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神秘黑珠
我一閉上眼睛,便會看到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鬼猙獰的向我裸奔撲來,從那僵硬呆滯的表情中,從那斷壁殘垣的肢體上,從那汗腳一般的鬼氣裏,我感覺我自己如同一隻被烤的吱吱冒油的乳豬一般,看著這群饑餓的“食客”猴急的樣子,我沒有欣喜而是屁滾尿流的玩命奔跑著,聲嘶力竭的叫喚著,直到身體和意識慢慢被湮沒,絕望的爭紮在無垠的屍骸中,血流裏,眼前彌漫著一片猩紅的顏色,看著自己化作段段枯骨,風化成沙……。
這是一個盛唐背後的秘聞,
這是一次流傳千載的救贖,
在那個胖子肆意得瑟的年代,我的祖宗成了催命判官---掌管陰司,
在這個瘦子橫行牛掰的時代,我陰差陽錯成為了陰差---編外鬼仆,
在逸山崖邊絕望的一跳,我跳進了這個故事。
我是陰差,陽世陰差,平凡的生命在從我逸山崖邊我跳進了這個故事,
奈何血蛟、噬金蟻蟥、針咽餓鬼、地府鬼棺、古墓尋器、奈何橫渡,充斥在我的生命中,
我用卑微的文字紀念一段感動,
我用離奇的歲月完成一份救贖,
看著胸前翻著炙熱光芒的炙血玄武,我相信,這一次,我不會輸。
這是我的故事,在27歲之前,一根畢業於著名大學的非著名叼絲,27歲之後,認祖歸宗,祖宗是冥府四大判官之一的催命判官,為解開縈繞千年的宿命詛咒,而成為陽世陰差,在基本不享受陰間公務員權利的基礎上,活在陽間,賺取冥幣,盡著助鬼為樂,懲奸除惡的公仆義務,恪守職責,銳意進取,值得歌頌。
時光蒼老了我的言與顏,
於是,我決定寫下這段故事,在我忘記之前,在你讀過之後,是成為鬼差世家英明赫赫的大英雄還是成為斷門絕戶的劊子手?
在眾鬼矚目中,我接過那一束被馬麵的口水噴的濕漉漉的白色紙花,伴著緩緩奏起的哀樂,我默默的將右手放在了胸口,深色莊重的緩緩低下了頭,努力擠出默哀的表情,看起來激動又不失莊重,憂鬱中透著一股小清新。這不是誰的追悼儀式,而是我成為一名陽世陰差的必走流程。黑白無常、牛頭馬麵、陰曹鬼差、孟婆鬼仆和許多我見過的沒見過的,長的像人和沒人樣的,專程參加和順便路過的,齊刷刷的站在我身後,跟著祖宗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著鬼府誓詞:“作為鬼差我忒兒驕傲,作為鬼差我忒兒自豪,duang了個duang,duang了個duang!我自願加入陰曹地府,成為一名為鬼謀利好公仆,遇到惡鬼直接削,看見冤鬼要微笑,遠離貪嗔癡,杜絕吃拿抽,牢記為鬼使命,謹懷領導教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遇到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恢宏的誓詞,回**在幽幽鬼府,蹲在路邊等待審判的鬼魂發出陣陣呼吼,這場麵真是霸氣到處在漏,神馬都是浮雲!這一刻,我感慨萬千,這一刻,我激動不已,我的公務員夢想竟然在陰間實現了,我隻想痛哭流涕,安撫我震撼的稀碎的心!
在誓詞宣讀完畢的時候,空間裏響徹著二踢腳的爆炸聲音,處處焚香扔紙錢,萬鬼歡呼,氣氛熱烈。悲傷的表情中結束了喜慶的宣誓儀式,我手捧白色紙花,身披白衣黑紗,接受著來自牛頭馬麵,陰曹鬼官,孟婆無常和打醬油的小鬼們的祝福,鬼氣森森的擁抱讓我顫僳,常年不洗的口氣如同汗腳的氣息一般讓我嘔吐,從祖宗的手中接過了一份用五色紙打印的鬼差合同,我一目十行,難以念誦,錯字別字無數,修改塗抹多處,好不容易找到合同製鬼差權利處卻隻寫著每月初一發放冥幣1萬而別無他物,而旁邊的合同製鬼差職責處則密密麻麻,蠅鬥小字密布,我汗流浹背的看著祖宗微笑點頭,順著祖宗的手指處,我在生前合同製,死後轉正式,陽世陰差的旁邊留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因為過分激動而歪歪扭扭的字,為這輕薄的儀式,增添了一份深沉與厚重。
在鬼哭狼嚎的笑聲中,在呲牙咧嘴的表情裏,在踏上家族的使命前,在祖宗充滿關愛的眼神下,我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合同製陰差,享受著每個月按時發放的冥幣補貼,在解開萬魂詛咒的主要任務中努力盡著一名鬼仆的光榮義務,直到死後轉正獲得地府編製。27年前,我是著名大學的非著名學生卓凡,27年後我是名震三界催命判官的後人崔銘。我手裏懷揣著成為陰差後的第一份薪水,在那一封寫著“新水”而且薪字明顯寫錯的信封裏,我掏出一疊厚厚的冥幣,雖然轉眼就成了人人羨慕嫉妒恨的萬元戶,但想起這玩意在我回到陽間後有毛用的情緒感染下,我開始淚流滿麵,漸漸發展成嚎啕大哭,看著眼前一個個似笑非笑,點頭鼓勵的鬼臉,我心如刀割,那畫麵太彪悍我不敢看,連牛頭和馬麵這不是人的玩意都哭的稀裏嘩啦,上竄下跳的誰拉都拉不住!像是雙雙得了瘋牛病一般,不要問我為何如此悲傷,因為我一定不會告訴你我多麽怕鬼!
盛唐是一個令人為之魂牽夢縈,費血沸騰的年代,豐腴的審美觀,令今代無數女子為之垂涎欲滴,向往不已。如今坐落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更是無聲的訴說著歲月長河中那段華夏最輝煌的履曆,而這一切卻讓我以及我的家族承受著千年前輝煌背後的陰霾。崔家的經曆源自盛唐時期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說起來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想想都蛋疼不已。盛唐,那是華夏曆史中最繁盛的一個時期,一張最瑰麗的名片。然而每一個朝代的更迭總是建立在無數的冤鬼枯骨、血海屍山、亡魂遍野之上的,自然,這盛唐也不例外,甚至更甚一分。
晉陽起兵、玄武之變、虎牢之戰、血浴長安、平定隴西……,一個個如數家珍的名字,背後都是一雙雙幽怨的亡魂鬼泣。在人們讚歎貞觀之治的太平景象時,卻極少有人知道,我們豐都崔家所經受的漫長磨難和邪佞詛咒。縱然唐王李家乃天命之主,青龍庇佑,天書《推背圖》有雲,盛唐之氣乃盛唐四相所致,其中青龍之氣賦予李家,白虎之力加於秦瓊,朱雀之魄籠罩武氏,而這玄武之血,便流淌在有著陽間鬼官之稱的豐都崔家。然而,這源自地底深處的玄武之血卻與其他三相有著截然不同的使命,因為這流淌在豐富崔家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便是為了這份盛世恢宏的救贖,而作為這個名震地府的家族中唯一一個自殺的我竟然陰差陽錯的擔起了這份責任,選擇了一條無法回避的路,於是我常常獨自感歎著,跳崖有風險,衝動需謹慎,衝動後的懲罰那真是杠杠的卡卡的---痛!
漆黑的夜在燈光下,將我的身影拉得漸長,我喜歡陽光,卻必須行走在黑暗裏。我是平凡的人,原本向往的隻是一條平凡之路。但簡單的渴望逃不脫命運的羈絆,我在陽間,我是陰差,我叫崔銘,如果你還記得那個陽光的卓凡,那麽請你忘記。
在經曆過這些事之後,我對眼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顛覆性的反轉,如今在人們談神論鬼時最多淡然一笑,然後轉身離去,瀟灑的不帶走一片葉子。曾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英魂亡靈,那些快樂與感動,那些遺憾與悲傷,還有那些鬼,我隻能靜靜的放在回憶裏,任其在過往時光中漸漸蒙上塵埃。那一天,我想不起是因為什麽,我決定將我所經曆的這些記錄下來,也許目的僅僅是為了在我的老到什麽都會忘記的時候,讓自己想起那段我生命中最瑰麗的時光,記得那些走過我生命裏的人,也許這樣就夠了。
以前---我叫卓凡,曾是個痞子,高學曆的痞子,長的還行的高學曆的痞子。這是周沫的母親送給我的獨家冠名“痞子”,這一次的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隻是因為生活強加於我的卑微與無奈。麵對生活與愛情,我努力過,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努力建造著自己的夢。殘酷的現實讓我與夢想漸行漸遠,隨著一點點的下調著夢想的節奏,我在社會的最底層卑微的掙紮著,直到迷失了自己。當周沫離開的時候,我已知道這個世界已不再屬於我。當我逸山崖邊縱身一躍的時候,我曾那麽篤定的相信一切會到此為止。
現在---我是崔銘,是叼炸天的催命判官崔玨一族的後人,身懷崔家最後一滴玄武之血,以叼絲之姿懷揣逆襲之誌,以生死之事經曆重重鬼差詭事,我是鬼差,陽世陰差,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那些年我當陰差的故事。
有道是遊走於地獄人間,彷徨於愛恨之線,為情舍生赴死,為愛再活一次,冤魂叢生荊棘路,陰差執筆解塵咒,奇聞怪談遇詭事,撰文獵獵書故事,此刻,玄武之血已燃,我已踏上救贖之路,縱,一生顛沛流離,縱,前路布滿荊棘,縱,鬼魅妖邪遍地,這一次,我無悔前行路,這一次,我為宿命救贖。我是崔銘,催命判官之後,陽世陰差之旅,誰與我同行?聽,此刻我說與你聽!
第一卷陽世陰差
第1章《冠名痞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痞子,我---就是痞子”,電影裏頹廢的男主在說到這句台詞的時候,憂鬱的眼神,稀疏的胡渣,性感的青春痘,陰暗的側臉和輕浮的嘴角,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算不算是痞子界的恥辱,雖然相比男主,我覺得我更帥氣一些。
可是麵對痞子這個冠名,我不置可否,我隻是個痞子,雖然燒殺搶掠我都不曾染指,甚至在公交車上我會主動讓座,看見地上的紙屑我會自覺撿起,我扶著大爺大媽過馬路,看見城管來了幫著商販扛包跑路,學生情侶約會我會幫著放哨送套……此番種種,不勝累舉。可能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而有專業操守的痞子,在此,我向所有痞子界的同仁們表達我最真摯的歉意和最誠摯的問候。然而周沫的母親站在我身後的房門內憤怒的說道:“他就是個痞子而已!”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否認,縱然我成為一個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隻是因為我的失敗與無奈,更因為我承諾的幸福如今依舊隻是承諾而已,所以我無法選擇拿起聽起來高大上的冠名,我隻是一個痞子,一個不折不扣的loser!學名也叫純叼絲,逼格為零。
現在的我毫無疑問是一個痞子,一事無成,一無所有,夢想沉淪,朝九晚五。每一秒鍾的時間流失都在讓我距離夢想漸行漸遠。於是,我咬著牙齦,憋著尿意,為了生計而努力做著喜歡與不喜歡的事。縱然無人喝彩圍觀,這場一個人的戰役我也反複衝擊,包抄偷襲,你跑我追,迂回遊擊,體會著槍林彈雨!時刻感受著生活彪悍的戰鬥力。當然,我時常卡殼的的小米步槍,沒有當年先輩們生猛的戰績,n戰零勝,我完敗的徹底!沒死都算是奇跡!
如果阿甘同誌憨聲憨氣的說“生活是甜蜜的巧克力糖”,那麽在他選擇生活的顏色時,我卻在為了一把白砂糖而玩命博弈,可是我的大長腿無論怎麽努力都跑不出美麗的軌跡,其實我也想演偶像劇。我像是一個穿著西裝的民工一樣,用生命換取維持生計的糧,拿著摔裂的板磚狠拍自己的夢想,呼吸著絕望體會著失望然後去仰望,一步步的迷失,一寸寸的沉淪。每當我距離崩潰一步之遙的時候,我便會常常一個人,一支煙,在行人熙攘的天橋上,在空無一人的公車上,迷離的看著眼前酒醉燈迷的世界,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尋找著那個我曾迷戀的夢想,然後流淚,直到被寂寞湮沒。雖然,幾年之前,我還是個所謂的“天之驕子”,我還有夢,還有周沫,我的周沫,那蒼茫的天涯也曾有哥的愛。
我叫卓凡,應該是個孤兒吧,關於我的身世,從未有人跟我說起過,雖然在我10歲之前的生命中,許多人曾忽悠過我各種諸如垃圾站點、超市商店、公路中央等各種著名或者非著名的出處,但憑借我早熟的智商都能明顯分辨出對方定的腦子秀逗程度。隻是自我記事開始,便生活在安德,這個地處湘陽省豐都市樊城縣轄內的一家籍籍無名的社會福利院裏。由於地處華夏腹地,這裏四季氣候溫潤,山清水秀,風景如畫,青山,翠水,古寺,奇石的號召力下,使得常年遊人如織,雖然看起來真的很美,我卻知道這裏沒有我真正的家。安德,這個寫滿我蒼白如流水賬一般童年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也是很多像我一樣孩子的家。讀書的時候,每次看到同學父母相伴其樂融融的畫麵,我總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心裏時常叩問及問候老天的直係親屬包括大爺,遠遠的看著,默默的躲著,暗暗的想著,深深的念著。關於父母,我隻有在夢裏的背影,和我始終努力的想要看清,卻始終看不清的麵容。於是,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學業上,很成功的塑造了一個品學兼優,胳膊上早早挎著三道杠的光輝形象,可能隻有當老師每次宣布成績時,第一名喊出我的名字後,停頓的那麽幾秒鍾,我才會擁有短暫的快感,感受著注視的目光,和努力營造的小小驕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縱然,我是其他同學父母口中的榜樣,卻沒有人知道我想要的隻是其他同學習以為常的那一聲呼喚。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卻是我最渴望擁有的,那些常人不以為然的才是我內心魂牽夢縈的,沒家的孩子像根草,幸福哪裏找?寫的真好!
在時光雕刻的一道道年輪中,我在喊著爭當有理想、有文化、有組織、有紀律的口號中,踏著正步,抬著高腿,生猛的在高考這座獨木橋上呲牙咧嘴的咆哮著推下去很多競爭者後,我如願考上了湘陽省最好的大學,地處省會澄慕市的江北大學。
翻開江北大學彪悍的曆史,這個曾出過很多名人學者、政府大員、富商巨鱷的江北大學中文係便成了我夢開始的地方。那年我19歲,第一次獨自背起行囊,第一次如此徹底的離開樊城,這個我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離開了安德,這個擁有我全部童年記憶的“家”。我以為我會如此渴望離開,但直到歡送會上,看著裴院長和每個人微笑的臉,我想要裝逼的一笑卻最終哇哇的大哭,將逼格落在地上摔的稀碎稀碎的,那應該是我記憶裏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的流淚,原來我以為我不在意的,卻是我最珍貴的。我故作的瀟灑,讓悲傷更加悲傷。我轉身後,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我憂鬱的沒擦,讓他們靜靜流淌。
像是很多人的經曆一樣,時間總是在你想要暫停的時候偏要執拗的像是驢一樣加速,而在你想要快進的時候,緩慢的像是一頭歲數非常巨大的牛在散步。短暫的大學四年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雖然有來自社會各方的捐助,我的學費無憂,但內心的忐忑和倔強的性格下,我還是努力的勤工儉學,打打散工。作為一個福利院的孩子,習慣了生活上的清苦,但總歸是一段快樂而美好的記憶。四年之後,我拿著優秀畢業生的證書走出了江北大學,帶著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豪邁準備單挑整個江湖。然而這個節點上,隨著華夏經濟的騰飛,各大高校開始了擴招步伐,大學的門檻如同坐過山車一般急速降低,有錢就能上大學成了很多人的共識,我努力的在很多人眼中輕易便能買得到。加上海外鍍金紛紛歸來的留學生,洗完四年鍋碗瓢盆之後,換身西裝,配個眼鏡,鍍金回國。大學生這個名字已不再遙不可及,開始了即使招聘個清潔工都需要本科學曆的文化武裝之旅,縱然江北大學的名聲在外,但沒有任何背景的我,手裏的這張證書還是每每會敗倒在各種繁雜的關係網絡下,四處碰壁,鼻青臉腫,我所憧憬的未來終於在現實麵前轉了彎。我的功夫幹不過生活這把槍。
我曾深刻的相信:上帝在關上門的時候會為我留下一扇窗,可當我被一腳踹到地下室的時候,發現潮濕的四壁根本沒有留窗的餘地。我今年26歲,還有3天就到了我19歲離開安德福利院整整7年的日子了。7年之癢,一事無成。想起安德,那個寫下我簡單人生軌跡的地方,心便會疼痛。7年中的無數個夜裏,我無數次的幻想過榮歸故裏,衣錦還鄉的種種場麵,甚至一個人對著鏡子反複練習過如何對著人群微笑,點頭,自信的握著裴院長的手,瀟灑的寒暄追憶,在人群熙嚷的講堂裏,在刻著自己名字的建築物裏,分享著我的故事,一個關於成功者的偉大經曆,一段不朽的經典,一個口口流傳的奇跡,成為孩子們的偶像和安德的驕傲與傳說。甚至,也許,因為我的成功而尋到那個遺失在我記憶某個角落的家與親人。但夢始終是夢,夢醒的時候,我依舊一無所有,依舊隻是遠遠的看著,在安德的大門外遊走,右腳反複踩著左腳跟,始終沒有進門勇氣的失敗者。因為我知道,我不是傳說,隻是一個學無所用的笑話而已,一個書呆子的憨傻形象。
美好的畫麵和現實的骨幹總是那麽突兀,夢想這個背影在轉身後露出了生活那張類人猿一般的嘴臉,預期的美豔畫麵,天使麵容頓時煙消雲散,我雙膝跪地,嘔吐不止,措手不及,失望不已。想當年,我以學霸之姿,彪悍的以全係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時,帶著福利院所有孩子們的仰望,帶著師長同學的關注,走向社會,那時候我真的以為眼前的世界就是我的,我是天之驕子,是上帝的寵兒,是最幸運的那個人。連自己都不時的崇拜自己,像是個準備出世的武林高手,俯視天下,大笑江湖。直到,畢業後的幾年裏,我在求職路上不斷碰壁,而我的同學們都紛紛依托著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或者從商、或者從政、或者進入國企、或者幹脆直接享受生活周遊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除了兜裏的勉強維持生計的生活費和一張優秀畢業生的獎狀之外,我竟然什麽都沒有。我遊走在冗雜的網絡之外,像是被隔離的重症病人一般苟延殘喘,卻始終不肯死心,始終放不下已經早已離我遠去的小小驕傲,也許我想做的僅僅是華麗的證明自己的存在,酒精的夢幻,香煙的彌漫都讓我迷戀不已。我一直渴望著奇跡的發生卻從未遇到過,這青光、散光、白內障的生活!當我手捧一把磅礴古劍出世的時候才發現掙個世界都在用槍!
第2章《死而未死》
哦!對了。我還有周沫,我的周沫!
周沫當然是我的女朋友,江北大學中文係的係花,才貌雙全,享名全校。周沫比我低一年級,算是我的學妹。一個單純,善良,美麗和喜歡笑的女孩,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陽光的氣息,令我著迷。雖然大學裏流傳著各種“防火、防盜、防師兄”的口號,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穿越舍友羨慕、嫉妒、恨的愛。算一算,我們在一起也已經快6年時光了。是她陪著我經曆了人生一次次的倒下,經曆成功與失敗的蛻變,卻始終等不到我站起來的時候。失敗,常常讓我感覺自己是一隻被設定好隻能爬行的動物。
雖然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伸開雙手撐著一片天,為周沫擋風遮雨,但這一方天空卻始終千瘡百孔,陰雨連連,豆腐渣工程。每次想起周沫,嘴角便會不自禁的上揚,記得認識周沫那天,是我被舍友強迫著拉去迎新生看學妹的時候,作為大二生,係裏唯一的全光棍寢室,宿舍的每一個人都暗暗憋著一口氣,一定要見縫插針,告別單身,給自己找個伴,為集體爭個光,甚至標準已經下滑到隻要是個女生就行的饑渴狀態。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的我是無意參加的,但實在戴不起集體主義淡泊這個大帽子,於是我還是妥協了,雖然抱著露個麵,點個讚,隨時調頭的初衷。然而,一切的一切就是這樣順其自然,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巧合,像是寫好一樣。看著人群中那個歡樂的身影,我下意識雙頰滾燙,隻是遠遠的一瞥,便被深深吸引,無法自拔,顫抖不已。轉自同宿舍蚊子同學當時對我的形象描述:這貨當初看見周沫的時候,下巴拖到地上,像是**了一樣,雙眼成紅桃a狀,鼻血狂噴,口水直流,表情呆滯,像個憨子。聽到這裏,我也是簡單笑笑,想起周沫,便隻剩下幸福的味道。
觸了情,動了心,不出意外我愛上了第一眼看到的她,那些珍藏在我筆記本中的詩行此刻終於找到了主人。一字一語都是情,我們按照早已寫畢的劇本,瘋狂的穿越熙攘的人群,我朝著她狂奔而去,她對著我迎麵而來。人群中,我們相視而笑,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一樣,我還記得我搶過周沫的行禮傻傻笑的樣子,愛情,不期而至。就像很多校園愛情故事一樣,我們開始一起去食堂打飯,一起上自學,一起在校園漫步,然後在某個時刻,我拉住了她的手,親吻了她的唇,然後在一起許下山盟海誓。我曾以為,我們會就這樣平淡而幸福的度過一生。
夢始終是夢,會醒,醒不了的夢隻能是睡死了或者成了植物人。這麽奇葩的事斷然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作為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我什麽都沒有,在旁人已經風馳電掣奔跑的時候,我卻距離起點還有著長長的一段距離。像是一場激烈的賽車競賽中,我騎著那頭歲數極大且抱著散步心態的牛,在我投遞出無數份求職簡曆後,夢想遙遙無期。雖然她也從未嫌棄過我卑微的背景,始終堅定的站在我身後,為生活打拚的日子,因為周沫的存在,每次被生活暴揍的眼冒金光的時候,我便會想起,那段大學裏的時光:清晨攜手步入教室,黃昏漫步校園,依偎在操場上望著藍天,描繪著未來的樣子……。然後,大喝一聲,繼續單挑生活,被揍再衝,再被揍,再衝,還被揍,繼續衝,仿佛不死不休。
直到,發生在金碧酒店那一幕後,我從逸山崖邊伸開雙臂跳了下去。
我想到了死,但沒想到的竟然是沒死。
醒了,沒錯,在經曆了自由落體之後我竟然會醒,這明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現象。當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透過眼簾射過的那一縷光,心裏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透著無法言語的親切。我慢慢的適應著光明,隱約的視線裏,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很豪華的房間,房間裝飾的古色古香,紅木茶幾、青花茶具、古木卷軸、太師椅、床榻、織錦屏風、窗戶、純木書桌,在旁邊的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和一個古木筆架,上麵懸掛著大小各異的四支毛筆,牆壁上掛著一幅幅飄逸的書法與山水畫卷,看著留白處的落款,多是大唐名家,我不禁暗自砸舌不已。這裏的每一幅都是名家之作,如果是真跡的話,可以說是件件都價值連城。我的目光繞著房間打量了一圈,此時才感覺後腦有沉沉的痛覺,便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自己躺在一張朱紅木榻之上,身上蓋著羽絨被。眼前的一切,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某年某月某日曾經來過一樣。
我坐起身,慢慢感受身體反饋回的體感,因為我不相信自己在墜崖之後還會醒來,因為按照我屢屢失敗的運氣,縱然陰差陽錯掛在樹上,跳崖沒摔死也不可能周身無恙吧!所有器官活動了一遍之後,發現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全身有些酸脹,腦袋有些悶悶的感覺之外一切正常,便伸了個懶腰,四下打量起來。這個房間很大,甚至比我租住過的所有房子加起來還要大。“我擦,我不是穿越了吧?”我禁不住的這樣想。在這個你穿、我穿、大家穿的時代裏,也許隻有穿越才能肆意的尋找到自己想要的夢想,生活不如意,意**才快樂!我翻身下床,打開窗子極目遠望,迎麵而來一陣清新的氣息,頓時令人心曠神怡。遠遠望去,看見遠處的城市,感覺自己此刻應該是身在某處的郊外一般,拉近目光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河上有船隻遊走,天空碧藍,白雲朵朵,萬裏晴空,一派舒和景象,這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順著目光的漸漸收回,眼前盡是高矮不一的山丘和一條蜿蜒的柏油盤山路,山坡上林林立立的皆是些白玉墓碑,感覺像是個陵園的意思,而我此刻的位置應該是這個陵園的中心位置。漫山的鬆柏,杉樹和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高低錯落,看起來雖然有些詭異,卻也別有一番味道。我所在的樓宇四周是高高的院牆,奇怪的是這院牆的石材盡是如墨一般的石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上等的墨玉,價值不菲。在院牆之內,有泳池,車房,等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建築,整體感覺如同好萊塢電影裏那些極為高檔的別墅,看這架勢,我身在的這所房子貌似比周沫家的別墅也要大出十多倍,看著窗外的高度,我應該是在二層的樣子,房間裏充溢著檀木氣香,別墅的整體建造有很強烈的華夏複古風,很多盤龍鳳凰之類的圖案,如果說周沫的家是富麗堂皇的話,這裏,我想到的則是厚重大方。看著以前的一切,瞬時讓我心情大好起來。
眼前這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讓我使勁的回想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應該是昏黃的光暈下,此處需要暗色係渲染畫麵,自己明明是站在逸山崖邊,瀟灑的一瞥眼前繁華的城市與人流,縱身一跳,然後……,悄無聲息的掛掉。按照預期的劇本,到此處應該就結束了吧,白色的背景,黑色的照片還有黃色的**,算了還是不用**了。我應該死了吧?這不會是天堂吧?天堂怎麽說也應該是歐式風格的吧?而且每天死這麽多人,按照華夏的風格應該是大通鋪,怎麽可能是雅間?帶著翅膀的小天使在哪裏?怎麽這麽華麗的華夏風啊?腦子裏冒出了一係列荒誕的念頭。仔細回想了很久後,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跳了,真的跳了。那麽我一定死了,肯定、一定以及確定真的死了。可是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又開始不確定起來,腦子裏頓時混沌一片。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銅鏡,我趕忙過去,對著照了起來,鏡麵倒影出的鏡像,貌似和我跳崖前沒有變化,同樣的衣著,同樣的寸頭,加之窗外的泳池、園林與車庫,很明顯的是這穿越是不可能了!我呆滯的頭腦,想不出眼前的狀況,“難道我摔傻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刻我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一個個碩大問號,看了一圈,摸摸這裏,看看那裏,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這些隻有出現在雜誌圖片和電視畫麵裏的東西,此刻竟然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手中,真是讓我嗨的不能自控。我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這不錯,這裏也好,我喜歡華夏風的味道。華人的天堂就應該是這個模樣。”眼前的一切和我夢想的是一個樣子。坐在書桌前的檀木椅子上,我思來想去,莫非我此刻已經死了?或者逸山絕壁下竟然是世外天堂?如果周沫在就好了。我又想起了周沫,看來我應該還沒有喝下那一碗孟婆湯吧!!!仔細回憶了一番我的“崢嶸歲月”之外,我除了事業比較失敗之外,應該還不是壞人。打著痞子的旗號卻實打實的為人民服務,不是公仆勝似公仆,所以身在這眼前的天堂,慢慢的竟有些心安理得了,這就叫先苦後甜吧!我也算是個苦命的人兒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再睡一會吧,死都不怕,還怕什麽!睡醒了再看看有沒有人,說不定能遇到個什麽神仙之類的人物。我自顧自的想著,又返身爬回到床榻之上,還別說在這如此柔軟的羽絨被床之上可比我宿舍的木板床強太多了,倦意稍一勾引還真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洶湧而至,開始感覺眼皮漸漸的發沉,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身覆羽絨之中,溫暖而柔軟,心裏不住的感慨著有錢人真會享受,這才是生活的味道!
