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難以啟齒

也不知對方說了什麽,王愛紅“嗯、嗯”幾聲就掛了。隻見她把電話“啪”一下扔到地上,“你們幾個,還在等什麽?馬上把那個姓吳的抓回來!”

屋裏的人互相看著,誰也沒有動。王愛紅怒了,吼道:“劉至遠、戴誌民、徐文燦!你們幾個都等什麽呢?想讓殺人犯從你們眼皮底下跑了?”

點到名的幾個人渾身一震,都把目光轉向了藺安良,就連徐文燦那巧舌如簧的嘴也閉上了。這種事,他這種小人物,插不上嘴。

“王主任,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吳主任怎麽成了殺人犯?”藺安良也黑起了一張臉,聽到他的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王愛紅的身上。

王愛紅氣得一翻白眼兒,“你以為我自己沒事,摔個跟頭就弄成這個樣子?無憑無據,我會冤枉你們吳大主任嗎?趕緊的,你們幾個穩住他,別讓他跑了!”

“吳主任是那種不擔事的人嗎?如果真是他傷了你,他也不會跑!王主任,我們幾個不是公安,雖然有見義勇為這一說,可現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所以我們不能聽你的一麵之詞!”藺安良的態度,把王愛紅氣得直捶床。

今天她算栽到吳蔚手裏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早知道這樣,就穩紮穩打,不用急於那一時了!隻是看他今天一點刺兒也沒有,越看越像潘冬,越看越讓人喜歡,誰知?誰知?!氣死她了!

“趕緊走,都走!都是沒用的東西,膽小如鼠!我告訴你們,要是讓那個殺人犯跑了,老娘饒不了你們!”王愛紅這次徹底露出了本來麵目,原來劉鐵寨的人還算能適應,可從四道溝和其他地方過來的,可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基層官場的女人都潑,這好像已經成了定律。在男人稱霸的基層官場,一個女人若想站穩腳跟,必須敢說敢幹敢辣。麵對男同事和村幹部張口閉口的成人段子,做到臉不紅心不跳,才會配得上一個“潑辣”的評價。

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潑辣,可是不潑辣在鄉鎮根本沒有任何發展。文文弱弱的女人,在鄉鎮就等同於廢物,隻能做些抄抄寫寫的活兒,甚至下鄉包村都不會點到她們的名字。

至於百裏挑一的女幹部,那更是得該喝就喝,該罵就罵,甚至……該脫就脫。

基層官場,女人是無需存在的“存在”。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活兒都不適合女人,比如計生“四術員”,還是很受女人歡迎的。但誰願意整天麵對女人的私密?剖開人家的肚子破壞掉輸卵管?誰願意看到已經成了人型的胎兒被終結生命?

王愛紅什麽都幹過,包括計生工作,她就曾經主管過計劃生育,那種瘋潑的勁頭兒一上來,一般男人還真打怵。

牛麗文留在了衛生院,幾個大男人看著也不太方便,便跟著藺安良回到了辦公室。

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幾個人一起來到了吳蔚的屋子。吳蔚正坐在**看電視,盤著腿,**放著花生米,還有一瓶啤酒。今天這事兒,把他搞得真夠煩的。

“吳主任,你還有這閑心喝酒?王愛紅已經打電話叫刑警來了!”

“屁的刑警,刑警要是管這個,這個世界不他媽亂了?”吳蔚煩得要命,說話也不客氣。

“王愛紅報警說,你把她砸成了重傷。說你是故意殺人!你們倆怎麽回事?她怎麽那麽大氣?”藺安良問道。

“我把她砸成重傷?她還真會說,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呢,就成殺人犯了?我這個殺人犯當的也太容易了吧!隨便她,抓就抓吧,抓起來更好。”吳蔚喝了一口啤酒,冷聲說道。

“吳主任,你可別這樣。咱們一起回來的時候,王主任還打過電話找你,你們不是說的挺好的嗎,怎麽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戴誌民通過在蛇仙那件事情,對吳蔚的印象極好,所以不自覺地站到了吳蔚這方。

“一言難盡。都別問了。要抓就抓,任他們怎麽調查,我也跟這事兒沒關係。你們放心好了,我和王主任沒什麽。她可能是今天在別處受了點委屈,無處發泄。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吳蔚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出去。

