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乾坤突變,豹胎易筋丸
七月初九,一支兩萬五六千人的步騎隊伍度過了羅明江,一路向河州開去。鬥大的‘祝’字帥旗高高飄揚,可不正是此前一兩個月來為北漢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的祝彪所部。
打頭的‘祝’字帥旗之下,軍中另還有九麵將旗高舉。兩個祝字,一個陳字,一個周字,一個夏字,一個楊字,一個高字,一個李字,一個複姓呼延。
五騎營,四步營,九營步騎就是祝彪現今掌控的全部編製。而之所以說編製,而不說軍力,是因為滿編五萬人朝上的大軍實際上隻有一半還有少許不足。比盛騰芳為虎牙將軍時都要弱上好大一截。
祝彪可是等四征四鎮的上軍將軍,一開始聽到本部擴至五萬人時,還高興地眉開眼笑,現在仔細一品,唉……
傅紹雪不在軍中了,功勞攢夠的他被餘子良弄回了兵部,現在祝彪軍中長史處於空缺。而羅亞修的戰歿也讓軍中屬將有了變動。
多出的那麵夏字將旗就是補得羅亞修的空缺,出身很簡單,是東宮潛邸時的宿將之一。【宿,宿衛的意思】名叫夏雲逅。
呼延就是祝彪早有留意的棘陽郡領兵校尉呼延慶,與當初客棧相識時比,現在的功力是更深厚了,已經到了成名一級的巔峰城池,祝彪麾下九將,論武他排第一。
兵將訓練的也相當不錯,但是因為楊延彰三將麾下兵馬簡陽城一戰打下了的名頭,呼延慶對他們三人恭恭有禮,甚至說是很敬佩。
這個也不難理解,他跟著盛騰芳等人,三四萬步軍圍著廣陽城一個多月也沒能吃上一口肥肉,最後嘴邊的鴨子愣是給飛了。如果他們的兵將能有白袍軍那麽悍勇強大,廣陽城還不早早就攻克了。
呼延慶能不以自己的武功自傲,態度恭敬謙遜,很快就融入進了楊延彰、高燮、李攀龍三人中。這也是因為睦州三將本身就不是一個什麽小團體,如果不是這一次打仗,他們三人各自在各自的郡縣,可能一生都見不上幾麵。
這樣的組合當然容易接受新人了。而睦州三將又有祝忠牽線搭橋,沒多久就與祝仝、陳孟仁、周子昂三個老人也熟悉了開來。但眾人卻有些不約而同的都將夏雲逅給排斥了一邊去。
上頭這種明顯的摻沙子行為,加之北平城外整編的時候,步騎軍中三千精華被剝離調開,並進禁軍,讓騎軍步軍都不由得生出反感來。
一大批中下層軍官的離去對軍隊的損害是非常大的。祝彪手下薄刀嶺老軍,在以曲為編製的查看中,狀態欄裏諸部的磨合度都從九十多點直線下降到了七八十點,新招募的騎兵情況就更差勁了。實在是讓祝彪氣的想叫!
他可以感覺到,王上與雲氏一族對自己的態度,在最近幾天中又有了新的變化,變的更惡劣了。要知道,在大軍抵到北平城外頭兩天時還是好好地,軍中有功將士皆有嘉獎。
祝彪更是榮譽加滿全身。
可似就在一夜間,姬昀一聲令下,太尉府一張紙文,匯合了薄刀嶺餘軍後總共還不足三萬人的隊伍,刷的一下就調離了十分之一的人數,更是接近真實比例的三成精華。
相當一部分軍司馬、軍侯被調入了禁軍。祝彪對此還隻能滿臉含笑的目送著。因為南方戰場一連串的大勝下,這些軍司馬、軍侯早就有了獨掌一營的資曆和功勞。可祝彪麾下就隻有步騎九營,他們要想升官,就必須外調。
即使身為主將,祝彪也不能阻擋手下人上進的步伐!攔人官路可比斷人錢財都更可恨,後者已經能同殺人父母相提並論了,前者就更不共戴天了。
祝彪如果真的說個‘不’字,怕立刻就會反目成仇的。
驟然激變,祝彪之前的得意和九曲劍派以來的痛快被一掃而光。
北平城驛館裏,這幾日王子常與越驊也在悶悶不樂。二人沒想到始立功勳的祝彪在麵對上麵驟然的翻臉和打壓之下竟然沉住氣了,要清楚他現在是整個北漢的國家英雄,南部戰場力挽狂瀾,對北漢言是立下了不世大功。上頭這樣對他,他難道不忿慨,不憤怒嗎?
因為背後有大周皇朝這棵大樹做靠山,五百年來北漢王室可是從沒有怕過‘功高震主’,從而‘狡兔死,走狗烹’的。可以說祝彪這會都是第一遭,祝彪竟然平靜的接受了,這讓抱著極大‘希望’的越驊、王子常兩人暗自氣悶不已。
祝彪也太好說話了吧?他脾氣不是很爆很直的麽?