第3章《鬼差世家》
剛閉上眼睛的我,就要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聽到房間裏傳來了咯吱一聲的推門聲,這舉動讓我有些惱火,如此敗興的行為讓我憤怒。長時間不規律的睡眠讓我有比較嚴重的起床氣,雖然此時尚未睡著,但也是油然而生一股無名業火,但是想起此刻自己神秘的處境,我趕緊慌忙坐起,循聲望去,順著推開的檀木門,我看見一個年約50歲左右,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白膚、白發、白眉、白須、白衣,一手舉著一把黑色紙傘的人推著撥門而入,徑直向我而來。輪椅上的是一張如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的臉,短發,眼神深邃,五官嚴肅而堅毅,有種莫名的氣場,和似曾相似的熟悉感覺。而身後的白衣人,我竟然感覺不出他的年齡,外形貌似嚴重“白癜風”患者,竟然周身都是全白之色,甚至雙目之中的瞳仁也是不例外的純白顏色,更詭異的是從進門開始左手便舉著一把純黑的紙傘。在陽光的反射下,傘頂反射出奇怪的花紋,我從未見過的花紋,像是密密麻麻的符咒一般。看著眼前這略顯詭異的黑白組合,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腦子裏的謎題即將解開了,心頭莫名一緊,**頓時綻放,伴著一種強烈的想要出恭的感覺,立刻翻身下床,立在床邊,不知道說什麽,垂然而立,像是等待著宣判的犯人一般,等待著即將揭曉的迷局:生與死,人或鬼。
“孩子,先躺著吧,不用緊張,不用緊張,好好休息休息,你總算醒了,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應該無大礙了。經曆死過生死的感覺怎麽樣?”輪椅之上的人就這樣沒有征兆自然而然的開口了,不似初次相見,而像是,像是家人之間的對話寒暄一樣,語氣輕鬆而自然。雖然我沒有家人,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如同我想象的那般。他的聲音很好聽,和藹而舒緩,透著一股和外形迥異的慈祥,對於習慣了冷言冷語的我,有種沁透心脾的力量,瞬間就軟了,頓時就醉了。我剛剛繃緊的神經頓時便放鬆的不成樣子提都提不起來。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但在記憶裏搜尋一番發現實在想不起有任何蛛絲馬跡,仔細回憶了腦海裏那些怪力亂神的小說之後,發現地獄裏確實不該有這樣的角色吧。而他身後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嚴重白癜風患者的人則始終微笑著而不曾言語,一直站在輪椅旁邊,舉著那把黑色的紙傘,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著我,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我很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個盲人。
“老伯您好!請問,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在哪裏?地獄還是天堂?你們是誰,我死了嗎?我明明跳了崖,我是被救了還是已經成鬼了?”我一股腦的把這些荒誕的問題都拋將出來,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思考顯然太累了,而且這詭異的情節完全不在我能思考的範圍之內,還是直接要答案吧。而且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我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生與死,人或鬼,發生了什麽和要發生什麽?
“孩子,放心吧,你現在還活著,這裏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而是在豐都西郊的崔家別墅,這整個西郊陵園都是崔家的產業,也是你自己的家。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叫崔慕白,這位是徐鈞,你叫徐伯就可以了,他是崔家的使者,我們都是你的家人。”簡短的回答,卻包涵著太大的信息量了。我的腦容量頓時溢到流出來,思忖了一刻,我好像聽懂了他在說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不知道。難道我這自殺式的一跳,從澄慕市直接跳回了自己的家,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難道我朝思暮想的家就在著名的逸山懸崖之下?要早知道有這麽離譜的事情,我實在應該早幾年就跳的呀!唉,真是浪費光陰呀!
眼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這一黑一白的高低組合說著一堆莫名奇妙的話,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竟然口口聲聲說是我的父親,而我從逸山跳崖之後竟然也毫發無損,還從澄慕的逸山到了豐都市的西郊?這眼前的形勢著實是我做夢都未曾想到過的。這不是離譜,簡直是沒譜啊,難不成這一跳還練成了乾坤大挪移不成?我仔細回想一番,我連最後一毛錢都送給了周沫,囊中非常羞澀的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值得利用之處,要錢身無分文,要勢,孑然一人,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俯身到這貴家公子身上了嗎?可我的記憶,我的現狀,還有我衣服上的吃麻辣燙留下的油漬很明確的告訴我,眼前的隻是事實,並無穿越跡象。
正在我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我聽到坐在輪椅上的崔慕白笑了起來,接著說:“孩子,哪裏會有什麽穿越。那隻是小說裏的杜撰。如果真有穿越,曆史就不會成為曆史。年輕人還是應該多看點正史,別把心思都放在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麵,你就是你想的那個貴公子,這裏就是你的家,可以這麽說吧,你的一心求死,幫助你實現了求生,也正是因為你的求死,我們才能團聚,你才能回家,你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家”。崔慕白的語調給人一種權威的感覺,像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教誨一樣,但邏輯明顯不通,可這神態,這語氣,明顯也不像是神經病呀?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而且,他怎麽知曉我在想什麽?還有,這貨為什麽此刻眼睛有一層藍色的光暈,難道是戴著美瞳?
“您是在說佛偈嗎?大叔!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普通話,我能聽懂的話!要殺要寡痛快點,別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我都自殺過的人了,別拿死這麽小兒科的事兒來嚇唬我!我卓凡一身正氣在胸口,兩顆虎膽掛兩邊。腎好膽大就是我的特點。”這麽押韻的一氣嗬成,讓我自己都給自己點了個讚。可能是因為眼前這混亂的一切終於讓我有些惱怒了,雖然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有種很強烈的親近感,但對未知的恐懼讓我放棄了原本該有的矜持,我想要強調些什麽才能讓我的膽氣真的足那麽一點,來應對這詭異的局勢。俗話說,麵對陌生的環境,我知道裝逼才是最犀利的武器!
麵對我的無禮,那個叫做崔慕白的人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對我微笑著再次強調說:“我叫崔慕白,的確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我對他的這句話置若罔聞,不過他這麽一說,我下意識的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的相貌,我才發現,原來的那種熟悉感竟然真的是樣貌,五官之處倒是確實跟我有點神似。這一發現著實讓我緊張起來,以前,我也曾想過和親生父母相認的相關場景,但明顯不是眼前的這個節奏!如此平靜,沒有失聲痛哭,沒有相擁而泣,,沒有苦筆的失散理由,沒有千裏尋親的苦苦追尋,自然的就像是一個外出的孩子回到家一般正常的語氣,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從他的眼神中我讀不到任何信息,既沒有對我們二十多年未曾孤獨無依的任何愧疚,也沒有二十多年後相聚的欣喜若狂,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一般,這令我十分不解,也更懷疑眼前的事實和他說的話。樣貌相似些的情況不勝枚舉,電視裏那個演偶像劇的小夥子就跟我的長的很像,雖然我明顯比他更帥一點,很多人都這麽說,我都聽到兩個了,一個是大學食堂打飯的李阿姨,另一個自然就是我自己。所以很明顯這樣貌不能作為呈堂證供!
我使勁的用手搓了搓臉頰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喚醒還處在沉睡中的部分智商,“你認錯人了吧!大叔,我叫卓凡,痞子卓凡,窮光蛋卓凡,一事無成的卓凡,跳崖自殺的卓凡!我是孤兒,我的家在豐都的安德社會福利院,哪裏來的父親,我要真要有你這麽個父親,住這麽豪華的房子,傻子才會想死,傻子才會當痞子,傻子才會進孤兒院,您要是有錢沒處花就去福利院做些善事,我代福利院的孩子們謝謝您!”。看著眼前這張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臉,就如同我想象中的那個父親應該有的樣子正麵對著我微笑,家是我的禁區,是我心底最痛苦的傷口,也是我一切卑微的源頭,我不許任何人褻瀆。憤怒戰勝了恐懼,我歇斯底裏的咆哮著。看著輪椅上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背後那個一直微笑的“白癜風患者”,我喊道:“你笑什麽笑,笑你小老妹兒啊!得了白癜風了不起嗎?有錢住豪宅就去棒子國看病呀,跑出來嚇唬誰啊!大白天在房間裏舉著一把黑傘腦子進水了吧!凹毛的造型啊!”然而奇怪的是,麵對我的無禮,那個周身遍及白色的怪人則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始終微笑如一,像是一個人偶一般,白色的眼睛,白色的瞳仁和白色的一切,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氣像是個死人一般,可我剛剛明明看到是他推著輪椅上的崔慕白進門的呀?
第4章《神秘圖紋》
崔慕白直到見我陷入了沉默,才繼續說道:“孩子,我知道你難以相信,你現在所經曆的這些,在30年前我也曾同樣經曆過,而且這種經曆是我們每一代,每一個崔家人都要經曆的,我同樣獨自生活了近30年孤獨無依,罵天恨地,當年使者告我身世的時候我甚至比你更加憤怒與痛苦,所以我知道你此刻的感受。至少你比我幸福,我們可以相聚,而我回到崔家的時候看到的僅僅是一座新墳和永遠見不到的父母。你是江北大學的大學生,肯定更相信科學,為了消除你心中的顧慮,在我告訴你事情的本末之前,這裏有一份我與你的dna鑒定書,你看完後我們再說吧”。我還未來得及做出回應時,這個叫崔慕白的男人便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鐵衣”。
應聲隻見一個黑色雙排扣風衣裹身的男人輕輕的推門而入,身形高挑而健碩,皮質的短靴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哢哢的聲響,這皮質聽起來就不同凡響,看樣子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大概有一米八多的樣子,額前長發遮眉,眼神冷峻,看起來倒是很有些明星範的感覺,也有些名模的風采。如果說我是陽光美男的話,而這個被叫做鐵衣的人則全身散發著憂鬱逼人的氣息。我接過了那個叫做鐵衣的人手裏遞過來的一遝紙看都沒有看,便說道:“這年頭,啥玩意兒沒假貨,偽造一份這樣的紙多麽簡單,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連感情都是假的,何況這麽一堆廢紙!”我撕碎了眼前的這份鑒定書,紙片像花瓣一樣散落在房間裏。其實,眼前的一切真的都是我一直渴望的,但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卻隻想逃避,但具體逃避的是什麽,我又想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不可理喻,但就是心中有一團無明業火想要發泄出來。我知道我不恨周誠,不恨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在恨什麽?也許是命運吧!長期的點太背總會給我留下一些心裏疾病無法治愈。
我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而且其中的一個還口口聲聲的說是我的父親,一份破碎的鑒定書像是落葉一般的散落在地上化作點點紙屑,我淩亂了,這眼前的一切使我淩亂,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我細小的嗓子眼想要發出撕破天的咆哮。
我看著鐵衣和那個被叫做徐伯的所謂使者就這樣站立在輪椅上的崔慕白左右,一個冰冷似鐵疙瘩始終僵硬的表情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另一個則用僵直的左手舉著一把黑色的紙傘,右手搭在崔慕白身後的輪椅扶手上很長時間保持這同樣的造型,這簡直就像是兩座雕塑一樣,一個冷著一個笑著。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崔慕白看著我漸漸平息的胸膛,接著說:“孩子,其實你真名不叫卓凡,原名叫崔銘。你今年27歲,在27年前,是我親自把你送進安德福利院的!我們生活在豐都,你在東,我在西,卻自你出生後再未相見過。當然,卓凡的名字也是我幫你起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卓爾不凡。”崔慕白平靜的話語,似乎這個故事與其無關一般,自然而然,不加修飾,如此殘酷的劇情真實的上演!
“卓爾不凡!好個卓爾不凡,我真的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的確是卓爾不凡,一個自殺的不凡之人!如果你是我的父親,若不想要我,又何必生我?若不想要我,又何必認我?好玩嗎?真的好玩嗎?現在算什麽?可憐還是同情?收回你的憐憫!我的親人早就死了!”我歇斯底裏的嘶吼著,這個理由明顯不在我能接受的範疇:我竟然是被自己的父親親手送到福利院的!!!
我全身都在發冷,都在顫抖,噴湧而出的腎上腺激素使得每個細胞都在憤怒,喪失掉所有的理智。他的一句話,讓我將自己幻想出親人放棄自己的各種苦逼理由一概否定,我苦逼的經曆和眼前的奢華形成了劇烈的反差,我苦苦尋找的家竟然就在這個我生長了20多年的城市,同一片天,同一方水,沒有影視劇裏各種迫不得已的催淚情節,隻有**裸的遺棄,看著眼前微笑著的崔慕白,一種無法遏製的氣憤,促使我抓起床旁邊的青花瓷瓶扔了過去。在花瓶出手後,我便為自己的衝動有些後悔,這毆打殘疾人的節奏很明顯是在犯罪!但就在我出手的同時,那個叫做鐵衣的年輕人便一步護在崔慕白身前,卻隻聽“轟”的一聲響起,花瓶並未如我所願的砸在崔慕白的臉上,鐵衣隔空打出一拳,也僅僅隻是一拳,並且這拳在沒有觸及到花瓶的前提下,我丟出的那一尊青花瓷花瓶便在瞬間成為一陣煙霧,對,是煙霧,沒有任何碎片的煙霧,皆數化作一陣米分末,眼前的一切,讓我始終無法將思維拉回正軌,離奇而不真實,武俠劇裏都沒有的畫麵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
鐵衣的一拳深深震撼了我,崔慕白卻沒有生氣,而是很平靜的喝止了一聲“鐵衣”,那個黑衣男人便後退一步,回到原來站的位置,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沒有言語,沒有表情,長發遮擋了那雙明亮的眼睛,留下我因驚愕而張開的嘴和誇張的表情。
是憤怒和恥辱喚醒了我,我嘶吼著:“嗬嗬,父親,你說這個玩意證明你是我父親?就算你真的是我父親,如果你死了,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窮困潦倒,債主追債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生患重病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我被人販子偷走了,我會認你!可是這算什麽?我的親生父親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進福利院,自己過著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既然不要我,為什麽生我?好玩嗎?就連編個理由都要懶得編嗎?”我將壓抑在心裏27年的憤恨在這一刻都喊了出來,恐懼和驚駭交雜在一起,讓我除去憤怒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一股莫名而強大的屈辱感,促使我掙紮著站起來,想要撲過去,但麵對這個垂老的老人,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站在他麵前,憤怒的抽泣著。
“我知道這一切你一定很難相信,但這一件事情真的說來話長!”說話間崔慕白扭頭向著身旁的那個叫做鐵衣的人點了點頭。這是要幹嘛?看著他奇怪的舉動,我開始忐忑起來。鐵衣向前一步然後俯下身子,依次解開了崔慕白那件黑色中山裝外套的扣子,眼前詭異的畫麵讓我的呼吸變得遲重起來。顯然,這並不是美人計的節奏,還好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隨著鐵衣脫下崔慕白的外衣,在他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紋身,看起來烏黑烏黑的樣子,圖案看起來既像是一隻蛇又像是一隻龜,或者說是二者兼有的一個奇怪圖案。看見這個圖案我有種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感覺,對了,是玄武,四象之一的玄武。當年為了討好周沫,抱著看掌紋的目的,我也曾研讀過易經超級簡讀本,所以有些印象,如果沒猜錯的話,崔慕白這奇怪的舉動應該就是要我看到他胸前的這一幅玄武紋身圖案,可這又代表著什麽?難不成是要告訴我,他崔慕白也是有紋身的人,如果我有什麽輕舉妄動會死的很慘?難道他是所謂的黑社會大哥?
**著上身的崔慕白,坐在輪椅上,他的胸肌有著和這個年齡明顯不相符的健碩,再往下看甚至有著和我一般的腹肌、人魚線,再往下,再往下就是褲子了。但奇怪的是,與強壯的上肢極為反差的是,他的雙臂、雙腿此刻像是無骨一般的軟軟耷拉下垂在兩個臂膀之上和腰身之下,胳膊上露出的皮膚上倒影著條條絡絡的經脈,就像是畫在皮膚上一般,似乎四肢的骨頭被抽去一樣,看起來詭異非常,讓我有種不忍直視想要轉移視線的感覺。難道,此刻的崔慕白是放棄了強製的想法,而是要以自己身體的殘缺,博取我的同情,讓我放下憤怒,認他做父?我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他要是真擠出幾滴眼淚,嚎啕大哭,也許我真的會被攻破也說不準。這個玄武圖紋究竟有何用意?
第5章《炙血玄武》
“銘兒,像我一樣脫下你的衣服,我胸口的墨色玄武便是我們崔家人獨有的印記,天生便在體內”。崔慕白的話,透露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我詫異著自己的順從,因為我竟然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開始逐次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畢業後的幾年,艱辛的生活打拚將我這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鍛造的也算是身形健碩了,結實的胸膛,明晰的腹肌,兩條深壑的人魚線,見證了我的成長與生活強加於我的無奈,有那麽一秒鍾,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想要告訴輪椅上的那個男人,自己的身材與他相比較也毫不遜色?難道在這麽詭異的時刻我想到的是和這個殘疾人炫耀身材,比肩肌肉?
我放下自己的衣服,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崔慕白,等待著接下來的動作指令。我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無的胸膛,得意的看著崔慕白說,“大叔,您看到了吧?我的胸前除去肌肉什麽都沒有?你所說的印記我沒有看到,很遺憾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不過,雖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但我覺得你真的不配當一個父親,既然能夠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我很慶幸我不是你兒子!”不知道為什麽,說完這句話,我心上竟然湧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難道我潛意識裏真的希望眼前這個人所說的那些離奇的話是事實?而我的憤怒更像是一個孩子對父母的抱怨和撒嬌?我更寧願相信自己是因為對家對親人的渴望而出現的饑不擇食。說完,我便拿起衣服作勢要穿。
看著崔慕白淡定的眼神和揚起的嘴角,我突然間想起很多有錢人都有許多變態的癖好,頓時感覺**一緊,但嘴裏卻說著“你們不會是因為我不是你們想要的那個人而殺我滅口吧?我告訴你們,我原本就是要自殺的,大不了再死一次也無所謂。”這時候我對麵的崔慕白竟然笑出聲來。若是他們此刻是凶神惡煞的表情,我還可以接受,但這笑,還真是讓我摸不著頭腦。“我靠你們不會也要我紋像你一樣的圖案吧?這個不是什麽犯罪團夥的標識吧?”我的聲音透著一股不自信,看著崔慕白身後的“白癜風患者”和鐵衣呆滯的表情和僵硬的身形,我剛懸起心此刻已經到了嗓子眼的位置,我厭惡身體沾染那些愚蠢的圖案,我更厭惡常人嫌棄的眼神,下意識的用雙手擋在了胸前,雖然我知道麵對那個叫鐵衣的男人,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如果這家夥要來硬的,那我就讓他見識見識我這寧斷不屈的骨氣---先自宮再自殺。不過,似乎,好像是麻煩了一點……。
“孩子,你想象的那些怪異的情節,估計電影小說都不會這樣寫的,別害怕,放輕鬆,像我一樣,跟著我念。豐都於地,玄武在天,真宰生育秒無窮,鼓動元氣開萬鈞,取福禍而無差,定之而有則,先祖在上,崔家玄武現真身,立決!”透過崔慕白不容置疑的語氣,帶著好奇,我重複著他的話,如他一般,但是在我念的時候,我的右手竟然不受我控製的在空中畫著奇怪的圖案,像是畫符一般又像是在捏一個極為複雜的指訣,隻是不知道這奇怪的舉動蘊含著怎樣的寓意。我也是醉了,雖然,我的潛意識裏覺得跟著這樣一個怪人做這樣怪異的動作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但我還是不受控製的按照他的樣子繼續著。
當最後一個“決”字出口時,奇怪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感覺胸口開始隱隱發燙,耳邊似乎有風雷之聲響起,直到劈裏啪啦的像是有一鍋煮開的沸水,胸口好像有什麽活物在裏麵遊動,似乎要破體而出似乎的,從崔慕白的瞳仁倒影中,我看見自己周身如同火焰一般的影像,像是自焚一樣。我看著自己的雙手、雙臂以及視線範圍內的前胸腹部此刻都成了炙紅之色,大概有幾分鍾的樣子,我腦中一片空白,神誌恍惚,毫無感知,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在我不斷拉伸延展暈眩的目光中,而那個叫做鐵衣的年青人則依舊毫無表情,像是看著一場枯燥無味的肥皂劇一樣,讓我有種想抽他的衝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此刻的我已然沒有任何時間空間的概念了,我半跪在床邊,周身的炙熱感覺開始漸漸褪去,身體有一種很舒暢的感覺,像是便秘許久突然揮灑自如的暢快。
隨著慢慢恢複的神誌,我做了幾次深呼吸,正要厲聲質問的時候,我一低頭嚇了一跳。此刻,在我的胸前,竟然出現了一副如火焰一般顏色的紋身,形狀和崔慕白胸口的竟然一模一樣,不差分毫!隻是崔慕白的紋身是黑色的,而我則是炙紅色,我的鮮豔如血,如同炙熱燃燒的火焰一般而崔慕白胸前的紋身似乎轉淡了許多。不同的是我的手臂與手背之上竟也出現了如同火焰一般的紋路,盤根錯節的交織在我的雙臂之上,而且這火紋之上似乎還有密集的鱗片一樣的圖案,著實讓我目瞪口呆。我使勁的搓了搓發現竟然沒有掉色,盯著細細端詳發現也不是紋身,那感覺就像是長在肉上的胎記一樣,似乎原本就應該出現在這裏。這隨著幾句話語間憑空出現的圖案,驚訝與驚嚇占滿了我的腦容量,驚得嘴都合不上了。我想起電影裏那些因為某些化學藥劑時不時變成狼人、猩猩、布袋熊之類的劇情,什麽超能力,什麽藏寶圖之類詭異的想法一個個湧出。我看著自己胸前的圖案,在對比著崔慕白胸前的,大小尺寸真的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胸口的圖案便是我們豐都崔家的護身玄武紋,非人為,而是宿命的標記,這下你可以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吧?如果說dna簽訂書可以造假的話,這個圖案你應該相信了吧。”崔慕白說話的時候,淡藍的眼神清澈而透亮,看著胸口詭異的圖案,我有些驚慌失措。崔慕白含笑看著我“你胸前、雙手、雙臂的玄武火焰則是因為你無意間自殺後點燃的墨色玄武之血所致,若不是這炙血顏色的玄武,我們父子在有生之年便不能相見,終生活在憤怒和思念中。而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你以後的樣子,承受著噬骨之殤,孤獨抑鬱而終,這便是在墨色玄武庇護下的萬魂詛咒所給予我們崔家的懲罰。同時隨著你身體上的玄武圖案出現,崔家的後人便不會擁有這墨色玄武了,因為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已經在你身體裏點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崔慕白的話。
我雲裏霧裏的聽著崔慕白的話,感覺如同掉進一個巨大的陰謀一般,像是實驗室裏一隻被注射了某種神秘化學物質的猴子,突然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異一樣,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恐懼,而恐懼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讓我努力維持的平靜情緒在瞬間崩潰了:“這是什麽東西?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這裏是精神病院嗎?還是倭寇的化學武器嗎?”此刻驚恐與憤怒占據了我的心。曾看過的那些科幻大片,詭異變態的生物變異試驗,想一想都讓我不寒而栗。眼前的這些人不會拿我當什麽試驗品吧?生化變異?僵屍巨怪?我的額頭開始留下滴滴汗珠,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所致。如果真變成什麽怪異的玩意兒……,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呀!
在咳嗽了好一會,崔慕白在平靜下來繼續說:“孩子,你實在想多了,那些電影情節隻是娛樂而已,和你眼前的生活沒有任何關係,別讓幻想蒙蔽了你的眼睛,你胸口的這個標記是崔家人獨有的玄武之血印記,凡是崔家人在返祖歸宗時,念過剛剛的咒語都會出現這玄武圖,不用緊張,這也算是你的家族證明了,總不會認為我是提前紋好的吧?我可沒有那麽神,而且你也很清楚這不是紋身。”崔慕白說完這些話,看了看旁邊的鐵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鐵衣再次俯下身子,幫崔慕白穿起了衣服,鐵衣手掌上捧著的那如同落葉一般柔軟的手臂讓我心驚不已,鐵衣在扣好了口子之後返身垂手而立。由始至終,那個白癜風患者都沒有任何表情與動作,呆滯僵硬的身形就如同是一個裝飾物一般,這詭異的靜謐讓我總是不自覺的看向他的方向。因為我的意識告訴我這個“白癜風”似乎沒有一絲的生氣,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明明是他推著崔慕白進的房間,顯得十分詭異。
第6章《鬼嫉魂怨》
聽著崔慕白的話,眼前的他雙目泛著淡淡的藍光讓我十分好奇,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好像能隨時洞察我的心思,準確無誤的知道我在想什麽。加之我剛才身體炙熱的感受又不像是那麽簡單尋常,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在慢慢的接受崔慕白的話。為了保持鎮定,至少是裝出鎮定的樣子,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崔慕白,擺出一副老子也是混過的造型,想看看他究竟是何用意,同時感受著身體有何異樣,想著“若是變異,寧死不屈”。看著我,崔慕白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著自己淘氣任性的孩子在發著脾氣,不需言語,隻需等待,像是生完氣之後便回歸正常了似的。等我的氣息漸漸放緩,胸口不再劇烈起伏的時候,崔慕白接著說道:“孩子,不是不想見,隻是不能見!不是不想認,而是不能認!若不是因為你自殺之舉,我若見你,便是殺你,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別處,更不願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不管什麽理由,不管什麽借口,都會生不如死,都會寢食難安,都會牽腸掛肚,都會痛不欲生,我們不能相認相聚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家族世代都要遭受著一個叫做萬魂詛咒的邪惡怨念籠罩,而這詛咒便是所有這一切發生的始末。所以,我必須這麽做,你生活在憤怒中,我過在痛苦裏,這便是最惡毒的萬魂詛咒!”
這詭異的畫麵,讓我進入了狀態,崔慕白的話讓我的憤怒一絲絲的溜走,我相信再牛逼的演員也演不出這樣真實的演技,每個字都敲打著我的心,每句話都讓我震撼不已。“我若見你,便是殺你,萬魂詛咒”這幾個詞像是幽靈一般占據了我全部的腦容量,震撼的讓我窒息,詭異的讓我好奇。雖然,我並不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原因所致,但我終於明白了,一個父親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走是為了讓孩子活下來的時候,所有的怨恨與憤怒都化作雲煙,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刻,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麽,所以我什麽都沒有做,空氣在此刻像是凝固了一般,誰都沒有說話,靜謐的像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回響一樣。當我意**出的所有被遺棄的苦逼情節加在一起都沒有這個理由離奇與無可辯駁,當憤怒漸漸消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喃喃的說,“萬魂詛咒,什麽是萬魂詛咒,為什麽這東西會落在我的頭上?”然後,頹然的跌坐在床邊。
崔慕白側過臉望著窗外,從陽光在他側臉的折射中,我看到兩滴無聲的淚水滑落,劃下兩道晶瑩的軌跡,讓我有種莫名的心痛,風燭搖晃的身影,讓我有一種很想上前擁抱的意願。眼前的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爹,我的親爹。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知道這眼淚對一個男人,對一個父親來說意味著什麽。看來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帶給我甚至整個家族的影響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而我此時的心情也開始由憤怒向著緊張來了個180度漂移急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因而何來,如何消除,因為透過崔慕白的話我隱約感覺到,我便是解開這個結的關鍵,這顯然讓我更加緊張了,以我常年失敗的經曆來說,失敗的概率要遠遠大於成功,而這很顯然是一次隻能贏不能輸的事情,我能不能完成這叼絲的逆襲?我不知道!
