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決死的意誌
“哈哈,胡狗!竟然自己往刀口上撞,今日爺爺斷饒不了你!”
自持一身功夫不錯,麵對一神仆,竇兵毫無畏懼。反而鬥誌昂揚,隻想著斬殺敵僚後揚一揚軍中的士氣。陷陣營和親衛拚殺這麽長時間,本身已經甚是疲憊,可後麵的騎兵未動,他們就隻能繼續堅持。
這個時候要能斬殺敵人高手一枚,就可以振奮一下軍心,讓將士們幹竭的體力重新鼓起勁來。神仆在這個時候撞了過來,竇兵不驚反喜,直讓他大喜過旺呢。
“膽敢小瞧我,這就送你性命。”神仆冷冷一笑,心中信心也是十足。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是誰都能跟祝彪一樣,打眼一瞄,就能把敵人實力給估量出來的。神仆想的可是跟竇兵一樣,要斬敵建功的。
三道劍光劃來。
竇兵雙足弓步而立,身形穩如大山,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起,手中的利劍直指神仆中宮,劍柄貼在胸前,任誰都能感受到他這蓄勢待發的一擊之猛烈。
神仆卻是不屑地一笑,竇兵這架勢擺得倒是好看,接下來的一擊也可能十分猛烈,但要打不住人不一樣白搭。他很自信自己的實力,裏麵包括輕功和步法。
“叱!”竇兵一聲斷喝中,猛一挺腰,渾身勁力凝做一股,借著脊骨大龍,直發到手臂上。這是《劍道真解》中刺字訣的其中一式。借力手臂前推,三尺利劍電射而去,疾刺神仆中胸,是又準又狠,仿佛一道白色的閃電嘩的劃破空間。
一橫身,神仆是不退反進,長劍一撩就斬在了竇兵刺來的長劍上。看到竇兵的這一劍,神仆就明白這真是一個高手。而像這樣的一個劍術高手,自己要斬敵建功就決不能讓他搶占了先機。更不能讓他得勢。否則自己就是能殺掉對手,也會絞纏到二三百招。眼下可不是江湖對決,這裏是戰場,二三百招才能有把握殺掉對手,其結果就是絕對殺不掉。
全力的一撩擊在竇兵劍身的七分處,那裏是竇兵這一劍受力最強的一點,可要是被這麽一撞。攪亂了勁力也就會是竇兵最不容易控製的一點了。
“噌~~”,利劍已被**開。
竇兵兩眉一跳,見對手一擊打斷了自己劍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身子悠的一退,同時長劍橫胸瞬間刺出一劍。
神仆的後擊確實是有。見竇兵後撤當即就一劍挑攻上前,大步跨邁去,腰身扭轉中,渾身勁力直透肩臂。長劍如風,瞬間淩空多出七道淩厲的劍氣,直向竇兵周身要害射去。
“砰”一聲脆響,兩劍已經交鳴。
神仆抖出的七道劍氣很犀利不假。但他那一擊中更厲害的還是劍,竇兵可沒有被迷惑。刺出的一劍準確的擊在來劍上,這一劍擊實,竇兵就立刻反退為進,揮劍閃動。神仆這時則不願跟來勢洶洶的竇兵硬拚,當即身子後撤了兩步,反手的長劍一轉,三尺青鋒挽出了三朵鬥大的劍花。嚴嚴實實的遮擋在自己胸前,“嗡嗡”的一陣金鐵交鳴聲。
竇兵反擊的瞬間與神仆長劍擊撞了六七下之多,始終沒有擊潰神仆胸前的三朵劍花,再猛的功力這時也是強弩之末了。見勢不可為,忙收劍回身。而趁此機會神仆舉劍直劈,似乎要劈向竇兵握劍的右臂,但到了劍鋒與肩膊平齊時。他身體又猛的向前一滑,猶如一支滑翔的鴻雁,手腕一沉一伸,改直劈為平刺。目標直沒竇兵咽喉。
劍光已至,射向咽喉。
竇兵眉宇一沉,雙目沉凝,對手的實力相當驚人啊,一招一式的交鋒,他實在沒有信心短時間內可以拿下。再看周邊已經倒下了過半的親衛和百十人的陷陣營,已然下定了決心。當即舉劍招架,看似要封住對麵的疾刺,實際上卻是一個幌子,吸引了對手的目光。
待到劍光近了,左手驟然而起。握拳內向,猛的圈扣向劍身,這是祝彪自七煞宗得來的一門叫《天鎖扣》的擒拿手法,勉強算作一流的手法,但在七煞宗裏,純粹是用來墊桌腳的東西。
在間不容之刻,竇兵護腕準確的磕住神仆的長劍,之後左手扣環圈住了劍身傾力下按。
劍脊摩擦過皮肉,似乎都升起了一種焦糊。竇兵一聲不響,他左手隻能壓住劍身,卻擋不住劍身刺下。竇兵的身子斜斜的向右跨了一步,一道劍光隱沒,神仆的長劍破開了他身上的戰甲,卻被內甲牢牢擋住。劍身自左胸外斜下穿至竇兵肋下,而竇兵等的就是這一刻,感覺到劍身摩擦戰甲的觸感,說明神仆的劍式已老至舊力盡泄新力未生之際,當即左臂用力一夾緊,死死的夾住了利劍,右臂接著上跨的勢道甩臂一揚,一道白練襲去,寒光閃沒,三尺青峰已經在神仆的咽喉上一劃而過。
瞬間破裂的氣管嗤出了陣陣血霧,神仆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竇兵,剛想揚手去指便猝然到下。
四周所有的聲響都乍然停止,因為竇兵被絆住,旋即掀起了一股反攻**的胡騎此刻就像是被掐著了喉嚨一般,不可抑製的張大了嘴巴,傻傻的看著被割了脖子的神仆。
所有的漢軍士兵則是士氣陡然一震,渾身浴血的韓氏兄弟趁機大呼酣戰,竇兵森厲的目光掃向周邊,冷冷一笑,笑容中也牽雜著一股說不出的殘酷以及死亡。
“殺!!”
