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輿要棄文習武投筆從戎的事,趙崢完全不知情,他這兩天都在和通文館協商合作事宜。
通文館經過綜合考量,將順產套餐的價格暫定為一百六十六兩,取六六大順之意。
這個價格對於普通人家完全就是個天文數字,但城中富庶人家若是擠一擠,還是能拿出來的——至於在權貴巨賈眼中,這價格哪怕再翻上十倍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按照這個定價,趙崢每次出手的報酬就是五百兩,而且通文館的東家還承諾,若是每月收入不足一千兩,便由通文館代為補齊。
沒辦法,獨門生意就是這麽好賺。
也就是趙崢還想積點兒功德,通文館也想借機擴充人脈,不然價格再翻一倍也不成問題。
簽訂了合同,又提前預支了一個月的‘保底工資’,趙崢就準備聯係牙行找個合適的二進宅院。
誰知這天早上還沒來得及出門,姚儀就突然差人來請,趙崢這才想起自己還答應了,要幫他一起解決巡察司的疑難雜案。
算了,反正買房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定下來的事,再說衙門裏消息靈通,說不定能托姚儀找到更合適的房子。
於是他同母親和青霞交代了一聲,就騎上大叫驢出了門。
半路上還是沒忍住,在兩家牙行掛上了購房消息,位置最好是距離內城近一些,往後他大概率會分到按察司或者鎮撫司,這兩個衙門都內城。
麵積也不用太大,兩進就好。
但若是有合適的三進院子,他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大不了先借些銀子使,反正有和通文館合同在,一年半載總能還上。
等到了巡察司衙門,姚儀早就在角門外翹首以待了,除了他之外,馬應祥竟然也在。
一打聽才知道,馬應祥本來已經接到了北鎮撫司的調任邀請,但他嫌那邊大佬太多約束的緊,最後還是選擇了來巡察司和姚儀作伴。
反正以他的身份背景武舉排名,再加上和姚儀的關係,壓根也不用擔心會誤了升官上進。
因見趙崢滿麵春風,馬應祥擠眉弄眼道:“怎麽個意思,你這幾天也小登科了?”
小登科本來指的是娶妻,但看他嘴臉顯然並非此意。
再加上那個‘也’字……
趙崢無語道:“你這個‘也’字,該不會指的是劉燁去天香樓的事吧?”
“你也聽說了?”
馬應祥像是剛吃了幾斤檸檬,酸溜溜道:“也不知劉燁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那騷狐狸破例選中他兩次——難道說,他那天賦神通真能用在床榻上麵?”
嗬嗬~
劉燁哪裏是走了狗屎運,分明就是踩了狗屎——不,捅了狐狸後門!
趙崢實在不想深聊這個話題,於是主動解釋道:“我是因為剛找到了賺錢的門路,跟那種事沒關係!”
其實這兩天他也沒少享受軟玉溫香,不過這些事情也沒必要跟外人細說。
聽他把和通文館合作的事情說了,姚儀立刻道:“還是你想的周全,確實不能因為賺錢耽誤了正業。”
馬應祥則是十分豔羨,憧憬著等自己到了通玄境,最好也能領悟一個能賺錢的神通,那樣他就能把老爹認得族親,全都‘疏散’掉了。
“快別做白日夢了。”姚儀嫌棄的推了他一把,招呼道:“走吧,咱們進去聊正事!”
京城人多事雜,巡察司裏的旗官自然也是滿坑滿穀,但姚衙內畢竟是姚衙內,愣是在巡察司占了一室一廳,雖然沒有專門的衙役聽憑差遣,但以他的身份想調些巡丁也非難事。
來的時候,趙崢就想著要不要先提一下吳家案子裏的疑點,不想還沒等他開口呢,姚儀就先提起了這事兒。
“上回聽你說起‘成仙’和‘延壽’的問題,我後來專門審問過那吳老狗,可惜他什麽都不肯說!這種邪教徒最難搞,大多都養成了受虐的習慣,對疼痛感知與一般人不一樣。”
這一點趙崢在南鎮撫司培訓的時候,也大致了解過,非但是肉刑對這些邪教徒用處不大,精神層麵上的手段,對他們往往也起不到效果,反而容易誘發邪神在他們體內留下的手段,輕則變成白癡,重則一命嗚呼。
當然了,真要是有大佬出手,也不是不能繞過這些弊端——但區區一個拜邪神的案子,顯然還驚動不了上麵的大人物。
既然姚儀主動提起這個案子,趙崢也就順勢說出來自己的推斷:“我當時在那神像上發現了意識——或者說是類似魂魄的東西,那神像後來又莫名碎了一地,我最近回想起來總覺得有些蹊蹺,或許神像碎塊上會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姚儀一聽這話,立刻起身道:“你等等,我這就去找人打聽打聽,看那些碎石塊是怎麽處理的!”
約莫一刻鍾後。
姚儀又風風火火的回來,招呼兩人道:“那些碎石塊在被判定沒有異常後,就被埋在城外了,走走走,我已經找好了向導,咱們挖出來再查查看!”
趙崢和馬應祥自然不會拒絕,於是三人帶上鐵鍬漿糊等物,跟著向導從東便門出了城,又順著河岸邊尋到了一處灘塗。
找到當時埋碎石的地方,三人也不用那向導幫忙,各自運鍬如飛,很快就刨出了一大堆碎石頭。
大致歸攏成一堆兒,約莫也就有原本三分之二的量,缺了不少的零件,也不知是丟在什麽地方了。
好在趙崢他們也不是要原樣複原,因那意識體是存在於神像頭顱裏的,趙崢就帶著兩人主要拚湊頭顱部位。
結果沒拚幾下,三人就發現了異常之處。
這頭顱用的石頭是兩張皮,內外並不是同等材質——當然了,若隻是隨便擺一擺,不通過石頭的紋理去分析,是很難發現這些的。
發現果然有問題,姚儀愈發興奮,當即從靴子裏摸出一柄匕首,順著那不明顯的接縫處小心翼翼的切削起來。
隻是就算再怎麽小心,這東西畢竟是長期混合在一處的,期間難免出現破損或者黏連的情況。
所以趙崢和馬應祥又費了老大的功夫,才用漿糊將那些材質不同的部分,拚湊出了個大概的輪廓。
“這玩意兒……”
然後馬應祥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托著下巴道:“我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樣子?”
確實眼熟的緊!
不止馬應祥和姚儀的覺得眼熟,趙崢也覺得十分熟悉,這拚出的輪廓分明是個盤膝靜坐的男子,而他身上雖然破損較為嚴重,但勉強也能看出那異樣曳撒的輪廓……
“怎麽又是這人?”
趙崢隻覺莫名其妙,這東西他前兩次見到時,都是在官府重地,要麽和引氣入體有關,要麽就是和被封印的遺蛻鎮物有關。
現在卻怎麽又和邪神扯上幹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