“孩子,下麵我要告訴你的話,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隻是一個傳說甚至是胡說,但你必須要相信,我腦子沒有秀逗,沒有抽筋,沒有進水,更沒有被門擠過!因為我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是導致我們豐都崔家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也是一個父親為什麽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的苦衷,這,就是萬魂詛咒!”我聽到,終於要答案揭曉的時候,我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雙手的指節因為陽光的反射而呈現出過度用力而緊繃的白色。
“孩子,這個故事開始於盛唐,那是在唐貞觀七年,曆史上叫做“貞觀之治”的盛世之朝,我們崔家是豐都崔玨的後人,陰間四大判官之一崔玨的後人,也就是人們常常說的那個催命判官!我們崔家世居豐都,不折不扣的老豐都,在地人!先祖崔玨是馳名陰曹地府的頭號人物,在世為官時候以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斷案如神而為人稱道,世間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他卻真的是民間傳說說的那個“催命判官”。他身著紅袍,頭頂烏紗,八抬大轎,腰圍犀角,手擎牙笏,身著絡袍。腳踏一雙米分底靴,登雲促霧,懷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鬢發蓬鬆飄耳上,胡須飛舞繞腮旁,魑魅魍魎的克星……負責審判生死後入到冥府的幽魂,賞罰生前善惡,斷判死後輪回,與鍾馗齊名。”我通過崔慕白的話,想象著先祖的樣子,的確是十分霸氣。
“盛唐也是華夏最鼎盛的時期,唐太宗李世民,這個盛唐第二位皇帝與我崔家有著不解的淵源,我們的祖宗崔玨在太宗時期便出任了潞州長子縣的縣令,正處級幹部,雖然級別不高但很重要的公務員。祖宗他天賦異稟,命格極陰,走陰如陽如入無人之境,天生就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是閻羅王殿裏四大判官之首。也就是人們說的陽世陰官,他的身份大概和宋朝的包拯一般無二。都是陽世陰官。在他任職期間,當年的涇河龍王與袁守誠閑著沒事打賭,錯行雨布,被唐王李世民的老臣魏征夢斬,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涇河龍王要唐王還命,使得唐王日夜不得安寧,最後終於得了一場重病而不治身亡。表麵病症是喝水噎死的,其實是被冤鬼索命所致!唐王猝然駕崩,被鬼官押解前往三曹對質。那時候,是曆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盛世清明。”
父親咳嗽了兩聲後接著說道:“賢臣易尋,聖皇難覓啊!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車頭沒有了怎麽辦?為了護衛唐王周全,賢相魏征修書重托我們的祖宗崔玨不論任何代價務必要保護唐太宗平安返陽。麵對時間緊、任務重、經費少、難度大的苛刻要求,祖宗沒有怨言,任勞任怨,挺起胸膛杠杠就上啊!這一次,可謂是九死一生,純屬玩命,但好在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太宗最終還是平安返回陽間。家祖還通過“搭橋”的辦法,私下將自己的二十年陽壽添加給太宗,換得這貞觀盛世的出現。可以說,若是沒有先祖在其中周旋,送禮打點,機智應對,請客吃飯,整大保健,這盛唐之景便難以存在,但傳說中沒有提到的是,在還陽途中,太宗又遇到被他掃**的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萬魂纏身,厲鬼難馴,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逃亡之路,祖宗崔玨又出麵排解糾紛,幫助李世民代花了一大筆錢買通內線,安撫眾鬼,太宗方得脫身。此事本為世人所知,事至此處,本已完結。但繁華的背後卻有著一段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後續,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當時都被金錢迷了眼,很快便將錢財揮霍一空後,後悔不已,鬼泣連連,但此刻唐王早已還陽,陰陽相隔萬裏,更何況唐王擁有青龍之命,眼看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無法複仇,於是這群挨千刀的傻鬼便將仇恨轉嫁到了我崔家之上,這世界上最毒的萬魂詛咒便時代籠罩於我崔家。詛咒我崔家後人親不伴、人難圓,常年染沉珂,定主見閻羅,萬魂噬骨、直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成為一具幹屍,魂魄散落,再不輪回。“話到此處,崔慕白停頓了許久,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滾滾狼煙,一張張呲牙咧嘴的餓鬼伴著猙獰的表情向我襲來。那場麵絕對是投資過億的大製作,十分震撼!
回憶讓崔慕白的語氣中竟有了些哽咽的顫抖,“孩子,你所經曆的一點一滴我都知道,但一切並不是如你所想,我遺棄了你,你要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願意嚐試骨肉分離的痛苦!我的難過隻會比你多,絕不會比你少。但這就是宿命!作為一個父親無法和自己的孩子相認的宿命!至少你不知道,至少你可以帶著憤怒去活著,但是我不可以,因為我知道,所以我隻能遠遠的望著,守著,等著,盼著一個奇跡的發生!雖然崔家現在有很多財富,在你經曆最痛苦的時候,袖手旁觀著,這種痛苦是無法形容的,像是淩遲一樣。”我已經聽不下去了,“爸”看著淚如雨下的崔慕白如風燭殘年一般的容顏,我脫口而出這句壓在我心底二十多年的呼喚,緊緊的擁在他懷裏,淚如雨下。
第7章《自殺英雄》
由於抱頭失聲痛苦的場麵過於感人,我哭了好一會才緩和一些,隨手擦了擦曾在父親身上的鼻涕之後,我們的情緒終於都平靜了許多。我抬起頭,看著父親,說:“爸,雖然這個理由是我聽過最扯的理由,但扯的這麽悲傷,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就是命呀!命苦不能怨政府,這鬼就是鬼,下手也忒兒他媽狠了這就是最毒的萬魂詛咒?這就是們生死相隔的理由,我一直以為我是被點背之神選定的那個人,現在看起來真是小背見大背,點背也遺傳,咱家這點背也是世襲製啊!這人與鬼都是喜歡挑軟柿子捏!崔家算是替罪羊的角色啊!”我驚訝於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詛咒,沒想到我們竟然為盛世之朝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更令我悲傷的是,如此慘重的代價竟然無人知曉,作為無名英雄,痛苦啊!看著眼前這個瘦弱幹癟的老人,我的眼裏竟然全是淚水。我很自然的又想到了周沫,想見不能見,這世界最遠的距離,是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見,過往的種種如電影一般的畫麵湧上心頭,而這樣的體會,加深了我對父親的理解,那凍結在我心上的冰層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融解。化作汩汩流水一去不返!
心緒緊張或者陷入思考的時候,我不由自住的站起身,從褲子屁兜的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一盒被我壓的嚴重扭曲變形的煙,打開後從中選出一支沒有斷掉的遞給父親,他搖了搖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位呆滯的表情後,我還是放在了自己嘴裏,點著,深深吸了一口。可能抽的太急,我開始劇烈的咳嗽,但這煙草的味道很快讓我鎮定了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此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看著父親問道“爸,按你的意思是說,你出生時同樣不在這裏?你跟我一樣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嗎?”父親點了點頭說:“沒錯,你猜的沒錯,我也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才回到崔家,是使者徐伯告訴我這一切的,他說崔家的每一代人都叫他徐伯,不需按照什麽輩分,也不分什麽倫理,你現在看到的徐伯和二十多年前我見到的徐伯是一個樣子的。徐伯便是崔家萬魂詛咒傳遞的使者,在每一代崔家人死去後,負責召喚下一代崔家人重返家族的使者,在點燃玄武之血指引解咒之路的使者,在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爺爺奶奶去世後,是徐伯將我帶回崔家的,自此之前,我也認為自己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是徐伯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玄武咒語、萬魂詛咒、崔家往事,而且在回到崔家之後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到了地府中,見到了祖宗,他將徐伯所說的話再一一印證。這算一算也是近30年過去了。”
我看了看父親身後那個一直凹造型的活死人後,怎麽都想不明白這玩意是什麽使者?找個盲人當向導還指引道路,真惡搞!那詭異的白色,那神秘的紙傘,那無瞳的眼眶,那定格的嘴角,讓我爆汗連連。但父親的話的確深深的震撼了我,他平靜的點了點頭:“突然跟你說這些事情確實是有點突然,都是家裏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當年徐伯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還指著他大罵他是瘋子變態神經病,你比起年輕時候的我可要好很多了,那時候鐵衣的父親差點將我綁起來…”聽著崔慕白的話,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笑聲中我看向他身後的哪兩個人,發覺竟然沒有剛剛那麽討厭了,雖然他們依舊如同兩個木樁子一樣矗著。
說歸說,感傷是感傷,抱怨歸抱怨,在聽完父親的這番話,我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原本強壯的男人白之所以會成為現在輪椅上這個樣子竟然完全是因為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將我送到安德不是因為遺棄而是為了保護我而迫不得已。同時因為我的緣故,父親的身體開始漸漸萎縮,經受著無法想象的噬骨之殤,這是怎樣的痛苦?這是怎樣的愛?而我做了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將青花瓷瓶丟向他的身上,我歇斯底裏的朝他怒吼,我一直在抱怨,在憤怒,因為憤怒,我活了下來,因為愛,他生不如死,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丟掉手裏的煙蒂,跪身在父親的輪椅右側,而那個叫做鐵衣的男人則走過來將煙蒂撿起直接裝在了口袋裏然後回到原位繼續扮演僵屍的角色,這貌似收藏的節奏讓這麽感動的畫麵稍微有些不太和諧,因為他的打斷,我隻能努力的勾引出悲傷的情緒,努力用因悔恨而劇烈顫抖的手撫摸著父親兩側下懸的手臂,冰冷無骨,像是薄薄的紙片一般,我哭的鼻涕眼淚齊出,顫抖的像是中風了一樣。
父親笑著搖了搖頭,說:“孩子,別哭,咱們應該高興,咱們父子倆今兒個真高興,咱們父子倆真呀麽真高興!今天算是我崔慕白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候,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現在我已經老了,成為什麽樣子,經受什麽痛苦,我都無所謂,隻要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你,聽你叫我一聲爸爸,縱然是死又有何妨?比起崔家的許多人,我幸福多了,孩子,感謝你的自殺!感謝你點燃了玄武之血,讓我沒有遺憾終生!你是我們崔家的英雄,我為你驕傲,更為你自豪!”
我被父親這磅礴的排比句和如此有節奏的韻律所折服,使勁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哽咽的說:“感謝我的自殺?我自殺成了英雄,爸你還驕傲,還自豪?你不是在諷刺我吧?我現在腦子不好使,腦神經的連接信號不好,智商達不到正常狀態,要批評就直接批評我吧。”看來我這自殺的“壯舉”勢必被釘在了崔家的恥辱柱上了,作為家族史上唯一自殺的人,我這注定一生的標簽,我是該自豪還是該找個地縫鑽進去啊?看這架勢這應該是一件大好事啊,可我怎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還高興不起來哪?好或者不好,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成了史無前例的因為自殺而名垂史冊的英雄!父親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孩子,你是英雄。”如果有誰問我那時的心路曆程,我會說我驕傲並恥辱著!
隨著心情的一點點平緩,我感覺著我流失的智商正在漸漸的回歸,於是問了一個高大上真切要害的問題:“可是不對呀?既然有這萬魂詛咒,那麽我們怎麽可能相見,難道就是因為我的自殺?”這個問題從我得知這萬魂詛咒始末的時侯便縈繞在我腦子裏,可我怎麽想,這自殺和萬魂詛咒都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呀,我期待著父親給我的答案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
“還是那句話,也許這一切就是注定或者宿命,雖然我們父子因為萬魂詛咒的關係不能相認,我卻能安排人在暗處守著你。你在澄慕市逸山懸邊跳崖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我尷尬的點了點頭,心裏暗忖這“壯舉”怎麽可能會忘掉,估計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不僅我忘不掉,說不定還會流傳千古啊,永遠標注在家族史冊之上啊!作為墓誌銘都很有可能。想一想都讓人汗顏不已。父親接著說道:“我安排了鐵衣在暗中跟著你,在你跳崖的一瞬間,是鐵衣將你拉回救下的。”我看著父親身後那個被叫做鐵衣的男人驚訝的說:“是這個不會笑的鐵疙瘩救了我?”父親點了點頭,接著說“是鐵衣將你帶回來的,按照鐵衣的說法,在你跳崖的那一刻,你的周身遍及炙紅色的火焰包裹,像是一個火團而且還伴有陣陣雷哮之聲,鐵衣在拉住你的時候,差點被晴天突現的雷劈到,而且雙手均被灼傷。回來後,適逢徐伯在清醒狀態,便用秘製的草藥敷療才傷愈。鐵衣將你帶回崔家的時候,得知你自殺跳崖,我是又驚又怕,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做的這一切,忍受的所有孤獨都將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們崔家更是決絕門戶了。可能因為太緊張的緣故,我便忘記了萬魂詛咒的事情,直接到房間來看你,看到你沒事後方才想起我們不能見麵,否則必有一亡,非常後悔,可是過了許久,沒有任何異常事情發生,也就是到那個時候,我們便斷定是因為你的自殺之舉而點燃了你體內的炙血玄武。”父親讚賞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讓我感覺全身都火辣辣的。“那日,恰逢是十五,徐伯推卦演算後,斷言說崔家命運將發生轉折,印證了玄武之血此刻已經點燃的想法,而解開詛咒的鑰匙便是你!倘若能解開這萬魂詛咒崔家便能擺脫宿命羈絆,若是失敗了,你便是崔家最後一人了,崔家斷門絕戶,再無後人。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你的自殺之舉,尋到了我們崔家數千年解不開的謎團,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崔慕白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感受到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驚世駭俗的壯舉,不是狗熊而是英雄,一個因為失愛跳崖自殺而造就的真英雄,我瞬間有種血脈噴張的豪邁感覺,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
想到此處,我訕訕然的說:“爸爸,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是崔家這麽多代人裏唯一一個自殺的?我自殺還將體內的玄武之血點燃?因為我的自殺我具備了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條件?倘若我能順利解開這咒詛的話,我們崔家便是自然而然的官富之後了,崔家後人便不會遭受這詛咒的束縛,想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倘若我解不開或者沒有解這萬魂詛咒,雖然我們父子能相認,能共同生活,但我卻再也沒有孩子,崔家絕後,我是崔家最後一人?”
父親點了點頭,這時候我和輪椅上的父親臉上都掛滿了眼淚,我們一會哭,一會笑,像是兩個發癲的病人一般,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鍾的樣子,崔慕白也鎮定了下情緒,“還好,在我有生之年,因為你的求死執念,跳崖之舉,我們父子還能夠團聚,也算我崔慕白一生無憾了!縱然有無數財富無人分享又有何用!縱然有無上景致,無親人同賞更有何意?這世界最恐怖的毒,不是貧,不是死,而是孤獨,如浮萍一般的孤獨!這是我第一次這麽真切的感受到親情的力量,死而足以。”聽著父親的話,我不住的點著頭,然後緊緊的撲進他懷裏,像個孩子一般,大聲的哭泣。我哽咽的喊著“爸爸”,這個縈繞在我心底二十多年從未曾喊過的名字。此刻,我雖然流著淚,但卻沒有悲傷而是感激,父愛如山,從我記事開始一直憧憬的那一幕這一刻真實的發生了。
第8章《天罡地魂》
“爸,對不起我一直錯怪了你,一直在埋怨你!麵對這萬魂詛咒,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們不是催命判官的後人?陽世陰官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難道連這鬼神祖宗都解不開這詛咒?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那些叼炸天的大人物,應該都是很生猛的才對呀?”很明顯,此刻我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雖然很扯,但能扯到如此地步的一般就是事實了,因為我相信比離譜更離譜的就一定是事實。
父親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很多人都曾為了解開這個詛咒而嚐試過,當年盛唐國師李淳風是家祖的摯交,算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了,如果說有人能解開這萬魂詛咒,當世也就隻有這李淳風與袁天罡兩個地仙了!解開崔家的萬魂詛咒,可以說既是公事又是私事,在公我們崔家的遭遇也算是為國為民的工傷了,在私李淳風和我們祖宗更是莫逆之交,李淳風也想過很多辦法去破解這萬魂詛咒,但這眾多的怨念不論怎樣的外力幹預都沒有效果,甚至唐王李世民都使出李家青龍之力,想要用人間至剛的力量去消除這股邪怨,但亡魂眾多,怨念太深,最終還是功敗垂成!後來,李淳風便專心演算,想要推算出破解這萬魂詛咒的辦法,世人都知道李淳風著的《推背圖》,這本有著華夏第一預言之稱的天書,世人都認為這《推背圖》是測國運,算龍氣所用,其實不然,這《推背圖》出現最根本的原因便是為這萬魂詛咒的破解而出,那華夏自盛唐之後2000年後的國運也不過是順帶提及的。在《推背圖》中已經推算到第六十個圖讖的時候,李淳風推算出:萬魂詛咒,若怨海無邊,若外力強製,便會越演愈烈,崔家之血斷絕,崔家滅門絕戶,若要解咒隻可疏而不可堵,隻可柔而不能剛,若要化解這無邊怨念,隻可將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在點燃墨色玄武之血,喚醒炙血玄武後,以炙血之力,注入啟天祭壇,以這冊天儀式,讓這亡魂獲得赦免,摘掉前朝餘孽的帽子,冊封安撫,從遊魂野鬼成為陰兵鬼將,有了編製就不鬧了,有了名分就不爭了。”
我聽到此處,情緒波動很大,簡直是血脈噴張,想了想說:“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些亡魂陰鬼因為自己的死而成就了盛世唐朝。隨著心懷仁政的唐王以青龍之命登基後,大赦天下,招安前臣,隨著生前的前朝將勇的歸順而獲得封賞,而他們這些死去的陰兵鬼將卻撈不到一滴好處,便心生怨恨,想要報複,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唐王帶到地府,卻被祖宗忽悠救出,沒有撈到任何好處,看著活著的戰友們吃香的喝辣的,自己隻能在地府喝西北風,無人記得,無人祭奠,所以生出怨念,想要報複,但因唐王有青龍之力庇護,便隻能怪罪崔家,我崔家便成了替罪之羊!”
我抬頭看著父親:“既然李淳風能推算出這解咒之法,那直接推算出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不就能解決了嗎?也許,我們現在的命運都會改寫,過著幸福的生活也說不定啊!何必讓這惡咒迫害我們崔家這麽多年?”我一口氣說完之後,便後悔了,若是這麽簡單的話,何必要等到我這一代才自殺,才點燃了這炙血玄武,如果真能這樣,又怎麽會導致現在的局麵。
父親暗自歎了口氣說“可能這一切都是宿命吧,這點燃玄武之血,尋獲冊天儀式四大神器的資料便在那第六十一個圖讖之上,而就在李淳風在推算這玄武之血的點燃之法的關鍵時刻,醉酒的袁天罡無意間推了李淳風一把便將即將算出的結果所打斷,哪怕再晚一秒,便能知道這獲得炙血玄武的辦法了。就是這一秒鍾,讓這個惡毒的咒語延續了千年啊!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得國師李淳風求得其師至元道長出山,曆時七七四十九日,請得玄武神符將盛唐四相之一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之中,玄武之血才使得崔家得以延續香火。這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後遺症就是我們現在的處境。”
聽聞父親的這番話,我像是兩個饅頭塞在嗓子眼一樣,脫口而出,“我靠,不是吧,那我們這點背還不是一般的背啊,那這袁天罡算是咱們崔家的世仇啊!這跟叼毛還真不是好東西啊,虧我當年在曆史書上還覺得這貨有點小才華啊!”父親聽著我的話,或許被我這文化人不文化的用詞所雷到了,驚愕的搖了搖頭:“這就是注定的宿命,而袁天罡隻是宿命中的一個棋子罷了,如果不是他醉酒,也許會落下一個蘋果砸到李淳風,掉下一坨鳥屎砸到李淳風,種種可能,便是注定,躲不過去,怪不得他的。關於這玄武之血,源自盛唐時的一段不為人知的時光。盛唐四象,青龍之氣附於李家稱雄,白虎之力則歸於秦叔寶撰寫英明,朱雀之勢則落於武則天盛唐之景,而玄武之血則流淌在我們崔家一脈,崔玨一族。然而玄武之血的功效在於能護命,而不能解咒,能治標而不能治本,所以崔家每代一人,出生之時體內便會傳遞那一滴玄武之血護命,一代人生,一代人亡,才能夠將萬魂詛咒的怨念進行控製。但是卻也隻是控製而已。每個崔家人都不能與親人團聚,親人若聚,孤獨一生,終老之時,便會周身萎縮如我一般。太宗自覺愧對我崔家,便命國師李淳風日夜推算如何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結果就在關鍵時刻,留下了這千年的遺憾,自覺愧疚的袁天罡為了贖罪,在羽化登仙之際便將自己的地魂留在人間,作為崔家的世代使者,立誓必將助崔家尋出這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這地魂便是你看到的徐伯。”
父親的話讓我驚歎不已,我看著父親身後的那個白癜風,怪不得沒有一絲生氣,原來這玩意不是人啊!正在我打算問問父親關於眼前這個“白癜風”是什麽地魂的時候,我突然我發現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就在我對麵近在咫尺的父親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竟然唇齒之間不再沒有絲毫動作,我卻能聽到他在說什麽,好像突然間說話竟然不需要嘴與耳一般。他眼中詭異的藍光究竟是什麽?好像他直接把想說的話放進我的腦子裏一樣,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差異不已,有種幻夢半醒的感覺。
這時候,我想起來我剛才隻是想到穿越這事,父親便口若懸河的說了那麽多,我還詫異他怎麽知道我的想法,當時還隻是一個念頭的好奇,現在看來這其中必然有什麽玄機,會不會是腹語?我仔細的琢磨著眼前這景象可能蘊含的自然原理,可又著實想不通?我回憶了一下,我剛剛並沒有聽到什麽,而這句話是直接出現在我腦子中的,而不是千裏傳音那種嗓門大的原理,而這個時候,我望著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整個眼白之處已經是湛藍之色了,憂鬱的像是一片碧藍的海洋。這讓我十分好奇,這完全違背物理法則的節奏!
為了確認我不是跳崖摔的時候摔出了什麽幻聽幻想之類的後遺症,我先是自己咳嗽了一聲發覺能聽到,然後使勁的用手指捏了一把耳垂,我靠火辣辣的疼。我又默默在心裏被了一遍乘法口訣,以及幾首古詩,解了幾個腦筋急轉彎之後,我終於確定一件事情,這不是幻覺,我也沒有摔傻!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孩子放心吧,我腦子沒有病?”父親突然話鋒一轉開口說出這麽一句。
而父親此後的話則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到我的腦中:“現在我用的是崔家的讀心術,收到請點頭點頭!”我詫異的點了點頭,緊接著腦海中便傳來父親的聲音“凡是崔家一脈,墨色玄武,崔家人天生便可讀心通念,算是崔家先祖審魂問鬼的自然能力,崔家人可以用意念交流自然而然,,若讀他人則需心意貫通,自胸口深吸一口氣,心為令,氣為旗。以心禦氣,以氣運身,以眼為門,以心為唇,集中心念,反複搓眼,藍光出現,自然而然。需簡單點說就是聚精會神的使勁搓眼直到搓出藍光就行了,便可讀到他人腦中最強烈的念頭。”
我看著父親小聲的說:“爸,你沒搓眼咋有藍光還能讀心啊!”
父親看了看雙手無奈的說:“這噬骨之傷想搓也不能搓了,想必是這進入噬骨階段後,讀心術自然也跟著升級了吧。”
看著我鬱悶的樣子父親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你體內的那一滴玄武之血此刻已燃,也就是你擁有了炙血玄武,如同先祖一般不僅能讀心,還可以讀魂了,原理差不多,隻是使用方法不同,讀魂術可以讓你知曉陰魂最強烈的意念,諸如惡鬼為什麽惡,冤鬼有何冤,算是審魂問鬼最高效技能!至於這讀魂術的方法到目前為止隻有你一個人掌握,所以祖宗應該會教授你的!”””
“誰?”我詫異的看著父親深刻的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祖宗,催命判官。”父親很確定的說。
“祖宗來找我?”我一身雞皮疙瘩的想著剛才父親說的祖宗的造型。
父親點了點頭“順其自然,以不變應萬變,沒事的!”
我忐忑的點了點頭。
父親的一句話更是讓我爆汗連連。“這讀心術的使用必須心神合一,心無邪念,而且每次隻能持續一個小時左右,通過多年的使用我建議你目前一般別用,初級階段這種反複搓眼的辦法容易導致青光散光白內障等眼科疾病,我的眼神不好就是年輕時候用力過猛的緣故,甚至有視網膜脫落的風險,所以不到萬一,小心慎用。直到身體開始進入噬骨階段的時候,這讀心術才能揮灑自如,不過你已經不會進入這個階段了,所以別輕易使用就行!”通過父親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雙眼也泛起淡淡的藍光,而父親在腦中的現場指導,讓我很快便掌握了這種讀心的方法,這種藍光點燃的感覺就像是那種老式拖拉機打火一般,待我點燃藍光的時候,雙眼已經滾燙的能直接烤土豆了!隨著目光轉向父親,架通了意念交流的平台,而這一刻的畫麵,也定格成了我與父親四目相對,深情對望的定格,想來,這場麵也是十分詭異的吧。
這聽起來很拽的讀心術竟然有保質期還有副作用,有個毛用啊!
第9章《鬼仙徐伯》
在我總結提煉這讀心術使用方法的時候,父親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我下意識的一步上前,撥開鐵衣的手,站在他身邊俯下身子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等他終於緩和下來之後,他抬頭看著我笑了笑。我看著父親,感受著他想要傳遞給我腦中的念頭“在生與死之間,我隻能選擇這種方式才能讓你活著。死不難,活著才不容易。這樣活著,每一天都是折磨,都是痛苦,都是不堪回首。可是我隻能這麽做!這就是我們,豐都崔家的宿命!然而,幸好先祖庇佑,陰差陽錯,你選擇了自殺,反而點燃了玄武之血,尋到了解開詛咒的機會。解開了李淳風《推背圖》留下的千古謎結。”藍色的眼眶中滿滿的讚賞之意,竟然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隻是做了一個失戀者該做的事情而已。
可能過多的話讓父親感覺有些吃力了,我看見他的額頭有微微的汗水滲出,我瞧見旁邊桌子上有塊絲帕,便拿起徑直過去幫他擦拭掉額頭的汗水,我看見他在笑,甚至笑出了眼淚。“萬魂詛咒,萬魂詛咒”我腦海裏一直出現的四個大字,成全了祖宗的一世英名,卻也導致了崔家時代的悲劇源泉。我本是叼炸天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因為這玩意的存在而淪為現在的純叼絲。想起這東西我恨的牙根牙齦都癢癢,這群該死的死鬼竟然能想出如此惡毒的辦法折磨我們,實在是太過陰毒了。沒想到祖宗這為民為國的壯舉竟然導致自己的家族淪落到如此下場,真不知道是他的光榮還是恥辱,有機會我一定當麵問問祖宗的心路曆程。當時這隨性的念頭,沒想到很快就應驗了,真是胡思有風險,亂想需謹慎!!!
