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秦可卿被鼓起了幹勁兒,柳如是素手一揮,簾幕重又掛到了鉤子上。
她款款起身笑道:“行了,有什麽都以後再說,良宵苦短,我就不打攪你們兩個小別勝新婚了。”
秦可卿欲要起身相送,卻被趙崢手疾眼快按住,她略一遲疑,便紅著臉囁嚅道:“要麽、要麽姐姐就別走了。”
柳如是先是有些訝然,旋即掩嘴笑道:“妹妹倒是大方的緊。”
秦可卿紅著臉解釋道:“我、我也是怕身子太弱,伺候不了爺,再說姐姐也不是外人……”
“咯咯~”
柳如是掩嘴笑道:“妹妹這可就想岔了,你身邊現成就有想要為主分憂的人,又何必打我的主意?”
這話說的格外大聲,秦可卿登時明白了她的用意,當即麵顯猶疑之色。
柳如是卻不管她怎麽想,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趙崢也忙起身相送。
到了外麵,柳如是又追問起在通天閣的遭遇。
趙崢便將事情詳細說了,因見她一直刻意壓低了嗓音,不由心中一動,忙問:“你可是在懷疑,那東西不僅僅是能傳遞消息,還能收集咱們這邊的訊息?”
柳如是輕輕頷首:“隻是有些懷疑,暫時還沒有證據,不過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備無患——你近來在秦妹妹麵前,盡量不要提及太多與朝廷有關的事情。”
頓了頓,又笑道:“你也可以多弄些汙人耳目的,叫他們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趙崢聞言頓時糾結起來。
如果那些文字真有收集情報的能力,那自己與秦可卿歡好,豈不是要同步直播到陳漢去?
想到方才的投屏效果,他腦中不由浮現起賈母帶著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匯同十二金釵圍觀自己英勇奮戰的場麵。
噫~
這也太鬼畜了!
眼見趙崢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柳如是又掩嘴竊笑道:“你若什麽也不做,那邊兒豈不是要疑心了?”
這……
一句話弄的趙崢愈發糾結,柳如是咯咯嬌笑著揚長而去。
等重新回到屋內,卻見寶珠、瑞珠兩個正守在秦可卿床前,滿麵通紅的聽她說著些什麽。
秦可卿自己也是一副羞臊又無奈的模樣,聽到趙崢的腳步聲,她微微仰起頭,對趙崢道:“奴家本就沒甚力氣,如今又被迷了眼睛,隻怕伺候不好爺,爺若是不嫌棄,不妨從寶珠、瑞珠當中選一個侍寢。”
她言語中明顯透著酸澀。
若是別的事情,寶珠聽出她言不由衷,怕是一早就跳出來推拒了,但這回卻隻是紅著臉低頭垂首,就連一向最忠心的瑞珠也是如此。
經曆了秦可卿身上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她們心裏都清楚的很,為了守住秘密,她們兩個壓根沒有外嫁的可能,成為趙崢的通房丫鬟是唯一的出路。
若是能生出一兒半女做上姨娘,那就最好不過了。
趙崢其實也有心心動,雖然寶珠、瑞珠肯定不是什麽精英單位,但好感度應該不低,足以彌補前期的空窗,而且說不定還能湊出兩個羈絆來。
不過他當然沒有蠢到直接暴露心思,而是堅定的走到床前,拉著秦可卿的手不滿道:“你這是說什麽呢,我是聽說你醒過來,特意來探望的,若隻是圖你的身子,我又何苦如此著急忙慌?”
