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氣急敗壞
來到村裏以後，老鄭直接把車開到了村委會大院。
吳蔚下車，看看院裏院外並沒有多少人，隻停著閆濤常坐的那輛紅色普桑。再走近，才聽到屋裏有人大聲地吼著什麽。吳蔚能聽得出來，那聲音是魯大江的。
看來，並沒有發生派性間的肢體衝突，吳蔚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走進院裏，老鄭從車上跳下來，大喊了一聲：“吳書記來了！都別吵了！！”
老鄭這一嗓子出來，還真管用，裏麵的吼聲果然停了下來，魯大江最先跑了出來，上前握住了吳蔚的手：“吳書記，你總算來了，這個張老財快氣死我了，你趕緊派人把他抓去吧！”
“魯大江，我x你祖宗！老子怎麽著你了？你就想把老子送監獄裏去？魯大江，別以為老子犯了點錯誤，你問問吳書記，我還不至於進監獄！今兒咱們把這話放這兒，你要是想幹這個書記，別說沒門，就連窗戶也沒有！”張老財一改以前唯唯諾諾的樣子，跳起來跟個老虎似的跟魯大江對罵。
閆濤也從屋裏走了出來，後麵跟著朱則明。朱則明沉著臉，比六月的天還沉。
兩人跟吳蔚打了招呼，吳蔚沒理魯大江和張老財，一方麵有意先冷一下他們，另一方麵他也不能偏聽偏信，得先搞清楚情況再說。
村裏二人見吳蔚不理他們，心裏有點兒沒底。不管是魯大江還是張老財，對這個年輕的書記由衷地感到敬畏。魯大江曾經私底下跟自己老婆說，這個姓吳的小書記別看年齡不大，你站他跟前兒，就覺得得低頭，他身上，就跟長了瘮人毛似的。
眾人進了村委會，魯大江用袖子擦了擦椅子，“吳書記，坐這兒！”
吳蔚白了他一眼，坐到了旁邊一張沒擦過的椅子上，他才不怕土呢。連人都是女媧摶土造出來的，褲子上沾了土，怕個啥？
魯大江有些尷尬，偷摸地看了一圈兒，見沒有人在意，悻悻地坐了下來。
“怎麽回事？”吳蔚停了幾秒鍾，目光並未聚焦在某個點，而是用一種有些遊離的目光，這種目光，每個人都覺得領導在看自己。
“吳書記！魯大江打人！”張老財先發話了。
吳蔚已經看到了張老財臉上的傷，雖然不太明顯，但也可以看到模糊的手印兒。
“媽的，張老財，你惡人先告狀！你要是不找我們家去，我能打你嗎？敢到我們家折騰去，我打不死你！你還有臉了？”魯大江罵道。
“你要是不跟礦上的鬧騰，我會蹬你們家門？我寧可踩一腳屎，也不進你家門！”張老財罵道。
吳蔚抬手向下壓了壓，“你們倆這麽吵，挺有勁的嗎。要不，你們倆站前麵去，一人一個小時，罵人的不許停下來，得一直罵，被罵的那個不許還嘴，一個小時到了以後，再換被罵的那個……就這樣打輪回，行不行？”
朱則明一聽這話，不由愣了一下，心道，這個姓吳的還真夠混賬的，這種辦法也能想得出來！不過，挺有意思，且看這兩人怎麽應對。
魯大江也很詫異，暗怨吳蔚不按常理出牌。不管應戰還是不應戰，他們倆都已經先輸了。
“這個……吳書記，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事兒有事兒在，得先解決事，是不是？我找魯大江，又不是來罵人的，就是想讓他別再找人家山場的麻煩了！”
“開山場的是你什麽人？你在裏麵有股份嗎？”吳蔚扭頭問張老財。
其實，張老財裏麵有股，吳蔚早就知道了。他還知道，這個玄武岩礦的礦主是張老財的戰友，兩人一起當過兵，聽說還是過命的交情。
縣紀委的查來查去，查清了張老財的問題。但傷不了他的筋，動不了他的骨。而且，從查出來的事實看，張老財確實把村裏折騰個夠嗆，但都是違紀，違法的事卻沒幹多少。檢察院雖然已經介入，這個家夥也被取保候審，黨籍肯定保不住。判刑最多是緩刑。低價出售村裏的資源，挪用村集體資金，婚喪事大操大辦，這說起來件件都挺膈應人，但確實無法判重刑。
張老財點頭承認了，“開礦的是我戰友，我們倆是一個班的。他不是咱們縣的人，是龍島市郊區的，前些年在龍島市裏做買賣，掙了一筆錢。我們過年戰友聚會喝酒的時候，我說我們村裏有玄武岩礦，他就跑來開礦。我有百分之五的幹股，平時在礦上幹活兒，領點工資。”
“你們倆為什麽打起來了？直接說理由，別跟我磨叨千百年萬百年以前的事兒。”吳蔚冷著一張臉，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給他們點陽光讓他們燦爛起來。
“魯大江跟人家礦上要錢，說是影響了老百姓的生活！還說我們的礦汙染嚴重！張口就是二百萬，誰家又不是開銀行的！”張老財憤怒地瞪著魯大江，說道。
“哦，你們光顧著掙錢了，老百姓就活該受你們的氣？你看看，這村裏整天烏煙瘴氣的！都是大車，還是重型車。那些拉石頭的車，掉一塊就把村裏的路給砸個大坑。吳書記，你想想，他們掙著錢了，憑什麽讓老百姓吃煙屁？看看道兒兩旁的樹，樹葉都讓泥給糊上了。還有玉米棒子，被糊得都不長了！你們得錢了，老百姓受損失了，這是憑什麽？！還有啊，你們開山放炮，也不知道往裏麵放了多少炸藥，大炮放的震天震地，二小兒家的新房，剛蓋的，你們這一震，門房的預製板給震折了，蹋一個角兒下來，你們說，你們該不該賠？！”魯大江也是義憤填膺。
吳蔚初步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他在村裏走訪的時候，也聽到玄武岩礦炸石開山的炮聲，的確如果魯大江所說，震天震地的。
“我們這不是見放的大炮嗎！以前都是放小炮，哪有房子受損？”張老財辯解道
“得了吧！放小炮的時候，你們家的窗戶不跟著響？挨著那頭兒稍微近一點兒的，玻璃給震碎的都有！反正礦上不給錢，不補償我們老百姓的損失，就是不行！明天我就讓人把道兒給堵上！”魯大江眉毛一擰，瞪著張老財說道。
“我看你敢？！你要是敢把道兒給堵了，老子放一把火把你們家燒了！”張老財氣勢也不弱。
“燒啊？！有能耐現在就燒去！老子怕了你才怪！你要敢燒我家，我滅你全家！”魯大江那混勁兒一上來，起身就要衝張老財撲過來。
吳蔚伸手一抵，魯大江衝不過來，氣急敗壞地一跺腳，吼道：“吳書記，你怎麽也跟那些糊塗官一樣，向著有錢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