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和崔家的背景之後,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處境,崔家果然也是鬼官之後豪門世家,崔家的產業在豐都也算首屈一指了,按照父親的說法,我現在已經到了買東西不問價錢,吃東西不用找錢,過日子不用存錢的地步了,我此刻儼然也是大富之家貴公子了,市中心的崔氏集團大廈便是崔家的產業。若是,早知自己的身份,也許我能留說服周誠,住周沫的,想了想還是算了,隻要她能幸福,其他的並不重要了。
這時候我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徐伯,那詭異的膚色、純黑的紙傘、無瞳的雙眼竟然就是當年名震天響的袁天罡。我好奇的打量這這個“白癜風”使者,想這家夥究竟是人還是鬼。當然對於袁天罡這個人,我這個文科小學霸自然並不陌生。我之所以聽說過他一是當年初中的曆史課本上有這個家夥的畫像,曆史課本上那些黑白的人物簡筆肖像,有很多成為了我圓珠筆下塗改的性感美女,這袁天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有些印象。遙想當年,我應該是給這家夥畫了一套比基尼的服裝,早知道這樣就讓他**光光了。二則是因為讀書時候聽說《稱骨歌》這個名字的時候充滿了好奇,抱著看恐怖故事的心態翻看了那本書,結果壓根就不是小說,完全看不懂的推演,因此對這個家夥標題黨的身份還頗有微詞。不過關於這個家夥的傳說倒真是不少,相傳他懂得“風鑒”,即憑風聲風向,可斷吉凶。而且還有天文學家、星象學家、預測家等這些看起來聽起來很拽但不知道幹嘛的頭銜。而他最出名的事情便是
竟然在武則天還在繈褓中的時候便斷定她龍瞳鳳頸,有帝王之相的預言!那時候聽說有如此牛掰的預測後,我也曾抱著學習下買彩票的心態在學校圖書館裏翻看過他的《六壬課》《五行相書》兩本書,結果大失所望,我的文科眼光完全看不懂這理科的思維,在差點肝腸寸斷之後果斷放棄,便打消了買彩票的念頭,可以說這家夥曾是我最早想要買彩票改寫命運的導師!
父親看著我笑了起來,估計是他讀到了我此刻在想什麽,“你所看到的徐伯一直處在沉睡狀態,當黑傘離手的時候他才會醒著,至於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沉睡我也說不清,基本也沒有什麽規律,也許是這地魂體質的緣故吧,我也曾問過其中緣由,他隻說沉睡和黑傘是為了防曬修養保持肌膚不變老,不過這個老頑童的話也不能當真,真實原因如何,他就是不說,但是當崔家有事情的時候定然會醒。而處在沉睡狀態的時候,可行但沒有意識。”聽聞父親的話,我才明白了這個家夥為什麽是這個造型,慢慢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萬魂詛咒算是家族的使命,但是一想起導火線便是這家夥生前喝酒,讓崔家經受這數千年的磨難,便氣不打一處來,想必這酒後一推一定是全世界最嚴重的醉酒後果了。若是這家夥能少喝一點,不推那一下,或者說晚幾秒再推的話,現在的局勢想必會有根本的改變,我一定過著奢侈幸福的生活,那畫麵想想都美不勝收。可惜如果隻是如果,更可惜沒有如果,發生的事情除去承受並無他法,我隻能抱怨:點太背!
通過剛才的試用,此刻我已經基本掌握了讀心術的技巧,但這種感覺在家庭內部交流的時候,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怪怪的,不親切,我還是徑直說話的好,看著父親,我說:“這地魂是怎麽回事,這徐伯究竟是人還是鬼?”不知道父親是也厭倦了讀心術的麻煩,還是為了回應我的溝通,也直接回答我的提問:“這人有三魂,心之精爽,是謂魂魄,而這三魂分別是:天魂、地魂、命魂,也叫做胎光、爽靈、幽精。形氣不同,魂魄各異,但萬變不離其宗,三魂生存於精神中,所以人死後,三魂去處各異,天魂歸天路,或羽化登仙,或墮入天牢,不能歸宗源地;地魂歸地府,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陰魂幽鬼,或轉世投胎,或墜入無間地獄;而命魂則隨著身死神滅而遁化於空間隕滅。徐伯作為地魂,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可以叫做鬼,但因為是地仙袁天罡的地魂,且有我們崔家的緣故,準確的說,叫做鬼仙更合適吧。而且吃喝拉撒睡這些事情都可做與常人並無區別。”
眼前的這個“白癜風”患者、袁天罡地魂竟然是鬼仙?聽父親說這家夥雖為地魂,卻有實體,且能吃能喝能拉能睡,頓時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想上前捏捏看究竟是什麽手感的時候,我聽到房間裏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不可捏,不可捏!既沒洗手,不可碰我,你小子再靠近我,小心我暴揍你。就算你父親在我也不會給你麵子的!”這是一個很渾厚的嗓音,聽這架勢,估計是練過美聲唱法的人,這氣息,這節奏,可一想不對,這房間裏的幾個人屈指可數,我轉移心神,順著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他!看著緩緩放下的黑色紙傘,沒錯,說話的就是我眼前的袁天罡地魂,鬼仙徐伯。
隨著我目光的聚焦,我發現此刻,徐伯那純白的眼眶之內竟然出現了烏黑的瞳仁,目露精光爍爍,跟之前的感覺竟然有著天壤之別,也許是黑白的強烈反差,讓我有種很震撼的感覺。隨著他緩緩發下了手中的黑色紙傘,還朝著我眨了眨眼,朗聲說道:“哎呀媽呀,這一覺睡的我腰酸背痛腿抽筋,歲數大了總是睡不醒,這缺鈣也是越來越嚴重了,眼瞅這食補藥補都上可這效果還真是不咋滴,我說崔銘,你是崔家唯一擁有讀魂術的人,這崔家的玄武之血,因為要世襲流傳,庇佑姓名,所以玄武之力不能盡展,而你的自殺之舉,無意中解開了我想了幾千年都想不明白的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勇氣可嘉!想當年,若不是我醉酒失手,馬有失蹄,再給淳風堅持一分鍾甚至一秒鍾,也許崔家便能解開這千年的詛咒,都是我的錯,輕易就喝多,才會不知不覺釀成這大禍,都是我的錯,喝酒惹的禍!”聽著這家夥說的這麽有節奏的話,我有種好像在哪裏聽過的感覺,有點像歌詞,這徐伯文采著實不錯,很有文化的樣子,心裏不住的感慨,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這時候,徐伯用四十五度的側臉思索著什麽。“你是崔家唯一一個自尋短見的人,也是解開崔家宿命唯一的鑰匙,讀心審人,讀魂看鬼,小子你還是崔家唯一一個獲得了讀魂之術的人啊!恭喜恭喜,等了太久了終於等到今天,等了太久終於把夢實現,真的太久了,崔銘你小子若是早出生幾十輩子,早點自殺,那該有多好!縱然我與淳風神機妙算一生卻也沒算出這法子竟然是自殺!太坑爹了!神算不知這等事,長使英雄淚滿襟啊!”說話間,這徐伯竟然淌落下兩顆淚珠,黑色的淚珠,我靠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場麵,差點震撼的讓我倒地膜拜,這感情,這文采,裝逼界的始祖,神一般的存在呀!此刻,我忘記了埋怨隻剩濃濃的膜拜之情。
第10《家的味道》
徐伯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珠,不帶走一絲塵埃,瀟灑的一回頭,表情急速變換,突然破啼為微笑,這節奏轉換堪稱神跡。
看著我像是看到什麽奇珍異寶一樣,繼續著那美聲唱法的腔調:“那群死鬼捯飭出的介麻痹的萬魂詛咒,可算是費了老子大勁了,這世上最毒的怨念而造就的玩意兒耗死了我多少腦細胞都整不開!那是相當燒腦啊!因為這個詛咒你爹地必須把你送離身邊,終生不聞不問不見不念才能讓你活著,現在玄武之血已燃,你爹的墨色玄武便會漸漸消失,噬骨之殤更會加速,雖然有我和你祖宗罩著,但也估計也挺不過幾年了,說白了導致這樣的場麵也算是那墨色玄武血的副作用,庇性命,遠至親。”
“這玄武之血到底是嘛玩意兒?”最近總是聽到這個名字,雖然知道點皮毛,但麵對這冰冷的現實,這點皮毛明顯不夠取暖。
“玄武也叫玄冥,在海選為四相之前,還沒有火的時候,負責走陰,聯係陰陽二界!你聽說過贔屭吧?就是老龍家的老四,不知道咋培育出來的品種和這玄武長相相似,結果玄武就開始模仿贔屭,火了,那米分絲多的,很有搞頭!結果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四相之一了。”聽著徐伯的話讓我大為歎服,模仿秀果然是成為明星的一條捷徑啊!
“這玄武在成為四相之時,過度激動,哭的用力過猛導致流出血淚,這血淚便是這存世的最後一滴玄武之血,是我們盛唐四相中至陰的力量,性本屬水,知道什麽水最生猛嗎?沒錯當然是炙熱的開水,所以這炙血玄武便是這世間至陰的力量,對於這陰間恩怨也最有療效!”
聽著徐伯的話,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們崔家先祖為了護佑唐王返陽而遭受萬魂詛咒之苦,崔家每一代隻有一人且定是男丁,出生後便會被送出崔家,隻有上一代崔家人去世後,我才會將他帶回崔家,認祖歸宗。這事情我已經幹了多少次,我自己個兒都想不起來了,開始還希望滿滿,漸漸的就麻木了!直到,我在逸山崖邊看到炙血玄武之氣,我知道,你小子成功了,自殺讓你成為了崔家史無前例的大英雄!你視死如歸的勇氣,點燃了崔家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不再流傳,也就是說,這世界上再無玄武之血,你獲得了解開崔家縈繞千年的萬魂詛咒的機會,成功了你就是崔家最大的光榮,崔家人不會再承受孤獨終老,萬魂噬骨之殤。失敗了你就是讓崔家斷絕門戶的罪魁禍首!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多麽刺激!”
我靠,這家夥的語速簡直是華夏好嗓門呀!
可是,我聽這家夥一堆一堆的褒義詞怎麽說的像是貶義啊,徐伯的眼神怎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啊,一聽他的話,我不但沒感覺到很爽,反而頓時緊張起來?
看來我這自殺之舉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啊!這個純粹私人的舉動,竟然影響了整個家族的宿命,但這總是自殺自殺的說著,時刻提醒我已經被釘在崔家曆史的恥辱柱上的感覺還真是鬱悶。難道我自殺錯了嗎?殺錯了嗎?錯了嗎?
這時候,徐伯轉過身,留下一個白花花的銷魂的背影,說:“既然炙血玄武出現,解咒希望已燃,我也該進入工作狀態了!將前端時間落下的工作補一補。”
看著正在凹造型的徐伯,我說:“這冊天儀式的四件神器如今下落如何?趕緊的開整吧?我發現父親的墨色玄武已然淡了很多,都開始掉色了,我怕拖的太久有生命危險!”這是實話,父親最近噬骨之殤明顯加劇了很多!
“麽有事,山人自有妙計!當初因為我的醉酒一拍,讓他神魂受損,智商大降,專業技能下滑很嚴重,自打吃了智商回春丸,腰不疼,腿不酸,智商也上來了,請認準天罡牌智商回春丸,天藥準字號!”這貨的話驚的我汗如雨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天魂最近成了仙界的藥品大使……”
“靠……”
“不過淳風的智商確實恢複的差不多了,我現在便要尋得遊曆名山大川的淳風共同研究這破解萬魂詛咒,但這開啟冊天儀式的辦法,四件神器的下落定然是花點時間去研究,但想必以我與淳風的實力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作為使者的我就說這麽多吧,還有什麽疑問你就直接詢問你的父親便可,需要補充的地方你的祖宗到時候會找你的,小朋友,看見祖宗的時候代我問好,他會親自教授你讀魂之術的使用方法,那可是個小驚----喜啊!”
話音未落,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離開了房間一樣,待到徐伯轉過身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把黑色的紙傘,我發現這家夥又成了剛進門時候的樣子,目無瞳仁,好像被施了定身咒的軀殼無二。而一旁的崔慕白和鐵衣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是見過此種情形,不過這光怪陸離的一幕,也徹底打消了我的疑慮。
父親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很矛盾的樣子,像是在猶豫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然後緩緩的說:“兒子,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們父子能夠相聚原本就是一個奇跡,我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為我作為崔家人的責任,但是不想去你去冒險解咒是我作為一個父親的私心,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孩子的平安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家族的責任而犧牲了你的幸福,你是我的孩子,對我而言,什麽責任,什麽使命,都沒有你來的重要!”。
隨著父親的話,讓我全身有股從未出現過的暖流,流淌全身,有家有爹的感覺實在是好到不行。
我知道,父親說出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麽,需要怎樣的勇氣。
“兒子,在你擁有炙血玄武之後,你便擁有了選擇你自己命運的機會。縱使你不去解開這萬魂詛咒,也不會經受如我一般的噬骨之殤,可以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雖然,你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但至少也不會麵臨死亡。我們能夠相見已是一場奇跡,而解開這萬魂詛咒更是如同奇跡,可連續發生兩次奇跡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如今的崔家,原本就有當年唐王李家賜予的無數財富,加之崔伯的打理之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生活無憂了,這數千年都無法破解的詛咒,解咒之路必然是荊棘密布,事關生死,作為一個父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去跳進一個深不見底的磨難中,九死一生,我不忍,真的不忍。”
父親的唇齒啟合間說出的每一個都叩問著我的心,他寧願自己經受噬骨之殤而隕滅希望的話,那一滴滴淚珠更是讓我心痛不已,它讓我懂得了什麽是家,什麽是親,什麽是愛,這份我好久不見的奢侈情感。
我思索了片刻,
“如果解不開萬魂詛咒你體內會有玄武之血嗎?”
“嗬嗬,崔家玄武之血隻有一滴,我的圖案自然會慢慢變淡,直到消失。”
“消失了會怎樣?”
“消失了,我就住在墓碑裏了。”
“我幹!”
聽到這裏,我用我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說。“爸,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能夠什麽,我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個勇敢的人,甚至常常在困難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退縮,27年中,我失敗無數次,包括我視為生命的愛情。
但這一次,就算破解這萬魂詛咒如同升天,縱然九死一生萬劫不複,我也必須去做。這麽多年,我失意過,後悔過,我不能讓這種生不如死的失意與後悔注定我的一生。我不想逃,更不想輸,縱然是死,至少可以坦坦****的。爸!我想有個家,想了整整27年,我想要的不是你陪著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而是一輩子。
我想你看著我成長,看著我娶妻生子,我們能夠真正像是常人那般生活,簡單而幸福,倘若要我為了自己能夠幸福的生活,而眼睜睜的看著你遭受萬魂詛咒的痛苦,而我終身都不能成為一個父親,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這樣的生有什麽值得珍惜?這樣的活有什麽所謂意義?還有比孑然一生,孤獨終老更恥辱的活著嗎?就像你說的那樣,再多的財富沒有親人分享有什麽意義?再美麗的風景沒有親人共賞,又有何值得珍惜?如果這是命中注定,那就注定好了,反正也死過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反正有祖宗判官在,死更不怕了,地府就是咱的家!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一定會解開這萬魂詛咒!您就等著抱孫子,喝那一碗兒媳婦茶吧!”
我豪邁的笑了起來,看著我的樣子,父親也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淚。命運將我們父子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這一刻,我們四目相對,這一秒,我們暢聲大笑,縱然前路荊棘密布事關生死,但這一秒我們隻想享受這來之不易的親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因為親情,我擁有了從未有過的勇氣。
雖然我這二十多年的失敗曆史讓我心中還是忐忑不已。但是作為一個偉大的鬼官家族中唯一自殺的人,我將注定登上家族的恥辱柱上,如何實現逆轉,如何不遺臭萬年,形勢迫在眉睫,既然願不願意都逃不過,避不開,躲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好了。
第11章《靜思情深》
“這四件神器究竟下落何處?是不是一去一回,去去就來?”我琢磨著這事情好像聽起來並不是很有難度的樣子!
“哪裏有那麽簡單?你以為是去快遞呀!放在那裏,拿上就走,那還叫神器嗎?”聽著父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父親繼續說道“對於如何去尋得開啟冊天儀式的四件神器,之前因為玄武之血的點燃遙遙無期便沒有繼續下去,因為四件神器會隨著玄武之血的出現而出現,若沒有炙血玄武斷然是得不到的,簡單點說,如果把神器比作一輛汽車的話,這炙血玄武便如同汽油,沒有汽油的汽車便是廢鐵一塊。”
而且,這四件神器均有守護,或天塹深壑,或妖邪把守,或怒鬼蘊含,或惡鬼覬覦,想要取得神器必然是一個複雜與危險的過程,需要很詳細的計劃,俗話說有備無患,心才不亂!還是待徐伯清醒後再做定奪!再說一時半會我也死不了,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看著眼前父親的神態,這其中的艱辛不言自喻。
這時候,我的肚子不和諧的發出了一聲抗議,頓時讓場麵十分尷尬!隨著父親的眼光,我們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已然漸漸黑下來的夜晚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我的五髒六腑廟也在敲鑼打鼓的抗議了,不時的發出一聲聲回味雋永的聲響,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瞧我這記性,這一說話就忘記了時間!現在時間不早了,這都快過了吃飯的點了,我們這一不小心就說了一天,實在是有太多的話想說,這憋了二十多年了,真是不吐不快,不吐不快啊!不過,來日方長,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出去吃飯!你媽媽也從廣德山靜思庵回來了,在你昏睡的時間來看過你很多次了。我也不能一直霸占著你了。咱們出去吃一頓團圓飯吧。”
父親不說我還真沒留意這事情,對呀,我既然有父親,那肯定會有母親,按照我俊俏的模樣,我母親也斷然是個大美女咯,這真是命運瞬間反轉,驚喜不斷連連呀。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推著父親想要見到傳說中的媽媽,完成我從草到寶的轉變,這幸福來的也忒兒突然了。
“對了,爸爸你剛才說我母親從哪裏回來了?廣德山?靜思庵?難道媽媽不住在崔家別墅?你們不是離婚了吧?”剛剛點燃的狂喜火苗瞬間被父親的話澆滅了一半!
可能是情緒波動比較大的緣故,我的反應能力很明顯至少慢了有一拍半,有點跟不上節奏的感覺。
父親的樣子透著深深的無奈,“這麽些年難為你媽媽了,其實這件事情,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身處同城,卻無法見,經受骨肉分離之傷,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可以說如割肉剔骨、淩遲刺心一般。”話到此處,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唉,這些年我對不住你們母子,因為萬魂詛咒的緣故凡是親屬隻能承受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也就是在你被送到安德後的日子,你母親終日以淚洗麵,神誌抑鬱,曾經多次自殺。辛虧靜思庵的淳一師太到訪談拉讚助的事情,苦苦勸慰了你母親三天三夜,才讓你母親將悲傷轉換成為你祈福度日,三天的時間後,你母親好些了,可淳一師太卻失聲了,為了勸慰你母親愣是活活把自己個兒說成了啞巴,一直到現在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想當年,拉讚助的時候,那口才之彪悍,豐都境內無人可與之匹敵啊!”父親的話,將我拉回到那年現場的畫麵。
我頓時就拜了,就這種把自己從華夏好舌頭說成啞巴的職業操守,就值得五體投地的膜拜!
“後來你母親便到了廣德山的靜思庵代發隱居,終日焚香,誦念佛經為你祈福,除去每隔一段時間回來詢問鐵衣你的近況之外便很少回崔家了。這算一算也快27年了。”父親的眼神中有難掩的落寞與孤獨,這眼神深深刺穿了我的心。
“27年了,我以為時光可以治好她的傷,可這27年絲毫沒有減弱她對你的思念……”聽著父親的話,剛剛的輕鬆頓時煙消雲散,原來,在我心裏對我不問不顧,遺棄丟下的父母竟然為我做了這麽多,而我卻每天在抱怨,眼淚隨著父親的話奪眶而出,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淚如雨下。
父親看著我,努力的笑著說:“孩子,今天的眼淚夠多了,再流淚就把咱崔家的宅子淹沒了。苦盡甘來的日子到了,我們該笑,該笑的!”我使勁的點了點頭,努力凹出了一個十分僵硬的笑臉,不用看都知道醜到不行。
我原本想自己推著父親出門吃飯的,誰知那徐伯那貨始終牢牢的握著父親的輪椅,機械的推著,讓我無處插手,縱我一身疙瘩肉,也撼動不了單手扶椅舉傘裝逼的徐伯。
心急的我上腳就踹都沒有反應,父親笑著搖了搖頭,鐵衣首先推開門而出,實在沒辦法我隻能推著徐伯走,涼颼颼的手感。
“媽媽”這個在我腦子裏一直不敢觸及的名字很快就要出現在我眼前了,我的鼻翼兩側開始激動的冒汗,有些緊張與急促,誰知這剛一出門,我看見門口的兩側站著很多人,不同的是模樣,相同的是表情,每個人都在笑著,很親切,很溫暖。
“少爺好,少爺好,少爺好……”看樣子應該是崔家的傭人模樣,我努力調整出一副乖巧瀟灑的表情,父親依次為我介紹著:“銘兒,這個是李姐,這位是王媽,這位是張嬸”,我推著徐伯,徐伯推著父親,依次從他們麵前走過,我一個個的叫著,對每一個人真誠的笑著,沿著實木鋪就的樓梯軌道徐伯將父親推到一層的餐廳裏,還別說被叫做少爺的感覺還是十分舒坦的,百聽不厭!
我則跟在身後心裏還是有些拘束感,剛剛到廳口就看見一個身著海青修服,束發的婦人在忙碌著,隻是這頭發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色差,銀白之色沒有一絲黑發,輪椅上的父親回頭對著我點了點頭。
那一刻,因為過度激動,好吧,我承認我破音了。我以一個史無前例,極度扭曲的語調喊了一聲媽媽。我很明顯的看到母親全身一顫,差點跌倒!估摸著是被我嚇到了。
媽媽回頭,看著我,我頓時明白了我長的這麽帥氣果然是有原因的,歲月掩蓋不了母親美麗的容顏,此刻母親全身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著,臉上掛滿了淚水,我快步衝了過去,緊緊的抱在一起,很溫暖,那是我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刻。
“孩子,想死我了,我的孩子,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我輕輕的拍著媽媽的肩膀,我曾在夢裏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真的發生了,我被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幸福感包裹著。
我們就這樣相擁而立,舍不得放手,像是一座優美的雕塑,歸然不動。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準備吃飯了,柳瑜就算你不餓,我不餓,咱們的銘兒也該餓了吧!我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了!快開飯吧!銘兒,你媽媽已經二十多年沒有下過廚房了,爸爸我今天也算是沾沾我兒子的光,飽飽口福!”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飯桌上聽父親說,自我離開崔家進入安德之後,母親便每日哭泣,以淚度日,天天追著鐵成、鐵衣兩父子打問我的消息,讓他們兩個看見母親就想跑,經常的不敢回家。
母親進了廣德山的靜思庵,誦經念佛,終日為我祈福,頭發很快都愁白了。聽著父親的話,看著母親的笑容,眼珠一滴滴的落在飯裏,吃進口中,滿滿的幸福味道。
飯菜的味道棒極了,我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父親和母親基本沒怎麽吃而是一直坐在我對麵看著,笑著。也許我的吃相的確很狼狽。每一顆香糯的米粒都深深的印在我心裏化作一點點溫暖,燒的我全身冒汗。
毫無疑問這是我有生之年吃過的最棒的一頓飯,家的味道,母親的味道,將我的肚子撐的滾圓,像是一頭不懂得節製的豬,腰帶上的窟窿眼已經到了極限,我哼哼唧唧的不死不休。
母親一直拉著我問東問西聊天,總有太多的話想說,還拿出許多她親自做的嶄新的嬰兒衣服,滿月,一歲,兩歲,一直到我現在的樣子,雖然我從未穿過,但看到這些我還是緊緊的抱在懷裏,舍不得放開。一針一線慈母恩,一顰一笑母子情,而父親崔慕白則一直在旁邊的輪椅上看著我們母子倆笑而不語。畫麵和諧,我都醉了。
大概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我才準備返回房間睡覺,這一天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將我27年的生命完全顛覆,驚訝、幸福、詫異、疲憊各種情愫交結在一起,還真是讓人有些疲憊,而且我不時的捏著大腿確認這不是一次美麗的夢,導致雙腿嚴重淤青,路都走不利索了!
這時候,徐伯那隻活僵屍推著父親的輪椅向我過來,父親拉起我的手說:“孩子,解咒的路是非常艱難的,途中的種種困難更是無法預知的,在此之前,你應該去做一些你還是卓凡時候,想做而未做的事情,別給人生留下太多的遺憾,人生最難過的就是遺憾,這是一生都治不好的傷口。”
“遺憾?”我喃喃的說。
“遺憾就是每次當你想要笑的時候,卻讓你悲傷的力量!”說完後,徐伯推著父親離開了,遠去的背影漸漸幻化成周沫的身影。
“遺憾,我的遺憾”我在心裏默默的念著這幾個字,我想到的是周沫,還是周沫,依舊是周沫。周沫便是我這27年生命中最重的遺憾。
想到周沫,那種無法言語的壓迫感再次襲來,我開始一次次的深呼吸,努力的平複著自己不規律的心跳。我的遺憾?我的周沫!
這個我曾寄托了全部夢想的人,那個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幻想以後的樣子,我把所有的所有都放在以後,卻不知道,我們也許真的沒有以後,想起和周沫告別時候的眼淚,又是一陣心悸,周沫的眼神在我腦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在清晰與模糊的重影中,我終於睡著了。在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人在給我掖被子,隱隱約約中我看到了母親的樣子,我知道自己在笑,像個孩子一般幸福的在笑。
在這個時候我也決定了要為卓凡做最後一件事情,為了愛情,為了那個我希望一生的人,拿著父親送給我的27年的生日禮物總和,每年都在疊加如今已是天文數字的銀行卡,我為卓凡,為我曾視作生命的愛情做了最後一件事,這是後話,下次再說。
第12章
當我將最後與周沫聯係的手機卡丟掉之後,我知道,在這一刻,卓凡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隻是一把需要完成家族使命的鑰匙,至於我這把鑰匙能不能打開那一把鎖?那就要看鎖和鑰匙的質量是否過關了!
