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章 大起又大落(第一更,5K)

宋雁南沒考慮著去搭救那嶽山,無親無故的,圖什麽善緣?他連黃石山都不曉得在哪,而且嶽山現在已經強弩之末了,自己這個時候跳出去,沒得幫手,那不是‘找’陰窟兩鬼的打麽!

他就想著陰窟倆鬼趕快萬事走人,他也好也趕緊走人。

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在嶽山要嘎勾的時候,又一道人影飛落了過來。

“師叔祖——”來人一聲驚叫暴露了他與嶽山的密切關係。陰窟二鬼對視一眼,兩人立刻一分為二,範一翁留下繼續對付嶽山,輕功更勝一籌的柳奎木則飛身殺向來人。

“快走……”嶽山的喊話剛說出兩個字就被範一翁給逼了回去。鐵蜈蚣藍光閃閃,嶽山好容易應付下這陣急攻之後,胸前、腹部就都已經血痕交加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嶽山的徒孫輩弟子,能跟隨嶽山一起進入雲夢大澤,那顯然關係和武功上都是出類拔萃的。絕對是黃石山新一代弟子中的俊才!

“餓死鬼柳奎木!陰窟五鬼!敢招惹我黃石山,你們好大的膽子!”一言說畢,兩股狂烈如濤的勁風就已洶湧而至。黃石山的招牌功夫——黃石仙人掌。

柳奎木見來者年紀還輕,掌力卻不同一般的雄厚,暗自一驚是,但出手不見半點緩慢。“砰”的一聲,兩股勁力相撞,人已經向後震出了五步去。

感覺左臂一陣酸痛,柳奎木是嚇了一大跳。要是被來人一掌就震傷了,那對手可就太逆天了。連忙運氣行功一試,發現是毫無損傷,這才安下心來。

來人也被震退了五六步才站穩身子,可看到柳奎木也被震得連連後退,心氣立馬就死一昂。膽氣一壯,大喝一聲。雙掌又是推出。

柳奎木被來人震出了五步,見對方也是沒受傷,非但未曾受傷。反而怒喝連聲的反攻而來。

心頭生出一股狠勁來。今夜自己兄弟做下嶽山,與黃石山已經是不死不休。這小家夥看起來頂多二十六七,就已經如此了得。若在成長幾年,怕是老大都拿他不足。必須剪除了這一後患!

柳奎木不知道祝彪前世有過那麽一句話——把危險掐滅於萌芽之中。但他現在所想的這個意思,那就是如此。但見他暴叱一聲,左掌自胸前猛推而去。掌風狂颼湧出,一股如山崩潮湧的巨大勁風轟然向對手打去。

勁風相撞,但聞“轟”的一聲巨響,對手當場挫退五步,柳奎木也踉蹌退出三步。

“再接爺爺一招——”怪叫聲中,先一步站穩腳跟的柳奎木騰空而起,雙拿拿足十成勁力。鐵蜈蚣猛劈來人的後腦。

黃權的黃石山掌門黃彥斌的二兒子,自幼天資聰穎,根骨絕佳,是練武上的奇才。又有大批的珍稀藥材洗筋伐髓,年紀小小就已然是邢州武林上的後起之秀。

成名至今八九年中實力更深一步。已經進入到了頂尖高手之列,年齡卻才二十八歲。

感覺到黑影一閃,一股勁風至上襲下,黃權不急不切,一招“回首望月”斜劈向柳奎木腹下。

柳奎木冷冷一笑,右手鐵蜈蚣揮打不變。左手變掌為抓,閃電般去扣住黃權的脈門。

犀利的勁風讓黃權斜劈出去的手掌手腕拔涼,不敢大意,另一支手也回掌拍去。“避嫌遠疑——”黃石仙人掌中的一招絕學。

“轟——”

‘回首望月’的掌風不偏不正的拍在了鐵蜈蚣上,數十斤重的鐵蜈蚣也被直接**開。‘避嫌遠疑’則是擊中了柳奎木的那一抓,《百影鬼爪》對上了《黃石仙人掌》,一拍兩散。

柳奎木完全把黃權當做了一個勁敵,這時候他也認出了這個黃石山赫赫有名的後起之秀。之前是聽說過他的名號的,卻不知道,不知不覺中這個後起之秀已經強到了可與他這樣的前輩高手一較高下的地步了。

