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忽然覺得雙腿劈叉的騎乘姿勢也沒什麽不好的,若是把定春換成夜刃豹,那他大概就隻能懸空半蹲在鞍具上了。
回顧昨天晚上的慘案,趙崢堅持認為不是自己沒有金剛鑽,而是青霞的實力又有增進。
這本來是好事兒,可萬一要是她比自己更早破境,那自己豈不是要等到天階之後,再來攬這瓷器活兒?
到了衙門。
北府先簡單開了個晨會,會上正式提出的‘犁庭掃穴’的計劃,屆時會由北司牽頭,直隸按察司、山西按察司、陝西按察司協同。
具體到北府這邊,大致是百戶以下施行抽調,千戶以上先自願報名,若是人數不夠再由上麵攤牌。
再具體到順天府廳,為了維係京城的治安,以及迎接接下來的招安,原則上是不予分配北上名額的,不過在趙崢的據理力爭下,最終還是批下來兩個千戶、四個百戶、旗官若幹。
開完了晨會,趙崢召集手下四大幹將,將會上的種種說了,夏逢龍和周晟都是千恩萬謝。
緊接著程誌遠也把這三天的積攢的公務,大致報給了趙崢,除了固定又多了兩樁懸案之外,更多的則是京畿各處發來的疏通請求。
似乎是重陽節期間,京畿各地的樹木都出現了暴漲現象。
不過……
“協助疏通的事情,不是該發給上麵主管部門嗎?怎麽一股腦都發給咱們順天府廳了,這甚至連南府的州縣都有?”
趙崢指著一張大名府開州的申請書,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大名府可是直隸最南邊的府。
程誌遠沒說話,而是轉向了站在最末尾的劉燁,劉燁則是無奈苦笑道:“這不是那六個巨人,暫時分派給我了嗎,而最近這一個多月,疏浚道路河流的事情,一直都是交給那些巨人去做,所以這請願書也都跟著送過來了。”
“那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
趙崢看看手裏厚厚一疊申請,果斷起身道:“這事兒得跟上麵商量一下,咱們暫領那些巨人是為了完成朝廷鋪排的任務,可不是占了什麽大便宜,沒道理這些差事也要咱們來做。”
莫說夏逢龍和周晟馬上就要北征草原,就算是兩人一直在崗,順天府廳也騰不出這麽多人手,帶著六個巨人分赴各地。
見趙崢準備去向上麵反應,劉燁遲疑道:“若不然我去找平西將軍……”
“不用。”
趙崢擺手道:“這事兒雖是平西將軍舉薦的,但上麵可以越級指揮,咱們卻不能越級上報,還是我先去和司裏溝通一下吧。”
說話間出了內值房,卻被嶽升龍幾個堵了個正著,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是請願隨軍北上掃**草原的。
趙崢也懶得與他們多費唇舌,順勢指了指程誌遠道:“報名的事找程千戶,先到先得。”
嶽升龍聞言幾個立刻轉移了目標。
趙崢這才帶著那一疊申請書回到了馬寶的值房。
馬寶正同寇白門商議著什麽,見趙崢從外麵進來,便道:“你來的正好,鄭大人方才指派,叫你去北司取些東西回來,說是你自己明白是怎麽回事。”去北司取東西?
自己明白是怎麽回事?
趙崢想了想,猜測這多半是要自己去取百多年前記錄下來的政策方針,畢竟昨兒鄭經也就提了這麽一個要求。
也不知是大師兄已經命人整理好了,還是說自己到了那邊兒要自力更生。
“下官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趙崢順勢將手裏的申請書放到馬寶的公案上,將各地請求巨人協助的事情說了。
馬寶聽了忍不住罵道:“這些狗才,以前沒有巨人可用的時候,也不見他們有這麽些狗屁倒灶的差事!”
確實,以前若是工程量不大,下麵州縣自己就解決了,但現在用慣了免費的巨人,報上來的請求是與日俱增,有的地方官府幹脆就打著道路不通的旗號,想讓巨人幫著修橋鋪路疏通溝渠。
寇白門起身拿起那些申請書,簡單翻了翻,道:“這些麻煩咱們北府不能擔,這樣好了,你先去北司把鄭大人鋪排的差事辦了,等回頭我和馬指揮去南府那邊協商一下,找吏部給下麵的州縣弄套申請標準,免得他們總是得寸進尺小題大做。”
寇白門這幾個月的表現,擔得起‘勇於任事’四字,甚至有些越俎代庖了。
好在因為她女子的身份,讓馬寶也懶得計較,暫時才沒鬧出主副相爭的事端來。
既然她主動攬過了這件事,趙崢回值房交代一聲,便獨自去了北司。
到了北司後,果然大師兄也早有交代,他剛在門前遞了牌子,就被一名主簿迎了進去,說是已經連夜整理出了些舊檔案。
不過那主簿又提前給趙崢打了預防針,說是百多年前的舊檔案缺失不少,讓趙崢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按照他的說法,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是和當年的山海教叛亂有關;二來麽,也是因為形式不一樣了,有了超越凡人的個體力量之後,誰還願意煞費苦心去尋找什麽平民解法?
這些古早檔案本就不受重視,在亂戰當中也無人留心在意,所以保存下來的不多,後來又被束之高閣許多年,蟲蛀鼠咬損壞了一批。
到現在保存下來的,說不定還沒有民間口口相傳下來的多,畢竟絕大多數老百姓遇到邪祟,也隻能靠這些凡人的智慧去應對。
因此很多當年法規法條,到現在早已經融入了民間的風俗習慣當中——譬如所有賣肉的攤販店家,都必須在肉檔最顯眼的地方掛一枚吉錢。
趙崢聽到這裏心下一動,忙問:“不知可有這方麵的考證書籍?譬如追溯各種民俗源頭之類的?”
那主簿沉吟道:“這個下官倒是未曾留意,若是大人想要尋找,不妨去大明門外的書市上瞧瞧。”
說話間,他推開一間庫房的門,指著桌上一大摞灰撲撲的書本道:“昨兒整理出來的都在這裏了,雖然看起來不少,但有許多都是重複的。”
趙崢正欲謝過這主簿,然後取走桌上的舊檔案,不想後麵又匆匆跑來一個百戶,離著老遠便嚷道:“前麵可是趙僉事,李副使叫卑職請您過去一趟!”
這倒有些奇怪了,若是大師兄想要見自己,大可先讓人把自己帶到值房,然後再叫這主簿帶自己來取東西。
或者幹脆讓這主簿代為傳話,讓自己取完了東西再去見他,卻怎會半路派人著急忙慌派人來請?
難道是又出了什麽與自己有關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