我不知道,但我確信的是,此後的人生將不再與卓凡有任何交集。想起周沫的樣子,穿上婚紗的樣子,這曾是我最渴望的事,而此刻的主人公卻已與我無任何關係,今天的事情讓我感覺異常疲憊,像是身體被抽幹了一樣的僵屍,拖著沉重的身軀,我徑直回到房間,沒有與任何人說話,估計是我多雲的表情也讓別人避之不及吧,躺在了羽絨床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可能此刻,隻有夢境才能讓我的心稍稍釋放。
我是一隻鴕鳥習慣在悲傷的時候撅起屁股,把頭埋在沙子裏,掩耳盜鈴的隱藏。
我躺在柔軟的羽絨朱榻上,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舒服,反正很快便睡了過去。
突然間,我被陣陣哭囂聲所驚醒了,我無法形容我耳畔此刻反饋的感覺,像是成千上萬的人同時因痛苦而發出的劇烈呻吟,又像是災難發生時候人們的呼喊嘶吼咆哮的交集,總之,聽之令人氣血阻滯,腸胃翻湧,毛骨悚然,使人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恐懼念頭。
我睜開眼睛,四下打望一番,眼前竟然漆黑一片,像是世界突然關了燈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眼睛似乎適應了眼前的這種黑暗之後,有種大幕被緩緩拉開的感覺,但還是灰蒙蒙的,像是有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架在眼前,我慢慢的張開眼睛,打量著周遭,不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麽事情。
很明顯,此刻我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有著說不出詭異氣息的地方,灰蒙蒙的一片,昏沉沉的視線,尋不到一絲陽光的痕跡,頭頂沒有陽光也沒有雲彩,光禿禿的像是板麵裏剛加的蛋,一派霧霾籠罩重災區的景象,我搜遍全身的口袋也沒有發現口罩,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對不起我的鼻孔還有喉嚨。
這苟延殘喘的光線,讓我沒有任何的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陣陣寒風吹拂我的身體,有種我從未體驗過的寒冷像是直接能夠進入體內一樣,瞬間激起了很多雞皮疙瘩與之抗衡,但明顯戰鬥來不濟,我的身體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顫,我有種在冰天雪地中裸奔的體感,更扯的是我穿著母親剛剛送我的睡衣,那蕾絲的花紋讓我有些汗然。
我不住地搓著雙腿,隨著慢慢適應的雙眼,漸漸看清了眼前出現的是一條東西流向的河流,因為沒有江與河的概念區別,總之看起來應該是很寬闊的樣子,姑且叫做河吧!
河對岸卻混沌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這霧霾的緣故,隨著吹過河麵的冰風襲來,卷來了一陣腥臭的氣息,像是什麽東西高度腐敗變質了一般,屬於重度惡臭。
我原本打算用鼻子呼吸過濾空氣的,此刻卻隻能捏著鼻子用嘴呼吸,這麻痹的氣息。我瞅見河水呈詭異的血紅色,像是沸水一般汩汩噠噠翻滾著,陣陣腥臭難聞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看著這泛紅的水湧,我突然心生一種莫名的恐懼,總感覺裏麵有什麽東西一樣。
我一步一挪的靠近水邊,死死的盯著河麵,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隨著翻滾的水浪,竟然卷起了很多白色的骸骨,而且是人的骸骨,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簡直就是一條骨河或者說一鍋骨頭湯。
也許是因為浸泡的時間太長,那些骨頭也變成了紅色,隨著身後的**一緊,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整個空間裏靜謐的隻剩下這水湧的聲響,窸窸窣窣的讓人不寒而栗,這不是萬人坑吧?我被某個變態綁架了?
正在我狐疑之際,我聽見自橋上傳來一陣撲通撲通的聲響,隨著飛濺的大量猩紅水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丟下河中,緊接著便是一陣如同指甲摩擦鐵板一般令人不安的嘶吼聲,漸漸擴大成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頓時我就大汗淋漓,濕了!
我俯下身子,以匍匐前進的姿勢慢慢向前河邊高地挪動著,這個時候才發覺大學時候的軍訓還真是很有必要。我想要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過了一會,河水漸漸恢複成原先的樣子,正待我放下心來的時候,突然伴著尖銳的呼吼聲音,水中央開始冒出大量的氣泡和水柱,我看見河水中探出了許多手臂,沒錯人的手臂,幹癟而枯瘦的手臂,在河水中掙紮求救,看樣子剛剛的聲音便是這些落水的人。
我正猶豫著是否上前搭救見義勇為的時候,看見河水中濺起了大量的水泡,伴隨著什麽東西被撕裂的聲響,紅色的**飛濺在空中伴隨著許多的肉塊肉筋肉屑之類的血呼啦差的玩意兒,像是一道道紅色的瀑布一般,看起來,令人驚心動魄。
河麵上眾多探出水麵的手臂在劇烈的掙紮求救,頻率越來越快,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水中拉扯撕咬著他們的感覺,更為詭異的是,探出水麵的手臂似乎在漸漸融解,猩紅中出現了點點白骨,耳邊傳來陣陣歇斯底裏的嘶吼,或者說是呻吟之聲,聽著讓我汗如瀑布一般。
看著猩紅翻滾的血水和手臂旁邊漂浮的肉塊時讓我不寒而栗,不一會,隨著漸漸放緩的掙紮,河麵上飄起了許多的白骨,隨著水花漂到岸邊的那些似乎是很多肉屑和毛發,我看了一眼便便俯下身子劇烈的嘔吐起來,胃不斷的翻湧,可能是因為沒有吃什麽東西的緣故,嘴裏都是陣陣的苦水。
這時,我看見河邊似乎有個人逃出來了,正想上前搭把手,順便打探一下這究竟是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事。
誰知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真要老命!
隨著這人的轉身,赫然半邊身子已經被撕扯的隻剩個骨架了,上麵拖著內髒之類的玩意兒,那紅白的我估摸著應該是脆骨,估計扯下就能整成骨肉相連了!麻痹的自那以後我再也沒吃過肉串!忒惡心了!
這畫麵實在太美我不敢看!
我上前的身形頓時停住不敢再動,生怕看到犯罪現場被滅口,雙腿不自禁的抖動,有點黑炮的節奏。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陣陣風雷之聲,劈裏啪啦的像是鞭炮齊鳴,河麵開始猛漲,似乎河裏有什麽龐然大霧物要躍出水麵一般,隨著嘭的一聲,水麵升騰起一片巨大的水幕,形成了一堵血水組成的瀑布一般!赫然出現在河水中,蔚為壯觀。
這他瑪的不斷驚嚇的節奏,實在是刺激到不行。
伴著濃烈散發著腥臭氣味的水霧,我赫然看見河中冒出一個怪物探出頭來,先是一隻獨立的犄角戳在頭頂,然後是一個像蛇一樣的頭顱滑溜溜的,這禿貨瞬間便穿破水幕,探出頭來,肥碩的蜿蜒著有著厚厚紅褐色鱗片的身體,像是一條巨蟒一般,隨著騰起的高度不斷增加,驟然躍出水麵,我終於看清楚了這個龐然大物,頭像是駱駝,獨角則似鹿,一雙兔子眼,一對牛耳,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身體則像是一條巨蟒一般蜿蜒十多米。
我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的念頭猛然出現:“我草,龍,不對是蛟,紅色的血蛟。”眼前這玩意竟然是傳說中的蛟,這個念頭一出現在我腦中,我頓時癱軟成一片淤泥。這傳說中的玩意最多也不過三四米長,可眼前這東西竟然至少有十多米長,周身紅光閃閃,甚是恐怖。
全身紅褐色的鱗片泛著冷豔的光,鋥光瓦亮的,和打了鞋油一樣!每一塊鱗片都有一個拳頭大小,身體有水缸一般粗細,尾巴尖上有著堅硬的肉刺,探出的巨爪反射著金屬一般的光澤,一個爪子有著水盆一般的體積,但見這家夥躍起之後張開血盆大口將剛剛還浮在水麵掙紮的那些人一口吞入肚中,連個飽嗝都沒有打,這一幕讓我有種全身酥麻的感覺,我很想跑,但身體卻失控一般的無法移動。我期待著,這貨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但墨菲定律告訴我,這蛟龍此刻正朝著我飛了過來,在距離我還是好幾米的地方我便聞到那家夥口中噴出的具有濃烈腳臭味的氣息。
原來死亡的氣息竟然是腳臭味!可惜我知道的太遲了!
這時,我的上肢以百米衝刺的速率擺動著,下半身卻紋絲未動,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當這東西終於靠近我頭頂斜上方的時候,隻見一抹紅光閃過之後,這東西的頭便探到我麵前,死死的看著我,想我從小就怕蛇,眼前這麽大一坨出現在我眼前,我想要昏死過去,誰知卻更加清醒,天不遂人願啊!於是我猛烈的用頭撞地,想要把自己搞昏迷,至少被咬感覺不到痛苦!
這血蛟兩個鼻孔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這一呼一吸之間的氣流讓我站都站不穩,滾燙滾燙的像是桑拿一樣。隨著一聲咆哮伴著滾滾腳臭氣息,龍頭便朝著我急速而來,別問此刻想什麽,一片空白!
誰知這東西在快到我身體的位置突然急刹車一般的停下,這製動係統忒兒他瑪彪悍了,簡直讓我歎為觀止。眼瞅著小命不保,想著我顯赫家族,想要裝逼卻沒有骨氣,我挺起胸膛,一把就跪下了。實在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從小缺鈣的緣故,我跪了。
那是我此後彪悍的一生中一段屈辱曆史,不過後來還是被我逮住一個機會狠狠出了這口惡氣,這是後話,以後再敘!
不管如何,我趴在奈何水邊,對著一條肥碩的血蛟跪了!
誰知那血蛟張開大嘴,就在我準備閉眼的時候,竟然伸出一條巨碩的舌頭舔了我臉一口,那肉感真是滾燙中透著q彈,勁道中蘊含著水潤,順流而下的口涎如同一盆熱水一般澆灌在我頭頂,又臭又燙,這味道釋放著史無前例的惡臭!
看來死活逃不過這一劫了,這貨貌似看我太美味舍不得一口吞,我豪邁的趴在地上,擺出一個“太”字造型,吟聲道“我自貼地向天笑,去留肝腎還有毛!”一派熱血男兒氣象!
在我苦等不咬的時候,我眯縫著眼睛偷偷抽著那血蛟!發現,非常奇怪的是舔完我之後,那家夥竟然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起來像是在微笑的樣子,麻痹的這貨不是在跟我撒嬌吧?這簡直就是“垂涎”兩個字最完美的解釋啊,這貨不是垂涎我的美色吧?這血蛟是母的是母的還是母的?奈何血蛟,給爺來個痛快而不痛苦的吧。
在我詫異的時候,這血蛟嗖的一聲,返身回到水中,濺起的水花之大估計跳水裁判直接就氣的進了icu重症監護了,看著這貨在水中含情脈脈的對著我驀然回首後,消失不見。那時,我唯一想到的是這貨是怎麽個意思?嫌棄我沒洗澡嘛?但這貨的味道明顯更彪悍啊,但好歹奪過一劫,撿回條命。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失禁了。四下查看一番,還好沒人看見,我站起來來,迎著風,抖動著褲襠想要快些風幹。
第13章《陰曹地府》
“這尼瑪也忒兒他瑪恐怖了,嚇死我了,看這屁滾尿流的!”,我掙紮著站起身來,一邊迎風抖動著褲襠,一邊四處打量著看看哪裏有出口,剛剛那生吞活人,血蛟一舔的畫麵實在是驚心動魄的一幕,幾乎讓我肝膽俱裂!
文藝小清新範的我在麵對限製暴力級的場麵,著實扛不住,我心裏暗罵一聲。縱然我也算是見過些許世麵的人,但眼前的這一切還是將我驚的神魂不符,大腦缺氧,心髒缺膽。
我不住的看著河中,死死盯著那隻血蛟跳入水中的位置!深怕那條血蛟龍嗖的一聲就冒出來,告訴我剛才跟我開玩笑,現在要吃我,然後叼我一口直接掛掉!此刻,我明顯已經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思維了。
就這樣過了幾分鍾的樣子,隨著空間漸漸安靜下來,似乎那血蛟是沒有再整我的意思了,“難道那東西也拜倒在我帥氣的容貌之下舍不得叼我?趕緊想辦法離開,萬一那玩意兒想起不能擁有我便要毀滅我可可咋辦!”。我顫抖的雙腿勉強支撐著我站立起來,像是極度缺鈣的腦癱兒童一樣的走姿。
我抬眼看去,看見橫跨在河水之上駕著一座青石橋梁,“難道,出口在橋對麵?我是不是應該過橋?但是過橋的話,橋下的那玩意會不會突然竄起來咬我?”我思忖著自己的處境,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死翹翹了。
後來一琢磨,我目前的狀態也不像是活著呀!
到底是死還是活著?這真是個很哲學的問題!
“算了,死就死了,總比困死在這裏好!”此刻我應該是身處橋北,當我下定決心準備過橋的時候,半爬半跑的向著橋頭跑去,生怕一不小心又出來什麽怪物,真是步步驚心,步步贏,一毫米一毫米的跟自己較量!
當我快靠近橋頭的時候,看見前方不遠處立著一塊白玉石牌,這樣式就跟崔家別墅外的陵園石碑差不多,“這石碑不會是崔家讚助的吧?”我暗自思忖。作為跟陰間打交道的世家,我相信崔家有這個能力和財力!
“好歹有個地標,說不定寫著逃生路口在哪邊!”我走進幾步上前,希望找到逃生通道知識圖啥的說明。誰知上麵隻有朱砂書寫的“幽冥奈何”四字,“奈何,奈何”我呢喃的念叨著,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一般,在我用僅存的為數不多的腦細胞思考之後,頓時軟了!
這如雷貫耳的名字意味著什麽?估計剛斷奶的孩子都能知曉!
突然想起來,我擦,這是鬼魂曆經十殿閻羅的旅途後準備投胎的必經之地呀,我看看背後赫然刻著那首《長恨歌》,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想要撒腿逃跑,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眼前貌似除去那座橋,已然是別無他路了,眼前的世界都是糊蒙蒙的感覺,像是有淡淡的霧霾籠罩下的迷宮。
我一邊哭著一邊罵著“幽冥奈何長恨歌,麻痹的這是咋啦?弄啥咧弄?”過度悲傷讓滿腹抱怨說不出,太震撼了,混沌的腦子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我啪啪的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努力想要清醒些和找回我失去的部分智商!結果用力過猛一巴掌把自己扇到在地,我掙紮著站起來然後繼續啜泣著言語道:“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不是說我是陰官之後嗎?不是沒死成嗎?咋麻痹的到這陰曹地府了哪?”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以前孤身一身,啥都沒有死就死求了,現在我也是有家有錢有豪宅的人了,還沒過上兩天好日子就掛了,這可找誰說理呀!
老天爺您這薅羊毛也不能總逮住我這一隻薅呀不是,你看都光禿禿了!!!
我擦了兩把眼淚,醒了三口鼻涕,摸摸身體的肉感,軟乎乎,熱騰騰的,完全沒有僵死的感覺,我然後四下打量一番,實在弄不清自己目前的處境究竟如何,為何鬼使神差的就身在地府之中了?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麽狀態?是來旅遊還是常住?是生是死?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為毛這種很愚蠢的問題會經常出現讓我糾結啊?而且為毛這種看起來輕而易舉就能回答的問題,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答案?這也忒兒他瑪點背了吧!這是欺負老實人的節奏啊!
算了,盡人事知天命吧!我硬著頭皮以一個蚯蚓蠕動的造型一寸一寸的向前挪著,估計此刻若是那隻血蛟看到我都不好意思咬我了,以為是近親啥的。
當然,這樣做是有道理的,之所以使用這個造型一來是剛才失禁導致的後果:褲襠還沒幹,有點尷尬。二來怕被啥類似那血蛟的玩意兒發現報銷了小命!電視裏隱蔽都這造型,現在想想多看點電視劇還是非常有教育意義的!
當我以遊弋的姿態快要漸漸靠近青石橋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在前方不遠處,那座奈何橋的橋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位老嫗模樣的婦人在支起一口大鍋,剛剛明明連根毛都沒有的啊!難道是我眼花了?我使勁的搓了搓眼睛,本是想確認自己沒有眼花,誰知竟然點著了讀心術,可在這陰曹地府哪裏有人,讀個毛啊,我頂著兩個藍眼眶,趴在地上看著不遠處的老嫗非常的尷尬。生怕她看到我認為我垂涎她的美色,看的雙眼都冒藍光了!然後看我帥氣的外形,拜倒在我的蕾絲睡褲之下,以身相許,生堆小鬼……。
老嫗拿著一把碩大的塑料勺子,身旁的那口大鍋上麵煮著一鍋滾滾濃湯,湯香四溢,聞起來欲罷不能,簡直可以飄飄欲仙了。這氣息讓我有種迫切想要上前一飽口福的衝動。像是憋了半年的老煙鬼看見地上有個煙屁股還挺長的煙頭一般!
但頗為奇怪的是那口鍋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穩穩地懸浮在空中,讓我深刻的懷疑到這家具是不是也有磁懸浮列車的原理,難道陰間的科技已經先進到如斯地步?
鍋下無火無柴,鍋中卻白煙嫋嫋,濃湯翻滾,芳香四溢。不管怎麽說,這老嫗的造型看起來比剛才的奈何水中的半拉死鬼和血蛟好看多了,我也沒有那種**裸的視覺上的恐怖感,這景象引起了我的好奇,為了看的更清楚一點,我便又向前奴了奴,蹭了半厘米的距離。而橋上突然便開始有人影爍爍,接著甚至貼肩比踵,如同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我慢慢向前蠕動著,始終撅著屁股,這是為了做好了遇到意外隨時調頭狂奔的準備。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橋上瞬間便人頭攢動起來,我順眼望去,橋上的人自橋頭一直延伸到橋下很遠很遠,根本看不到盡頭。而我此刻的戰術便是混到橋上的人群中,過橋跑路,但我仔細一看發現橋上的人則個個麵色鐵青,毫無表情,雙眼之處竟然全是白色,竟然跟徐伯一樣沒有瞳仁!!!“這尼瑪都是鬼呀!”我差點喊出聲來!
這連番的驚嚇幾乎讓我昏死過去,我幾乎能聽到自己膽裂和心碎的聲音。
不知道這些人都是瞎子?還是我看的不大清楚因為光線折射的緣故,總之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他們秩序井然的排著隊緩緩上橋,沒有吵鬧,沒有喧囂,我想要是我華夏排隊的時候能有這效果該有多好!
又犯了文科生的通病有些跑題,這時候我應該害怕的,我調整了下情緒,鼓勵身上的雞皮疙瘩初露鋒芒,展露頭腳。還別說經過我這一鼓勵,周身的雞皮疙瘩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湧出,十分壯觀。沒錯,我非常害怕!有那麽一秒,我感覺害怕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這時候我做了幾次深呼吸,開始分析眼前的情況:這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地府無疑了!奈何橋,孟婆湯,黃泉路了吧,想到這裏我是既驚又怕,既恨又愁,胸中一口悶氣差點將我憋到背過氣去,想我此刻英俊瀟灑,多金帥氣且身背家族使命,咋說死就死了哪?我想死的時候不讓死,我不想死了哐當一下就睡死了?
在此之前,我好像啥都沒幹,就睡覺了,我努力的回憶著在此之前的事情。經過分析研究,我得出了一個非常恐怖的解釋就是:我睡死了,我竟然睡死了!!!
本來還想著不是地府是自己個兒夢遊到啥遊樂場鬼屋了,我心裏那一點僥幸的小火苗頓時被現實這泡尿澆的熄滅熄滅的。鼻腔裏充斥著滿滿的尿臊味!
一股很強烈的寒意從腳底板開始飆升到我腦門,我有種強烈的逃跑欲望,可四下看來,竟辨不清何處可逃,因為我身後茫然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似乎暗示著這是一條隻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路。
我一想到自己此刻身在地獄,頓時感覺憤憤不平,努力回憶自己生前的履曆,貌似沒有幹過什麽缺德事啊,不偷不搶,吃喝嫖賭抽樣樣都不會,麻痹的咋就下地獄了哪?介尼瑪是冤獄啊!我這鬼官之後竟然會含冤入地獄?一想起這下我就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正在這時,恍惚中站在橋頭的那個孟婆,似乎在朝著我散發出和藹的微笑。“難道她在對我拋媚眼?”我四下打望一番貌似除我之外沒有別的活物了。被人拋媚眼應該是一件很舒爽的事情,可為什麽我現在有種前列腺炎的感覺?小腹發脹,想要出恭?
看著這張臉,雖然年紀著實不小了,但年輕時候也斷然是個美人坯子,這五官絕對過關,可我沒有戀母情結啊!我腦子裏一心戀著周沫根本沒有性趣啊!隨著一陣冷風吹過,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剛剛強烈的腥臭味似乎突然轉淡了很多。
我調轉視線,好奇的順著香氣最強烈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奈何水中,我發現,剛剛那些在水中掙紮的手臂處,漂浮的血骨上此刻竟然突然盛開了許多大如蓮盆一般一朵朵鮮豔的花,用血肉骸骨屍塊澆灌的花?
花盤開的很大卻沒有葉子,花色鮮白,似菊極大,散發出陣陣的幽香,和渾濁的河水,翻滾的枯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顯得妖嬈詭異,那個味道是我有生之年,最誘人的味道。“彼岸花”這是我的第一反應,雖然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但應該不會錯了,不然什麽花會開在這奈河之上啊。可能正是這血海屍山的澆灌下才有這詭異的繁花似錦,我忍不住想要上前摘擷,突然想起了那句路邊的野花不要采的千古警句,頓時打消了興致,想著保命重要。
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緒,陰冥奈何、屍海血蛟、老婦焚湯,我靠,不出意外我應該是一覺直接睡死了!可奇怪的是我死了為啥沒人鳥我?組織在哪裏?我掉隊了嗎?“地府客服在哪裏我要投訴!”我不自禁的喊出聲來!
第14章《陰間手機》
“奈何橋!奈何橋!我祖宗不是陰間的大官嗎,我咋又死求了啊!我爸媽怎麽辦?萬魂詛咒怎麽辦?”這個念頭一出現,我頓時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湧出,像是為了配合這悲傷的情緒,一粒粒如同腫脹一般大小,身體發顫,爬行發癲。
作為崔家第一個自殺的人,我已然有很大的心理壓力,如果說,我還是崔家第一個睡覺睡死下了地府的人,那我將以何麵目麵對列祖列宗。那我斷然不是傳說,鐵定就是街邊發的小廣告背麵那低級惡俗的笑話啊!
我自怨自艾的念叨著:“早說我常年點背,常年點背,原本以為尋到父母能改掉這點背的老毛病,誰知又遇上了家族世襲點背,麻痹的直接就睡死了,真是家族遺傳的優秀基因啊,命呀,麻痹的都是命呀……”我碎碎念的罵著,想起這些,我便從地上爬起來扭頭準備跑路,地獄這地方想想都腿軟,雖然我不知道逃跑對於死人來說有什麽意義。
而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幽幽想起了一聲聲“來吧,來吧,來吧!”這聲音撫媚的讓人抓心撓肺的,給人一種渾身瘙癢的感覺。我竟然身不由己的想要走進孟婆身邊,喝口孟婆湯,順便和孟婆談談心聊聊人生,說說夢想啥的。
這個念頭讓我我腦門子全是汗珠,嘩嘩的跟下雨一樣。我的意識清醒,我的身體卻不受支配。眼瞅著就要向著孟婆走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還沒有完成家族使命,我還沒有娶媳婦,我還沒有生兒子,一個個念頭加劇了我的恐慌,讓我焦急萬分!最後哭著喊了一句“大娘,我褲襠還沒幹呀!”
但很明顯我的求饒效果不佳,在這強大的外力吸引之下,我終於漸漸看清了橋上的情況,橋邊有一副白底紅字的對聯,上聯是:積德行善,奈何賓至如歸爽歪歪,下聯是:貪心造孽,血河蝕骨啄魂死翹翹,青石橋上分兩路,橋西為黑色,橋東為白色,橋下台階各自有五。眼前的種種跡象讓我想起了奈何橋邊會孟婆的話,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節奏啊,不信沒事跟我一樣來會一把就知道裝逼有風險了!這裏的確是陰曹地府無疑了,橋上的人應該都是那些死去的鬼民吧我再一次召喚出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來緩解我緊繃的情緒,我下意識的想要掏煙,卻發現自己穿著睡衣,連個口袋都沒有。這煙癮一勾搭還真是給力,讓我周身都感覺發癢,像是一點隱隱約約,接著便是汪“癢”大海!十分痛苦。
正在我無奈之際,我被一陣呼叫聲所驚醒,身體被吸引的力量也頓時停了下來,我重重喘了一口氣,發現剛剛快幹的睡褲此刻又濕漉漉的了,啥也不說了,都是淚!母親新送的類似睡衣此刻早已騷氣難聞濕漉漉了。
是誰讓我悲傷逆流成奈何水?睡夢中,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來看鬼。
看見在孟婆的湯攤對麵,似乎有些響動,我順眼看去,赫然是兩個身著冥字官服的陰差正背對著我,在地府有鬼差倒是不奇怪,不過這二位的背影中,碩大的頭至少占去了身體的三分之一,看起來,矮搓腿短!十分不和諧。而且其中一個在舉著一個類似探測儀的棒子,對著每一個過橋後的人檢查著什麽,好像搜查違禁品的感覺。難道奈何水邊也有海關?
這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探著身子向前挪了幾步。看見被兩個陰差探測過的鬼魂有的走向了孟婆湯攤前的一個亭子裏,依次喝完湯水後,站在一個台子上向身後看了一會,也正是這個時候明明隻有眼白的瞳孔,此刻竟然出現了瞳仁,在回首的片刻淚流滿麵。
我知道了,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望鄉台了,隻見那淚流滿麵的鬼,在孟婆的攙扶下哭的痛不欲生,上氣不接下氣。
而另一邊,那兩個身材魁梧的鬼差正探測著下一隻即將過橋的鬼,結果那個探測棒子劈裏啪啦的響著,像是上麵拴著一串鞭炮一樣,我聽見其中一隻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這貨生前是個壞蛋,另一位鬼差掏出一個一端是棍子一段是個銘牌的物件,在孟婆熬湯的鍋下麵淩空烤的通紅,在那隻鬼臉上一烙,伴著一聲歇斯底裏的哭吼,臉上赫然出現了“壞蛋“兩個文字,然後被拖到一個池子邊一腳踹下,池旁豎著一個牌子上貼著一張a4大小的紙,上書:血河池!!!
“我靠,這就是直通奈何水的血河池,傳聞這世間惡人,凡初到地府,必然先下血河池,每日經受奈何水中的蛇毒蟻咬的食腐之痛,反複的體會身體被腐蝕死亡的過程,直到待判官審判之後,才按照惡行再下地獄受罰,我草,這地方就是個變態拘留所啊,而且是能隨意虐待的拘留所啊,而且若是受不了奈何水如同猛血海一般的腐蝕惡臭之苦想要逃跑便會被剛剛看到的血蛟所吞噬,灰飛煙滅,不再輪回”我自言自語的說著,看來這傳言不一定都是假的,至少這些很明白是真實存在的,我趕緊盤算起來自己生前做過的什麽猥瑣之事,生怕定性為壞蛋。
這時候,我隱約聽到其中一個鬼差說道:“下一個,按照次序排隊,插隊的直接丟下去洗個血水澡。”這眼前的場景著實嚇我不輕,我幾次深呼吸後,心跳還是掛在了最高檔位,比直接嚇死稍微好轉了一些,這時反身的鬼差一露臉,我靠,雙腿抽筋打顫的直接倒地,這兩個鬼差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麵!
不要問我怎麽知道,但凡學過點文化知識的人,麵對這一個碩大的牛頭和一個長長的馬臉,按在了人的身體上,那造型,那風采,完全不需要介紹便很清楚的標記了他們的身份。我仔細一看,這二位臉上的毛似很久沒有清洗過,很多粘粘在一起,一撮一撮的,幾乎成為片狀,這二貨的四隻碩大的鼻孔每一隻塞下一個拳頭根本不成問題,從其中露出了長勢茂盛的鼻毛,喘氣的撲哧撲哧的像是放著一台吹風機一般,這便是我看到那兩張臉之後,腦海裏第一時間出現的四個字,“兩隻禽獸”隻是那麽一閃的念頭,我感覺背後被拍了一下,我一扭頭便昏了過去,沒錯,暈了過去!!!如果說眼前的是夢,我成功的在夢裏昏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口鼻之間有一種鑽心的痛感襲來,剛剛睜開眼睛,赫然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如臉盆一般大小的黑臉出現在我眼前。臉如碩大的鍋底一般漆黑宏大還偶爾伴著幾顆即將綻放的痤瘡,兩隻眼睛如燈泡大小,瞳仁漆黑,周圍密布血絲,嘴巴修長,看起來給人一張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感覺,嘴巴周圍的絡腮胡則像是被二踢腳炸過一般,向著不太對方向個性的成長!身材足有兩米開外,圓滾滾的將軍肚暗示著地府的待遇和夥食也很不賴!
