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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了?”小如挑了挑眉說:“來吧,我慢慢告訴你,昨天何濤從北京回來了,晚上請咱們幾個吃飯,說到下個月林白和韓琳要結婚,你就開始喝悶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加上那個周雪,真受不了,她又開始說起劉洋,說她前幾天還同劉洋打電話,說劉洋依舊事生一人。你就開始喝酒,一杯接著一杯,最後忽然消失了,等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正在路邊倚著一個電線杆子說胡話呢。”
“林白和韓琳現在在哪裏?”了然急切的問。
“當然在北京,還能在哪裏。”小如白了她一眼。
一切記憶轟然而動,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明朗,原來,林白和韓琳兩人要北京畢業後雙雙留在了北京,現在他們要結婚了。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車禍,沒有什麽和尚的出現,一切都不過是了然昨夜的黃粱一夢。
她低下頭,說不清心裏是失落還是輕鬆,夢裏的一切如此的真實,是她把現實中發生的,和夢境裏的夾雜在一起,弄的自己分不清什麽是夢,什麽是真實的。
“林白要結婚了,你的心結也該打開了吧!我看昨天何濤的那個樣子,對你可是舊情難忘,現在這把年紀了,你還指望著你挑別人嗎?有何濤這樣多少年不忘記你的男人記著,你就算有福的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小如語重心腸的說。
“還說我,你呢?你昨天不是看見馮子敬同他女朋友一起去,你怎麽會和我一樣喝的大醉,實際上人家老趙對你不錯,你不要吃著鍋裏的,看著碗裏的。”
小如吐了口煙,眼神散亂的說:“老趙人是不錯,可是她給不了,不象當年我同馮子敬在一起。”她嘴角泛出一絲笑:“那可是驚天動地。”
“是呀!”了然笑她:“你又是跳樓,又是切脈的,今天你們爭吵分手,明天你們在雨中相擁,弄的轟轟烈烈的,恐怕天下人不知道。”
“還說我,你不是一樣,為了一個林白,你整整戀了十年,天天象個傻子一樣等著他,也是天下人人皆知,可惜劉洋了,白白等了你那麽多年,結果還是把別人給氣加拿大去了。”小如搖著頭說。
聽到劉洋,了然心猛的,再次想起席慕容的詩: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的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究竟誰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誰又在誰的路上開了枝怒放的花,是她為林白,是劉洋為了她。
“了然,劉洋一直沒有結婚,你說他是不是一直在等你呀?”小如斜了頭想著問。
了然一愣,胸口堵的說不出話來,劉洋這幾年一直沒有同她聯係,不知道他過的怎麽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生就要同他相錯過,回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心裏茫然若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鈴”忽然一陣電話響,給了然解了圍,小如忙著去接電話,接過電話喂了後,聲音忽然變的柔和起來,斜了了然一眼,然後背對著她小聲說著什麽,最後笑眯眯的掛上電話,對了然說:“老趙要去吃螃蟹,一起去吧!”
了然笑著說:“你快去吧,還說別人沒有情趣,你看你接電話那個嗲樣子。我才不要去看你的表演。”
“去死!”小如笑罵著,飛快套了件外衣,又在臉上細細的描了幾下,在鏡子前左看右的看的滿意了,提了小小的手提包向外賺臨到門口轉了臉向了然說:“我說的話你可放在心上,看何濤的樣子,他今天一定會來找你。”
“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去吧,還有心管別人!”了然將她推出門外。
再次站在鏡子麵前,看著鏡子裏那張浮腫的臉,還有一頭亂篷篷的長發,她忽然涼涼的難受,近三十的人了,哪裏還有機會去挑別人。
電話鈴再次響了起來,想必是老趙在樓下等的急了,了然跑過去接卻是單位有事要她去加班。
她滿心煩燥起來,怎麽會想起省師畢業後不去做老師,要出來打什麽工,洋鬼子用人不講時間,隨時都可能加班工作。
了然隻好收拾了也匆匆向外趕,想著小如匆匆在周未會男友去浪漫,而自己卻要匆匆趕到單位去加班,這是多麽另人痛苦的對比呀。
單位沒有幾個人,了然匆匆跑到經理辦公室,一堆如山的活正等著她,她長出了口氣,真是痛苦呀。
正忙著,忽然看見一個送花的姑娘捧著一束玫瑰花出現在辦公室幾個人眼裏。
“誰這樣浪漫,加班還有人送花!”了然搖了,已有其他好事的同事去問給誰送的,小姑娘看了看卡片說:“送給孟了然的。”
了然一愣,站了起來,從小姑娘手中接過鮮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來加班的幾位同事都向她擠眉弄眼的笑。
她一時也迷茫起來,拿起來卡片看,上麵果然是送給她的,問是誰送來的,小姑娘直。
收了情大好,好些事情好象順了許多,不多會兒就把手頭上的活做完了,望著麵前的花發呆,會是誰呢?想了一圈,最後落到何濤的身上,一定是他,除了他誰還會想到送花給她。
正想著電話鈴響了,果然是何濤,請她中午一起吃飯,了然本想拒絕,後來想不過是一頓飯嘛,有什麽大了的,好歹別人還送來一束花,於是含笑說花好漂亮,那邊卻愣了一下,茫然的問什麽?
了然一愣,竟然不是他!
同事們也把手頭的活做完了,大家相約著出去吃飯,了然很想一起去,想了想還是同何濤說清楚讓別人絕了這個念頭,於是推辭了,決定去赴何濤的約,想起上學時,他坐在自己前麵,不管說什麽都會淡淡的笑,這樣的溫和的男人大約是可以托付終身吧,但是內心深處總是覺的似乎少了什麽,總覺的生命之中有些東西是需要她等待的。
了然獨自一個站在電梯裏,公司的電梯有些年頭了,每下一層就發出吱吱的聲響,了然有些心驚膽顫的望著它,這一段時間它經常出現故障,前幾天人事部的一位同事就被關在裏一個小時。
慢慢的下到八層時,電梯忽然“叮”的一聲停了下來,隔著電梯可以聽見外麵有一群人哄笑著。
看來等電梯的人不少,了然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這時電梯門緩緩打開了,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子站在那裏。
陳秘書忙將手攔在電梯門邊向那群人其中一個說:“劉總,電梯來了,您先請!”
背著電梯正在同公司張副總說話的年輕人轉過身來,就那樣含著笑轉過身來。
了然一瞬間不能呼吸,樓梯間窗戶上的陽光太熾,刺的她的眼睛生痛,麵前的人,是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一刹那,了然又看見那個下雪的早晨,他站在小船上,腳下是碧綠的水,他張開雙臂緊閉著雙眼,雪花簌簌的落在他的臉上。
幸福是什麽?
就是當你轉身時,才發現,原來那個愛你的人一直站在你的身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