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飛燕和江尹心中皆是一驚。
姨娘說的，竟和他們想到了一起去。
原本，戚飛燕和江尹也打算年後去一趟天門關，娘親設置的毒網到底是什麽樣，他們都不曾見過。
如果爹和娘真的被封在了毒網裏，那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而破除毒網的關鍵人物，便是初韻。
戚飛燕還想著過完年就得磨著初韻教她如何破解玉石俱焚的毒網，沒想到初韻自己先提了出來。
“姨娘，我和您一起去。”
邊境危險，戚飛燕當然不能讓初韻一個人去。
初韻看她一眼，“你騰得出空來？”
“我……”戚飛燕剛要說話，初韻擺手打斷了她，“你愛去不去，我不管。別跟我一起。我獨行慣了，一個人待著舒服。”
戚飛燕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麽，淩文急匆匆朝這邊走來，說宮裏來了人，傳皇上口諭，讓戚飛燕和江尹進宮。
江尹和戚飛燕對視一眼，怎麽大年三十皇上還會召見他們？
進宮後，才發現皇上是喝醉了。
“你們來了。”新帝一臉的醉意，手裏還握著酒杯，“來，坐下，陪朕喝酒。”
戚飛燕朝容貴妃看過去，容貴妃也滿臉的無奈，悄聲對戚飛燕道：“不知道怎麽了，一直念叨著若白。”
江尹推著輪椅上前，剛要往旁邊挪，就被新帝一把拉住了胳膊。
“就坐這兒。”
江尹低首，“是，臣遵旨。”
新帝擺擺手，“家宴，不必拘禮，又沒有外人。小燕子，陪朕不醉不歸！”
“好啊。”
戚飛燕扶著容貴妃坐下，自個兒在江尹身旁落座，對江尹道：“哥哥，這可是皇上讓我喝的，喝多了你可不能罵我。”
沒等江尹說什麽，新帝便哈哈大笑，“朕在呢，你哥罵不著你。若白，你也喝！”
容貴妃起身給新帝添酒，戚飛燕和江尹紛紛陪了一杯。
新帝把他們召進宮，像是真的和他們閑話家常，問戚飛燕，“聽說你也收徒了？”
戚飛燕頷首，“是，收了三個呢。”
“給她厲害的。”新帝朝容貴妃笑了下，又問：“多大了。”
戚飛燕：“十歲了。”
“十歲……”
新帝像是被觸到了某根弦，一下子靜默下來，念了句，“也十歲了啊。”
他感傷地悶了口酒，“若小七還活著，也是十歲的年紀了。”
一聲“小七”，讓戚飛燕眉心一跳。
雖然皇上口中的“小七”說的是七皇子，不是他們家裏的那個小七，卻還是讓戚飛燕心裏咯噔了一下。
新帝明顯是想七皇子了，又不想和其他的兒子們談論，免得他們多思多想，再生出什麽邪念來，害他小兒子回不來。
戚飛燕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隻好陪著皇上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新帝是真喝多了。
江尹和戚飛燕將新帝弄回寢殿的時候，新帝拽著江尹的手腕，一口一個“孩子”，輕聲地喚著。
戚飛燕輕歎一聲，天子也是凡人，思兒的一顆心擋不住。
江尹垂著長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的一切情緒，將手腕輕緩地抽離出來。
容貴妃看著醉倒的新帝，又看了看江尹，隻覺得一顆心怦怦直跳，某種東西正在呼之欲出。
*
從皇宮出來，戚飛燕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哥。”
她推著江尹往前走，“你覺不覺得皇上今兒怪怪的。”
江尹靜默片刻，“嗯”了一聲。
戚飛燕：“你也感覺到了吧？想七皇子倒是能理解，不過我總覺得皇上看我們的眼神都比平日要慈愛得多。”
“有嗎？”江尹淡淡的。
戚飛燕道：“看我還好，看哥哥的時候格外溫柔。不會喝醉以後，把你看成七皇子了吧。”
江尹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不會。”
戚飛燕看不到哥哥的神情，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七皇子那兒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傳來，人到底會在哪呢？”
江尹平視著前方，深邃的眸閃過一絲暗芒，薄唇緊抿，剛想說什麽，一支箭“嗖”地朝這邊射過來。
“小心！”
江尹和戚飛燕眉眼同時一緊，下意識地都想護著對方後退，躲過了那支箭。
下一刻，戚飛燕就閃身擋在了江尹身前，拔下了頭上的燕尾刺。
眼前，落下幾個執劍的黑衣人，殺氣騰騰。
“跑到皇城來行刺，這是找死呢。”
戚飛燕吃驚於這些劍客的膽子，她嗅得到他們身上的氣息，江湖中人，且都是七品以上的殺手。
“嗖——啪！”
一枚信號彈從江尹手中放出，直擊長空，綻放開來。
黑衣人們蒙著麵，眸子一縮，沒想到剛從宮裏出來，他們身上還備著信號彈。
幾個人提劍飛速朝戚飛燕這邊射過來。
戚飛燕麵色無懼，她隻要擋住一炷香的功夫，禁軍和黑甲衛都會趕過來。
可惜她今日進宮，隨身沒帶兵器，也沒帶毒藥，赤手空拳，總是吃虧的。
守宮牆的侍衛已經大呼“刺客”，朝這邊飛速趕了過來，“五小姐，接著！”
侍衛扔過來一柄劍，戚飛燕當即將劍開了鞘，侍衛們眼睜睜看著她以排山倒海之勢擋住一幫黑衣人，將江尹護得死死的。
“別欺負我哥，跟我打。”
戚飛燕眼中劃過鋒利的冷芒，左手的燕尾刺化身箭弩飛出幾根短箭，右手提劍穿過黑衣人的前胸，一個蠍子擺尾踢爆另一人的腦袋。
今兒過年，她穿著大紅色的衣衫，像極了一隻紅色的蠍子。
侍衛們被五小姐矯健鋒利的身姿驚豔到，江尹則是眯了下眸，迅速判斷了一下局勢。
這半年來小五在師父們的嚴厲教導下武功的確大有進益，可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她一個人撐不了那麽久。
“保護好我哥！”
戚飛燕讓侍衛們守著江尹，侍衛們嚴陣以待，手中的劍卻忽然被奪走了。
兩個人手上皆是一空，下一刻，便見原本坐在輪椅上的江尹飛了出去，手握兩把長劍，擋在了戚飛燕身前。
唰唰兩劍，血花四濺。
兩個黑衣人都沒來得及捂脖子，瞪大眼睛口吐鮮血，就這麽倒了下去。
其他幾個黑衣人，都變了臉色。
戚飛燕也變了臉色，“哥！”
江尹腳步輕盈地轉了個姿勢，和她背對著背，“腿若傷著也就罷了，既然好了，就不能讓你擋在我前麵。”
換做平時也罷了，今日兩個人都喝了酒，戰鬥力本就削弱三分，他不可能讓妹妹一個人擋。
戚飛燕心頭一**，這種和哥哥背靠著背，生死與共的感覺，徹底燃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