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淩佑

宣國皇都城內一片宏偉壯觀,大路足有十五丈寬,兩邊都栽種著槐樹,杏樹,這個季節花兒盛放,白色飄香的花瓣和青蔥翠綠的葉兒給這座威嚴的皇城添了幾分柔美。

目之所及,美輪美奐的屋宇宅邸錯落有致,屋簷比及直連天際。道路兩邊商鋪林立,酒家,食肆,繡房,應有盡有。但要數最熱鬧的就非飄翠樓莫屬了。

這是一座樓宇高聳,飛簷拱璧,富麗堂皇,遠近聞名的青樓。盡管現在還是午後,但飄翠樓前還是繡樓華燈,暗香浮動。二樓的閣樓上各色鶯燕穿紅戴綠,倚在欄杆上搔首弄姿,引得路人駐足側目。

飄翠樓內大堂的圓台上,兩個歌姬正在嫋嫋起舞,堂內的客人不乏飲酒行令,有的美人在懷,一派樂不思蜀的模樣,充斥著的靡靡之音不絕於耳。三樓的雅座內房門緊閉,屋內的檀木雕花榻上正躺著一位身穿紫色錦袍的公子,此人麵若冠玉,舉止神態帶著天生高貴不凡的氣息,咋一看,眉眼處跟宣國的三皇子淩燁有幾分相似。他就是宣國的皇長子淩佑。

在一旁伺候著的是飄翠樓的第一花魁娘子柳彎彎,柳彎彎是一個滿腹才情,閉月羞花般的女子,很多京城權貴流連於飄翠樓也隻是為了一睹佳人風姿。隻是沒有人知道這柳彎彎其實就是大皇子淩佑放在飄翠樓的一顆棋子,很多情報在達官權貴酒醉微醺時套到是輕而易舉的事。

“公子為何事煩心蹙眉呢?”柳彎彎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淩佑的耳畔響起。

此時榻上男子幽幽睜開眼睛,眉頭微皺,閃著精光的眼睛直視身旁輕搖絹絲羅扇的柳彎彎,那眼神冷冽幽深看不見底,似要將人吸入那片冥黑中擊個粉身碎骨,隻覺得讓人全身寒毛豎起,柳彎彎不禁身體輕顫了一下。然而隻是一瞬,淩佑眼中的犀利之光已然消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朗溫和。

淩佑輕輕撫上柳彎彎白皙如凝脂般的臉頰,溫聲問道:“聽說禮部那位林大人最近常常來飄翠樓,隻為了見你一麵?”

柳彎彎抿嘴微笑,香帕輕掩,顧盼之間,眉眼生輝,媚態天成,明豔不可方物。讓淩佑也不由為之心神微**,果然,引得權貴們盡數折腰也不無道理。

“那林大人是來了好幾次?不過都被我拒之門外了。”柳彎彎曼聲說到。

“哦?放眼整個京城,也就隻有在你這裏他才吃了閉門羹吧,有多少人見了他巴結還來不及呢,隻不過這個林大人嘛,你倒是可以見見他,最近朝中重臣向父皇提出立儲之事,我知道父皇的心思是想立淩燁為儲君,但我才是真正的嫡長子,那個庶出賤婢所生的兒子怎配擁有這一切?所以我需要朝臣的支持,我絕不會將這儲君之位拱手相讓,有了朝臣的支持,父皇就得重新衡量。”淩佑盡管說得很平淡,但他手上暴顯的青筋出賣了他的心情。

“公子所言極是,彎彎聽說這三公子並不醉心權貴,與朝中大臣亦無私下往來,想來網得朝臣支持並不是很難的事。而且公子乃是皇後娘娘的嫡子,按照立長立嫡的規矩,這儲君之位也非公子莫屬。”

“彎彎,你把這些看得太簡單了,罷了,收集情報的這些事就交給你了。”淩佑輕輕拍了拍柳彎彎的手臂,淡淡說道。

“嗬嗬,公子且放心,彎彎幸得公子垂憐,定不負公子所望!”柳彎彎嬌聲笑道,一邊遞上一杯熱茶。

淩佑輕抿了一口,抬頭笑道:“洞庭碧螺春?果然清香四溢!看來彎彎傾慕者眾啊,這茶可是連皇宮都是極其稀罕的,上次進貢,父皇賜了母後兩盞,我也是在母後那裏喝到過,沒想到你這裏也有。嗬嗬”

“彎彎可不知道這是什麽稀罕之物,若公子喜歡,常常來看彎彎,彎彎煮茶給公子喝可好?”

“你這小妮子,本公子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放心吧,功成之日,我定不負你!”淩佑一手環上柳彎彎的纖腰,順手一帶,如弱柳扶風般的佳人便傾臥懷中,柳彎彎臉頰飛上兩抹緋紅,煙眉微蹙,一雙鳳目似喜含情,盡顯女兒嬌柔嫵媚之態。

淩佑不由附耳輕歎道:“彎彎害羞的樣子,真是令人愛不釋手啊!”

“公子盡愛取笑彎彎”。

隨著一聲輕呼,淩佑抱起佳人徑直走進紗帳!

“屬下參見殿下!”

