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犀利”的形象

“是你,你怎麽來了?”吳蔚怔怔地站在門口,看著笑吟吟的女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個女人,大過年的跑到他家裏來,這是什麽節奏啊?!

“我怎麽就不能來?”女人仍然笑吟吟的。這可急壞了站在一旁的母親,急忙推了一把兒子,“怎麽說話兒呢!人家閨女大老遠地跑來看你,你這什麽態度?!閨女,別生氣啊,這臭小子就這副德性。快進屋,外麵冷,咱馬上開飯。”

母親奚蓉花熱情地拉著女人的手,直接給塞到了吳蔚的房間裏。吳蔚身上穿著一件綠色的軍大衣,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臉也凍得通紅,特別是鼻子尖,都快成酒糟鼻子了。這副形象,同學們要是看到了,很難把眼前的人跟學校那株聞名內外的校草聯係起來,這副形象真是太“犀利”了!

“咯咯——”女人活像一隻剛下完蛋的母雞,竟然毫不客氣地趴到了他家炕上,雙肩聳動的頻率比玉米脫粒機裏出玉米芯的頻率還快。

“你到底來幹什麽?”吳蔚脫下“犀利”的軍綠大衣,手變身梳子,在頭發上扒了扒,比剛才的形象好了一些。

“你這人,我怎麽就不能來了?你們家隻有可可能來,我就不能來?這是什麽道理?同學間正常走動,不行啊?值得這麽大驚小怪的嗎?!還親同學呢,我看你,對我一點也不親!還不如兩旁世人呢。”女人從炕上爬起來,臉上被羽絨服袖子上的紐扣硌出一個怪模怪樣的形狀。

“我不是不歡迎你來,你知道的!我隻是想問你,大過年的,你不陪家裏人過年,怎麽有時間跑到這兒來了?”看著坐在炕沿上晃著兩條腿的姑娘,吳蔚心不由一緊,嗓子也有些發幹。這個女人,越發漂亮了!小臉紅撲撲的,白裏透著粉,粉裏透著紅,哪個男人見了,都會產生強烈的一親芳澤的衝動。

“你們家裏還挺暖和。我還尋思著,到你們這兒來,一定會很冷,還捂了一件厚羽絨服。”東方青藍一邊說著,一這把羽絨服的拉鏈拉開,當著吳蔚的麵,要把外套給脫下來。

吳蔚有心背過身去,可一想這是他的屋子,再說了,這女人裏麵還穿著毛衣呢,他是個男人,怕個球?吳蔚眼睛不眨,盯著東方青藍慢條斯理地把羽絨服脫了下來。“咕——”吳蔚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這女人,長得太褒姒妲己楊貴妃了!

這女人穿著一件齊腰的黑色短款打底毛衣,下身是一條紅色及膝毛呢裙,棕色真皮短靴。貌似挺普通的打扮,穿在她的身上,不是衣服襯了人,而是人給衣服加了分。人往那兒一站,一溜兒美詞便飄出吳蔚的腦海——明眸皓齒、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都太俗了,不足以表現這個女人的美。

“看什麽呢,眼珠子掉地上了!是不是心裏在作比較,我和可可哪個更美?”東方青藍一條胳膊拄到了吳蔚的肩上,吳蔚心頭一顫,這女人,跟平常可不太一樣啊。

“怎麽會呢!你可是校花一級的。”吳蔚很沒出息地咽了一口唾沫。

“咯咯——”東方青藍又是一陣母雞下蛋似的笑聲,“這話兒我要是告訴可可,可可會不會把你耳朵給擰掉啊?”

“可可啊,不會了!”看著一臉促狹的東方青藍,吳蔚心裏湧上莫名的失落。可可已經有些天沒跟他聯係了,是不是真地要結束這段感情?

“小蔚,你們倆出來吃飯吧!閨女,真不好意思,餓了吧。這爺兒倆出去辦事,回來得太晚了。一些家常菜,多吃點兒。”母親一邊張羅著給東方青藍夾菜,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倆人。

母親是怎麽想的,吳蔚不知道。可看母親那眼神,是標準的婆婆看未過門兒媳婦的眼神。吳蔚一個頭兩個大,東方青藍你說你一個市長千金,非要在過年的時候跑他們這小門小戶來“微服私訪”,這是開的哪門子玩笑啊!

“謝謝阿姨!嗯,太好吃了!有我媽媽的味道。”東方青藍的這話,讓奚蓉花縮回了手,心說這孩子不會這麽可憐,沒有個媽吧?

“我爸整天上班,我媽忙著她那公司,很少在家裏做菜做飯,都是由保姆來做的。偶而會做一次,我每次都撐得要死。”東方青藍沒心沒肺的一通話,吳蔚心裏有點酸。

“小蔚,要不,咱爺兒倆整點兒?”吳開明沒等吳蔚回答,站起來把酒桶給提溜到了桌兒前,擰開桶蓋就要往杯子裏倒。

“叔叔,吳蔚酒量可不行的!”東方青藍從吳開明手裏奪過了酒桶,放到了地上。吳蔚真服了這女人,在他家裏,她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比他媽這個女主人更像女主人。這姑奶奶,一會兒指不定又出什麽幺蛾子呢!