“查爾斯.巴克利奧爵士?我最喜歡的籃球巨星?”有那麽一秒鍾我差點就要找紙筆要簽名了,可想想不對啊,沒那麽黑,還穿的花花綠綠的,我一定是眼花了!
伴著呲牙咧嘴的表情,直對著我的兩個碩大的鼻孔,呼哧呼哧的將一股股熱浪送到我臉上。臉上的和帽子下的毛發胡須任性的向著各個方向根根聳立,頗為壯觀!我一睜眼被這震撼的一幕所刺激,便又昏厥了過去,隻記得眼前這玩意說了一句:“哎呦喂,沒見過美男子?怎麽又暈了,長的帥還真讓人糾結,家門不幸……。”之後的話便聽不到了!
眼前這黑廝估計掐人中掐上癮了,這次我學聰明了,雖然醒了,但就是不睜眼,看看這家夥想要幹什麽,會把我怎麽樣!萬一這東西跟狗熊一樣隻喜歡吃活物,或許我還能僥幸能躲過一劫。這一刻什麽九字真言、啊彌陀佛、阿門、主啊全部在我心中浮現。
但萬萬沒想到,這廝在掐了一會後,自言自語的說:“看來隻有人工呼吸了,不過今兒個出門沒刷牙,唉,算了,都是自己人,救人要緊!就不拘小節了”話到此處,我趕緊假裝伸個懶腰裝作姍姍醒來。就衝著這家夥剛才喘氣的熱浪,給我來一口,縱然不熏死,也被燙成白水汆肥唇了。
我睜開眼睛,首先引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碩大豐腴的嘴唇,迷離的眼神,羞澀的表情,我真是醉了,趕緊一個側滾翻滾到一邊去,太險了!
這時候,眼前這家夥深沉的男低音響起,聽這聲音若在陽間也定然是個名嘴的角色!不幹播音真是白瞎了這個人了,不過這長相,估計也就是個很優秀的聲優了!能盯著他看超過三秒的人,這抵抗力基本可以不懼任何衝擊力極強的畫麵了,算是刀槍不入的級別!
“孩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看你身體弱的,不是貧血吧?多吃點鈣鐵鋅啥的補補,烏雞白鳳丸、六味地黃丸的吃吃,你肩負巨大使命,這身子骨明顯不過關啊!看總是頭暈頭暈的!”我是身子不行嗎?我的胸肌腹肌肱十二三四頭肌是相當壯碩的,難道到現在這廝都沒有意識到我的昏迷是因為他那張霸氣的臉嗎?這臉明顯是火災現場的節奏嘛!!!
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說啥我聽著就算了。
“這裏是陰司街,也就說你們說的陰曹地府,我們現在在奈何橋邊,是我把你帶來的,一邊說著話,祖宗掏出一個全透明的手機,你看gprs定位,沒錯吧!”看著祖宗手裏的玩意,那是相當高科技啊!全透明機身,5寸高清屏幕,更扯的是上麵的商標竟然是逼格爆炸的蘋果梨20!
“不是吧,我死了多久了,蘋果梨手機都出到第20代了嗎?”這玩意實在是太震撼了!
“哦,咱們閻王是個蘋果梨控,在不思sir去世後便返聘回我華夏地府,專門研製蘋果梨手機,這個是最新版的,我剛地府寶上搶購的,還別說這手感真是忒兒爽了!”這家夥的每一句都將我震撼的像是得了癲癇。
“5寸全高清屏幕、1億毫安陰氣電池、陰間全網通、地府定位係統……隻要你能想到的功能這玩意兒全部都有。”看著眼前這黑漢子唾沫橫飛的樣子,明顯是搞推銷的節奏啊,就差直接喊998,隻需998,手機帶回家了。
誰知,他真的。“知道嗎?這手機隻需9998冥幣,9998,隻需9998手機帶回家”我瞬間就尿了,這是賣貨的嘛?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我淩亂的怎麽整理都不整潔了。
好不容易等這家夥收起手機。
第15章《祖宗現身》
我才將紊亂的神經複位,這混亂的節奏讓我有種智力跟不上現實的迷茫,瘋狂的地府。
“把你尋來地府,本來是想看看崔家大英雄的膽氣如何,順便鍛煉鍛煉你的膽量,所以本官就米有先出來,從你踏入地府的那一刻我就暗中觀察你!但是我木有想到啊,木有想到。”
這家夥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我濕漉漉的蕾絲睡褲,滿是鄙夷的表情,讓我十分尷尬!
“算了,這事情就先不說了。下次來地府前不行就帶個尿不濕,你看這流的,要是我不再遇到城管鬼差,那你小子可就被修理慘了,孩子不論在哪裏,有沒有人,都要記住不能隨地大小便!”這諄諄善誘的語氣,這和藹可親的教導下,我激動的全身顫抖,想要罵街!
眼前的形勢還不明朗,我隻能忍氣吞聲的點著頭,就差寫再不隨身大小便的保證書了!你傷害了我還笑著教育我!
在給我做了十多分鍾思想教育工作後,這黒廝說:“剛才你基本已經見過地府工作的大部分流程了,奈何血蛟、彼岸花我就不說了,那邊那個美女就是孟婆!橋前扛著善惡探測棒子的就是牛頭馬麵。
橋前的那個亭子便是望鄉台了。這些都是我們幽府的地標性建築,估計你應該都聽說過吧”。如果說不看臉的話,有這麽一個性感聲音的導遊這感覺確實不凡!隻可惜一看那張臉,我就瞬間打消了享受的念頭。
這裏瞎子都能看出來是陰曹地府之所在了。雖然我心裏有些底了,但總歸是抱著一些小僥幸的火花,眼前這人的話也印證了我的想法,也將我的那點小希望澆滅了。
身在陰曹地府還用解釋發生了什麽嗎?我命苦的命!爹娘,我對不起你們!我一邊聽著這黑廝的講解一邊淚如雨下。
就在我痛徹心扉的時候,這黒廝很和藹的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個毛啊!再哭我就把你小子丟進血河池了啊~!”一聽這話,我趕緊收聲,努力想些開心的事情,強顏歡笑。
“這就對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妨常想一二多帶勁!現在準備好了嗎?你確定不會被我憂鬱的外形所震撼,被我的眼神所昏闕的話咱就嘮嘮嗑吧。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工作時間又長,很少有時間說說話,談談心,說說理想,聊聊夢想。”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想說什麽一看便知,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說到這裏這廝滿是傷感。
“我看見你的心,卻聽不到你的聲音,多麽悲傷?””
沒想到呀,沒想到,如此粗狂的外形之下竟然有這樣一顆小清新的玻璃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泡茶!果然有道理!!!能夠如此將粗狂和婉約完美集合,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深呼吸一口,點了點頭。怯怯的說,“聊天沒問題,隻是我有點小內向和小憂鬱,不善言辭,說不好說不對你別打我!”
“哈哈哈哈哈,小逗比一枚,我鍾意你!”
“啊?”我汗如雨下,我不鍾意您啊!!!可我敢想不敢說。
這黒廝狂笑的樣子,真是比不笑還凶悍,還是剛剛那張具有爆炸性視覺效果的臉,此刻五官擠壓成一團,忽顫忽顫的,如李逵,似張飛合二為一更甚,我腿一軟,自己掐著人中強行不倒,頗有點英雄就義的風采!尼瑪,這聊天都需要勇氣啊!
如果說孟婆給我的恐懼是因為她的名氣和流傳的種種傳說,屬於心理層麵的恐懼,想象中的意**多一些的話。
而此刻出現我在的眼前的畫麵則實在太狠我不敢看,如此混搭的服飾,粗狂的表情,偉岸的身形,奔放的五官,鬥大的鼻孔,性感的聲音,幽默的語調,使我如何都不能將剛剛的聲音與眼前的畫麵聯係起來,這形象實在太具有爆發力了。
每次看向這黒廝的臉,我都提前深憋一口氣,感受自己的小腿肚子在抽筋的律動,像是個rapper一樣沿著各個方向搖擺。就差yoyoyo切克鬧的扭動了。
我很好奇這麽爆炸性的臉是如何研製成功的?造物主在製造這張臉的時候究竟有多麽扭曲的心境和憤怒的心情才能下手這麽狠毒啊!很明顯是用力太猛的後果啊!
至少也是一捆二踢腳在臉麵爆炸之後才能形成的效果,那紅杏出牆的兩束鼻毛,那輻射生長根根聳立凸顯個性的胡須,加上那套肥碩像是買錯號碼一般的官服與性感的嗓音……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的組合。
更為反差的是,這廝竟然手裏拿著一支筆一本書貌似走的文藝小清新範啊,太糾結了。這高大上的逼格寫不盡灑脫的憂傷,是誰讓這悲傷匯集成一片汪洋?
我想寫首詩,抒發我鬱悶的情殤。
看著他嘴角的抖動頻率,我推斷他此刻似乎還麵帶微笑,隻是說話的時候不時從嘴邊噴射出幾滴火星,讓我連番躲閃,避之不及,睡衣上多了許多的小洞,讓我心疼不已。
雖然我此刻極力的保持鎮定,右手始終放在唇上掐著人中維持清醒,左手掐著大腿轉移注意力,大腿根被自己捏的找不到落指之處了,還是感覺不暈非常吃力!這家夥的長相實在太過猙獰,我雖然與其麵對而視,瞳仁卻四處躲閃,遊移不定。
這場景像極了孩提時候看恐怖片時,為了裝逼,雖然麵對畫麵卻眯著眼睛不曾在看一般。我一邊用顫抖的嘴角裝飾出不自然的微笑,一邊猜測著他接下來的舉動,像隻待宰的羔羊一般,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這個不正常的貨會給我怎樣不正常的結局?
前麵是奈何橋孟婆微笑熬湯,牛頭馬麵拿著那根棒子奔放的叫,身後站著這貨如同山丘一般巍峨,我像是夾肉餅一般無處遁藏,這節奏基本是難逃一死了。
我用僅存的部分智商詳細的分析了一把眼前的形式,這玩硬的基本屬於找死節奏,太軟又沒有麵子,死的窩囊,好歹是催命判官之後,丟人可以顯眼不行!這是一條我不可逾越的紅線!
我使勁的回憶一番腦海中眾多英雄的形象,想要在這一刻保持點風光,可這僵硬的四肢像是抹著膠水一般的影響著我的光輝形象。我跪了,沒錯我真的跪了,不是我懦弱,是營養不良,睡眠不足,膝蓋缺鈣!
我此刻肝膽俱裂,但是我又隱約感覺眼前的這貨似乎沒有惡意,這語氣,這微笑,這造型,相反有種不可名狀的親近感覺,這接二連三的怪事怪景,讓我的抗擊打能力和抗驚嚇能力有了直線的攀升,雖然軟了但沒有失禁,雖然跪了但沒有昏厥,我強烈的感覺到這死亡的氣息裏應該有一線生機。若是能返陽跟鐵衣吹噓這地府的經曆定然是十分牛逼,瞬間改變我猥瑣的形象,想想都讓人愉快!
所剩不多的智商顯然不夠維持我正常的思維了!
連番的恐懼讓我的頭腦如眼前的空氣一般混沌不堪,可能我早該想起些什麽的,也不至於被嚇成這逼樣。我順著這種熟悉感慢慢在腦子裏搜索,我突然想起,父親似乎跟我說過的祖宗的模樣八九不離十,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想起父親,我頓時來了精神,像是打了激素一樣,順勢一躺,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結果沒起來,屁股摔在石板上,傳來滾滾的痛感。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的犀利男人很有可能是我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次數省略n遍重複……。
如果這廝是我祖宗?我擦!這次我估計又死不了吧?這生還指數卡卡的飆升簡直到了爆表的地步!
但我心中還有一絲憂慮縈繞,我若是沒有死又怎麽能身在這地底幽府死鬼聚集處啊?我不會是真的睡死了來跟祖宗報到吧?早知道還不如睡我的木板床,雖然不舒服但也不至於睡死。
其實不想死,其實我想活。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有些歎息我這還沒有開始的貴族生活。崔家碩大的產業就這樣擦身而過,父母剛剛見麵就天人永別,成為家族英雄的旅途還沒開始就到了終點,這衰到極點的命運該跟誰訴說?
“我靠,我到底是死是活啊?為毛我要一直思考這個很傻缺的問題啊!”剛想到此處,我腦門瞬間被打了一個爆栗。頓時便眼冒金星,桃花朵朵開,有種被子彈打穿腦門一般的感覺!
鬥轉星移中隻見一個似錘子一般的指節懸空在我眼前,“靠個毛啊靠,你才是這廝!沒大沒小的,什麽素質啊,你想的沒錯,我是你的祖宗崔判官,因為現在是工作時間就叫職務就行。”這語氣官調十足。眼前這個家夥竟然在我的頭頂用手指彈了一個爆栗,我能很明顯的感覺額頭有個包在冉冉升起,劇烈的痛感傳來,我抱著頭差點就哭了!!!
剛才是怕你嚇死自己個兒,我一著急就提前出場了,想我堂堂地府四大判官之首,米分絲無數,鐵米分眾多,這出場是在是逼格太低,有些尷尬,你等著,祖宗我現在先返場,重新出場,讓你小子見識下地府第一帥的風采。
好吧,我是真的醉了!
第16章《霸氣返場》
話聲未落,眼前的祖宗便咻的一聲消失不見了!輕輕的離去,正如他輕輕的來,輕輕的揮手,不帶走一根毛毛!
正在我詫異究竟發生了什麽和即將要發生什麽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鞭炮一般的滾滾炸雷聲響,我趕緊張大嘴巴防止失聰。
接著便是敲鑼打鼓還有二人轉開場一般的聲音,好像要表演啥節目的感覺,我看了看四周,沒有零食,我有些失落,蹲坐在地上,等待秀場!
這時,眼前突然金光陣陣,眼前各種光線交際,像是舞台上的探照燈一般,最後各種顏色的光線聚集在我眼前的空地上,形成一個圓圈。好像巨星即將登場的感覺,就連配音都有二人轉改成大提琴了,那逼格提升唰唰的就上來了。直接從民間走到了金色殿堂。
一段話直接傳入我腦中,沒錯祖宗親自配音。
“天地玄中,萬無本根,懲奸斬惡,證吾神通,陰陽世界,邪佞無遁,審遍凡間鬼妖精,大鬼見吾哢哢哭,小鬼見吾淚狂流,邪魔見吾心都碎,邪妖見吾化成灰,陰曹地府最帥判官現真身。”
那尾音拖的抑揚頓挫,頗有競技體育場介紹超級巨星的味道,讓我有些想尿。
雖然,我隻是聽懂了最後一句罷了!
話音剛落,我看見祖宗優雅的從金光中揮著右手走出,左手拿個一個本子,左胳膊下麵夾著一支筆,站立在我眼前的那個圓圈上,燈光匯集在他的頭頂,要不是擔心那奈何水中的血蛟咬我,我真有種摘些彼岸花上去獻花的衝動,是在是太起範了,那風采,那身姿,直接將我雷的外焦裏嫩,頓時熟透八分。
這貨果真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催命判官”?我的親祖宗啊?雖然隱約有了想法,但得到佐證之後還是驚愕不已。這傳聞和現實的差距簡直不可理喻。
剛才我記得祖宗剛才好像說過,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看來很明顯能輕易讀到我腦中的想法,這腦中的旁白也定然是這讀魂術的緣故!我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後怕了。
不過想起讀魂術,我記得父親說過這功夫我已然具備了,徐伯也說我祖宗會親自傳授我使用方法,難道這就是父親說的我已經擁有的讀魂術啊?
我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激動了!這讀魂術明顯比讀心術功能強勁很多且性價比很高啊!使用的這麽自然,流暢,悄無聲息,甚至都不用雙手搓眼點火就行,省時省力還環保,果然好東西啊!看著我的頭頂連眼睛都不用看都知道我在想什麽啊!我看著眼前的祖宗怯怯的想,使勁全力將我所學的的褒義詞和讚美的句子放在腦子裏。
這時候祖宗在我腦子裏傳遞出一個意念,發出了像是短信一般的聲音,按照祖宗的指示,我趕緊接收。大概意思就是以我目前的能力,使用讀魂術需要嚴格按照標準執行:
“先意守丹田,百會吸下行,丹田匯聚成太極,引督脈過尾閭,由脊中直上泥丸,下人中齦交,追動性元,引任脈降重樓,而下返氣海……。”
聽著聽著我就哭了,滿腦子都是一個問題:“丹田是啥玩意兒啊?我是學生不擅長種地啊!”
這時候我聽到祖宗傳遞在我腦中的語氣明顯有著歉意:“我知道你小子是大學生,文化人,喜歡拽文,你們文人搞專業的不就是喜歡把一句買菜大嬸都能懂得話,說的鬼都聽不懂嗎?”祖宗的話讓我大汗淋漓,好像還真是有些道理啊!
“前段時間地府來了一個因為潛規則被下地獄的校長,紅著臉跟我講人在吃食物時,什麽口腔咀嚼什麽酶什麽素的分解,然後由於消化道正常菌群的作用,產生了較多的氣體。這些氣體,隨同腸蠕動向下運行,由肛門排出。排出時,由於肛門括約肌的作用,有時還產生響聲。哢哢哢的整個萬兒八千字的說,看起來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科研成果其實是啥?就是放屁!你直接說放了一個屁不就行了,整這麽多沒用的幹嘛?我也是為了配合你查了很多資料才把這話變得這麽專業,沒想到你小子聽不懂,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我說簡單點,言簡意賅!”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好吧!我承認我再次淩亂了。我對鐵麵無私剛正不阿有了全新的解讀!
我腦中又傳來祖宗性感的聲音,很明顯這是在用內線不額外收取服務費的節奏,就是不知道這流量包月還是包日!超過會不會有什麽懲罰措施?
“我剛才的意思簡單點說,就是你點燃玄武之血之後,具備了陰差的一部分能力,你可以很容易的接收到讀魂術傳遞給你的訊息,但是因為你現在還不在冊沒有正式的編製,所以你要發訊息的話,要雙目瞳仁匯集於鼻前一點,死死盯著收信人的眼睛……”,聽著祖宗非專業版本的介紹,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讀魂術是解讀陰鬼幽魂各種念頭和追溯怨氣來源的一種辦法,是地府的官方語言,算是陰差審魂問鬼的基本手段,如同打嗝放屁那般屬於自然反應,因為我不是正式員工,所以使用起來比較麻煩,按照祖宗的指示,結果我毫無疑問的擺出了一個標準鬥雞眼的造型,其他造型則完全沒有效果,且信號非常差。
也就是說:若要讀魂,先要雞眼!!!
哎,剛剛還想著這讀魂術使用便捷,裝逼利器!沒有讀心術反複搓眼那般傷害身體,形容猥瑣,誰知這讀魂術更扯竟然要擺出一副鬥雞眼的造型盯著對方,難道是為了逗笑對方?難道這就是地府中傳說的微笑服務?確定要這麽屌絲嗎?可我是高帥富好不好!
聽著祖宗傳遞過來的訊息完全沒有問題,任何角度,全覆蓋無死角,通話效果相當好!
可是我要是主動發言,提問交流的時候,需要一直以鬥雞眼的造型盯著祖宗的眼睛!若是美女少婦啥的這是個好辦法,身心愉悅,十分享受!
但是就這樣一直盯著祖宗那張霸氣到處漏氣的臉,我還是有些心驚,這事情還真的需要勇氣。很明顯我目前的抵抗力完全擋不住祖宗的霸氣!長時間觀看嚴重損害視力!
看著祖宗上揚的嘴角和抖動的胡子,我能感覺到祖宗在讀到我想法時候的憤怒感,響起腦門上的大包,我趕緊催眠自己講所有的讚美之詞放在腦中強加給祖宗身上,直到祖宗變怒為笑,我才鬆了一口氣。一種**裸的暴露感油然而生!
接著祖宗又跟我解釋了幾句這讀魂術,我很快就開始接收祖宗傳遞到我腦子裏的訊息:“讀魂術這是審魂問鬼最起碼的手段,每天麵對那麽多的死鬼陰物,要是一個一個審問,上堂問案查證據抓案犯打官司的話,每天那麽多的死鬼,我就是搭上我所有的假期,也不夠啊!用讀魂術便可完全掌握到鬼識,詳細知道鬼的想法和冤屈,直接對著文件念判決結果就行!所以你小子最好還是別胡思亂想。”這睚眥必報的神情讓我汗然。
我趕緊繼續努力吹眠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凶神惡煞的臉,而是一張貌比潘安的偶像派的臉,說實話,這臨時抱佛腳的舉動貌似還真的有效,看著祖宗滿意的表情,我則乖乖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騙人先要騙自己!
就在我聚精會神的時候,“阿嚏”一聲,祖宗不偏不巧打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噴嚏,從鼻子裏濺出的點點火星,落在我頭頂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頓時我的鼻腔充斥著一股燒焦的味道,我摸了摸,頭發少了一片,呈現出局部斑禿的跡象,不幸中的萬幸,辛虧我是短發,如果鐵衣的話估計那頭頂就失火了。在遐想的同時,我不自覺的向後挪了兩步,免得被祖宗咳嗽,噴嚏,哈欠之類的動作誤傷,燒烤成一隻全羊。
看來祖宗有點上火!
這時候,祖宗繼續著讀魂術,介紹著自己:
“這陰曹地府內實權人物便是我們四大判官了,分別是賞善司、罰惡司、查察司、以及長的最帥,智慧最高的你祖宗我,催命判官。啥也不說,你聽聽這名字,其他三個家夥都是以職責命名的,唯有我是以名字命名的,便可知曉,我地位之高,容顏之帥,能力之強了吧!我是當之無愧的判官之首!”
看著祖宗停頓的表情,我趕緊想了幾個讚美的詞搪塞著,不住的點頭表示肯定。
說句實話,我確實對這四大判官還是比較好奇的,以前隻是聽說,但如今自己的祖宗身在其列,當然想知道的更細致一些。這種大官可不是誰想結交都可以的,何況還是我親祖宗!
“祖宗你們四大天王,哦不,四大判官是怎麽分工的啊?”
“這個問題問的好!”祖宗整個就是開記者招待會的語氣!
祖宗一邊點頭肯定一邊傳遞訊息:“這賞善司主要是執掌善薄,官府為綠袍,說起那套官服我就啥也不說了,連和他說話的欲望都沒了。主要分管生前行善的小鬼由他安排,根據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考核管理。那家夥每天笑嗬嗬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搞服務行業的,職業操守明顯不行,我們的工作該嚴肅的時候還是要嚴肅的嘛!
這罰惡司是個暴脾氣,一點就著,又太嚴肅火爆,身著紫袍,怒目圓睜,整個一個打手。算是賞善司的矯枉過正版!凡來地府報到的鬼魂,根據閻王的“四不四無”原則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無——無禮、無義、無廉、無恥,輕罪輕罰,重罪重罰。然後送往十八層地獄。”一聽地獄兩字我汗如雨下!
還有就是察查司,這小子喜歡裝逼,好像比我還拽,他負責讓善者得到善報,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並為冤者平反昭雪,經常深入一線,倒是不常見到。
而你祖宗我便是四大判官之首,生前為官清正,死後當了閻羅王最親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賞善罰惡,管人生死,權冠古今,我手握“生死薄”和勾魂筆,隻需一勾一點,誰該死誰該活便隻在須臾之間。
看著祖宗手裏的生死簿和判官筆,我發自肺腑的說了一句“真牛掰!”
第17章《黑白神祇》
正在我胡思路想之際,我又聽見祖宗爆笑起來。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身份,頓時沒有那麽恐懼了,但那活色生香的畫麵,多了一份尷尬,少了一些恐懼。
要是祖宗在地府返聘了棒子國的美容師就好了,隨便整整也不至於這樣,忒恐怖了。不過這聲音確實性感豐滿。
“你小子有點幽默感,頗為有我當年的風采啊!想我崔玨才貌雙全,當年便是智慧與帥氣並重,才華與幽默齊名之人,說起老鐵家來,這鐵家人自鐵凝開始世代都喜歡留長頭發,雖然隱蔽的時候方便點,裝逼的時候憂鬱點,吹風的時候瀟灑點……。”
我心裏琢磨著,祖宗這一點一點的加起來也不少了,沒想到這長發的好處竟然這麽多,我摸了摸自己的寸頭,頓時感覺有些小自卑了,恨不得將頭發拔出來許多。但是鑒於拔苗助長的前車之鑒,還是算了。
在很多一點之後,祖宗話鋒一轉“但是這不好,又浪費洗發水又浪費水,一點都不環保!而且長頭發說明自己不自信,小子,我喜歡你的發型!”看著祖宗大笑的樣子,我的緊張感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了,這剛正不阿的判官還真是一枚逗逼啊,看來這世間傳言並不屬實。八卦就是八卦,雖然名字聽起來很叼,但基本不靠譜!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他粗糙的大手,在我臉上捏來揉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和麵一樣,我的五官隨著他的大手而四處遊弋,鼻子都被揉到耳朵下邊,嘴巴都扯開半米多長了,直到我淚流滿麵的時候他才鬆手,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將嘴扯回原位。
這個時候,我也感覺到剛剛點燃的讀心術已然熄滅了,從祖宗的瞳仁倒影中,我雙眼的藍光已然悄無聲息的褪去。
祖宗這看似親密的動作,果然有生命危險。在祖宗揉我臉的時候,不小心濺起的口水,在我臉頰上結結實實的燙出了幾個小膿包,真不知道祖宗火這麽大,早知道了來的時候帶點涼茶,給祖宗下下火也好!
看著祖宗的神態,似乎在他眼裏我隻是個四五歲的熊孩子一樣,讓我頗為痛並尷尬著。
正在我尷尬和繼續尷尬的時候,我聽到旁邊似乎還有笑聲響起,一種給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這如同嘴裏含著一大口水的詭異笑聲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忒兒尼瑪難聽了也!我一回頭“我靠”,隨著額前的痛感和祖宗懸空的手指,不出意外,聽到我這口頭禪似的語氣助詞後,祖宗果斷的在我腦門上來了一下。
我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黑白無常這一對對神祇竟然也出現了,我抱著頭看著眼前這兩根修長的“針”。這黑色的是範無救,白色的叫謝必安,大名如雷貫耳!
作為華夏各大影視劇經常出現的角色,這兩位的先進事跡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知名度並我在我家祖宗之下!黑白無常,又稱範謝將軍,也叫無常二爺人死時勾攝生魂的使者,是來接陽間死去之人的陰差,算是陰間的superstar了。
話說,這老黑範無救與小白謝必安是一對忘年交的好基友,早年便拜了把子,結了兄弟,有那麽一天,按照天氣預報的說法是氣旋將至,大雨即來。兩個人外出估摸著應該問題不大,誰知剛離家不遠到了台南橋的時候,這大雨就來了,劈裏啪啦的下呀,都濕了!
