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這場公開審問和杜蘭德有什麽關係?”
“你不知道嗎?杜蘭德和那洛凡是朋友,他和火修羅戰鬥的時候,一直對被火修羅操縱的洛凡隻傷不殺,還不明白嗎?而真名石碑下的那三位大人,分明就是要把杜蘭德引出來,然後將這批新生的所有強者都一網打盡。”
“到時候我們怎麽辦?”
“打,隻要杜蘭德出現,就打。大家一起上,聯手把他往死裏打!”
“獨占好處是沒可能了,但多出些力氣的話,說不定能撈到一些邊角料。對執法者、龍舞者他們而言的邊角料,對我們來說,也許就是大收獲了。”
“也是,杜蘭德不過一人而已。那就這麽說定了?聯手往死裏打?”
“嗯,往死裏打。”
……
草坪周圍,是高低錯落的樹林。
一個冷麵美女站在草坪邊緣的一棵大樹上,聽著樹下的一批2級預備神商量著“如何將杜蘭德往死裏打”,她的目光清冷中蘊藏銳利,視線掃過大草坪上的2級預備神們,偶爾會掃過真名碑下的幾人,神情冷淡,似乎什麽也沒想,卻又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冷麵美女的存在感很弱,或者說,她的存在感非常古怪。
她就站在這批2級預備神的頭頂,但就算有人抬眼看過來,也不會認為那裏站著的是一個人,而會認為是樹林背景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冷麵美女並未屏蔽他人的感知,反而大刺刺地站在那兒,任憑他人看到她。然而看到她的人,卻隻會認為她是一棵樹、一片葉、一團空氣!
就是這樣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其實是和執法者實力相當、甚至還要更強一籌的來自山頂的1級預備神。
“——觀察員女士,請問,我能站在這裏嗎?”一個紅袍男人無聲出現在冷麵美女身旁。與之並肩而立。
在別人看來隻是背景的冷麵美女,在紅袍男人的眼中,是一個人。
單單這一點區別,便足以顯出這位紅袍男人的不同一般。
見冷麵美女觀察員毫無反應,紅袍男人不由笑著又問了一遍:“我能站在這嗎?”
“你已經站在這裏了。”冷麵美女說。
“嗬嗬,當年我們那批新生中的‘冰山美人’。過了這麽多年,已經貴為1級預備神,但這冷淡的性子依然沒變啊。”紅袍男人有些感歎,就像在拉家常,隨意問道,“對了。你妹妹怎麽樣了?我聽說她在特記番隊中擔任副隊長,在已故的米洛大人麾下的隊伍裏。”
紅袍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
冷麵美女卻冷冷打斷了他:“有話直說。”
“哦,也好。”紅袍男人變魔術似的,輕輕一抖長袍,居然從袍子底下抖出來一人!
見冷麵美女眉頭微蹙,麵露一絲疑惑,這男人不由得意低笑起來:“聚集在這裏的這麽多人。是為了洛凡的館藏,也是為了那個還未正式露麵的杜蘭德吧。”
“那就巧了,我抓住的這人,名叫梅席夫,恰好是杜蘭德的靈魂奴仆!”紅袍男人拎起一個軟綿綿的人,正是梅席夫,頓了頓接著說道,“朵朵,我記得你是聖靈流派的大師吧,比真名碑下的那個靈魂行者可強多啦。甚至能輕易扭曲其他人看到你的時候,對你的認知——是把你當作人呢,還是背景呢——你都能在潛移默化間進行操縱。”
“所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呢?能不能幫我解開這梅席夫所受的靈魂奴役?”紅袍男人終於提出了請求。
“為什麽?”朵朵問。
“什麽為什麽?”
“你為什麽要解開這人的靈魂奴役?另外,我為什麽要幫你?我是這次的觀察員。不能介入2級預備區的紛爭。我跟了洛凡二十多天,老實說,還挺欣賞他的,但洛凡被抓的時候,我也隻是看著。因為這是規矩。”
紅袍男人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反問了一句:“你不想知道杜蘭德是誰嗎?”
朵朵的雙眼隱約眯了一下,沒有說話。
紅袍男人收斂了笑容,目光掃向大草坪上的2級預備神們,緩緩說道:“這場公開審問,之所以要如此高調,明顯是針對杜蘭德的,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是,為什麽要這麽針對杜蘭德呢?真的有必要這麽高調嗎?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呢?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啊?——肯定,有很多人都在這麽疑惑著吧。”
朵朵歎了口氣:“有話,就直說吧。”
紅袍男人這才微微一笑,問道:“斯內爾,聯係過你了吧?”
朵朵點頭:“嗯。”
紅袍男人臉上浮現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語氣變得低沉起來:“斯內爾他……也聯係過我了。他拜托我調查一下,看杜蘭德是否是通過‘正常途徑’來到2級預備區的。他不止找了你,也找了我,而且你我都很清楚,這場高調得有些不合邏輯的公開審問,這場明顯針對杜蘭德的公開審問,恐怕也和斯內爾脫不了關係。恐怕除了你我之外,他還聯係了那邊真名碑下的、我們的執法者女士。”
“換言之,杜蘭德已經和斯內爾掐起來了!雖然不知道戰爭的原因,但這是一場他們倆之間的戰爭。”
“一個新生,不知來曆也不知底細,居然連麵都沒正式露過,就惹得我們這些人,為了他而如此大動幹戈。而且,斯內爾又隱約向我暗示過,水神塞爾東大人似乎也對學院中的杜蘭德非常……重視。”
說到這兒,紅袍男人故意頓了頓,然後咧嘴一笑道:“我說了這麽多,你就不好奇嗎?這杜蘭德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家夥?”
