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閑談
淩燁跟著皇帝進入禦書房後，彥喜就機靈的將殿門緊緊的關閉，偌大的宮殿內，隻餘他們父子二人相對而站。
皇帝踱著步伐走至禦案後坐下，麵色沉鬱目光炯炯的望著淩燁開口道：“朕今天可是破天荒的配合了燁兒你做了一場好戲啊！”
淩燁莞爾一笑，不疾不徐淡淡的說道：“雖然兒臣此次是借著西玥的名義行動，但所取之人的性命皆是有貳臣之心的。在行動之前，夜組已經做了一番調查，從禦史大夫的府中竟然搜出與西玥國宰相胡克賽的信件，還有尚書大人販賣私鹽牟取巨額暴利，這些都是危害動搖國本之人，死不足惜。況且南羌和西玥國過往甚密，對宣國來說絕非好事，必須在他們連成同盟之前，削弱他們的勢力。此番既能移禍江東，讓我宣國可以出師有名，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些禍害除掉，豈不是一石二鳥？”
皇帝淩延聞言，心神一凜，嘴角不覺微微顫動，許久才露出一絲冷然的笑意，問道：“西玥國所獨有的黑鋼翎箭，燁兒從何得來？”
“嗬嗬，黎國和西玥的那一戰，聽了薇的故事，上演了一出草船借箭，是而兒臣還留了幾支，不想剛好可以派上用場！”淩燁眸光一閃，回視著高高在上的父皇笑道。
“竟是如此？”淩延頷首喃喃的應道，一時之間竟不知還要說些什麽？燁兒現在行事是越來越老辣，越來越雷厲風行了。本來這樣的他是自己所期待的，可是看到他那眼中沒有一點溫度的眸光，自己的心竟隱隱有些傷感。自從那個女子回來，燁兒似乎除了她，對身邊的人卻是越來越冷淡了，包括身為他父皇的自己…
“聽說皇叔已經從北川回來了？”淩燁問道。
“嗯，他都安置妥當了，北川那邊已經有朕親自指派的特使趕過去接任，難民的善後工作。你皇叔都做得滴水不漏。至於北川那邊收編過來的軍隊，朕還沒有安排昊然操練，讓他們跟我宣國的禦衛軍融合，待過些日子吧！”皇帝點了點頭，取過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潤了潤幹燥的口腔。
“不如父皇將北川收編過來的軍隊交給兒臣吧，兒臣想要親自操練。畢竟以前的北川仍屬蠻夷之地，兒臣擔心他們未必能與現在的禦衛軍相融，倒不如將他們訓練成獨立的一支部隊，這樣，就算有任務下去。他們彼此之間還能保留原有的默契，做起事來。反而不會縛手縛腳，相互掣肘！”淩燁上前一步，認真的解釋道。
“哦？燁兒說的倒也在理，既然如此，你要親自操練的話，就將他們交給你吧！”淩延應道。
“謝父皇！”
“前幾天，有朝臣向朕上諫。燕王已然成婚，也需要給他劃分封地。讓他出去曆練曆練。朕也有仔細的考慮過，一直以來他都在皇後的過分保護下，並沒有多大的鍛煉機會，才幹謀略也不及燁兒你十分之一，但是小鷹長大了總該要放他出去獨飛的，是而朕決定將雲泉二州賞賜給他當封地。燁兒你可有意見？”淩延眸光閃閃，緊緊的盯著淩燁。
雲泉二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卻是屬於與西玥國相鄰的邊塞地區，郾城過了烏龍關外就屬西玥國的領土範圍，而郾城卻是屬於泉州的管轄。父皇明知宣國和西玥國或許不久之後就會開戰，卻在此時將此二州賞賜給淩佑，難道有什麽玄機？
淩燁在腦中不斷的想著無數個可能，但仍猜不透父皇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兒臣並無異議！”盡管心中有無限的疑慮，但淩燁依舊露出一個風輕雲淡的笑容。
“嗯，那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你跪安吧！”皇帝眯著眼睛吩咐道。
“是，兒臣告退！”轉身打開殿門，彥喜巴巴的朝著他施了一禮，目送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
這廂的慶鳳宮中，還處於禁足階段的皇後練韻柔似乎瘦了不少，神色也很是憔悴。她正靜靜的坐在正殿的榻旁，小心翼翼的修剪著一盆墨蘭。
“母後，舅舅現在重傷臥病在床，您還有心思擺弄這些花草？您可知道現在整個京城都變天了？”淩佑急躁不安的在殿中來回踱著步子，最後無奈的在榻幾另一側重重的坐下，長歎一聲。
“本宮有什麽辦法？現在你的母後還在禁足，連宮門口都不能出去半分，能有什麽法子？就是有，也是不得施展啊！”皇後抬起一雙美麗的鳳眸，眼中波光一閃，刹那間，那眸子晶瑩五彩，連淩佑都不禁暗自納罕母後年輕的時候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呢。
然隻是一念，淩佑就抽回心神，笑道：“兒臣瞧母後如此輕鬆的神情，定然知道您一定有應對的方法，是不是？”
“嗬嗬，佑兒你當母後是神仙？應對之法？此番皇上不是已經在朝堂上金口玉言道是西玥國的高手所為嗎？狙殺宣國大臣，挑釁我宣國國威，這戰亂爆發是遲早的事，母後能有什麽應對之法？”皇後手中的絞剪一頓，冷笑著回道。
“哈哈…這話是出自父皇之口才無人敢質疑和反駁。但兒臣膽敢以人頭保證，此事定是那孽種所為，卻將一盆髒水盡數潑到西玥國身上，哼，倒是好計謀啊！隻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連自己的舅舅兼丈人都能下得去手，當真是跟以前那軟弱的樣子大相徑庭，生生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淩佑也是暗自的恨恨咬牙。
“本宮倒覺得這對咱們母子來說卻是一個機會。本來還在擔心因著你的婚事你舅舅會全力支持那孽種，嗬嗬，現在，他們之間是不可能同氣連枝的了。珊兒所受的委屈，你舅舅不會不知道，兼著上次源非的事和這次的刺殺事件，事情於我們反而是越來越有利了。佑兒你暫時不要有多餘的動作，知道嗎？珊兒那邊母後會盡力的說服她，她也將會是我們最有力的一枚棋子！”皇後麵容淡淡，隻一雙眸子透著森冷，顧盼之間，威儀自現。
淩佑望著母後的神情，內心不由生出一股寒意，忙不迭的點點頭，回道：“兒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