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知道不放下架子不行了,於是也開始親自帶兵訓練。
他的隊伍裏多半都是紀家軍混進來的兵,對他還算忠心,身體素質也強,比戚飛燕那邊的老弱傷殘強多了。
他許給他們高官厚祿,說隻要兩個月後這場仗他們打贏了,他拿到戚家軍的指揮權成為戚家軍的首領,他們都可以升官發財!
由此士氣大增。
看著眾人為他搖旗呐喊,蕭琅心裏也有了幾分底氣,對於贏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反倒是戚飛燕那邊,開始懶散了下來。
“殿下,那邊又吵起來了,還動了手。”
紀家六郎紀剛幸災樂禍地過來給蕭琅報信,“戚飛燕瞧不起老將,說他們老胳膊老腿的不能打頭陣,要他們斷後,把新兵都提到前頭,新兵蛋子們一個個心高氣傲的,都不服老將的指揮,方才蔣老頭就被一個新兵惹怒了,直接一個大耳刮子將人給打趴下了,就這麽打起來了!”
剛說完,那邊陣營就傳來咋咋呼呼的動靜。
蕭琅掀開帳簾,便見不遠處的營帳不停地晃動,人仰馬翻的,罵罵咧咧的聲音幾乎要衝破帳子。
他看熱鬧看得歡,嘴角輕翹。
沒想到戚飛燕離開軍營這些時日,底下人便都不服管了。
也是,之前軍中的人服她還是因為有江尹在軍營中給她坐陣,那些老將不過都是看江尹的麵子而已,哪能真服一個女流之輩?
想讓這麽多老爺們給她賣命,哪是那麽容易的事?
搞不好這會兒戚飛燕都在混戰中被打破了腦袋,她那女人的尖嗓子蓋得住這麽多粗嗓子嗎?
蕭琅壓不住的喜悅,吩咐下去,“讓後廚燉肉,咱們邊吃肉邊看熱鬧。”
戚飛燕那邊打了好半天才消停下來。
帳簾一拉起來,好多人身上都帶了傷,一瘸一拐哎哎呦呦地互相攙扶著出來。
蕭琅眉梢微抬,眼瞧著戚飛燕也出來了,一張臉黑得不行,眼睛好像還挨了一拳,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紀剛等人眼瞧著戚飛燕這狼狽的模樣,都哈哈哈笑了起來。
蕭琅實在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何曾見過戚飛燕這般模樣?
戚飛燕聽到了笑聲,狠狠朝這邊瞪過來,遙遙衝蕭琅揮了下拳頭,凶巴巴的,倒讓蕭琅瞧出幾分嬌態。
“五小姐,臉疼不疼啊,我這有上好的金瘡藥,給你送過去?”
戚飛燕一聲吼:“滾!”
連基本的儀態和風範都不顧了,看來是真上火了。
蕭琅止不住地開心,戚飛燕還是這個樣子看上去更可愛些。
剛進營帳,戚飛燕就累得癱倒在了**,哥哥給她鋪的床好軟,隻是她……“好累啊。”
幾個跟進來的女兵也累得蹲下,喝著茶水喘著氣。
“沒想到跳軍舞也這麽累,我剛才又蹦又跳的,喊得嗓子都啞了。”
“我也是,主要是還得跳的像打架,吼的像吵架,老蔣那一嗓子喊出來,我差點跟著他升天。”
“最逗的是小方,蔣老伯不舍得打他,輕輕一推他就倒地上了,呼天喊地的,演的跟真事似的,笑死我了……”
戚飛燕想起方才的“混戰”,越想越滑稽,咯咯咯笑個不停。
沒想到演戲也這麽累。
“好了,收著點,不能讓那邊看出端倪。”
戚飛燕從**一躍而起,對幾個女副將吩咐道:“雲兒,你負責摸清蕭琅那邊的訓練時間,隻要他們一進山,咱們就加緊時間進行排兵布陣的演練;他們一回軍營,咱們一部分人負責在外內訌拌嘴混淆視聽,另一部分在營帳中也要加緊身體訓練,不得懈怠。”
“是!”
“三丫,你安排好每日的故事會,每天讓一個老兵講講他們在戰場上遇到的困難以及如何殺敵的戰略,組織新兵們去聽。”
“是!”
“小時,你將夥食盯好,絕不能讓蕭琅的人靠近一步。這兩個月夥食必須充足,給兵士們都養養身體,打仗得有力氣才行!”
“頭兒放心,一切都交給我!”
眾人對戚飛燕的稱呼,已經從“小姐”變成了“頭兒”,如果他們是狼群,那麽戚飛燕便是他們的頭狼。
隻是戚飛燕自己清楚,兩個月後的戰役再殘酷,也不過就是她和蕭琅之間的小打小鬧,和真正的戰場是無法可比的。
她對老將們說:“這場仗說白了是我和蕭琅之間的爭鬥,是我拜托各位幫我贏。因為隻有贏了他,我才能接管戚家軍,讓它不落入別人之手。幾位老伯都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對於敵人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會留情,見一個殺一個,而兩個月後的戰役,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老將們被說中心魔,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看來五小姐是看出來了,他們並沒有全力以赴。
戚飛燕拍了拍他們的肩,“我和你們的心情一樣,自己人打自己人,沒什麽意思。有這力氣到戰場上多殺幾個漠軍不好嗎?對不對?那才是真正的建功立業。”
眾人紛紛抬起頭來,看著戚飛燕。
戚飛燕笑了下,“你們記住,我們這一戰的目的,是為了贏,並不是為了殺敵。戚家軍是一體,哪怕裏麵混入了紀家軍,我們和他們也不是敵人,都是大新的兵,我們是自己人。所以,即便是贏,我們也要贏的兵不血刃,而非兩敗俱傷。”
眾人沒想到戚飛燕會這麽說,可謂是說中了他們的心坎,一個個都無比動容。
“頭兒,我們信你!你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戚飛燕目露堅定,她早已有了主張。
*
戚家軍中的奏報每日一封送到禦前。
新帝看著奏報上的情況說明:蕭琅那邊的陣營訓練情況越來越好,反倒是戚飛燕那邊天天吵架、內訌,如同一盤散沙。
“到底是女孩子,嬌嬌弱弱的,哪壓得住這麽多人?”
新帝輕歎一口氣,將折子遞給江尹,“你瞧瞧,你不在,這小燕子就控製不住局麵了。”
江尹雙手接過折子,藺遠臣站在身後悄悄湊過來,將奏報上的內容看完,蹙了蹙眉,怎麽搞成這樣?
“家妹到底年幼,讓聖上費心了。”
江尹微微頷首。
新帝道:“朕為她費心,給她鋪好了路,可惜她不領情啊。你這個做兄長的,回去也勸勸她,及時收手,也好過兩個月後吃敗仗丟了顏麵。她自己丟臉不要緊,還得連累她爹娘的名聲,這朕可不能忍。”
江尹深深歎一口氣,也很是無奈道:“孩子大了,我這個當哥的話她也聽不進去了,不然也不會不許我再跟著她。”
藺遠臣偷瞄江尹一眼,心中犯疑:搞什麽?
新帝聽後不置可否,隻抬眸看著江尹,“打個賭吧。兩個月後這場仗,你更看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