“好奇。”朵朵坦然承認道,“但我不想被斯內爾左右。我不喜歡那人。”
“沒說要被他左右啊!我們隻是遵從我們的好奇心。對杜蘭德這個新生進行一番研究而已。況且,你是觀察員吧,觀察員的職責是觀察新生的表現,不應該對杜蘭德進行一次深入的研究嗎?”
“應該嗎?”
“不應該嗎?”
紅袍男人再次提起了手中的梅席夫,說。“幫我解開他所受的靈魂奴役,然後我們就能對他進行搜魂,他是從外界來的,應該知道杜蘭德在學院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夥。”
朵朵轉過身來,麵對紅袍男人,注視著男人的眼睛看了許久。忽然問道:“你……隻是因為好奇嗎?”
“嗯?什麽?”
“我可以幫你,出於我的好奇心,也是為了履行我作為觀察員的責任。但是……你呢?”朵朵看著紅袍男人,眉頭微蹙道,“你這麽多年來,始終呆在2級預備區。不肯去1級預備區,一定有某些特殊原因吧?我是個容易被好奇心驅使的女人,但你不同,你是個有明確目的性的家夥。所以,告訴我,你這麽想挖出杜蘭德的底細,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紅袍男人猶豫了一下:“你真的想知道?”
“我說了。我是一個容易被好奇心驅使的女人。”
紅袍男人小心翼翼地問:“不告訴你的話,你是不是就不幫我了?”
“你說呢?”
“好吧好吧。”紅袍男人滿臉苦笑,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和那邊那位執法者女士一樣,我留在這裏,是為了找尋一條路。行了,多餘的話我不能說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也別多問了。”
朵朵又眯眼看了男人一會兒,直到男人被看得有些發毛。她才一伸手將梅席夫奪了過來,說:“行,我試試吧。”
……
……
就在距離大草坪和真名石碑不是很遠的一片密林之間。
杜蘭德正在和蘭子說些什麽,卻忽然臉色微變,旋即變得有些陰沉起來。
“怎麽了?”蘭子輕聲問。
“……有人在試圖解開我對梅席夫的靈魂奴役。”杜蘭德沉靜地說道。“而且是個高手。”
蘭子想了一下,分析道:“2級預備神中,有個靈魂行者巴洛克,是聖靈流派的修煉者,靈魂手段非常強大,會不會是他?如果是的話,那麽至少可以確認:抓走梅席夫的人就是靈魂行者了。”
杜蘭德卻沉默著沒吭聲,心中暗自思忖:“靈魂行者麽?不,也許不是,現在正在破解我留下的奴役印記的人,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靈魂行者有這樣的實力和水準,應該早就前往1級預備區了才對。”
“要幹預嗎?”蘭子輕聲說,“杜蘭德,你現在修煉了兩儀眼這樣的厲害瞳術,以你現在的兩儀眼瞳力,應該能藉由你和梅席夫之間的靈魂聯係,對奴役印記進行重新加固吧?”
“蘭子,你好像很熟悉兩儀眼?”
“聽爺爺提過很多次……不過這不是重點啦,我問你要不要幹預那個想要解除梅席夫靈魂奴役的人?”
杜蘭德想了想,最終卻緩緩搖頭:“雖然我能做到,但真要這麽做的話,會打草驚蛇的,萬一被對方逆溯回來發現了我們的位置,那會很麻煩。雖然還不至於全盤皆輸,但至少會變得很被動。”
“逆溯?這也能做到嗎?對方這麽強?”蘭子有些不願相信。
杜蘭德在梅席夫的靈魂中,種下奴役印記之後,兩人之間就有一條無形的靈魂通道了,杜蘭德的力量能通過這條管道,直達梅席夫的靈魂。但要說其他人的力量,也能找到這條隻存在於冥冥無形之中的靈魂通道,還能逆著通道抵達杜蘭德這頭的話,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2級預備神中,恐怕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吧。
杜蘭德卻沒有解釋太多。
對方就算手段一流,想要解開奴役印記也需要一段時間。於是杜蘭德很幹脆地將梅席夫的問題暫放一邊。
“蘭子,我接著剛才,繼續說我的計劃。”杜蘭德吸了口氣,緩緩說道,“首先你要知道,這場即將進行的公開審問,其實是針對我的。我們的對手,其實是山頂上的一個家夥,你不熟悉他,但那卻是個很可怕、也讓我至今感到很困惑的家夥。”
“但,我們沒必要被他牽著鼻子走。”杜蘭德目光變得有些幽冷,“審問也好,將2級預備神召集與此也罷,這些我們都可以不用在乎。我們要在乎的事情,目前隻有一個:把洛凡和約翰救出來!”
“因為唯一能讓我們束手束腳的,隻有‘同伴在對方手裏’這件事。”
“所以,隻要能把洛凡和約翰先救出來,那接下來無非是一個**和碾壓的過程罷了。以我現在的實力,無懼這所學院中的任何人!這一點,你要牢牢記在心裏。至於公開審問也好,龍舞者靈魂行者甚至是執法者也罷,還有山頂上那個喜歡在背後搞陰謀詭計的混帳東西,統統可以去他媽的。”
“行,明白。”蘭子用力點頭,“所以呢?你的計劃是?”
杜蘭德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伸手入懷,取出了兩張薄薄的東西。
“這是……”蘭子湊近了一看,臉上露出一個有點懵、又有點萌的困惑表情,“……兩副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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