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在蘇州城的一座山腳下。
“這是什麽山？”戚飛燕看著光禿禿的山，好奇地問。
薛綰綰道：“我爹說叫冥王山，鬼門創立之初就在這裏了，據說這裏陰氣重，以前是個亂葬崗，孤魂野鬼眾多。”
饒是他們一行人都是膽大的，聽薛綰綰這麽一說，都不由看向腳下。
生怕不小心踩著什麽骨頭，衝撞哪路小鬼。
諜影們紛紛雙手合十，左拜拜右拜拜，黑甲衛跟在後麵有樣學樣。
戚飛燕瞧著則很是想笑，難得見到他們這麽慫的樣子，看來這世上不怕鬼的人還是少。
外頭都陰森成這樣，不知道裏麵情形如何。
“就是這了。”
薛綰綰手裏提著一盞燈，抬手一指一個小洞，“別有洞天，這就是鬼門的入口。我爹說這個洞長得很像一個鬼臉。”
眾人紛紛瞧過去，她不說他們還不覺得，這麽一說……是真像！
齜牙咧嘴的。
眾人心頭一陣惡寒。
難怪鬼門裏的人紛紛都想逃出去，這種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那你們守在這吧，我們進去。”
戚飛燕將手中的火把交給淩武，薛綰綰也將手中的燈盞交給諜影，她爹先前和她說過，鬼門裏不能用明火。
“小姐……”淩武牙齒都在打顫，“這地兒太詭異了，我們還是跟著你們一道進去吧，多少有個照應。”
戚飛燕笑話他，“你在這都哆嗦了，進去萬一真撞見鬼，不得給你嚇尿了？”
換做平時眾人還能笑著打趣一番，可眼下沒有人笑得出來，他們雖然害怕，但更擔心戚飛燕他們的安危。
“放心，不會有事的。”
戚飛燕麵容沉靜，說不出的穩重，對他們囑咐道：“你們老實待在這不要輕舉妄動，若聽見什麽動靜，也別動，除非咱們自己人出來。”
眾人點頭。
戚飛燕卻嚴肅道：“重複我的命令！”
諜影和黑甲衛心神一凜，忙異口同聲地重複她方才說的話。
“軍令如山，誰敢不聽吩咐，就給我滾蛋。”
戚飛燕毫不客氣，諜影和黑甲衛卻是斷了中途偷偷跟進去的念頭。
他們知道小姐雖然脾氣好，但一向說一不二。
戚飛燕拿出一顆夜明珠，帶著薛綰綰和小七，以及玄翁和雪翁走進鬼門。
剛進鬼門，幾人就在門口發現了一具屍體。
“小心。”
戚飛燕擋在前頭，生怕有詐，玄翁道：“人已經死了。”
夜明珠一照，幾人看著屍體的“臉”，皆是一驚，薛綰綰道：“芙蓉苑苑主？”
他怎麽會在這裏？
雪翁上前查看了一番，“中毒而死，剛死不久，身上還熱著。”
小七和薛綰綰聞言，兩臉一言難盡。
什麽叫還熱著……又不是肉包子。
戚飛燕拿起夜明珠往前一照，眯了下眸，“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好多腳印，這腳印……是皇家親衛軍。”
皇家親衛軍穿的鞋子和普通的軍靴還不同，腳底有花紋，一看便出自宮繡之手。
薛綰綰訝然：“是三皇子！”
戚飛燕眼底情緒一斂，看來蕭琅比他們的動作還要快。
再往裏走，越是越走越驚心。
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到倒下的屍體，幾乎都是中毒而亡，毒針、毒箭、毒蟲、毒香……由機關射出。若是機諜跟著進來，看的會更明確。
“確實是蕭琅的衛隊。”戚飛燕上前查看，認出不少熟麵孔，如今卻都成了鬼門亡魂。
難怪都說鬼門是鬼門關，果然不假。
雪翁道：“帶的人不少，這是想把鬼門一網打盡啊。”
薛綰綰忽然想起什麽，“啊，我記得我爹說過，鬼門內設機關，一旦窺探到多人的腳步聲，機關就會自動開啟，來的人越多，殺傷力就越大。”
“……”幾人麵麵相覷，這麽說來諜影等人留在外麵反而是救了他們？
四人紛紛朝戚飛燕看過去。
戚飛燕道：“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又不是鬼門裏的人，不懂他們的規則。”
她站起身，“隻是娘親當初選擇一個人進來，還和巫妖談判成功了，一定有她的道理。跟著她的路子走，總不會有錯。”
眾人朝她豎大拇指：明智。
戚飛燕卻一臉嚴肅，“蕭琅的人在前麵，咱們得小心，他是為了還魂草來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把哥哥的藥奪了去。”
比起巫妖，蕭琅更讓戚飛燕為之忌憚。
越往裏走，眾人心裏越毛。
不知道蕭琅究竟帶了多少人進來，可死的人很多，黑燈瞎火的，雖有夜明珠照明，但進去的路很窄，幾乎是踩著屍體在前行。
還怕不小心踩到什麽機關，一路走得小心翼翼。
雪翁忍不住嘟囔道：“住的這是什麽鬼地方，難怪性格那麽古怪，怎麽都捂不熱。”
戚飛燕聽到二師父這一句抱怨，忍不住打趣道：“二師父，不如我做個紅娘，撮合一下你和巫妖？我用你的終身幸福換還魂草怎麽樣？”
“滾——”雪翁話音未落，一枚毒針從身側襲來，驚得雪翁眼疾手快將戚飛燕推向一邊。
堪堪避開了毒針。
針射進了牆麵的針孔中，無聲無息。
四周鴉雀無聲，隻剩下眾人撲通撲通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小七和薛綰綰臉都白了，戚飛燕和雪翁、玄翁三人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戚飛燕下意識地摸了下後臀，剛才那一陣冷颼颼的，要不是二師父推她那一下，這針非紮進她屁股不可！
“什麽情況？”小七扯了下薛綰綰，“這機關究竟是自動的，還是人為的？”
薛綰綰瞪大眼睛，“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
剛才戚飛燕說的那句話，精準地觸到了某人的逆鱗，所以某人才要出手教訓她。
戚飛燕眼眸一眨，卻是笑了。
“偷聽我們說話啊。巫妖前輩，你知道我們進來了，能不能賞個臉，與我們見個麵？”
靜默半晌。
回應她的，是霧沉沉的一聲冷喝，“不想死，趕緊滾！”
極其渾厚的聲音幾乎是穿過了鬼門的條條通道，在眾人的耳邊圍繞著，耳膜都跟著震了一震。
小七和薛綰綰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偏偏戚飛燕還能沒皮沒臉地繼續侃，“別啊，我們來都來了，有話好好說嘛。我可是誠心來拜您為師的，我大師父二師父都來替我做見證了！”
玄翁和雪翁看向徒弟，都想給她一腳：當初怎麽就頭腦發熱收了這麽個玩意？
沒等巫妖回應，蕭琅的聲音卻忽然從不知哪一頭傳了過來。
“飛燕，你也來了。不如我們合作，把巫妖前輩逼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