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抉擇
見吳蔚一臉疑惑，齊永太又笑道，“你還是認真想想吧，這一步很關鍵的，會對你以後的仕途產生莫大的影響。”
學習的時間總是太短。吳蔚結束六個月的學習，回到京安家裏的時候，已經是8月份了。
換屆工作已經結束，他的去向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自從為曹曉波捐了造血幹細胞以後，曹克的妻子一直讓曹克安排一下，好好請請兒子的救命恩人。因為曹曉波還需要後續治療，曹克的工作又忙，就一直拖著。
好不容易曹曉波的治療告一段落，吳蔚又到濱海幹部學院培訓去了。聽說他回來了，曹克急忙請昝雲飛聯係吳蔚，他畢竟是副省長，直接聯係不太好。
吳蔚剛回到家，便接到了昝雲飛的電話，“吳老弟，學成歸來了？”
“回來了。收獲很大！”吳蔚笑道。
“這樣最好。有收獲比什麽都好。”吳蔚知道昝雲飛到了京安任市委書記，這個位置，將來可是要入常的，雖然這次沒有解決副部級，但離這個位置已經不遠了。
作為河京省的省會城市，京安與其他地市相比，位置不同凡響。昝雲飛能走到這個位置，說明他的工作能力受到各方認可。吳蔚也知道，這些年，昝雲飛無論是在龍島還是在劉北口，無論是副職還是正職，口碑都非常好。
昝雲飛能親自給他打電話，而不是通過秘書跟他聯係，高看他一眼，這裏麵有洛文海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他吳蔚能跟昝雲飛成為朋友。
“晚上給你接風。還是咱們老哥兒仨！我新發現一個地方，非常好，菜很有特色，去嚐嚐？”
“好啊！我馬上過去。”吳蔚跟昝雲飛一點也不嬌情，在他的心目中，昝雲飛是亦師亦兄亦友的關係，多種情感摻雜在一起。
三人見麵，寒暄過後，馬上把話題轉移到吳蔚的任用上來。曹克先說道，“小吳，我覺得你應該留在省直單位比較好。你在下麵呆的時間夠長了，弟妹一個人支撐著那麽大的產業，孩子又那麽小，在財政廳、國土廳啊這些重要單位工作一段時間再下放，你覺得呢？”
沒等吳蔚說話，昝雲飛說道：“曹省長，咱這個小老弟可不是那種甘於寂寞的人。這會兒，他恐怕早就想下到哪個地方去了。他是從基層上來的，與基層有著天然的感情。省直單位雖然好，但各種規矩太嚴格，平台太小，你問問他，現在心裏是不是長草了？”
昝雲飛的話，在吳蔚的心裏又起了波瀾，暗道，知我者，昝雲飛也！
很顯然，曹克是站在個人生活的角度，而昝雲飛則是站在對他吳蔚更深入了解的基礎上。
在他的內心來說，他還是傾向於昝雲飛的觀點。基層才能幹大事，才能真正麵對民生。省直機關雖然好，但整天高高在上，不接地氣，總不像在基層來得痛快。
“話是這麽說，但照他這種情況，還是在省直單位呆一段時間為好。現在，他在龍島的名氣可大了。我前段時間到龍島，小吳，你的風評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在任時，有過不少小插曲，要我看，這些小插曲倒是對你最大的保護呢。”
吳蔚沒開口，一個副省長、一個市委書記倒是爭執起來，一個說省直單位好，一個說下地市好。
吳蔚苦笑道：“二位領導，現在由不得我。不瞞二位老領導，我結業前，省委組織部齊部長跟我談過話，我不知道是部裏的意思還是他個人的意思，怎麽覺得我要到省委組織部呢！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可能！”
“不可能！”
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話一出口，二人相視笑了起來。
曹克道：“我想你自己已經很明白了。現在省委組織部，沒有你的位置。總不能讓你一個副廳級幹部去當處長吧？”
“曹省長說的對，你應該是到哪個地市當組織部長。哪個地市的組織部沒配上呢？不知道啊……”昝雲飛低著頭，腦子裏把各地市的班子捋了一遍。
“哎！是不是泉城啊？泉城的班子沒配齊呢！”昝雲飛一拍大腿，笑道。
“泉城？那個地方啊……小吳，我還是建議你不要下去了，還是在省直單位幹吧。”曹克遲疑片刻，還是建議道，“如果你想到省直單位，我可以幫你。”
曹克主動請纓，讓吳蔚有些意外。自從為曹曉波捐了造血幹細胞，曹克的態度跟以前又不一樣了。他總覺得，曹克的所作所為中，有點報恩的意思。
“我再考慮考慮吧，兩位領導放心好了。如果需要二位出手相助的話，我不會客氣的！”吳蔚端起杯子，“二位老領導，我敬你們！你們對我的關心，我記在心裏呢。不管將來到哪個崗位上工作，我都會把你們的傳統發揮光大。”
吳蔚清楚，現在他的身上，已經打上了深深的曹克昝雲飛的烙印。
