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滿嘴噴糞
吳蔚下車的時候，劉庚保正站在門口，看到吳蔚下來，笑哈哈地走了過來，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年人。
“吳書記，總算請到你了！你看咱們這前任後任這麽長時間了，也沒坐到一起吃個飯。我這個當老兄的，早就應該好好跟你介紹一下敬之縣的情況，當時走得匆忙，連個麵也沒見，實在該罰！哈哈——該罰！”
劉庚保上來來這麽一套，倒把吳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對劉庚保這種江湖氣比較重的人來說，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怪吳蔚不懂事，沒有來拜他這個“山頭”，居然等著他主動來拜他。
“劉局這是在批評我啊！我早該拜會您的。可是您也知道，敬之縣是個什麽狀況，上來就被上訪的老百姓糊住了，想來也來不了啊！”吳蔚回敬了一句。
“哈哈……吳書記，真是不好意思，老兄我沒能給你打個好底子，留了個爛攤子給你。咱們哪，是同病相憐啊。敬之縣說好聽了是老區，說的不好聽是個盛產土匪的地方，民風強悍，刁民甚多啊！”
吳蔚最煩的就是聽到刁民這個詞，聽到劉庚保這麽說，想把那句“有刁官才有刁民”回敬給劉庚保，可他不想把關係弄得太僵，隻好笑道：“哪裏，劉局太客氣了。”
“這位是市信訪局副局長哈玉增。”劉庚保介紹旁邊的瘦男子。
吳蔚過去寒暄，“哈局長是少數民族吧。在我的印象裏，姓哈的好像是回族吧。”
“對，對，哈姓在回族中不少見，但漢族就比較少了。”哈玉增笑道。
“老哈是回族，這才選了這個地方。這裏有烤全羊，味道相當好，是清真的。老板也是回族人，有信仰的人，東西保真。”劉庚保說道。
吳蔚也知道，如果店主真是回族的話，牛羊肉的質量都是過硬的。如果是普通人，難免會有把豬肉、雞大胸肉泡在羊油牛油裏充當牛羊肉的。
進屋以後，果然不出所料，周三友正坐在沙發上，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聊天。見吳蔚進來，周三友坐在沙發上沒動，倒是旁邊那人站了起來。
“三友，你***是不是沒長眼睛？沒看到你的頂頭上司來了嗎？什麽時候一點眼裏見兒也沒有了？”劉庚保罵道。
吳蔚笑吟吟地看著劉庚保表演，站在那兒抱著雙臂不吱聲。
周三友懶洋洋地站了起來，“吳書記來啦？喲，還有個跟屁蟲兒。”後麵這句是衝閆濤說的。
閆濤正想回他兩句，劉庚保抬腿衝周三友踢了一腳，“你***跟誰說話呢！兩天不挨收拾，皮癢癢是不是？都多大歲數了？什麽事兒也看不清看不明，白活了你！”
吳蔚仍然不說話，自顧自地坐到了椅子上，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好意思啊，吳書記，這個三友呢，愛開玩笑，剛才他開玩笑呢，嗬嗬——，開玩笑。”劉庚保拍著吳蔚的肩膀，笑道。
“開玩笑好啊。笑一笑，十年少嗎。”吳蔚說了一句極無意義的話。
“都坐下吧！這菜已經提前安排了，老弟你看看，是不是有忌口或不喜歡吃的。丫頭，把菜單拿過來，讓這位帥哥看看！”劉庚保大著嗓門，衝門口的服務員喊道。
服務員趕緊拿著菜單走到吳蔚麵前，吳蔚接過菜單。劉庚保道：“看看這小丫頭，眼睛賊拉尖，一看就知道誰是帥哥，朝著咱吳書記就過去了。”
“那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嗎。”周三友坐在他的另一側，諂媚地笑著。
吳蔚假裝沒聽見，問服務員某種菜怎麽個做法，兩人的聲音不高。
“我沒什麽忌口的，挺好。”吳蔚對劉庚保說道。
“那就好！其他人的口味我知道。那就趕緊地走菜吧，快點兒啊！把酒開開！”劉庚保衝服務員喊道，“你麻溜兒點！看著屁股不小，走路怎麽這麽慢。”
服務員聽他說話這麽粗魯，有些緊張，走過門口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衣架兒，正好打到閆濤的頭上。
“幹什麽呢？！沒帶眼睛來上哪門子的班啊！你媽逼的。給我兄弟賠禮道歉！跪著道！！”劉庚保像極了街上的地痞，滿嘴噴糞。
服務員低著頭，對閆濤連聲說著對不起，不停地鞠躬，聽劉庚保這麽一罵，眼淚早就流下來了。
“不用，不用，趕緊快去忙吧。沒事兒，去吧，去吧……”閆濤一手推著那姑娘，一手揉著腦袋。
那姑娘聽苦主發話，趕緊向往走，卻聽身後猛吼了一聲：“站住！我讓你走了嗎？我不是讓你跪著道歉嗎？你怎麽沒跪就想走？”
“劉局，不用，真的不用，讓她走吧，都是出來打工的，不容易。”閆濤急忙說道。
“媽的！閆濤你還是這麽沒用。她不容易？你容易？她兩腿一叉，錢唰唰地進，你叉一個試試？趕緊的，別廢話，你是我請來的人，腦袋被砸了，我得替你討回公道來。跪下！道歉！！”劉庚保手裏夾著臉，臉臭臭的，冷冷的。
吳蔚實在看不下去了。心道，你劉庚保這是在幹什麽？有沒有一點領導幹部的樣子？隻是一個服務員而已，閆濤又沒怎麽樣，這是何苦？服務員也是人，也是有尊嚴的，怎麽能讓人家跪著賠禮，真是豈有此理！
“我看就算了吧。一個姑娘家，一時疏忽，剛才也道過歉了。別再為難人家，劉局一向是大度的人，這點兒小事，算了。”吳蔚說的話聲音不大，隻有劉庚保一人才聽得真切，其他人隻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麽。
“死丫頭，今天你是遇到好人了！好，我兄弟說話，今天就饒了你。一會你過來敬個酒，就敬我這位兄弟。聽到了沒有？！”劉庚保大聲吼道。
“是……是……不好意思……我去上菜！”那姑娘趕緊抹了抹眼淚，回手關上了門。
“這種人，就是發‘二’，走路都不長眼睛。閆主任，頭上是不是起包了？一會兒讓那丫頭坐你旁邊，好好安慰你受傷的頭。”劉庚保變了臉，笑著說道。
“算了吧。她要真坐這兒，我還真吃不下去。”閆濤說道。
上來就整這麽一出，吳蔚心裏鬱悶，真心不願意跟他一起吃飯，但又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