之前抱有多大的希望,現在就是多大的失望。越驊直感覺的不可思議,少年得誌,少年英傑,祝彪真就沒有一丁點跋扈和傲氣呢?
如果他是跟祝彪打一個地方穿來的,肯定會給祝彪下上一個評語:真是好同誌啊。社會主義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永崇坊祝府。熱鬧了沒幾天的府邸又一次恢複到了寂靜,除了看屋的十幾仆人外,諾大的府邸再沒旁人。
祝彪戴上了如意假麵,無有一絲留戀的從自家門口走過。從中山國北返的路上,他還準備安定下後遣人往延西接回家人呢。但現在,這個念頭在他心底再沒有一絲痕跡了。
而沒有了家人在,祝府還算是家嗎?那僅僅是一片房子而已。
趕去聽風小築,在祝明的帶引下進到了地下室。
十幾個臉『色』駭然難禁的江湖客如同見到魔頭降世一樣用充滿驚懼的眼神看著祝彪,卻無不恭恭敬敬的向祝彪行禮。祝彪嘴角微笑著揮手讓人讓開,各自坐到左右的椅子上,一個渾身皮膚迸裂,血淋淋的肉團出現在他眼前。
這就是吃了——豹胎易筋丸而沒解『藥』的下場。
一個矮胖如豬的無良『奸』商,身子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長了三尺,全身皮膚開裂,鮮血淋漓,整個過程,絕對淒慘過淩遲。
“此腰名叫豹胎易筋丸,名字取於祝某往昔看過的一部殘篇:《周易.革》:上六,君子豹變,小人革麵。
諸位可知,幼豹身上並無花紋,難看得很,可長成後則絢爛斑斕,相較幼時,幾近脫胎換骨。“豹胎”之名當出於此。”
左右十幾人有人已在顫抖,一個矮胖如豬的人變得瘦高如條,可真是脫胎換骨了。
“不是我祝彪信不過諸位,實在是我祝家力小底薄,所行何事都需要確保無礙,萬無一失。”祝彪眼睛掃過十幾人,裏麵有四個是成名一級高手,一個女人,一個大和尚,竟然還是當初中原之行遇到的故人。其餘十三人全是一流層次!
“但諸位都可以放心,隻要按時服送解『藥』,是不會有問題的。”
十七顆‘豹胎易筋丸’被祝彪拿了出來,裝在一個檀香的盒子裏,祝明接過去,打開盒蓋,一眼看見的就是十七顆圓溜溜的丹『藥』。
“諸位誰先來?”祝明眼中帶著一抹煞氣。如果這個時候誰還敢退縮,那就被必要再留他們姓名了。
“阿彌陀佛,灑家先來。”元通古銅『色』的臉龐竟然透出了一抹白,實在是讓不明所以的人看的稀奇。
可在場的十九人,除了祝彪、祝明以外,誰臉上又不是慘白的可以的?
『藥』丸放進嘴裏,還有點發甜,元通一狠心吞下了肚裏,腦子裏反『射』『性』的就響起了那『奸』商毒發時的慘樣,心都縮成了一點。
對別人狠不算狠,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元通江湖上素有‘惡僧’之稱,可以往十幾年,那惡的都是別人啊!
師慧欣緊接著站起了身來,十七個在這間房子裏的人都不是『性』情剛烈寧折不彎的人,不然早就自己尋死了。
雖然祝明用鐵銬腳鐐拴住了他們,尤其是最近時日,悲酥清風『藥』力完全散去,內力、氣力多恢複了過來,一群武林高手想死還不容易嗎?
一頭撞死,自斷心脈,快得很!而自己十七人不死,那不就是向著一天能脫出牢籠,重獲自由嗎?
不博得祝彪的信任,想重獲自由談何容易。這丹『藥』就是祝彪下在自己人身上的禁製,就是必須要服送的。在場十七人每一個都是早一點晚一點的事罷了,師慧欣自負沒有赴死之心,那就隻能低頭服從。
十七人吞服了毒『藥』下去,過不多時,便覺腹中有股熱烘烘的氣息升將上來,緩緩隨著血行,散入四肢百骸之中,竟是一股說不出的舒服。
而當這股舒服勁下去後,十七人後背人人滲出一層冷汗。這東西,如此惡毒的所在,竟然讓自己舒服的忘記了形。真……真是太可怕了!
祝彪內心翹笑,《豹胎易筋丸》一顆可比半顆《小還丹》,十七人就是850金,他現在係統儲蓄達到了一個新高,可也不能把850金白白花在眼前這撮人身上。
那十七顆丹『藥』事實上是十七顆《乾坤造化丹》,祝彪自乾坤童子及乾坤幫少幫主手中奪得的。是難得的好『藥』,比係統的天靈丹尤勝一籌。如果不去拿它們洗練內力,催進自身功法,每顆可增強一年半功力。
祝彪那時有太歲在,且《乾坤造化丹》也多服不宜,就隻讓祝忠、祝仝等人每人服送一丸。相比起太歲這等天材地寶的進補,是『藥』三分毒,吃『藥』服丹是能積累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