這老黑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和剛剪的新發型,便吵吵著要回家拿傘,小白不願意走了便留在橋頭等著,這老黑回家後先是擦衣服,後是梳頭發,然後對鏡貼花黃,結果一磨蹭,這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了,等到好不容易出門到了橋頭的時候,才發現小白已經不在了。
原來小白死等之後果斷地把自己等死了!這把老黑嚇壞了,一下子沒想開就上了吊,這先進事跡感動了閻王爺,便當上了鬼差,為了紀念這段真摯的友情,這兩位的舌頭就保留在離世時候的樣子至今。
看到這二位的出現,我心裏是滿滿的驚與敬!
隻有自殺過的人才會惺惺相惜,雖然區別是死與沒死,但過程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這二位瘦長的身材如同兩枚電線杆一樣聳立在我眼前,真是瘦成了兩道閃電,那像是廚師一般的帽子上都已經開始開叉和掉線頭了,不知道是長時間使用還是質量不過關的緣故,總之看起來很叼絲的感覺毛差毛差的。其中黑無常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生財”四字;白無常一臉凶相,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這怪異的笑聲顯然是因為拖在外麵的長舌頭羈絆所致,呼哧呼哧的,像是旁邊拴著兩頭牛一般。一提“牛”字,我想起牛頭還在橋邊,還好沒被發現。
看著祖宗盯著我的和藹眼神,為了防止祖宗一時興起,抱起我大親一口,就算不被這黑白兩兄弟笑死,也會被他嘴裏的火燒烤的外焦裏嫩。於是,我趕緊換臉,一本正經起來。這時候,我也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地府中的人物,這形象都十分鮮明,基本看樣子就知道誰是誰的誰了,完全不需要自我介紹。
也說,這二位在人間的名氣那可是響當當的!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角色,出鏡率甚至比我祖宗還高,算是地府的當紅炸子雞了!我擔心這兩位大爺使性子耍大牌,趕緊媚笑著生怕得罪了被穿小鞋。
至於這兩位為什麽是黑白二色哪?我倒是聽過一個典故,話說這陰曹地府也是事業編製,福利多,待遇好,屬於實權部門。這崗位編製十分緊俏,因為業務多,管理麵積大,所以緝拿陰魂的工作量十分巨大,可這編製是死的就這麽一個,總不能一個人輪流倒班,那也太辛苦了。所以這閻王爺便想了一個辦法,叫一崗雙人。也就是說,每人半天班,兩個人領取一份薪水!
為了保證工作質量和維護鬼差的合法權益,所以當初設置崗位的時候為了方便區分,白無常白天上班,這黑無常晚上上班。但因為二位無常長相雷同,所以隻能一黑一白來區分了,這樣一份工資兩個人,簡直是賺翻了,算是經濟學中的經典案例了!這理由,當初我認定非常有道理!
“黑”與“白”代表的是一陰一陽,一早一晚。黑無常和白無常,都在閻王殿上當差,按照陽間的說法,這職務就相當於捕快的角色,看著兩位手裏的手鏈腳銬就知道,身手很猛,是凶悍的角色。
我看著祖宗在用讀魂術跟這兩位巨星交流,我使勁憋出鬥雞眼的造型,想讀出他們在說什麽,所以這場麵就成了三人交談,一人上竄下跳的調整焦距。這感覺讓我有種想要申訴的衝動,這正式編製的鬼差想怎樣就怎樣,而我這種竟然如此辛苦,明顯有歧視色彩。
我的頭隻能像是天線一般不斷調試,確保連接暢通,如果眼神稍有偏差,就會導致信號不佳,祖宗投射在我腦子中的話便會斷斷續續,錯別字連篇還有很大的雜音,使得通話效果十分糟糕讓我蛋疼不已。
我隻能繼續以鬥雞眼的架勢,隨時移動身軀調整,才能保持信號滿格,通話通暢。真是人間陰界都一樣,裝逼隨處不在,房間裏帶墨鏡,上廁所開飛機,明明幾個人近在咫尺,卻要用讀魂術,費神費力,眼睛還疼,直接丁是丁卯是卯的開口聊,扯開整不就行了?
這時候,祖宗無意間掃了我一眼,我突然記得祖宗能看透我的心思,頓時停住念想,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過因為祖宗的存在,我這膽子也肥實了不少,如果不是此刻已然與祖宗相認,否則以祖宗的造型加上黑白無常二位,我估計不是嚇暈而是直接嚇死了。那舌頭上厚厚的苔蘚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我眼前的畫麵那是十分壯觀!此刻,陰府判官外加黑白無常的組合就這樣彪悍的出現在我眼前侃侃而談。一個是形如張飛李逵一般的**,兩個是苗條纖細像是牙簽一般吐著兩根長舌的無常,這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尤其笑起來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生怕這二位一個不小心咬斷了舌頭,或者一甩一甩的把舌頭抽到我臉上導致破相。
祖宗噴出的口水都是火星子,這二位一高興起來大舌頭四處揮灑,真是旁觀有風險,圍觀需謹慎!
雖然,這畫麵十分驚悚,但這三個都是名聲在外的大人物,我可不敢被看透心思,想必定會被揍的很慘,何況其中最牛逼的是我祖宗,我這膽子便足了幾分長了幾斤!
俗話說家中有鬼官,陰間橫著走!
在這地府我不光是有背影,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
這個時候看看祖宗,我發現比之前看到的時候帥氣順眼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還是祖宗是所謂的第二眼帥哥?
隨著我的不斷調試,我終於能讀懂他們在說什麽了,雖然還是有些雜音!隻見那黑白無常將手中的手銬腳鏈放下,加之手上的招魂幡、哭喪棒,還真有點陰間刑警的感覺,唯一的缺憾就是這製服是實在不咋樣,明顯**不起來,導致裝逼的力度下滑很嚴重。
“崔哥,這個小夥子就是你上次說的崔銘吧?崔家後人中出類拔萃的角色,你別說這小夥子長的還真不錯,人高馬大的,長相也俊秀,跟你有幾份相似,都是英俊無二的人兒,怪不得您是咱地府帥哥榜常年的榜首啊!還兼著咱地府的形象代言人,品種確實優良啊!”聽到這裏,我對這家夥的認知完全顛覆了!
第18章《十大陰帥》
但迫於想要尋找關於我生死問題的訊息,我隻能憋著嘔吐的欲望,強打精神繼續聽著:“小哥兒這容貌讓我們兄弟倆這地府雙帥都深感汗顏啊!你瞧著鼻子真挺,你瞧這小嘴真嫩……”這黑無常說話的時候,眼睛根本就沒有向我這邊瞅,而是看著祖宗,這讀魂術的聲音都如同嘴裏含著一口水一樣,話都說不清楚。
這語言節奏算是那啥騷擾嗎?
好吧,我承認我害羞了。
聽了這麽久,好不容易跟我扯上點關係,卻全都是這沒用的玩意兒,讓我大失所望,雖然這黑白無常的話讓我對這二位的恐懼之意降到臨界值。
也許是這語言表達能力的欠缺,導致這拍馬屁的功夫確實不咋的,用力過猛,直接都幹在了馬腿上,完全屬於胡說瞎扯的範疇了,想到“馬”字我又看了看橋邊幹活的馬麵,一邊噅…噅的叫著,一邊擦著汗,還別說這在一線工作還真是挺辛苦的,致敬。
我聽著老黑的話,想想自己的容顏,再看看我祖宗,像個毛啊,完全是不同品種不同科!!!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完全低估我崔家人的智商啊!雖然我此刻的智商確實傷亡慘重,但這麽白癡的話都能說的出來,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再說了,那半米多長的臉再加上一米多長的舌頭,竟然無恥的說自己是“地府雙帥”,我擦了個擦的呸,太不誠實了!完全跟帥字是陌生人,根本扯不上半毛錢親戚關係。
想著這二位的名頭,讀到“地府雙帥”的時候我差點就笑尿了,隻能死死的捏著大腿根早已淤青的地方,強製轉移注意力,讓痛感完爆笑意,相當考驗素質建設水平。
這兩夥計簡直不是在聊天,完全是在說相聲的節奏,那捧哏都捧出花了!
不過想起父親口中的祖宗: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罪惡的克星、歹徒的殺手,於是我心裏暗道:“這兩廝竟如此這般沒有眼色,用假話搪塞我祖宗,以我祖宗在人間的名聲來看,斷然是不吃這一套的!再說了,拿我跟祖宗比,那我豈止是帥到掉渣啊。如此看來,說不定會有一部動作大片即將上映了!”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節奏,恨不得添些柴火倒些油。
我正在暗自做好祖宗即將爆發的雷霆之怒與義正言辭之際,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幾位貌似都會這讀魂術啊,這技術在陰間對陰差來說就是打嗝放屁吐口水一般的自然啊,趕緊瞅了兩眼,三個人忙著說話,無暇估計在旁邊打醬油的我。
如果這個時候我媽能喊我回家吃飯就好了,唉。
眼前老黑在媚笑著拍馬屁,小白則忙著搬起舌頭咬手指甲,大汗淋漓的樣子,祖宗也看著這老黑微笑而沒注意我,我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生怕小心思被暴漏後換來一腦門子層巒疊嶂的大包!
可惜不是我,沒想到最後。
俗話說這真是千算萬算鬼差難算啊,肯定保把卻偏出意外!這話直到現在我都耿耿於懷。
我斷然沒有想到的是,我祖宗竟然麵露得色,不住點頭,對這老黑的話全盤接受,十分肯定。一派這黑無常講的非常有道理的表情,像是一個學者看著自己滿意的弟子一般愛不釋手,讓我對祖宗的人品,哦不鬼品,也不對,鬼官品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祖宗一邊應著黑無常的話說著:“你小子倒是有些眼光,品味還可以,不過今兒個你們兩兄弟同時出現不容易啊,一個白班一個夜班,今個不用值班嗎?不會是曠工吧?”這領導的語氣,領導的派頭,這逼格,味道相當帶勁。
黑無常嘻嘻哈哈的咬字不清的用著讀魂術解釋“今兒個法定假日,我們兄弟倆休假!這不剛為咱陰司的記錄片參加了記者招待會回來,曠工怎麽可能啊!我們兩兄弟還是今年的勞模候選人,投票的時候還依仗著崔哥和咱判官府的兄弟們多支持支持啊!我們的編號是249,請支持249號選手!”我頓時摔倒在地,眾人看了我一眼。
“身體不好,沒事,缺鈣而已!”我趕緊辯解,生怕透露我此刻崩潰的念頭。
祖宗點了點頭,扭過頭去看著老黑小白:“好了現在不說這個,還是先說帥氣的問題吧,我現在老了,也就是咱們地府第一帥了,和年輕人不能比了,但是要說想當年,雄姿英發,羽扇綸巾,檣櫓灰飛煙滅!我年輕時候比這小子可俊秀多了,那時候簡直是少女殺手,少婦偶像,大姨媽們的最愛啊!但是這歲月不饒人啊,老了,老了!”聽祖宗這語氣好像年輕的時候真的帥到掉渣一般,我感覺胃部翻滾,但我歸然不動,強忍著嘔吐!
這地府一行,我最大的收獲就是忍耐力數值狂飆破表。
此刻縱然我被雷的快熟了,但還是繼續保持鬥雞眼的造型,通過讀魂術想知道在他們的交談之中,是否能透漏出我此刻的處境,有無生還的可能性。
“雖然現在還是偶像派但比起以前那就差的太遠了!”祖宗此刻側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展示著凹凸有致的側臉,像是在回憶著他口中的那段**燃燒的歲月,情不能自已,並且不時得意的用手摸著那根根聳立的胡渣,寂寞了整個陰間。
這是一種憂鬱的彪悍,這是一幅傷感的畫麵。
好在沒人顧得上讀我,還沒被發現,我趕緊想些別的,結果越是想換個想法,越是沿著這個軌跡去想,頓時大汗淋漓。過了十多分鍾估計是黑白無常拍馬屁實在是詞窮了,也或者長舌頭的緣故導致說話時候阻力太大,終於起身告別,看著這兩位對我報以的微笑,我決定這輩子再也不吃牛舌頭這道我的必點菜了!!!
“記得支持249號選手喔!”臨走還拉票,果然是勞模。
看著這兩條遠去的背影,我有種生怕刮風折斷的風險,這風姿,這線條,忒細了。
祖宗深有感觸的說:“孩子,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基層一線的同誌,多麽誠實,多麽樸實,多麽辛苦喲!常年奮戰在追鬼一線,真是跑胖了肚子,跑細了腿呦,這兩個同誌除了舌頭不利索,都是以正直聞名的好同誌,你看看他們說話,不吹噓,不撒謊,尤其善於說真話,從來不說假話不玩虛的,剛才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我用雙手掰著自己的頭,上下挪動,表示讚同。從那以後,我不再是個誠實的人了,我的清白無邪留在了那兩根“牙簽”上一去不返。
“崔銘,這陰間中到凡間次數最多的也就是這兩位了,以後在解開咱們家族詛咒的道路上,斷然是會經常碰麵的”。我看著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這二位怎麽樣?”祖宗在我腦海中傳遞過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該怎麽說,看祖宗的樣子對這兩條東西是十分欣賞的,我若違心的說仰慕不已的話,祖宗這讀魂術是斷然能看得到的,我思來想去便實話實說。
我死死的盯著祖宗的雙瞳,“這兩位看起來確實不錯,業務能力尤其出色,隻是我對他們這地府雙帥的名號持著懷疑態度,要說祖宗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這個是不折不扣的事實,但是這二位也能算帥氣的話,明顯降低了帥字的逼格啊!”
這時候祖宗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我才放下心來。
“他們說的沒錯,你聽說過地府十大陰帥嗎?”祖宗的提問明顯在我陌生的領域。
“這地府也曾舉辦過選帥大賽,我是被公認推選出的帥中之帥,然而在我之下,還有十大陰,分別是鬼王、日遊、夜遊、無常、牛頭、馬麵、豹尾、鳥嘴、魚鰓、黃蜂,這十個玩意兒,其實也不難理解,攏共就這麽些人,咱們事業編製的好處就是利益均沾,都不落空!”聽著這名字,我感慨的點了點頭,心裏默默給自己起著綽號,宇宙第一帥?超級無敵帥?超級無敵宇宙第一帥?好像俗氣了一點,真是個頭疼的事情。
“鬼王?你說這地府十大陰帥中竟然還有鬼王?那是你的領導嗎?會不會嫉妒你的帥氣而在工作中給你穿小鞋啊?”
為了防止祖宗讀破我此刻的心思,我一激動直接說出口這句話。
“那倒不是,咱們閻王英明神武不拘小節縱然真是在帥氣方麵拜倒於我,也不會懷恨在心的,畢竟你祖宗我的帥氣是有目共睹的,不在鬼言而在鬼心……”。我真是對祖宗的臉皮厚度膜拜了,說到這裏的時候竟然麵不改色心不跳。
“再說,此鬼王非彼鬼王!鬼王中的“王”字並不代表至高無上的身份,而是這廝生前姓王,所以死後當了陰差自稱鬼王。”聽到祖宗這解釋我真是醉了。
說話間祖宗不知道從何處翻出一張海報,海報正中央真是祖宗,中分頭,帶著墨鏡,擺著剪刀手,頭頂一個碩大的“帥”字,身後站著十個歪瓜裂棗一般的玩意兒,連個人樣都沒有,看起來十分恐怖,。
“這是陰間的帥哥年曆,看這站位就知道誰是主角了。”我看著這張海報,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真奇妙,經過這些家夥的反襯祖宗果然帥氣的非同凡響。祖宗指著一個,像上身**,紅發獠牙,手拿大鈴鐺,看起來猙獰凶惡,整個一副夜叉鬼模樣的東西說,“這個就是鬼王”,我說…呃…好吧!
紅花還需綠葉配!我看著祖宗的樣子頓時感覺確實玉樹淩風,實打實的美男子。
“這鬼王並非一人,而是一個組合,照片上的是他們的隊長,那成員就多了去了,像是什麽無量鬼王、惡毒鬼王、大諍鬼王、白虎鬼王、血虎鬼王、散殃鬼王、飛身鬼王、雷光鬼王、狼牙鬼王、千眼鬼王、啖獸鬼王、負石鬼王、主耗鬼王等等,那個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這家族大吧!”我點了點頭,這玩意實在太亂了,有些超出我的理解範疇了。
第19章《望鄉鬼泣》
很明顯老黑小白的馬屁拍的十分到位,撓到了祖宗的g點,得到了祖宗的高度首肯。聽聞祖宗對手下兩人的讚譽,我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如同剛剛見到奈何水中沉屍腐肉和遊魂野鬼一般,排山倒海的翻騰著,若不是估計祖宗的麵子,估計當時就噴了,雖然我知道我胃裏斷然早已吐的毛都不剩一根了。
祖宗的言行跟陽間的傳聞也太不一致了!
此刻我十分崇拜陰曹地府的公關部門,這宣傳工作真是杠杠的沒話說,明明是彎的硬是說成了鋼筋棍一般。宣傳工作的力度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還好祖宗及時更換了話題,沒有繼續對自己的外形加以讚美,沒有對黑白無常的正直再做詮釋。雖然我不是個多麽正直的人,但讓我麵對這麽明顯的謊言還要相信的話,我對不起自己那半拉良心。
“剛才說到哪裏了?”祖宗在沉思許久後,一直在跟我說話交流而未曾使用讀魂術了。
“想起來了!剛才讓無常兄弟打亂我的思路了,我想說的是這次,我尋你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一則為了打消你心中的顧慮,將你父親慕白的話再給予印證!這算是我對崔家每一代人的固定儀式,順便見見家人,嘮嘮嗑,擺擺龍門陣啥的,看來對你而言已經不需要了。二是為了交代一些事情。至於這一嘛,你爹已經都告訴你了,你隻要相信就行了。”“這二嘛”還未等祖宗說完,就見他突然對著奈何橋打來一個口哨,滿麵笑靨,如同一朵迎風而舞的**,嬌羞中透著**。
我順著祖宗**的眼神看去,隻見孟婆那張早已笑成褶皺的臉,差點一個踉蹌,掉進河裏。
我不禁感歎:這鐵麵無私的判官也實在太坑爹了,這明顯不是不苟言笑鐵麵無私的節奏好不好,我的信仰、信心、信念頓時消失不見。
陰差大員的節操都去哪兒了?這也忒兒親民,忒兒平易近鬼了吧?
我開始強烈懷疑我是否也具有這痞子的基因了。看來這周沫的母親對我的冠名還是十分貼切的,不知道現在的科技能不能滿足我轉個基因?
看著眼前奈何橋上的的鬼潮湧動,祖宗背手而立說“今天貌似排隊過奈何的鬼很多,我們還是去望鄉台那邊吧,別打擾孟婆工作了,有我在這裏,孟婆是沒辦法集中精力工作的,沒辦法太受歡迎!真的太帥其實也蠻受困擾的,生活在目光燈下,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嚴肅的表情,鬼都醉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擺出二的手型,暗示祖宗剛才說完一之後還沒說第二件事是何!
結果祖宗也擺出了一個二的手型,還配音了一聲“耶,加油!eon!”我頓時倒地不起,大呼坑爹。可是我不敢說這是第二點而不是剪刀手!!!
自打見著祖宗之後,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倒地王”。
說到這裏祖宗啐出一大口如同岩漿一般的玩意在地上,就像是剛從爐子裏掏出來一塊火紅的火炭一般。
還不等我作出反應,祖宗一把將我薅起,“咻”的一下閃身便到了望向亭外,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手法是怎麽回事,身體就已經到了亭前,這架勢!什麽梯雲縱,水上漂,草上飛之類的功夫簡直弱爆了。
想去哪裏就“咻”的一下,省電省錢不用排隊!要是能普及給春運的同誌們,這將是多麽感人,多麽實在的惠民工程!
杵在望鄉亭外我想起一首詩:長亭外,奈何邊,鬼氣臭熏天……。
靠近亭子後,我才看見亭子雖然遠遠的看起來古樸大方,但上到跟前便能看清其實算是斷壁殘垣了。庭前的木匾之上赫然寫著“望鄉亭”三個朱紅大字,但很尷尬的是中間的鄉字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哪位高人在用a3紙寫了一個碩大的“鄉”字貼在原處,冒充原版,給人一種汽車旅店一般的廉價感覺。
陽官詭事錄
序言:
我一閉上眼睛,便會看到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鬼猙獰的向我裸奔撲來,從那僵硬呆滯的表情中,從那斷壁殘垣的肢體上,從那汗腳一般的鬼氣裏,我感覺我自己如同一隻被烤的吱吱冒油的乳豬一般,看著這群饑餓的“食客”猴急的樣子,我沒有欣喜而是屁滾尿流的玩命奔跑著,聲嘶力竭的叫喚著,直到身體和意識慢慢被湮沒,絕望的爭紮在無垠的屍骸中,血流裏,眼前彌漫著一片猩紅的顏色,看著自己化作段段枯骨,風化成沙……。
這是一個盛唐背後的秘聞,
這是一次流傳千載的救贖,
在那個胖子肆意得瑟的年代,我的祖宗成了催命判官---掌管陰司,
在這個瘦子橫行牛掰的時代,我陰差陽錯成為了陰差---編外鬼仆,
在逸山崖邊絕望的一跳,我跳進了這個故事。
我是陰差,陽世陰差,平凡的生命在從我逸山崖邊我跳進了這個故事,
奈何血蛟、噬金蟻蟥、針咽餓鬼、地府鬼棺、古墓尋器、奈何橫渡,充斥在我的生命中,
我用卑微的文字紀念一段感動,
我用離奇的歲月完成一份救贖,
看著胸前翻著炙熱光芒的炙血玄武,我相信,這一次,我不會輸。
這是我的故事,在27歲之前,一根畢業於著名大學的非著名叼絲,27歲之後,認祖歸宗,祖宗是冥府四大判官之一的催命判官,為解開縈繞千年的宿命詛咒,而成為陽世陰差,在基本不享受陰間公務員權利的基礎上,活在陽間,賺取冥幣,盡著助鬼為樂,懲奸除惡的公仆義務,恪守職責,銳意進取,值得歌頌。
時光蒼老了我的言與顏,
於是,我決定寫下這段故事,在我忘記之前,在你讀過之後,是成為鬼差世家英明赫赫的大英雄還是成為斷門絕戶的劊子手?
在眾鬼矚目中,我接過那一束被馬麵的口水噴的濕漉漉的白色紙花,伴著緩緩奏起的哀樂,我默默的將右手放在了胸口,深色莊重的緩緩低下了頭,努力擠出默哀的表情,看起來激動又不失莊重,憂鬱中透著一股小清新。這不是誰的追悼儀式,而是我成為一名陽世陰差的必走流程。黑白無常、牛頭馬麵、陰曹鬼差、孟婆鬼仆和許多我見過的沒見過的,長的像人和沒人樣的,專程參加和順便路過的,齊刷刷的站在我身後,跟著祖宗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著鬼府誓詞:“作為鬼差我忒兒驕傲,作為鬼差我忒兒自豪,duang了個duang,duang了個duang!我自願加入陰曹地府,成為一名為鬼謀利好公仆,遇到惡鬼直接削,看見冤鬼要微笑,遠離貪嗔癡,杜絕吃拿抽,牢記為鬼使命,謹懷領導教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遇到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恢宏的誓詞,回**在幽幽鬼府,蹲在路邊等待審判的鬼魂發出陣陣呼吼,這場麵真是霸氣到處在漏,神馬都是浮雲!這一刻,我感慨萬千,這一刻,我激動不已,我的公務員夢想竟然在陰間實現了,我隻想痛哭流涕,安撫我震撼的稀碎的心!
在誓詞宣讀完畢的時候,空間裏響徹著二踢腳的爆炸聲音,處處焚香扔紙錢,萬鬼歡呼,氣氛熱烈。悲傷的表情中結束了喜慶的宣誓儀式,我手捧白色紙花,身披白衣黑紗,接受著來自牛頭馬麵,陰曹鬼官,孟婆無常和打醬油的小鬼們的祝福,鬼氣森森的擁抱讓我顫僳,常年不洗的口氣如同汗腳的氣息一般讓我嘔吐,從祖宗的手中接過了一份用五色紙打印的鬼差合同,我一目十行,難以念誦,錯字別字無數,修改塗抹多處,好不容易找到合同製鬼差權利處卻隻寫著每月初一發放冥幣1萬而別無他物,而旁邊的合同製鬼差職責處則密密麻麻,蠅鬥小字密布,我汗流浹背的看著祖宗微笑點頭,順著祖宗的手指處,我在生前合同製,死後轉正式,陽世陰差的旁邊留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因為過分激動而歪歪扭扭的字,為這輕薄的儀式,增添了一份深沉與厚重。
在鬼哭狼嚎的笑聲中,在呲牙咧嘴的表情裏,在踏上家族的使命前,在祖宗充滿關愛的眼神下,我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合同製陰差,享受著每個月按時發放的冥幣補貼,在解開萬魂詛咒的主要任務中努力盡著一名鬼仆的光榮義務,直到死後轉正獲得地府編製。27年前,我是著名大學的非著名學生卓凡,27年後我是名震三界催命判官的後人崔銘。我手裏懷揣著成為陰差後的第一份薪水,在那一封寫著“新水”而且薪字明顯寫錯的信封裏,我掏出一疊厚厚的冥幣,雖然轉眼就成了人人羨慕嫉妒恨的萬元戶,但想起這玩意在我回到陽間後有毛用的情緒感染下,我開始淚流滿麵,漸漸發展成嚎啕大哭,看著眼前一個個似笑非笑,點頭鼓勵的鬼臉,我心如刀割,那畫麵太彪悍我不敢看,連牛頭和馬麵這不是人的玩意都哭的稀裏嘩啦,上竄下跳的誰拉都拉不住!像是雙雙得了瘋牛病一般,不要問我為何如此悲傷,因為我一定不會告訴你我多麽怕鬼!
盛唐是一個令人為之魂牽夢縈,費血沸騰的年代,豐腴的審美觀,令今代無數女子為之垂涎欲滴,向往不已。如今坐落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更是無聲的訴說著歲月長河中那段華夏最輝煌的履曆,而這一切卻讓我以及我的家族承受著千年前輝煌背後的陰霾。崔家的經曆源自盛唐時期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說起來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想想都蛋疼不已。盛唐,那是華夏曆史中最繁盛的一個時期,一張最瑰麗的名片。然而每一個朝代的更迭總是建立在無數的冤鬼枯骨、血海屍山、亡魂遍野之上的,自然,這盛唐也不例外,甚至更甚一分。
晉陽起兵、玄武之變、虎牢之戰、血浴長安、平定隴西……,一個個如數家珍的名字,背後都是一雙雙幽怨的亡魂鬼泣。在人們讚歎貞觀之治的太平景象時,卻極少有人知道,我們豐都崔家所經受的漫長磨難和邪佞詛咒。縱然唐王李家乃天命之主,青龍庇佑,天書《推背圖》有雲,盛唐之氣乃盛唐四相所致,其中青龍之氣賦予李家,白虎之力加於秦瓊,朱雀之魄籠罩武氏,而這玄武之血,便流淌在有著陽間鬼官之稱的豐都崔家。然而,這源自地底深處的玄武之血卻與其他三相有著截然不同的使命,因為這流淌在豐富崔家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便是為了這份盛世恢宏的救贖,而作為這個名震地府的家族中唯一一個自殺的我竟然陰差陽錯的擔起了這份責任,選擇了一條無法回避的路,於是我常常獨自感歎著,跳崖有風險,衝動需謹慎,衝動後的懲罰那真是杠杠的卡卡的---痛!