“事情辦得怎麽樣?”淩佑斜靠在太師椅上神情悠然的問道。

“回殿下,西?那邊派了十幾個高手,可是……”跪在地上的慕容聰抬起頭有些忐忑的說道。

“可是什麽?”淩佑緊問道。

“沒能傷他分毫!”慕容聰說完忙低頭伏在地上。

“哦?果真若此。這天下當真是沒有人能傷得了他了嗎?”淩佑一臉冷笑,仿佛這樣的結果是早就意料到的事。

“殿下,據那些西?人說,此次行動三殿下一直護著身邊一個女子,看來這個女子對他來說很是重要。不如咱們從這個女子身上下手,三殿下這麽重視這個女子,可能是喜歡上了她,才會拚命護她周全。”

“是嗎?嗬嗬,沒想到這個冷莫無情的怪物竟然也會動了感情?你說的沒錯,感情是最可怕的武器,用這招簡直是殺人於無形。你說他要是以為是父皇為了逼他回來而殺了他心愛的人的話,他會怎樣啊?”

淩佑眯著狡黠的眼眸冷笑道。“那到時不用咱們出手,以三殿下的性格,定不會善罷甘休,那時父子反目,那儲君之位還不是殿下的囊中之物?”慕容聰露出一臉諂媚說道。

“給我派人盯著他們,有什麽動靜,立刻回報。”

“是,屬下遵命!西?那邊?”

“暫時不要聯係,太過緊密的話容易引人注意。你先下去吧!”

“是!”

桃花客棧內。

“燁,不是吧?要我靜坐運氣六個時辰?你幹脆殺了我好了!”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嘟喃著嘴說道。

“那你不是說要學習武功的嗎?我覺得一個女孩子學點功夫防身也是好的,難得你自己要學。學武功當然要學內功,不然光會一些花花招式,中看不中用的。”淩燁有些無奈的笑道。

“可是,你要我靜坐六個時辰,就隻是運氣?你知道六個時辰的概念嗎?十二個小時,你讓我怎麽坐得住嘛。”我走到桌旁,自己倒了一杯茶,托著腮幫子不服氣的說道。

“十二個小時?嗬嗬,你又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詞了。武功修為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有所成的,要有恒心還有耐心才可以。慢慢來,別著急,等會我先幫你打通任督二脈,這樣氣息才能運行周身。”淩燁摸了摸我的腦袋安慰道。

我點了點頭,哎誰叫我自己要學武功呢?算了,從小就被爸爸逼著學了那麽長時間的跆拳道等防身術,相信這些也難不倒我的,我隻求自己能保護自己,並不奢望自己的武藝有多高強。

在我走神的時候,尉楓端著飯菜走進房間,笑著說:“吃完飯再練習吧。”

我起身將桌子收拾幹淨,幫尉楓接過飯菜,忽然聽到客棧外麵傳來喧鬧的鑼鼓嗩呐聲,我探著腦袋往窗外看去,果然,大街上的人被拉到兩邊,讓出一條道來,中間一行浩浩****的隊伍擁著一座奢華的花轎,旁邊的路人議論紛紛,聽到有些人說這劉老爺真是家室顯赫,取個小妾都這麽大的排場,那小妾能嫁到劉府,可真是攀了高枝了,也有人說那女子甚是可憐,因著那女子的父親欠了劉家錢債無力償還,這才將女兒嫁過去抵債了。

淩燁走近我身旁,指著人群中的一個男子對我說:“薇,你看那個男子,他全身顫抖,雙眼含著淚水,似乎與那轎中之人關係匪淺啊。”

“啊?該不會是那女子的戀人吧?難不成真是人們議論的那樣,女孩隻是被父親嫁去抵債的,就這樣生生拆散了一對戀人?”我有些愕然。

淩燁點點頭,說道:“這個可能性最大。”

我看向那個男子,隻見花轎經過他的身旁時,他臉色蒼白,卻沒有一絲猶豫的拔起腰間的長劍衝了出去。

劉府隨行護衛著花轎的大漢見有人攔搶花轎,隨即全都圍了上去,男子胡亂的揮著長劍,一招一式雜亂無章,顯然是沒有學過武功的,三兩下,長劍就被一把奪下,被幾個大漢圍著一頓群打腳踢。

花轎內傳來一聲驚叫,新娘子衝出花轎,一把扯下頭上的紅蓋頭,飛奔向躺在地上被打得頭破血流的男子。女子一把抱住男子的頭,手帕輕輕的為他擦拭額頭的血。滿臉焦急,怒嗔道:“你怎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你不該來的,你要是有什麽事,叫我如何是好?”

男子一把握住女子為他擦拭額頭的手,滿臉柔情笑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為了你,就算死我也甘願!”

女子柳眉倒豎,嗔怪道:“別胡說,我不許你死。”隨即臉上一陣羞赧緋紅,歎了一聲開口說道:“好,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男子聽完,暢快一笑:“我也一樣,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就算死亡也不能將你我分開!”

我看到這樣的一幕,心下感動不已,這叫人怎麽忍心拆散呢?就在他們兩個深情凝望彼此的時候,劉府的大漢圍向他們,厲聲喝道:“好一對狗男女,今天不管怎樣,都要把人帶回去,這男的直接打死扔到亂葬崗去。”說完就要上前拉人。

我側首看著淩燁,帶著懇求的意味,淩燁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輕笑道:“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放任不管的,等著!”

說完,取過掛在牆上的圍帽帶上,身影一閃,直接飛出了窗戶,到了街上。隻見他一管玉笛輕點,幾個大漢瞬間倒在地上,淩燁卷起地上的兩人施展輕功飛上屋簷,消失在人們的視線範圍內。

街上圍觀的人不由驚歎,剛才劫走新娘子和那個男子的人究竟是何方聖神?竟能在總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的救人離開,快得連身影都沒能看清楚,這是人嗎?

窗沿邊,隻餘我跟尉楓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