四人戰做了兩撥,可這僅僅是一根絲發維持的平衡。

不到半刻鍾,一聲刺耳的慘叫聲響起,黃權急忙抬頭一望,眼睛立刻就紅了。範一翁那條鐵蜈蚣頭上的兩條藍色絲帶,就在這短短時間裏已經將嶽山緊緊纏住,百對精鐵製成的蜈蚣足也全都扣在了嶽山的身上,嶽山已經進入了死地。雖然他那柄鋒利無比的短劍雖然一深深的插入那鐵蜈蚣的頭部,可沒傷到範一翁的分毫。隻是破壞了鐵蜈蚣的機關,陣陣毒煙,正如湧泉般從短劍插入出噴射出來。

這個黃石山上位高權重的內門長老,就如此的去了。現在神仙也救他不回來了!

“桀桀……”柳奎木口中又爆出了一陣鬼笑。

黃權兩眼血紅,但暴怒的情緒卻退去了。“陰窟五鬼,我黃石山與你們不死不休!”

‘近恕篤行’、‘推古驗今’、‘括囊順會’,拚了命的劈出三掌黃權頗開了柳奎木,電閃一樣就殺到了範一翁跟前。

‘絕嗜禁欲’又一掌打出,然後撈起嶽山的屍身就向外飛。

暗中的宋雁南不僅叫了一聲好,如此危難之際,還不忘卻長輩遺體,雖然黃權的這種行為頗不明智,但是任那個年長者看了,口中縱然會說教道,心裏也會暗自欣喜的。

“小子,今夜你能跑得了,爺爺我柳字才倒著寫!”就是這片刻的耽誤,範一翁的阻攔,柳奎木就已經重新追到黃權的身後。

“是轉過臉去迎敵,還是任打一掌,加速離去?”黃權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被柳奎木一記陰毒掌力印在右後肩上。

黃權張口吐出一口血,鮮血中竟然還都帶著絲絲寒氣。

柳奎木隱隱一笑。他不信黃權帶著一個人,又受了傷,還能逃得脫自己的追殺。龍珠萬分重要,黃權也不容有失,前者,三哥在這裏就行了。況且過會兒二哥還會來匯合!

但是當他越過宋雁南藏身的那塊石頭後,準備施展辣手的嘶吼。心中突然一警。忽然見耳朵像是隱約聽到丈許外的一方巨石後,有著一絲細微呼吸聲。

“哈哈哈……”一聲長笑從那方巨石後響起,都不帶柳奎木細細思量再去仔細聽的。一道如練匹的劍光隨著人影的閃現直直朝柳奎木後背落下。

“鐺鐺……”那裏還顧得去追殺黃權。柳奎木連忙扭轉身形,揮動手中的鐵蜈蚣來招架。

宋雁南人立在半空中,好似有隱形的台階在一樣。踏住走步,身形一動,劍光散去利劍又刺向了他的肋下。

踏出四步,宋雁南劍光,幻化靈蛇變動了四個方向。一個照麵,從未接觸過這種武功的柳奎木就被殺的臉色由青轉白,大汗淋漓。

九曲劍派,《九曲劍法》、《九轉心經》、《曲流九折》,三項武功修煉至高深處的體現,就是如此的厲害。

如華的月光鋪灑在虯龍嶺上。不知是什麽原因讓此刻虯龍嶺上的月色變得如此明亮。竟然變得無有一絲雲霧來遮掩。似乎之前那濃濃的黑雲都是假象。

宋雁南此刻的麵相被陰窟二鬼看的清清楚楚,絲發皆現。十幾丈外的黃權也都看清楚了宋雁南相貌。

“你是何人?”柳奎木又驚又怒,與趕來的範一翁合在一起,這樣他才有應對宋雁南的把握。

“老夫宋雁南,忝為北漢九曲劍派掌門!”

一句話出立刻冷場。北漢國。在場的其餘三人都知道,可是九曲劍派,掌門,宋雁南,鬼又曉得哦!