秦可卿心下熨帖,想也不想撞入趙崢懷裏,又嚶嚶啜泣起來。
寶珠、瑞珠兩個見事不可為,也隻好悄悄的黯然離場。
是夜。
趙崢摟著秦可卿說了半宿閑話,把個秦可卿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反倒忍不住主動撩撥。
於是後半夜趙崢終究還是沒忍住,做了一回大明趙先生。
…………
陳漢,榮國府。
因那通靈寶玉阻住了黑洞的擴張,榮國府安然無恙,隻隔壁寧國府大半個府邸成了深坑,又趕上連下了幾天雨,直接就成了湖泊。
外麵都說這是寧國府不修德行,因而得了報應,先是兒子兒媳不知所蹤,如今連祖宗基業也丟了大半。
而那通靈寶玉原本大家都當是榮國府自抬身價的說辭,如今高高懸在半空,任誰見了也覺玄奇,連宮中都被驚動了,先是派了掌權的公公查探,確認暫時沒有危險之後,皇帝幹脆帶著賈元春親自來瞧。
回頭便降下許多賞賜,又將賈元春提前升做貴妃。如此一來,劫難反倒成了祥瑞,榮國府上下與有榮焉張燈結彩,賀客更是一窩蜂的登門造訪。
但凡有些身份的,不免都要見一見寶玉本尊,鬧的他煩不勝煩。
這日午後索性藏到了梨香院後麵的假山洞中,說什麽也不肯露頭。
襲人苦勸不得,便隻好請了黛玉來。
不想黛玉站在山洞前左右看看,臉上先就帶了三分不喜,來至洞口冷笑道:“你也不用刻意在這躲著,叫寶姐姐大大方方將人請進院裏就是了。”
“哎呀~”
寶玉一聽這話,當即顧不得方才立下的誓言,竄將出來惱道:“妹妹這是說的哪裏話,我不過是見這裏有個山洞,便……哪想過什麽寶姐姐!”
林黛玉還沒說話,斜下裏卻聽有人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白擔心你了。”
寶玉身子一僵,尷尬的轉頭招呼:“寶、寶姐姐。”
林黛玉也不情不願的喚了一聲。
薛寶釵走到近前,見寶玉尷尬之餘,不自覺去摸頸間,摸了個空後一臉悵然之色,便笑著打趣:“東西在時你不珍惜,如今這是後悔了?”
“哪有後悔。”
寶玉梗著脖子逞強道:“我隻是覺得脖子裏空空的,不太習慣罷了。”
說著,忽然看向薛寶釵頸間:“對了,我聽說寶姐姐有個金項圈,也是自小就在身邊的?”
寶釵搖頭道:“我那東西是後來得的,可比不得你那通靈寶玉。”
偏她越是遮掩,寶玉就越是感興趣,也顧不得林黛玉在旁冷著臉,一個勁兒的央告要瞧項圈。
偏寶釵身邊的大丫鬟鶯兒也跟著起哄架秧子,寶釵無奈,隻得從頸間取下那金項圈遞給寶玉過目。
賈寶玉接在手裏看著那項圈上‘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八個大字,不由驚道:“這與我那個分明就是一對兒。”
隻這話一出,林黛玉就徹底惱了,當即轉身欲走。
寶玉也知說說錯了話,急忙上前拉扯,正爭執間,兩人忽然同時停止了動作,露出一臉古怪的神色。
“怎麽了?”
薛寶釵正要上前拉架,見他二人如此,忙問:“可是不小心割到手了?”
寶玉和林黛玉同時搖頭,寶玉古怪道:“姐姐這項圈,怎麽還會……還會叫喚?”
他一時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隻能用‘叫喚’二字來形容。
“什麽?”
寶釵不明所以。
林黛玉也道:“好像是個女子在挨打,叫的十分淒慘。”
“淒慘麽?”
寶玉莫名道:“我覺得、覺得……”
他其實覺得這聲音還挺好聽的,好像能勾魂奪魄一般,但又總覺得這話不能說,至少不能當著林妹妹的麵說。
寶釵見狀,也湊到近前細聽,半晌卻搖頭道:“我怎麽什麽都沒聽到?”
然後看向襲人、鶯兒:“你們過來聽聽。”
襲人、鶯兒也都上前聽了一陣子,然後俱都搖頭說是沒聽到聲音。
“怎麽會沒有!”
寶玉急了:“剛還有個男人的聲音呢!”
林黛玉也點頭附和:“是有個男人的聲音沒錯。”
寶釵、襲人、鶯兒三個麵麵相覷,半晌鶯兒提議道:“幹脆你們學一學,叫我們聽聽是什麽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