三人又聊起河京的政局。這次換屆，本以為秦在厚會接任省委書記，不知上麵出於什麽考慮，秦在厚調走了，黎明旭繼續留任。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樣安排，用意何在？
自從到濱海培訓以後，吳蔚就沒見秦在厚了。秦在厚調任中組部副部長，也算是權柄鼎盛。
兩個人給的建議，吳蔚都往心裏去了。選擇，永遠都是個難題。
杜青竹想要去看看洛文海，吳蔚提議一家人都跟著去。洛文海難得有時間，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對洛文海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說起去京城，洛洛最高興，這小子，一副小正太模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惹得東方青藍直說，兒子，你不要這麽帥好不好？將來會惹桃花債的。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瞄一眼吳蔚，吳蔚暴汗。
杜青竹笑著問孫子，是不是想爺爺了？洛洛很認真地點點頭。這場景讓東方青藍用手機錄了下來，見了洛文海一定要讓他聽聽。
一家人上路，洛文海接到杜青竹的電話，把工作安排好，專心在家裏等一家四口。
洛輕雪和傑米出國了。家裏隻有洛文海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有工作，那種孤獨簡直讓他無法承受。
越到老的時候，越想兒孫繞膝的美好。洛文海雖然身居高位，亦不能免俗。
跟孫子玩兒了一會兒，洛文海興致頗高。杜青竹在廚房裏忙活，東方青藍帶著洛洛到花園去玩兒。
“小蔚，到書房。”洛文海起身，吳蔚跟在他的身後，他想，父親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跟他說了。
果不其然，吳蔚剛坐到他的對麵，洛文海便說道，“你培訓回來以後，還沒安排工作。我有個想法，借這個機會，把你調到部委來。你覺得怎麽樣？”
吳蔚一愣，部委？這個，他還真沒想過。
“京城部委？爸，說實話，這我還真沒想過。我沒有多少大機關工作經驗，到部委恐怕不太合適吧。”吳蔚思忖片刻，說道。
“沒有合適不合適的。你的適應能力這麽強，還怕了不成？”
“怕倒是不怕。我覺得我這樣的人，在部委不太合適，在下麵跑慣了，冷不丁坐辦公室……”
“小蔚，這件事我跟你媽說過，你媽也支持你到京城來。孩子，我和你媽都老了，想你們都在跟前。再有幾年，我就退休了。雖然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是不是能活到那一天……”
“爸，你沒事兒的！”吳蔚急切地打斷洛文海的海，一提及此，吳蔚馬上會想到躺在**的吳開明。兩個爸爸，身體都不太好，他哪頭也顧不上，他這個兒子當的，還真是失敗。
猶豫片刻，他有些動搖了。到部委工作，過幾年往地方一放，就不是哪個市的問題了，可能會直接下放到省一級。可是，他的心裏一直有個聲音：不要回京城，地方才是你的大舞台。
“不是有事沒事的問題，總有一天，我會死的。孩子，我隻想在我有生之年，好好和你們生活在一起。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和你媽的事情。我想向組織提出申請，讓你媽嫁給我！這是我的夢，也是你媽的夢，我們越來越老了，等不起了！”
吳蔚聽著父親的話，看著父親日見蒼老的容顏，心裏很不舒服。他還在給父親當秘書的時候，看著他談笑間指揮若定，他就夢想著有一天也能跟父親一樣。
“小蔚，我不逼你。這個決定，很難下，你自己琢磨一下，跟青藍也商量一下。”洛文海又說道。
短短幾天，關於他的去向，已經出現了三種截然不同的意見，部委、省直單位、地方，吳蔚糾結了。
三個人，在他心裏都是導師級的人。
東方青藍見他回來後悶悶不樂的，知道肯定是洛文海說了什麽，過來抱住他的胳膊，“老公，怎麽了？”
吳蔚低頭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嗯，是挺難下決定的。”
“你想讓我去哪裏？”
“我可不管。你去哪兒都是我老公。去哪兒開心就去哪兒了。別人的意見都是參考，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東方青藍輕聲說道。
其實，在她的心裏，她多麽希望吳蔚能留在京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