“多謝前輩相救之恩。”黃權反應的還算快,立刻道謝。

範一翁、柳奎木四隻眼睛惡毒的注視著宋雁南。“北漢的人,你們手伸的可真夠長的,連雲夢大澤的東西都敢撈。不怕燙了手!”

自是以為宋雁南也跟那嶽山和他們自己一樣,來,是因為龍珠。

“哈哈哈,別用你們烏黑八糟的心看扁了別人。老夫入雲夢大澤,那是要前去朝陽坡的,可不是深更半夜的在這裏等龍珠。”

宋雁南對二鬼的話不以為然,嗬嗬笑著說,“聽聞那龍珠都是歲末歲首子夜時分催出,看月色該是到了吧!二位不趕緊去那龍頭取珠子,還真要跟老夫做一場。”

範一翁、柳奎木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苦澀,如果沒有嶽山、黃權這一岔子,見鬼了他倆才想跟宋雁南打鬥。剛才宋雁南的出場亮相可是嚇了柳奎木一大跳。

但是,嶽山的死已經讓二人騎虎難下了。他們必須除掉黃權,宋雁南看起來是要攔著了,那這一場‘戰’又如何能剩下呢!

範一翁、柳奎木對宋雁南武功高低拿捏不準,他們唯一的期望就是,牽製住宋雁南,那黃權看起來是一個有點‘迂’的人,那極有可能他也會留下來。自己兩兄弟先支撐著,等二哥趕來!

“先宰了你,再去取珠也不晚!”範柳二人異口同聲喝道,鐵蜈蚣搖頭擺起,齊刷刷的向著宋雁南打去。

踏步旋身,滑出一道完美弧線的同時,宋雁南也躲開了範一翁、柳奎木二人的合擊。長劍如江邊的流水,溫柔纏綿的饒向二人腰際,宋雁南將《九曲劍法》中纏柔的一麵盡顯無疑,那絲絲的劍芒就是蠶絲芊芊,柔不可挽,卻更加無堅不摧!

範一翁、柳奎木臉色變了,劍芒四射!這是絕頂高手一級劍客的代名詞,就好劍氣縱橫對成名高手一級的劍客的作用一樣。頂尖高手一級的劍客,則隻能發出劍芒,那光芒是附屬在劍身之上的。

一劍是綿綿流水,二劍是洶湧波濤。

隨意轉換,隨意轉變。宋雁南發揮出了自己全身的劍術造詣,將九曲劍派迥異與中原武林的武學魅力盡數展現了出來。

卻是苦了範一翁,苦了柳奎木了!

九曲劍派的功夫最善單兵作戰。在北漢武林,那些即是熟知九曲劍派武功特性的人應付起來也倍感別扭。就更別提初次遇上的陰窟二鬼了,尤其他們二人本身實力就低宋雁南一等,就更加的防不勝防,左支右絀了!

好在範一翁、柳奎木兩人多年在一起,又是同個老師教出來的師兄弟,配合默契,武功招數也相搭。聯手應敵,才強強抵擋住宋雁南的劍法。

就看著宋雁南的人影和著一道劍光,在兩隻鐵蜈蚣的合擊下遊走四邊。八方不定。是那麽的舉重若輕,是那麽的閑庭信步。

黃權不走了,將嶽山的屍體恭恭敬敬的放在一塊岩石後。兩眼狠辣的看著範一翁、柳奎木,咬著牙就偷偷掩至一旁,準備猝然偷襲,施展辣手。

躥躍之間已經悄悄摸回。目光閃處,緊緊地看著距離自己隻有五六丈的範一翁、柳奎木。背後依靠的是一塊高聳如山的巨石,緊依著陡削的山壁。

黃權根本無暇看看身後岩石頂上,體內真氣連連循回奔流,真力澎湃中,兩掌緩緩凝變成了黃色岩石狀。這是黃石山的鎮派絕學——黃石山印!

