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大黃、大黃?”
趙崢蹲在一處殘垣斷壁當中,探著頭衝地窖裏呼喚著。
“汪、汪汪!”
地窖裏傳來獵狗的回應聲,但卻不見它回到洞口處。
“約莫是有沒被發現的屍體。”
趙崢站起身來,衝巡丁們道:“老辦法,猜拳決定誰下去撈屍。”
先前沒輪到的巡丁立刻都苦了臉,求神拜佛的希望不要輪到自己。
片刻後,留下兩個倒黴蛋巡丁,趙崢又率隊朝著下一個‘盲盒’進發。
他是主動要求來帶隊巡查的,畢竟不把潛藏起來的僵屍清理幹淨,晚上誰也睡不踏實。
又連續掃**了幾處密室、地窖、危房。
在某座大宅後院,巡丁們剛將獵犬係下地窖,忽就聽裏麵‘汪汪’狂吠,緊接著碰一聲悶響,犬吠頓時銷聲匿跡。
“僵屍、肯定是僵屍!”
巡丁們又是緊張又是亢奮。
趙崢果斷下令道:“大家一起動手,把這地窖刨開!”
傻子才下去跟它打生打死呢,直接挖開地窖,給它來個陽光普照就好!
巡丁們早都準備好了家夥事兒,聽趙崢一聲令下,立刻開始在地窖的邊緣大挖特挖。
畢竟是大戶人家,地窖也不是隨便挖挖就好,非但土層厚重,中間還專門打了堿土,挖起來頗有些費力。
好在眾人拾柴火焰高,趙崢和兩個小旗官的臂力,又遠不是常人可比,總體進度還是有保障的。
正幹的熱火朝天,趙崢忽然麵色一變,抬手道:“大家都停一下!”
眾人不明所以,停下手裏的挖掘工作後,都齊齊的看向趙崢。
卻見趙崢直接趴在地上將耳朵貼了上去,片刻後罵道:“該死,這鬼東西竟然還會打洞!”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這到底是僵屍,還是穿山甲啊?!
一個小旗官丟下手裏的鐵鍬,拔出腰間的繡春刀,沉聲問:“趙兄弟,怎麽辦?”
他雖是在發問,但手上的動作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
趙崢也是個果決的,當即道:“不能讓它跑掉,拖到晚上就麻煩了!”
說著,指揮巡丁們丟了些熒光菇下去,照的地窖裏整個綠油油的,然後又丟了些炮製好的芹菜葉——甭管有用沒用,先丟下去試試再說。
轉著圈觀察了一會兒,確認入口附近沒有僵屍,趙崢便也抽出腰刀,往上麵塗抹起了大日骨粉。
這地窖雖然不小,但顯然不適合長兵器作戰,好在還有陶千戶送的骨粉,可以臨時賦予腰刀一定的辟邪屬性。
“我先來!”
這時先前發問的那小旗官不由分說,輕輕一縱就跳進了地窖裏。
落地後,他第一時間發現了那僵屍的蹤跡,當即爆喝一聲道:“妖怪,哪裏逃!”
說著,舉刀就砍。
那繡春刀上浮現縷縷青芒,顯是已經催動了體內的龍虎氣。
“別急,我來助你!”
趙崢生怕他不是那僵屍的對手,急忙也跟著跳了下去。
甫一落地,就聽‘噹’的一聲金鐵交鳴!
卻是那小旗官狠狠一刀剁在僵屍後心,結果非但沒能入肉,反而濺起了一捧火星!
“臥槽,鐵屍?!”
趙崢和小旗官皆是大驚失色,昨晚上的僵屍雖然比前天的厲害些,但也隻是半吊子的程度,這怎麽到了白天,直接進階成鐵屍了?!
“嗷~!”
此時那僵屍已經轉過身,兩隻鬼爪同時朝那小旗官揮下。
那小旗官不敢力敵,立刻抽刀後退。
這時趙崢卻又是麵色大變,驚道:“不對,還有……”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黑暗角落裏忽然又躍出一具滿身泥土的女僵屍,烏黑利爪直刺那小旗官後心!
這一下變起倉促,那小旗官根本來不及躲閃!
眼見他就要被剜心掏肺,提前驚覺事情不對的趙崢,也已然飛身撲了上來,狠狠一腳踹在那僵屍的腰側。
這一腳勢大力沉,那女屍又身在半空,當即被踹的橫飛出去,轟的一聲嵌在了牆上!那小旗官逃過一劫,驚魂未定的和趙崢退到入口處,下意識問道:“趙兄弟,你怎知還有一頭?”
“男屍太幹淨了!”