“吳主任,我這人呢,愛說,說到說不到的,您也別見怪。這事兒吧,得這麽看,所謂無風不起浪,無火不起煙,你要是沒跟王主任發生衝突,那她為什麽說你是殺人犯呢?怎麽不說我,不說劉主任呢?你把事情的真實情況說出來,咱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可別等著事情鬧大了,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徐文燦在衛生院的時候,就想衝到前麵去。可看到劉至遠和戴誌民都不說話,他這個年輕人也不好說什麽,憋了半天,等到現在才把這話說出來。

“文燦,如果我說的話你不信,那就別信好了。我沒什麽好說的。都去休息吧,我沒事兒。一會兒我也要休息了,在蛇仙解決了半天事情,真是有些乏了。”吳蔚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其他人聽完這話,都退了出去。藺安良卻沒有走,他有些擔心地看著吳蔚,“兄弟,你說實話,是不是出了大事?你怎麽這麽萎靡不振的,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你今兒必須把事給我說清楚。你從蛇仙回來了,王愛紅找你幹什麽?你們是不是有衝突?還有最關鍵的,你是不是對她動了手?

“老兄,你不相信我的人品?我會動手嗎?如果她不是罪孽深重的,我根本不會考慮去如何去對付她!那些話……真的……老兄,難以啟齒!”吳蔚沒有把瓶裏的啤酒倒到杯子裏,而是幹脆對瓶吹了起來。

藺安良正認真地分析吳蔚的話,“難以啟齒”?如果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之間有什麽事難以啟齒的話,肯定與性有關。莫非,真像王愛紅所說,吳蔚對她動手動腳了?不對啊!吳蔚不是有女朋友嗎?怎麽會對一個老媽子感興趣,不會跟正德學的吧!

突然,外麵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警笛聲,藺安良馬上站了起來,“老弟,不會是公安的真來抓你來了吧?”

“抓就抓吧,跟他們去,正好有些事我能好好想想!下周六省電視台和省報的記者們來的事,藺主任你可得千萬要安排妥當。來的人中,有一個叫蘿蘿的姑娘,他是我同學的女朋友,好好招待招待!他們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有別的事不能陪他們。”

藺安良突然也煩躁起來,怎麽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王愛紅小題大作,不就頭上有一個破口子嗎?縫上長好不就行了嗎,值當的非把人送到看守所裏去?這個女人,心比蠍子尾巴還毒。

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想救他也無從下手。藺安良急得亂轉,一會兒看看吳蔚若無其事地喝著酒,搖頭歎息個不停。

外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五六個公安一起湧進來了,手裏拿著電警棍之類的東西。

“哪個是吳蔚?”為首的一個穿警服的黑臉漢子走了過來。

吳蔚慢騰騰地穿好鞋,從**站了起來,“我是!銬上吧,你們不是得了命令,說罪犯窮凶極惡,一身好功夫?不用害怕,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吳蔚笑嗬嗬地伸出雙手,向黑臉漢子示意。

“我認識你。”黑臉漢子突然說道。

“認識我?看來我還挺有名的。說來聽聽,你怎麽認識我的?”吳蔚一邊跟著他們向外走,一邊問道。

“那天在陶瓷廠那兒,我看見過你。你那時候是孔書記的秘書。”黑臉漢子看上去挺生猛,可一說起話來,還挺溫柔,特別是語氣語調,給人的感覺挺舒服。

“哦,那天人不少,我沒看見您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您見諒哈!”

幾個人下了樓,吳蔚低頭鑽進了警車裏。

到縣局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一路上,黑臉漢子一直不太說話,其他公安也嚴肅地跟便秘似的。

“黑隊,是不是要連夜突審哪?我會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的,你們放心。另外,如果方便的話,把這事匯報給王中磊。”吳蔚淡淡地說道。

“黑隊?黑隊是誰?”黑臉漢子莫名其妙的問。

“您不是姓黑嗎?”

“誰告訴你我姓黑了?長得黑就一定姓黑嗎?什麽邏輯!我姓梁!”黑臉漢子不滿意的低聲吼道。

“哦,我聽錯了。梁隊長,幸會,幸會。今兒是落你手上了,要是別人手上,恐怕我可得吃點苦頭呢。”吳蔚不著邊際的話,讓梁隊長很不願意,可又不好意思批他,隻好裝作看向別處。

“你跟王局長關係挺好的?”黑臉漢子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還可以吧!”吳蔚裝作超級牛叉的樣子,看那樣子,恨不得把腳翹到桌子上去。

“可以到什麽程度?”

“我說你是審問犯人,還是別有所圖?我可告訴你,我不會為你當官兒去求人的!”吳蔚先封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