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白芷經常夢到季川芎，但剛才在夢裏，是與他距離最近的一次，眼看都要摸到了，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攪和！
方白芷越想越氣，起身一把抓住錢渝的胳膊，反手一扣，疼得他呲牙咧嘴。
“老大，我錯了，輕點，輕點！你手勁兒太大！”
方白芷胖瘦適中，可常年健身和練習推拿帶來的臂力，十分驚人。見錢渝可憐求饒，她鬆開手，卻仍恨恨地瞪著錢渝。
看著方白芷眼中的凶光和欲求不滿，錢渝知道自己八成是擾人美夢，揶揄道：
“又夢見你的夢中情人了？”
“如你所說，他隻存在在夢裏。”
方白芷突然就泄了氣，送給錢渝一記白眼。然後走到水池邊，用涼水洗臉，想讓自己清醒些。
“那可未必，年後的總結會，三家醫院的年度優秀員工，都要上台接受表彰。同是中醫科，他在一附院，咱是二附院，搞不好位置挨著呢？你勤勤懇懇、精益求精，拚了三年，終於拿了先進，不就是為了離你的夢中情人近點麽？”
“就你話多！”
“你該誇我，就我明白！”
說話間，來接班的科室副主任趙夢前輩到了。
“白芷，真不好意思，姐晚了一個小時來接班。”
“沒事兒，除夕夜您就該陪姐夫還有孩子，我早就說，今晚我值大夜班得了。”
“傻丫頭，你來咱們科三年了，每年除夕都是你值雙班，讓別的同事回去團年，怎麽可以一直欺負你！聽話，快回家。”
“不是，我不用……”
方白芷想說自己不用回家，因為不想回家，卻被錢渝打斷。
“白芷，快謝謝趙主任的照拂！趕緊換衣服，我去停車場等你！”
錢渝說完，一溜煙跑了，趙夢卻笑著點點頭，滿是欣喜。
“白芷，錢渝其實挺不錯的，雖說有點不著調，可單純善良，你年紀也不小了！”
“他？嗬嗬，我們太熟了，熟到我已經忘了他的性別屬性。”
方白芷訕訕地笑著，此刻的她，人雖清醒，但滿腦子全是剛才的夢。她脫下白大褂，換上天藍色的羊絨外套，散開束著的頭發，頓時變得青春靚麗，跟上班時冷靜專業的醫生形象，相差甚遠。
……
跟著錢渝下車後，方白芷抬頭看了眼目的地，微微皺眉。
“你帶我來酒吧？”
“方醫生，咱平日裏太嚴肅了，休息時間也少，難得過年放幾天假，你就不能陪我肆意放縱一下？”
“哼，看你這輕車熟路的，平日裏也沒少來肆意啊！”對於揭短錢渝，方白芷毫無壓力。
“我是沒少來，但你很久沒出來玩了，拜托，你也是年輕人！走，快進去，老板在群裏說了，今晚是化妝酒會，為大家在新年時增加一份神秘感。”錢渝兩眼發光，盡力推薦。
“還有群？果然常客！”
“好說好說……”
進門時，方白芷隨手選了個白狐半截麵具，跟著帶上小王子麵具的錢渝，走了進去。她工作壓力大，又最不喜歡團圓的節日，這種地方，或許真能讓她放鬆一下。
這是一家清吧，播放著慢搖節拍的音樂，不算嘈雜。坐在池座裏，淺酌小酒，環顧四周，俊男美女比比皆是，彼此相吸誘發出的多巴胺蠢蠢欲動，即便自己不做點什麽，看看也挺解乏。
突然，方白芷渾身一怔。
吧台前，那個穿著黑色緊身高領毛衣，帶著黑狐半截麵具，留下絕美下頜線，把玩著手中半杯酒若有所思的人，竟然是季川芎。
“走，跳舞去！”錢渝可不滿足於幹坐，想要放鬆筋骨。
“不，魚頭，快看，是他！”
“誰啊！你第一次來，還戴著麵具，怎麽可能在這裏遇到熟人？”錢渝不屑地回道。
“是季學長！”
順著方白芷手指的方向看去，錢渝眯眼打量了會兒，略有猶豫：
“是挺帥，有季川芎那味兒！但遮著半張臉，不一定吧？”
“我不會認錯的，即便看不清臉，我也不會認錯他的手！那是救過我的手！”方白芷癡癡地盯著他修長手指，篤定道。但她其實也很疑惑，一向自律的季川芎，怎麽會在除夕夜來泡吧？而且看上去，他今晚已經喝了不少。
“你才喝了一杯酒，不至於暈，我看你呀，就是中季川芎的毒太深！暗戀十年，讓人魔障！”
“少廢話，別褻瀆我男神。”
“那你想怎樣？難得在現實生活中，離他這麽近，還不展開行動？不過你一向很佛係，對男神又是那種……隻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的態度，要不然這麽多年了，同混一個圈子，你連聯係方式都不去要！”
錢渝正滔滔不絕，卻見方白芷已起身，徑直朝季川芎走去，頓時傻眼。
“我去，男色誤人，她今晚竟然開掛了！”
原來，是有個性感清涼吊帶女妖精，正靠近方白芷的男神，難怪她忍不了！
……
“帥哥，一個人？一起喝一杯？”妖豔蜘蛛麵具女輕啟紅唇，聲音同身材一樣嫵媚。
季川芎輕掃了一眼，眼神又落回手中的酒杯。雖說這是他三十年來最放縱的一晚，破例喝了許多酒，但對於女人，他可不會饑不擇食。麵對今晚第N次的被搭訕，著實有些煩，正想著要不要換個拒絕的理由，突然，一道清亮的女聲，替他省了麻煩。
“誰說他一個人？你隻是戴著麵具，又不是遮了眼睛，瞎啊？”
“你？”妖豔女嘴角上挑，打量著方白芷，見她穿著緊身半袖高領毛衣，長牛仔褲，雖說也是前凸後翹，身材可人，但著實有些保守，不像是常客。
“對，我！不過是剛下班，到得晚了。小姐這麽想喝酒，要不跟我喝一杯？”
方白芷霸氣全開，說話間，直接坐到季川芎旁邊的空座上，一派自然，就像這個位置本就為她而留，然後熟絡地對酒保說：
“你好，兩杯Whisky。”
妖豔女輕抽嘴角，看著眼前二人的黑狐和白狐麵具，黑色和白色高領毛衣，確實有種該死的情侶味，有些泄氣，哼了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