，看到外間的金光，長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我草，居然有人比我還天才？”
離奧特倫德很有些距離的聖廷山上，本在閉目盤坐，和膝上寶劍共鳴感應的高大身影眉頭皺了起來，長劍在膝上的鳴動好不容易才被他克製下去，望向千裏之外的奧特倫德，遠非人類可比的靈覺能夠感受到金色的能量洪流在激**，喃喃自語：“真沒想到，人類之中居然還有這等神級高手。”
黑暗教廷所在地，某個殿堂內，兩盞原本明亮的油燈瞬息間熄滅，驚動了守夜人，立刻將事情往上級上報。
……
阿爾托莉雅恢複半神力量的一擊，瞬息之間，驚動了無數人心，但隨即消失的強大氣息，又讓那些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很多人正往出事之地趕去。
艾諾則是看著眼前出現的爛攤子瞠目結舌。
阿爾托莉雅隻是一瞬間恢複的英靈之力並不能將半神的力量完全發揮，畢竟這是凡間。但增幅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這一劍所過之處，著實是摧枯拉朽一般勢不可擋，不僅將那道魔風徹底湮滅，更是將兩個黑暗教徒和大量敵人一起殲滅，剩下的襲擊者被這一劍驚得發一聲喊，全都逃跑了。
隻是，對街區造成的破壞也是觸目驚心，萬幸的是，這裏不是居民區。而是類似公園、商業街的公共場所，此時已經沒有營業，到是不用擔心傷亡問題。
“閃閃閃，快閃。”恢複理智的艾諾臉都綠了，這麽大片的破壞，被抓現行的話自己還不淒淒慘慘戚戚啊，就算不用進監牢，修理費用什麽的也夠自己受的了，何況。如此暴力的拆遷行為，讓別人怎麽看領地？還是趕緊跑路再說。
其他人也都認識到這個問題，搭上同僚們的屍體，一行人趕緊跑路。
等領地的隊伍快速離開沒過多久。城衛軍終於到達，最先到達的是騎兵衛兵，看到現場的一片狼藉，當即就是倒抽一口冷氣。這麽大的事故，讓他們怎麽交代？隨即，地上殘留的血跡、兵刃、屍體等等東西讓他們更是頭疼。艾諾也好，黑暗教徒也好，走得太過匆忙，很多東西還是沒收拾幹淨，尤其是黑暗教徒們的屍體，黑暗教徒自己來不及收拾，艾諾等人沒收拾的意思，就這麽留給了城衛軍。
但這些城衛軍也不是傻瓜，能夠發出剛剛那麽可怕能量洪流的家夥，哪裏是他們惹得起的？還是老老實實收拾爛攤子吧，至於抓人？先弄清楚情況，留給上司們頭疼去吧。
而且，城衛軍中還有不少人幸災樂禍中，這裏的店鋪等產業很多都屬於豪商貴族，對他們這些小兵兵來說，夢中都難以夢到自己擁有這般的財富，現在弄得一團糟，實在是滿足他們仇官仇富的心態，不得不說，希雅神教的某些觀念傳播還是很廣的，對於底層人們有很大的影響，雖然很多理論的原意都歪曲了，完全沒有從領地、龍脊十二城流出去時那麽中肯正確，但效果反而更加強大，滿足著很多人的心中陰暗麵。
況且，收拾這樣的爛攤子，有些人還能從廢墟中找到點兒補貼家用的東西，城衛軍普通士卒們到是幹得很滿意，直到一支審判騎士的隊伍出現，才停止了搜檢。
審判騎士們的首領正是光頭獨目的大漢昂德賽斯，在感受到黑暗氣息被一股強大的，帶著神性氣息的力量淨化後，他和手下的強者們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因為那股神力和他們所知的諸神神力完全不同，對於諸神教會的這些人來說，這樣有些氣候的異端，更加讓他們擔憂。
宗教對信仰的欲望是無限的，但人們對宗教的信仰是有限的，因為生靈畢竟是生活在凡塵俗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欲望，真正將一切奉獻給神靈的狂信徒隻是極少數，也因此，在代表文明種群的文明之光中，宗教信仰帶來的意念之力隻是文明之光中的一部分。