趙崢言簡意賅的回了句,那男屍便已經合身撲了上來。
兩人各自閃到一旁,男屍收束不住力氣,兩隻爪子連帶半截胳膊,都刺入了牆壁裏。
這時借著地上的熒光,趙崢又有發現。
“不是鐵屍,是特娘穿了盔甲!”
穿了盔甲?!
那小旗官愕然,直覺得這比鐵屍還要離奇。
“那女屍沒有穿甲!”
趙崢再次避開那男屍夾雜著磚石的橫掃,對那小旗官道:“你先去對付它——孫大哥,你還在等什麽,趕緊下來幫忙!”
說著,刻意引走了那男屍。
這時另一個小旗官才硬著頭皮跳下來,與同僚合鬥那女屍。
趙崢將那男屍引到一旁,因有鐵甲護住心口,他本打算先刺瞎它的雙眼,誰知嚐試了兩次,都被那男屍抬手擋開了。
趙崢倒是趁機在他手腕上砍了一刀,卻竟然沒能破防。
這大日骨粉畢竟是拿來治病救人的,藥性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猛烈。
不過被砍到地方,皮肉色澤明顯有所變化。
趙崢試著又砍了一刀,這回果然入肉三分!
他本想再接再厲,但這畢竟是在地窖裏,即便是大戶人家的地窖,閃轉騰挪的空間也相對有限,何況還要避開女屍和兩個小旗的戰場。
因此幾次閃避之後,就被那男屍逼到了死角。
趙崢倒也怡然不懼,趁那僵屍一抓之下招式用老,撐著牆飛起兩腳,一腳踹在那僵屍的脖頸,一腳蹬在了那僵屍胸膛。
縱使套了甲的男屍遠比女屍壯碩,力氣更是達到了非人的程度,還是被這兩腳踹的踉蹌幾步,仰麵摔倒。
趙崢得勢不饒人,雙足剛一落地,身形緊跟著一矮,唰唰唰連在那僵屍腿上割了幾刀,每一刀都落在了同樣的位置上。
第一刀隻覺得如同切在老牛皮上,非但沒能割破,反而震的虎口生疼。
但砍到第二刀時,那僵屍的皮肉便有些軟化。
第三刀、第四刀更是一刀比一刀砍的深,第五刀幹脆砍開半邊迎麵骨!
“吼~”
眼見再有一刀就能砍斷那僵屍的腿骨,就聽它一聲咆哮,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乍著雙臂青麵獠牙的撲向趙崢。
這一撲竟比先前快了許多!
趙崢一時避無可避,索性也不躲閃,反而挺著胸膛正麵迎了上去!
碰~
轟~
那男屍撞入趙崢懷裏,先是一聲悶響,緊接著又將趙崢重重頂在了牆上!
前心後背連遭重擊,饒是趙崢體魄驚人,又有蛛絲軟甲護身,仍是痛徹肺腑眼前發黑。
他悶哼一聲,強行咽下嘴裏的血水,掄起雙拳狠狠砸在那男屍肩頭,同時右腳也踹在了它左腿的迎麵骨上!
哢嚓~
受此上下夾擊,本就被砍斷半截的腿骨,再也堅持不住,應聲斷成了兩截。
那僵屍本欲抬頭撕咬趙崢的脖子,此時身形不穩,又撲跌回了趙崢懷裏。
趙崢順勢用胳膊壓住他的肩頭,讓隻剩下一條腿的僵屍難以起身,去撕咬自己脖子以上的位置。
然後又趁著那僵屍在自己胸口亂啃,迅速解開了它兩腋的鎖扣,掀開背後甲胄,一刀、兩刀、三刀……
足足用了五刀,才終於捅穿了男屍的心髒!
等確認這披甲鐵屍再無動靜,趙崢用力將它推倒,低頭查看自己胸前的情況。
隻見外罩的皮甲和裏麵的褐色飛魚服,都已經被僵屍的獠牙給啃爛了,但裏麵的軟甲卻不見有一絲損傷,隻是粘了不少惡心的口水。
他扯下些飛魚服碎片,一麵擦幹淨胸前軟甲,一麵抬頭看向依舊在和女屍纏鬥的兩位小旗官。
那女屍的力氣要遜色不少,但敏捷似乎還在男屍之上,雖沒有鐵甲護身,但一雙利爪上下翻飛,愣是護住了前心後背。
再加上那姓孫的小旗官一味隻求自保,根本沒有進取之心,所以趙崢都把鐵甲男屍收拾了,兩人依舊沒能拿下女屍。
趙崢見狀,索性走到入口處,讓巡丁們把桃木槍丟下來。
然後他遠遠的端著槍瞅準機會,猛一個突刺戳進那女屍的後心,徹底終結了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