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過後,到了除夕。
公交車站和人行道,到處人滿為患。艾羽一路閃躲,穿梭人群之中。
街上人太多,她不僅自己跌倒了,還把人撞了個滿懷。
隻見那個醜女人隨著人群,擠上了公交車,絕影而去。
在車門關上的一刻起,與車速相比,艾羽後麵是用腿跑的!
艾羽喘著粗氣,盡管不確定那是否是林莯本人,也拚命想去確認一下,見到楚祁燁過來,揪住他的胳膊:“楚祁燁,快幫我追前麵那輛公交車,快,快點!”
“行,不過,我很貴的。”楚祁燁仿佛抓到了她的軟肋,有些竊喜。
他剛要拉著她的手,往昏暗處的車子走去,卻被幾個警察上來攔住。
幾名警察上前,出示證件,嚴肅說道:“有人報警,說你們在道路非法使用腳底加速器,請馬上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這……”艾羽咬唇,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跟警察走了,畢竟是她不對,違規在先,傷人在後。
那個醜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林莯。她搶到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林莯逃離了空中藏嬌閣,身上除了手術刀,一無所有。身穿的衣服,她是從廁所交換撿來的,暴露且寬鬆,極其不合身。
公交車便利而嘈雜,這樣她可以混淆視聽,畢竟行蹤不穩定,一直在路上。她還就不相信誰那麽大本事能夠找到她!
可是天太冷,林莯就遭罪了,衣服能調溫度,護體不護臉。她望著車窗映的倒影,鼻尖紅了,嘴唇幹了,臉蛋裂了……好痛,好難受!
林莯好悔恨,不是後悔出逃,而是憤恨走得匆忙!
藏嬌閣,衛生間裏,護膚爽膚嫩膚……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她若是多個貪心眼,順手牽羊一兩瓶也好啊。
這些天,她一直是在公交車上混日子,看見有大車站就下公交車車,排隊去領行者客的免費麵包和熱水。然後,她也不認路,繼續上另一輛公交車,純粹是瞎逛!
這確實是混日子,她自己都不知道過的是什麽鬼日子?
飄**的孤雲,來回穿梭在這座城市,隨車而行,像一隻孤魂野鬼!
當然,車裏車外,尤其是晚上,也有不乏熱鬧的時候。
車窗外,萬家燈火,窗盞明亮。
她多少也道聽途說,了解許多炙手可熱的傳統和傳說。除夕夜,春節到來了,是一大家子團團圓圓的節日,歡喜相聚!
可外麵再熱鬧,熱鬧也是他們的,她隻是一朵孤雲……
車裏麵,接近淩晨,或淩晨過後。
經常有嘻嘻哈哈的年輕人,勾肩搭背地談論,接下來去哪裏花天酒地,最近搞到了多少個女人等;也經常有喝多了酒的醉鬼,晃晃悠悠地顛簸著,還嚷嚷著沒醉,繼續狂歡!
不論是哪些人,也包括普通的乘客,有人會拍著她的肩膀,想揩油搭搭訕,但一見到她驀然回首的臉……
隻在瞬間,他們統統是見鬼的表情,有人說認錯人了,有人直接逃開了,有人喝醉酒醒了,有人甚至還吐了……花樣,層出不窮!
以公交車代步,這幾天幾夜的乘車,也算是一次免費的“環城旅遊”。
她遭遇了很多奇人怪事之後,大多數,歸咎於這是個看臉的時代。上麵那些的事,她覺得都好在習慣了,根本不算什麽。
其實,最恐怖的莫過於,還在些特別的時刻!
若車上沒有其他乘客,她在半夜突然醒來,無人駕駛的公交車,寂靜行駛在特定的道線,循矩向前,莫名讓人脊梁骨陰寒……
其實,最恐怖的莫過於,在一些特別的時刻!
若車上沒有其他乘客,她在半夜突然醒來,無人駕駛的公交車,寂靜行駛在特定的道線,循矩向前,莫名讓人脊梁骨陰寒……
淩晨五點,公交車上,無人駕駛。
人們上上下下,人流量越來越少,越發寂靜。
林莯盡量不在晚上睡覺,雖然無人垂涎她這副“尊容”,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忍受著脊梁骨發寒的恐懼感,睜大了兩隻黑亮卻顯示疲態的眼睛。
她雙手緊握,身體和精神續成一根弦,時刻緊繃著!
她堅挺著,拚命拆散上下眼皮的相聚,終於挨到了天亮。
黎明時刻,天邊露出了魚肚白,但夜幕還未完全褪去,她在座椅上靠著,歪著腦袋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莯感覺背後有一絲涼颼颼,**的小腿有東西拽著,緊緊抓著她不放,觸感粗糙,摩擦生硬而胳應皮膚,仿佛有一股吸力往後使勁拉扯!
她穿的是衛生間的拖鞋出來,腳十分冰冷,因為現代衣服,護體不護臉,當然也不護腳。此時,她的腿有些麻木,像灌了鉛般沉重而站不起來,腳被捏得又癢又痛!
癢,痛,說明她有知覺,更……說明不是幻覺!
她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麵想,這車裏肯定有不幹淨的東西,並且還纏上她了……
她慌亂,驚恐,頭皮發麻……慢慢睜開幹澀的眼睛,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她僵僵地轉動脖子,平視地環顧四周,竟然……空無一人!
啊啊……沒有人,那抓著自己的腳是什麽東西?
林莯心跳加速,恐懼節節攀升,可是她身體很沉又麻木,根本起不來。她好想暈過去一次,醒來時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可是,她把眼睛閉了睜開,睜了又閉……腳上的束縛確確實實存在,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著一種蒼老而殘喘的歎息,頗為詭異!
她壯了壯膽子,低頭往腳上望去,那是一雙黑皺的老手,指甲不長,但裏麵有泥垢,暗黃帶黑!
一隻……鬼手啊!不僅後背,她臉上也滲出了細汗,渾身濕透了。
沿著這隻鬼手,林莯慢慢回首,戰戰兢兢地順藤摸瓜過去,居然看見一個老態幹枯的軀體,枯軀拱背趴下,姿勢如貓。
那張老臉猛地抬起,嘴邊眼角遍布皺紋,臉比手更加暗黑皺巴,花白的頭發蓬鬆,落下幾縷披散而下,底下全身是黑色的老式服裝。
老臉對上林莯的臉時,她的手哆嗦起來,咧開嘴巴,露出半口殘缺不齊的牙齒,顯得獠牙猙獰,驚道:“鬼丫頭,回來了……”
“鬼……壓頭……”精神極度緊張,恐懼感攀升到了極限,林莯差點被嚇暈了過去。
“認錯人了麽?”老人爬起來靠近女孩,看清了那張皸裂破皮的小臉,踉蹌著往後退,驚中帶慌,“丫,丫頭,你,你……你才是鬼,這是回來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