但宗教對掌控文明種族信仰的貪婪欲望決定了宗教的本質是極其狹隘的，原因就在於信仰來源的有限性，這也是宗教排他性極強，容不得“異端”的主要原因，至於所謂的對異教徒的“寬容”，不過是一種本身占據絕對強勢時期的表麵功夫，或者說施舍，本質上還是向異教徒展示自身的優越，從而誘使他人皈依。
譬如伊斯蘭教強盛時期允許基督等異端宗教在其境內存在，但還是以課稅沉重等手段，意圖逼迫基督徒等異教派信徒改信，而一個移民到達美國，要融入主流社會，改信基督教是必然前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地表明宗教對文明個體信仰的獨占欲望。
而賽露緹恩的諸神教會同樣如此，容忍其他異端教派並不是教會心甘情願，實在是經過第一帝國時代的教訓，教會被世俗政權強迫改革的結果，譬如法師等自願轉化的巫妖能合法存在，不是教會不想鏟除，而是國家希望這些生命更長久的魔法師或者煉金術士為其創造更多技術和財富，又比如精靈的德魯伊教派被允許進入人類世界領地，不是教會不想驅逐他們，而是各國需要德魯伊對農林牧漁等產業的幫助，其他種種所謂表現諸神教會寬容的共存宗教教派，都是這種宗教和世俗妥協的結果，而黑暗教會之所以不被承認，則和它反生命、反文明、反社會的本質逃不脫幹係。
即便是這樣，教會也在一直避免更多的宗教被各國認可，暗地中，很多不知名的小教派被斬草除根，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諸神教會下得手，而審判騎士，很大程度上就是幹這事情的。
現在，昂德賽斯等人發現，一股全新的神性之力出現，當然會臉色陰沉。
這些審判騎士到了現場，便霸道地將城衛軍驅離到了一邊，城衛軍們敢怒不敢言，這些自稱獨立於世俗之外的宗教人士最是反對將世俗律法加諸其身，而其勢力龐大，一個國家若不做好翻臉的打算，徹底追究犯事者的罪責是困難的，因為這個宗教的所有神職人員會為了他們共同的利益反對國家用法律懲處犯事者，而政客們最不希望的就是“因小失大”，在他們看來，宗教人員踐踏法律，遠沒有保持自己官帽安穩來得重要，至於因為宗教人員而受到損失的受害者？誰在乎這些螻蟻呢？
所以，即便城衛軍士卒官兵們是國家暴力機關，卻也對這些宗教成員退避三舍，但心中的怨氣是不免積聚的，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第一帝國時代教會氣焰滔天的時候了，世俗政權對神權的壓製已經超過千年，對國家律法公正公平的要求已經更多地占據人們的心靈，宗教人員這等明顯違背國法的張狂跋扈舉動，已經不再被人們視為理所當然，尤其這些日子以來，諸神教會的種種霸道做法和對市井的禍害，讓很多人都極為反感。
不過，昂德賽斯這樣的狂信徒對氣氛的變化是無視的，和其他審判騎士搜檢完畢，大概估算了一下造成這等破壞的力量等級以及殘留神性的分析，以及交手雙方的身份、退卻路線等等，便分出了三人一組共四個小組的騎士隊伍，又直接命令這裏的城衛軍分成數隊，協助他們追緝黑暗教徒，少數沒被挑選的老弱病殘暗自慶幸，追緝黑暗教徒？那可是玩命的活計。
而審判騎士剩下的大隊則在昂德賽斯的帶領下，帶著一部分城衛軍朝艾諾等人的撤離方向追了下去。
在昂德賽斯心中，這個新出現的，帶著神性的異端比黑暗教徒更加重要，黑暗教徒屬於教會一直以來的敵人，相對了解，而新出現的異端帶著的神性卻是未知的，那種包含著勝利渴望和幻想之精的神性，有些像精靈們信仰的神靈之力，但又和人類神靈的性質有些接近，總之，是一個看上去對教會有威脅的存在，一定要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