“青藍,要不你也喝點兒?我陪我爸喝,你陪我媽喝。媽,你也整兩盅,過年了,樂嗬樂嗬,多少是點兒意思。”吳蔚緊著張羅酒。他看出來了,這個女人為自己出頭,到了不分對象的地步,他爸他媽,怎麽會讓他喝多呢?

東方青藍有些扭捏,罕見地絞起了手指,小女兒情態十足,看得吳蔚他媽直想把這女孩摟進懷裏,再叫一通心肝寶貝。如果知道就這女的,把自家兒子的鼻子給弄得血流成河,就不會這麽想了。

“阿姨,可以嗎?”東方青藍聲音極溫柔的,還就勢抱住了奚蓉花的胳膊,輕輕晃了幾晃。這奚蓉花哪裏受得住這個,笑得早就合不攏嘴了,“可以,我陪青藍一塊兒喝兩盅!”

東方青藍像得了軍令一樣,站起身逐個把酒盅倒滿,吳蔚搶都搶不過來。看著一副標準好媳婦模樣的女人,吳蔚心裏哀歎,東方青藍,你要鬧哪樣兒啊?

在家裏,吳蔚想多喝點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吳開明雖然喝酒,但對酒量限製極嚴。他常說,一兩是藥,可以舒筋活血;二兩是酒,三兩那就是毒了。

“叔叔說得對極了!這話我爸就不說。現在血壓老高了,就是應酬多,喝酒喝得太多了。醫生一直勸他把酒戒了,他就是戒不掉。我媽可生氣了呢!”東方青藍像極一個販賣家庭**的缺心眼兒的傻丫頭。

吳蔚看著她直瞪眼,如果父母知道了坐這兒喝酒的竟是平澤副市長的女兒,不把他們嚇壞了才怪呢。

“這個,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爸了。有時候,這當爸的誰的也不聽,誰也治不住,往往就孩子能治得住!”吳開明也覺得這女孩真心不錯,長得漂亮不說,心眼還特別活泛,一點也不臭美,城市來的,一點也不嫌棄他們家。

“嗯!謝謝叔叔指點,回去我一定想辦法,把我老爸給治住!”東方青藍笑著夾了一大塊魚,放到了吳蔚碗裏。

“小蔚啊,可可怎麽老不來家裏了?你們的事兒……”

“媽……媽,這事兒咱不提了,好不?”吳蔚還沒等母親把話說完,趕緊製止了她。

“怎麽了?”母親疑惑地問道。

“我們倆的事兒,您老就別管了。多吃點木耳,對身體有好處,木耳可是腸道清潔工!”吳蔚趕緊夾了一箸木耳,放到母親碗裏。

“這孩子。可可……”

“媽,咱別提她了行不行?趕緊吃飯。青藍,吃完飯你就趕緊回市裏吧,不是我不留你,時間太晚了。”吳蔚直接攆人了。進院子的時候,沒看到轎車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麽過來的。

東方青藍一聽這話,不高興了。她把筷子放到了碗邊,碗裏還剩下了半碗米飯,“不好意思,我吃好了。剩下了,阿姨,您不介意吧?”

“不會,不會!城裏人,嗓子眼兒就是細,你看你這孩子,才吃了多點兒東西呀!”奚蓉花一聽吳蔚不讓她提林玉可,猜測是兩人分了,眼下這女孩是兒子的女朋友。

“阿姨,我想晚上在這兒住一宿,您不會介意吧?”東方青藍嘴裏叫著阿姨,眼角的餘光卻掃向了吳蔚。看到他吃驚的樣子,東方青藍心裏暗笑,吳蔚,我倒要看看,本姑娘是不是對你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不會,當然不會了!好閨女,阿姨這就拿被子。那可是新做的,裏表三新,家裏自產的棉花,暖和著呢。”說著,母親竟然向櫃子走去,看樣子還真要搬被子去了。

吳蔚一臉黑線,看著東方青藍那張得瑟的臉,真想把這女人拆巴拆巴吃到肚子裏去。

父親吃罷飯,出去到“瞎掰市”上天南地北了。所謂的“瞎掰市”,在北方農村是極盛行的。冬天農閑的時候,村裏總有一個地方會聚集一群老老少少,南朝北國東村西家交流各種談資,就像集市一樣,定時開市、飯時人散,比雞打鳴還準時。

東方青藍爭著想洗碗,這活兒母親怎麽會讓給她幹呢,把她硬推到了吳蔚屋裏,“小蔚,洗完碗我就到你四嬸家看打麻將的去了,你們就看家吧!”這老太太,真不知怎麽想的,居然為了營造良好的談情說愛環境,寧可湊到一向不感冒的麻將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