這一擊,若僅僅是他自己。範一翁、柳奎木沒一人能被留下的,但現在場上不是有一個高手前輩的嗎。不說擊殺,至少也能重創。

沒有大喝一聲,沒有大叫一嗓,隻是雙臂急抖。人如衝天而起的鑽天猴,斜斜拔高了三丈有餘,飛到了範柳二人頭頂。黃權人到了半空中則才吐氣開聲,雙臂往下一按,兩個黃色的掌印,由小見大。恍如是迎風見長一般,脫手而出時還是手掌大小,飛過這三丈距離後,已經變得比臉盆都大。

一陣回旋激**的勁風飆起,將範一翁全身罩在掌勁之中。

至頭頂而來的壓力,單單掌風就壓得範一翁肩膀一沉。渾身都被兩個臉盆大小的掌印籠罩,隻覺得自己無論向哪一個方向突躥,都衝突不過去一樣。

驟然一聲狂嚎驟起,是範一翁,危機臨頭他即使隻剩一份力也是要拚一把搏一搏的。人猛喝一聲,右掌急速顫抖中,幻化出無數半圓弧掌影,疾揮而出。

“轟——”一聲爆炸巨響中,一條人影被直直震飛出了一兩丈去。那看丟在一旁的鐵蜈蚣就知道,人影不是範一翁又會是誰!

他被宋雁南的劍芒牽製去了至少七成的精力,雖然自身的武功內力要比黃權強出來一小截,但是隻用三成的功力去應對黃權飽含著報仇意念的十層掌力,是個什麽結果也就不用去考慮的。

可是,“小子,好膽!”一個陰冷到骨子裏的聲音突然在黃權的腦後響徹,響徹在他的耳旁。他也沒能得了好去!

黃權一口氣散下,人似流星一樣往地麵墜。心中興奮不已,自己運了好一陣功,凝氣打出的一記《黃石山印》,總算是不辱使命!

可是腦後響起的冷聲,讓他悚然一驚,翻掌就兜回身後。同時回頭望去,清晰地看到一個全身黑色綢衣的瘦長老者,已經飛臨到自己後背。

這人滿頭銀發如霜,隨風飄拂,卻是麵色惡狠獰厲,雙目寒冰徹骨,望著自已的神情就恨不得生撕了自己。

“這老頭裝束好熟……啊……”黃權心神都沒完全回過神來,人就被陰窟五雄中的老二——厲鬼許聖文,給一掌劈在了背心。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噗通落地,一口鮮血從嗓子眼裏噴出來。

剛剛被打破的平衡轉瞬間就又恢複了平靜,黃權、範一翁全都失去了戰力,宋雁南一打二的局麵並沒發生什麽轉變。

許聖文眼睛犀利的注視著提回黃權的宋雁南,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邢州武林道上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人。但是看他那身武藝,放在武林中,也是一方大佬級的。就好比自己大哥!

“才分開半個時辰,怎麽就搞成這樣了?”許聖文是直接去的龍頭岩,但在那裏他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兩個把兄弟,就急忙往山下尋找!

後聽到金鐵交鳴聲從這邊傳來,他就直接翻越過巨石,準備站在高處安全又全景的看一下石頭後麵的情況。雙臂一抖人如急箭樣升高了五六丈,在半空中緩了一口氣,雙臂再往下一按,人又拔高了四丈有許。然後腳尖在巨石上接力一點,雙手一攀一拉,便翻上了黃權背後的那塊高有十多丈的矗立巨石。

翻上石塊後的許聖文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濁氣,準備細細觀察一下下麵的局勢。卻震驚看到蓄力結束的黃權,人閃電樣竄出,一掌震飛了範一翁。

當愕然之下的許聖文,看清被震飛之人乃是自己三弟範一翁時,欲待救援已經不及。隻好飛身而下,一掌劈向黃權。

最後場麵就成了眼下有一種的‘勢均力敵’了。

“老四,帶上老三,咱們走——”許聖文果決做出結論。雖然他在岩石上隻是看到了宋雁南一眼,但劍芒四射的‘標記’他可沒有錯過的。眼前的陌生人物,那是絕頂高手,高過自己兄弟一個層次。

若老三沒傷,三兄弟聯手自然可以一戰。但是現在,毫無勝算,走為上策!

“二哥,剛才我與三哥一起宰了黃石山的嶽老兒,那小子是黃彥斌的二兒子黃權,走不得啊!”

“走——”黃石山,許聖文的臉色赫然一白,但,口中還是道一個‘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