“殺!!”
“殺!!”
出動高手‘斬首’布置的烏岐這一個滿臉寒霜,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個神仆就這麽浪**了。當然竇兵自己也不是就無損失,左腋下的那一劍因為有內甲保護,並不礙事,但他的左手,真是焦糊了一片。待到那塊黑焦的皮肉被揭下,等到身後親衛撕下戰袍包裹時,鮮血已經淌滿了他手掌。
又半個時辰,第二波一千驍銳已經倒下有三百人了。祝彪在狀態欄裏看著八百陷陣營隻剩下六百三十幾人,那個叫心疼啊。而二百親衛隻剩下寥寥二三十人,也讓他如剜掉了一塊心頭肉。
碼頭區已經完全被騎兵塞滿,人馬超過了兩千。
“大帥,該動手了!”祝忠早就進言道。
祝彪舉著千裏鏡時刻打量著戰場的變化,竇兵陣斬神仆後胡騎攻勢瞬間的一低落被他清楚地撲捉到眼睛裏。這是才開口命令:
“吹號擊鼓,告訴前軍避讓。祝忠!帶一千騎,給本帥衝鋒——”
胡騎陸續投入的五千騎兵,此刻也倒下了有一半!而漢軍這裏最早投入戰場的一千水兵,也已經全軍覆沒。
祝彪相信對岸胡騎肯定還有後備軍力,那麽,現在就讓兩軍來決一生死吧!
“嗚嗚,嗚嗚……”
“咚咚,咚咚!!!”低沉連綿的號角聲,激烈雄勁的戰鼓聲,伴隨著的是一麵赤紅戰旗在後陣升出,迅速傳遍整個戰場。
烏岐兩眼悠的一眯,淩厲的寒光從雙目中射出。顯然漢軍要有大動作了,而這個時候漢軍會有的大動作是什麽?他似乎可以猜想的出。
“全軍準備——”懸在腰間的彎刀被烏岐抽了出來。戰事已經開始兩個多時辰了,確實該到一決勝負的時候了。
“殺啊……”祝忠揮舞著大刀,一馬當先衝鋒中最前。
一千名精銳的老兵,一千薄刀嶺時期下來的老兵,這是河東騎軍賴以發展的基礎和根基。他們的軍事作訓和默契完全不用懷疑,雖是在碼頭區這樣狹窄的地帶,當戰馬衝刺而出的時候,所有的人也都已經全部排成了錐形戰陣隊列。
廝殺中的漢軍餘部聽到號角與戰鼓的響聲後,就已經開始就近集結起來。當然他們集結的規模不大,之前單兵廝殺或是三五個人結伴廝殺的規模變成了十幾二十人一團的規模。
就像是一顆顆堅固的釘子,死死地釘住了偌大規模的胡騎。讓胡騎即急切間撤不下去,也急切間無法整合。白話點說,就是一小團一小團的漢軍將人數數倍於己的胡騎大部隊,分割切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塊了。
衝鋒而出的河東騎軍就像一支支不可阻擋的尖銳箭矢,擋在麵前的黑褐色斑塊被一一洞穿粉碎。
殺聲急劇激昂的響起,戰馬的嘶鳴聲遠遠傳去了對岸。羅明江水師戰船上,一匹匹戰馬,一個個戰士,依舊在登陸碼頭,填補著祝忠部所遺留下的空缺。
還剩有兩千多騎的胡騎立刻就支撐不住了。他們先是跟水兵、陷陣營、親衛廝殺了那麽長時間,好不容易熬過了陷陣營鋒銳光芒,正搬回了局麵在慢慢收割漢軍的性命,嚴陣以待多時的河東騎兵出動了。這讓他們一群子殘兵疲兵如何抵擋的住?
烏岐的眉頭皺成了山峰,可這時候他隻能出擊。難道要等前麵的廢物們敗退了,他再出兵?搞笑麽!
“殺啊——”三千金狼騎兵噴薄而出,就像一股褐色的海潮,戰馬奔馳中整個碼頭都在震動。
碼頭區外,黑壓壓的一大片,盡是胡騎的身影。
前前後後兩軍可是投入進一萬一千步騎的,而這隻是一場針對一個碼頭為基點的戰鬥,如何不顯得有那麽多的士兵呢?!!
“殺——,給死難的數十萬百姓報仇!”
“殺——,長生天的勇士,殺淨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