漆黑的夜在燈光下,將我的身影拉得漸長,我喜歡陽光,卻必須行走在黑暗裏。我是平凡的人,原本向往的隻是一條平凡之路。但簡單的渴望逃不脫命運的羈絆,我在陽間,我是陰差,我叫崔銘,如果你還記得那個陽光的卓凡,那麽請你忘記。
在經曆過這些事之後,我對眼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顛覆性的反轉,如今在人們談神論鬼時最多淡然一笑,然後轉身離去,瀟灑的不帶走一片葉子。曾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英魂亡靈,那些快樂與感動,那些遺憾與悲傷,還有那些鬼,我隻能靜靜的放在回憶裏,任其在過往時光中漸漸蒙上塵埃。那一天,我想不起是因為什麽,我決定將我所經曆的這些記錄下來,也許目的僅僅是為了在我的老到什麽都會忘記的時候,讓自己想起那段我生命中最瑰麗的時光,記得那些走過我生命裏的人,也許這樣就夠了。
以前---我叫卓凡,曾是個痞子,高學曆的痞子,長的還行的高學曆的痞子。這是周沫的母親送給我的獨家冠名“痞子”,這一次的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隻是因為生活強加於我的卑微與無奈。麵對生活與愛情,我努力過,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努力建造著自己的夢。殘酷的現實讓我與夢想漸行漸遠,隨著一點點的下調著夢想的節奏,我在社會的最底層卑微的掙紮著,直到迷失了自己。當周沫離開的時候,我已知道這個世界已不再屬於我。當我逸山崖邊縱身一躍的時候,我曾那麽篤定的相信一切會到此為止。
現在---我是崔銘,是叼炸天的催命判官崔玨一族的後人,身懷崔家最後一滴玄武之血,以叼絲之姿懷揣逆襲之誌,以生死之事經曆重重鬼差詭事,我是鬼差,陽世陰差,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那些年我當陰差的故事。
有道是遊走於地獄人間,彷徨於愛恨之線,為情舍生赴死,為愛再活一次,冤魂叢生荊棘路,陰差執筆解塵咒,奇聞怪談遇詭事,撰文獵獵書故事,此刻,玄武之血已燃,我已踏上救贖之路,縱,一生顛沛流離,縱,前路布滿荊棘,縱,鬼魅妖邪遍地,這一次,我無悔前行路,這一次,我為宿命救贖。我是崔銘,催命判官之後,陽世陰差之旅,誰與我同行?聽,此刻我說與你聽!
第一卷陽世陰差
第1章《冠名痞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痞子,我---就是痞子”,電影裏頹廢的男主在說到這句台詞的時候,憂鬱的眼神,稀疏的胡渣,性感的青春痘,陰暗的側臉和輕浮的嘴角,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算不算是痞子界的恥辱,雖然相比男主,我覺得我更帥氣一些。
可是麵對痞子這個冠名,我不置可否,我隻是個痞子,雖然燒殺搶掠我都不曾染指,甚至在公交車上我會主動讓座,看見地上的紙屑我會自覺撿起,我扶著大爺大媽過馬路,看見城管來了幫著商販扛包跑路,學生情侶約會我會幫著放哨送套……此番種種,不勝累舉。可能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而有專業操守的痞子,在此,我向所有痞子界的同仁們表達我最真摯的歉意和最誠摯的問候。然而周沫的母親站在我身後的房門內憤怒的說道:“他就是個痞子而已!”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否認,縱然我成為一個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隻是因為我的失敗與無奈,更因為我承諾的幸福如今依舊隻是承諾而已,所以我無法選擇拿起聽起來高大上的冠名,我隻是一個痞子,一個不折不扣的loser!學名也叫純叼絲,逼格為零。
現在的我毫無疑問是一個痞子,一事無成,一無所有,夢想沉淪,朝九晚五。每一秒鍾的時間流失都在讓我距離夢想漸行漸遠。於是,我咬著牙齦,憋著尿意,為了生計而努力做著喜歡與不喜歡的事。縱然無人喝彩圍觀,這場一個人的戰役我也反複衝擊,包抄偷襲,你跑我追,迂回遊擊,體會著槍林彈雨!時刻感受著生活彪悍的戰鬥力。當然,我時常卡殼的的小米步槍,沒有當年先輩們生猛的戰績,n戰零勝,我完敗的徹底!沒死都算是奇跡!
如果阿甘同誌憨聲憨氣的說“生活是甜蜜的巧克力糖”,那麽在他選擇生活的顏色時,我卻在為了一把白砂糖而玩命博弈,可是我的大長腿無論怎麽努力都跑不出美麗的軌跡,其實我也想演偶像劇。我像是一個穿著西裝的民工一樣,用生命換取維持生計的糧,拿著摔裂的板磚狠拍自己的夢想,呼吸著絕望體會著失望然後去仰望,一步步的迷失,一寸寸的沉淪。每當我距離崩潰一步之遙的時候,我便會常常一個人,一支煙,在行人熙攘的天橋上,在空無一人的公車上,迷離的看著眼前酒醉燈迷的世界,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尋找著那個我曾迷戀的夢想,然後流淚,直到被寂寞湮沒。雖然,幾年之前,我還是個所謂的“天之驕子”,我還有夢,還有周沫,我的周沫,那蒼茫的天涯也曾有哥的愛。
我叫卓凡,應該是個孤兒吧,關於我的身世,從未有人跟我說起過,雖然在我10歲之前的生命中,許多人曾忽悠過我各種諸如垃圾站點、超市商店、公路中央等各種著名或者非著名的出處,但憑借我早熟的智商都能明顯分辨出對方定的腦子秀逗程度。隻是自我記事開始,便生活在安德,這個地處湘陽省豐都市樊城縣轄內的一家籍籍無名的社會福利院裏。由於地處華夏腹地,這裏四季氣候溫潤,山清水秀,風景如畫,青山,翠水,古寺,奇石的號召力下,使得常年遊人如織,雖然看起來真的很美,我卻知道這裏沒有我真正的家。安德,這個寫滿我蒼白如流水賬一般童年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也是很多像我一樣孩子的家。讀書的時候,每次看到同學父母相伴其樂融融的畫麵,我總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心裏時常叩問及問候老天的直係親屬包括大爺,遠遠的看著,默默的躲著,暗暗的想著,深深的念著。關於父母,我隻有在夢裏的背影,和我始終努力的想要看清,卻始終看不清的麵容。於是,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學業上,很成功的塑造了一個品學兼優,胳膊上早早挎著三道杠的光輝形象,可能隻有當老師每次宣布成績時,第一名喊出我的名字後,停頓的那麽幾秒鍾,我才會擁有短暫的快感,感受著注視的目光,和努力營造的小小驕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縱然,我是其他同學父母口中的榜樣,卻沒有人知道我想要的隻是其他同學習以為常的那一聲呼喚。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卻是我最渴望擁有的,那些常人不以為然的才是我內心魂牽夢縈的,沒家的孩子像根草,幸福哪裏找?寫的真好!
在時光雕刻的一道道年輪中,我在喊著爭當有理想、有文化、有組織、有紀律的口號中,踏著正步,抬著高腿,生猛的在高考這座獨木橋上呲牙咧嘴的咆哮著推下去很多競爭者後,我如願考上了湘陽省最好的大學,地處省會澄慕市的江北大學。
翻開江北大學彪悍的曆史,這個曾出過很多名人學者、政府大員、富商巨鱷的江北大學中文係便成了我夢開始的地方。那年我19歲,第一次獨自背起行囊,第一次如此徹底的離開樊城,這個我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離開了安德,這個擁有我全部童年記憶的“家”。我以為我會如此渴望離開,但直到歡送會上,看著裴院長和每個人微笑的臉,我想要裝逼的一笑卻最終哇哇的大哭,將逼格落在地上摔的稀碎稀碎的,那應該是我記憶裏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的流淚,原來我以為我不在意的,卻是我最珍貴的。我故作的瀟灑,讓悲傷更加悲傷。我轉身後,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我憂鬱的沒擦,讓他們靜靜流淌。
像是很多人的經曆一樣,時間總是在你想要暫停的時候偏要執拗的像是驢一樣加速,而在你想要快進的時候,緩慢的像是一頭歲數非常巨大的牛在散步。短暫的大學四年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雖然有來自社會各方的捐助,我的學費無憂,但內心的忐忑和倔強的性格下,我還是努力的勤工儉學,打打散工。作為一個福利院的孩子,習慣了生活上的清苦,但總歸是一段快樂而美好的記憶。四年之後,我拿著優秀畢業生的證書走出了江北大學,帶著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豪邁準備單挑整個江湖。然而這個節點上,隨著華夏經濟的騰飛,各大高校開始了擴招步伐,大學的門檻如同坐過山車一般急速降低,有錢就能上大學成了很多人的共識,我努力的在很多人眼中輕易便能買得到。加上海外鍍金紛紛歸來的留學生,洗完四年鍋碗瓢盆之後,換身西裝,配個眼鏡,鍍金回國。大學生這個名字已不再遙不可及,開始了即使招聘個清潔工都需要本科學曆的文化武裝之旅,縱然江北大學的名聲在外,但沒有任何背景的我,手裏的這張證書還是每每會敗倒在各種繁雜的關係網絡下,四處碰壁,鼻青臉腫,我所憧憬的未來終於在現實麵前轉了彎。我的功夫幹不過生活這把槍。
我曾深刻的相信:上帝在關上門的時候會為我留下一扇窗,可當我被一腳踹到地下室的時候,發現潮濕的四壁根本沒有留窗的餘地。我今年26歲,還有3天就到了我19歲離開安德福利院整整7年的日子了。7年之癢,一事無成。想起安德,那個寫下我簡單人生軌跡的地方,心便會疼痛。7年中的無數個夜裏,我無數次的幻想過榮歸故裏,衣錦還鄉的種種場麵,甚至一個人對著鏡子反複練習過如何對著人群微笑,點頭,自信的握著裴院長的手,瀟灑的寒暄追憶,在人群熙嚷的講堂裏,在刻著自己名字的建築物裏,分享著我的故事,一個關於成功者的偉大經曆,一段不朽的經典,一個口口流傳的奇跡,成為孩子們的偶像和安德的驕傲與傳說。甚至,也許,因為我的成功而尋到那個遺失在我記憶某個角落的家與親人。但夢始終是夢,夢醒的時候,我依舊一無所有,依舊隻是遠遠的看著,在安德的大門外遊走,右腳反複踩著左腳跟,始終沒有進門勇氣的失敗者。因為我知道,我不是傳說,隻是一個學無所用的笑話而已,一個書呆子的憨傻形象。
美好的畫麵和現實的骨幹總是那麽突兀,夢想這個背影在轉身後露出了生活那張類人猿一般的嘴臉,預期的美豔畫麵,天使麵容頓時煙消雲散,我雙膝跪地,嘔吐不止,措手不及,失望不已。想當年,我以學霸之姿,彪悍的以全係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時,帶著福利院所有孩子們的仰望,帶著師長同學的關注,走向社會,那時候我真的以為眼前的世界就是我的,我是天之驕子,是上帝的寵兒,是最幸運的那個人。連自己都不時的崇拜自己,像是個準備出世的武林高手,俯視天下,大笑江湖。直到,畢業後的幾年裏,我在求職路上不斷碰壁,而我的同學們都紛紛依托著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或者從商、或者從政、或者進入國企、或者幹脆直接享受生活周遊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除了兜裏的勉強維持生計的生活費和一張優秀畢業生的獎狀之外,我竟然什麽都沒有。我遊走在冗雜的網絡之外,像是被隔離的重症病人一般苟延殘喘,卻始終不肯死心,始終放不下已經早已離我遠去的小小驕傲,也許我想做的僅僅是華麗的證明自己的存在,酒精的夢幻,香煙的彌漫都讓我迷戀不已。我一直渴望著奇跡的發生卻從未遇到過,這青光、散光、白內障的生活!當我手捧一把磅礴古劍出世的時候才發現掙個世界都在用槍!
第2章《死而未死》
哦!對了。我還有周沫,我的周沫!
周沫當然是我的女朋友,江北大學中文係的係花,才貌雙全,享名全校。周沫比我低一年級,算是我的學妹。一個單純,善良,美麗和喜歡笑的女孩,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陽光的氣息,令我著迷。雖然大學裏流傳著各種“防火、防盜、防師兄”的口號,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穿越舍友羨慕、嫉妒、恨的愛。算一算,我們在一起也已經快6年時光了。是她陪著我經曆了人生一次次的倒下,經曆成功與失敗的蛻變,卻始終等不到我站起來的時候。失敗,常常讓我感覺自己是一隻被設定好隻能爬行的動物。
雖然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伸開雙手撐著一片天,為周沫擋風遮雨,但這一方天空卻始終千瘡百孔,陰雨連連,豆腐渣工程。每次想起周沫,嘴角便會不自禁的上揚,記得認識周沫那天,是我被舍友強迫著拉去迎新生看學妹的時候,作為大二生,係裏唯一的全光棍寢室,宿舍的每一個人都暗暗憋著一口氣,一定要見縫插針,告別單身,給自己找個伴,為集體爭個光,甚至標準已經下滑到隻要是個女生就行的饑渴狀態。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的我是無意參加的,但實在戴不起集體主義淡泊這個大帽子,於是我還是妥協了,雖然抱著露個麵,點個讚,隨時調頭的初衷。然而,一切的一切就是這樣順其自然,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巧合,像是寫好一樣。看著人群中那個歡樂的身影,我下意識雙頰滾燙,隻是遠遠的一瞥,便被深深吸引,無法自拔,顫抖不已。轉自同宿舍蚊子同學當時對我的形象描述:這貨當初看見周沫的時候,下巴拖到地上,像是**了一樣,雙眼成紅桃a狀,鼻血狂噴,口水直流,表情呆滯,像個憨子。聽到這裏,我也是簡單笑笑,想起周沫,便隻剩下幸福的味道。
觸了情,動了心,不出意外我愛上了第一眼看到的她,那些珍藏在我筆記本中的詩行此刻終於找到了主人。一字一語都是情,我們按照早已寫畢的劇本,瘋狂的穿越熙攘的人群,我朝著她狂奔而去,她對著我迎麵而來。人群中,我們相視而笑,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一樣,我還記得我搶過周沫的行禮傻傻笑的樣子,愛情,不期而至。就像很多校園愛情故事一樣,我們開始一起去食堂打飯,一起上自學,一起在校園漫步,然後在某個時刻,我拉住了她的手,親吻了她的唇,然後在一起許下山盟海誓。我曾以為,我們會就這樣平淡而幸福的度過一生。
夢始終是夢,會醒,醒不了的夢隻能是睡死了或者成了植物人。這麽奇葩的事斷然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作為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我什麽都沒有,在旁人已經風馳電掣奔跑的時候,我卻距離起點還有著長長的一段距離。像是一場激烈的賽車競賽中,我騎著那頭歲數極大且抱著散步心態的牛,在我投遞出無數份求職簡曆後,夢想遙遙無期。雖然她也從未嫌棄過我卑微的背景,始終堅定的站在我身後,為生活打拚的日子,因為周沫的存在,每次被生活暴揍的眼冒金光的時候,我便會想起,那段大學裏的時光:清晨攜手步入教室,黃昏漫步校園,依偎在操場上望著藍天,描繪著未來的樣子……。然後,大喝一聲,繼續單挑生活,被揍再衝,再被揍,再衝,還被揍,繼續衝,仿佛不死不休。
直到,發生在金碧酒店那一幕後,我從逸山崖邊伸開雙臂跳了下去。
我想到了死,但沒想到的竟然是沒死。
醒了,沒錯,在經曆了自由落體之後我竟然會醒,這明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現象。當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透過眼簾射過的那一縷光,心裏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透著無法言語的親切。我慢慢的適應著光明,隱約的視線裏,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很豪華的房間,房間裝飾的古色古香,紅木茶幾、青花茶具、古木卷軸、太師椅、床榻、織錦屏風、窗戶、純木書桌,在旁邊的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和一個古木筆架,上麵懸掛著大小各異的四支毛筆,牆壁上掛著一幅幅飄逸的書法與山水畫卷,看著留白處的落款,多是大唐名家,我不禁暗自砸舌不已。這裏的每一幅都是名家之作,如果是真跡的話,可以說是件件都價值連城。我的目光繞著房間打量了一圈,此時才感覺後腦有沉沉的痛覺,便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自己躺在一張朱紅木榻之上,身上蓋著羽絨被。眼前的一切,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某年某月某日曾經來過一樣。
我坐起身,慢慢感受身體反饋回的體感,因為我不相信自己在墜崖之後還會醒來,因為按照我屢屢失敗的運氣,縱然陰差陽錯掛在樹上,跳崖沒摔死也不可能周身無恙吧!所有器官活動了一遍之後,發現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全身有些酸脹,腦袋有些悶悶的感覺之外一切正常,便伸了個懶腰,四下打量起來。這個房間很大,甚至比我租住過的所有房子加起來還要大。“我擦,我不是穿越了吧?”我禁不住的這樣想。在這個你穿、我穿、大家穿的時代裏,也許隻有穿越才能肆意的尋找到自己想要的夢想,生活不如意,意**才快樂!我翻身下床,打開窗子極目遠望,迎麵而來一陣清新的氣息,頓時令人心曠神怡。遠遠望去,看見遠處的城市,感覺自己此刻應該是身在某處的郊外一般,拉近目光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河上有船隻遊走,天空碧藍,白雲朵朵,萬裏晴空,一派舒和景象,這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順著目光的漸漸收回,眼前盡是高矮不一的山丘和一條蜿蜒的柏油盤山路,山坡上林林立立的皆是些白玉墓碑,感覺像是個陵園的意思,而我此刻的位置應該是這個陵園的中心位置。漫山的鬆柏,杉樹和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高低錯落,看起來雖然有些詭異,卻也別有一番味道。我所在的樓宇四周是高高的院牆,奇怪的是這院牆的石材盡是如墨一般的石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上等的墨玉,價值不菲。在院牆之內,有泳池,車房,等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建築,整體感覺如同好萊塢電影裏那些極為高檔的別墅,看這架勢,我身在的這所房子貌似比周沫家的別墅也要大出十多倍,看著窗外的高度,我應該是在二層的樣子,房間裏充溢著檀木氣香,別墅的整體建造有很強烈的華夏複古風,很多盤龍鳳凰之類的圖案,如果說周沫的家是富麗堂皇的話,這裏,我想到的則是厚重大方。看著以前的一切,瞬時讓我心情大好起來。
眼前這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讓我使勁的回想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應該是昏黃的光暈下,此處需要暗色係渲染畫麵,自己明明是站在逸山崖邊,瀟灑的一瞥眼前繁華的城市與人流,縱身一跳,然後……,悄無聲息的掛掉。按照預期的劇本,到此處應該就結束了吧,白色的背景,黑色的照片還有黃色的**,算了還是不用**了。我應該死了吧?這不會是天堂吧?天堂怎麽說也應該是歐式風格的吧?而且每天死這麽多人,按照華夏的風格應該是大通鋪,怎麽可能是雅間?帶著翅膀的小天使在哪裏?怎麽這麽華麗的華夏風啊?腦子裏冒出了一係列荒誕的念頭。仔細回想了很久後,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跳了,真的跳了。那麽我一定死了,肯定、一定以及確定真的死了。可是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又開始不確定起來,腦子裏頓時混沌一片。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銅鏡,我趕忙過去,對著照了起來,鏡麵倒影出的鏡像,貌似和我跳崖前沒有變化,同樣的衣著,同樣的寸頭,加之窗外的泳池、園林與車庫,很明顯的是這穿越是不可能了!我呆滯的頭腦,想不出眼前的狀況,“難道我摔傻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刻我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一個個碩大問號,看了一圈,摸摸這裏,看看那裏,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這些隻有出現在雜誌圖片和電視畫麵裏的東西,此刻竟然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手中,真是讓我嗨的不能自控。我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這不錯,這裏也好,我喜歡華夏風的味道。華人的天堂就應該是這個模樣。”眼前的一切和我夢想的是一個樣子。坐在書桌前的檀木椅子上,我思來想去,莫非我此刻已經死了?或者逸山絕壁下竟然是世外天堂?如果周沫在就好了。我又想起了周沫,看來我應該還沒有喝下那一碗孟婆湯吧!!!仔細回憶了一番我的“崢嶸歲月”之外,我除了事業比較失敗之外,應該還不是壞人。打著痞子的旗號卻實打實的為人民服務,不是公仆勝似公仆,所以身在這眼前的天堂,慢慢的竟有些心安理得了,這就叫先苦後甜吧!我也算是個苦命的人兒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再睡一會吧,死都不怕,還怕什麽!睡醒了再看看有沒有人,說不定能遇到個什麽神仙之類的人物。我自顧自的想著,又返身爬回到床榻之上,還別說在這如此柔軟的羽絨被床之上可比我宿舍的木板床強太多了,倦意稍一勾引還真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洶湧而至,開始感覺眼皮漸漸的發沉,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身覆羽絨之中,溫暖而柔軟,心裏不住的感慨著有錢人真會享受,這才是生活的味道!
第3章《鬼差世家》
剛閉上眼睛的我,就要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聽到房間裏傳來了咯吱一聲的推門聲,這舉動讓我有些惱火,如此敗興的行為讓我憤怒。長時間不規律的睡眠讓我有比較嚴重的起床氣,雖然此時尚未睡著,但也是油然而生一股無名業火,但是想起此刻自己神秘的處境,我趕緊慌忙坐起,循聲望去,順著推開的檀木門,我看見一個年約50歲左右,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白膚、白發、白眉、白須、白衣,一手舉著一把黑色紙傘的人推著撥門而入,徑直向我而來。輪椅上的是一張如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的臉,短發,眼神深邃,五官嚴肅而堅毅,有種莫名的氣場,和似曾相似的熟悉感覺。而身後的白衣人,我竟然感覺不出他的年齡,外形貌似嚴重“白癜風”患者,竟然周身都是全白之色,甚至雙目之中的瞳仁也是不例外的純白顏色,更詭異的是從進門開始左手便舉著一把純黑的紙傘。在陽光的反射下,傘頂反射出奇怪的花紋,我從未見過的花紋,像是密密麻麻的符咒一般。看著眼前這略顯詭異的黑白組合,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腦子裏的謎題即將解開了,心頭莫名一緊,**頓時綻放,伴著一種強烈的想要出恭的感覺,立刻翻身下床,立在床邊,不知道說什麽,垂然而立,像是等待著宣判的犯人一般,等待著即將揭曉的迷局:生與死,人或鬼。
“孩子,先躺著吧,不用緊張,不用緊張,好好休息休息,你總算醒了,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應該無大礙了。經曆死過生死的感覺怎麽樣?”輪椅之上的人就這樣沒有征兆自然而然的開口了,不似初次相見,而像是,像是家人之間的對話寒暄一樣,語氣輕鬆而自然。雖然我沒有家人,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如同我想象的那般。他的聲音很好聽,和藹而舒緩,透著一股和外形迥異的慈祥,對於習慣了冷言冷語的我,有種沁透心脾的力量,瞬間就軟了,頓時就醉了。我剛剛繃緊的神經頓時便放鬆的不成樣子提都提不起來。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但在記憶裏搜尋一番發現實在想不起有任何蛛絲馬跡,仔細回憶了腦海裏那些怪力亂神的小說之後,發現地獄裏確實不該有這樣的角色吧。而他身後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嚴重白癜風患者的人則始終微笑著而不曾言語,一直站在輪椅旁邊,舉著那把黑色的紙傘,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著我,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我很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個盲人。
“老伯您好!請問,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在哪裏?地獄還是天堂?你們是誰,我死了嗎?我明明跳了崖,我是被救了還是已經成鬼了?”我一股腦的把這些荒誕的問題都拋將出來,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思考顯然太累了,而且這詭異的情節完全不在我能思考的範圍之內,還是直接要答案吧。而且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我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生與死,人或鬼,發生了什麽和要發生什麽?
“孩子,放心吧,你現在還活著,這裏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而是在豐都西郊的崔家別墅,這整個西郊陵園都是崔家的產業,也是你自己的家。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叫崔慕白,這位是徐鈞,你叫徐伯就可以了,他是崔家的使者,我們都是你的家人。”簡短的回答,卻包涵著太大的信息量了。我的腦容量頓時溢到流出來,思忖了一刻,我好像聽懂了他在說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不知道。難道我這自殺式的一跳,從澄慕市直接跳回了自己的家,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難道我朝思暮想的家就在著名的逸山懸崖之下?要早知道有這麽離譜的事情,我實在應該早幾年就跳的呀!唉,真是浪費光陰呀!
眼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這一黑一白的高低組合說著一堆莫名奇妙的話,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竟然口口聲聲說是我的父親,而我從逸山跳崖之後竟然也毫發無損,還從澄慕的逸山到了豐都市的西郊?這眼前的形勢著實是我做夢都未曾想到過的。這不是離譜,簡直是沒譜啊,難不成這一跳還練成了乾坤大挪移不成?我仔細回想一番,我連最後一毛錢都送給了周沫,囊中非常羞澀的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值得利用之處,要錢身無分文,要勢,孑然一人,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俯身到這貴家公子身上了嗎?可我的記憶,我的現狀,還有我衣服上的吃麻辣燙留下的油漬很明確的告訴我,眼前的隻是事實,並無穿越跡象。
正在我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我聽到坐在輪椅上的崔慕白笑了起來,接著說:“孩子,哪裏會有什麽穿越。那隻是小說裏的杜撰。如果真有穿越,曆史就不會成為曆史。年輕人還是應該多看點正史,別把心思都放在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麵,你就是你想的那個貴公子,這裏就是你的家,可以這麽說吧,你的一心求死,幫助你實現了求生,也正是因為你的求死,我們才能團聚,你才能回家,你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家”。崔慕白的語調給人一種權威的感覺,像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教誨一樣,但邏輯明顯不通,可這神態,這語氣,明顯也不像是神經病呀?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而且,他怎麽知曉我在想什麽?還有,這貨為什麽此刻眼睛有一層藍色的光暈,難道是戴著美瞳?
“您是在說佛偈嗎?大叔!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普通話,我能聽懂的話!要殺要寡痛快點,別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我都自殺過的人了,別拿死這麽小兒科的事兒來嚇唬我!我卓凡一身正氣在胸口,兩顆虎膽掛兩邊。腎好膽大就是我的特點。”這麽押韻的一氣嗬成,讓我自己都給自己點了個讚。可能是因為眼前這混亂的一切終於讓我有些惱怒了,雖然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有種很強烈的親近感,但對未知的恐懼讓我放棄了原本該有的矜持,我想要強調些什麽才能讓我的膽氣真的足那麽一點,來應對這詭異的局勢。俗話說,麵對陌生的環境,我知道裝逼才是最犀利的武器!
麵對我的無禮,那個叫做崔慕白的人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對我微笑著再次強調說:“我叫崔慕白,的確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我對他的這句話置若罔聞,不過他這麽一說,我下意識的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的相貌,我才發現,原來的那種熟悉感竟然真的是樣貌,五官之處倒是確實跟我有點神似。這一發現著實讓我緊張起來,以前,我也曾想過和親生父母相認的相關場景,但明顯不是眼前的這個節奏!如此平靜,沒有失聲痛哭,沒有相擁而泣,,沒有苦筆的失散理由,沒有千裏尋親的苦苦追尋,自然的就像是一個外出的孩子回到家一般正常的語氣,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從他的眼神中我讀不到任何信息,既沒有對我們二十多年未曾孤獨無依的任何愧疚,也沒有二十多年後相聚的欣喜若狂,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一般,這令我十分不解,也更懷疑眼前的事實和他說的話。樣貌相似些的情況不勝枚舉,電視裏那個演偶像劇的小夥子就跟我的長的很像,雖然我明顯比他更帥一點,很多人都這麽說,我都聽到兩個了,一個是大學食堂打飯的李阿姨,另一個自然就是我自己。所以很明顯這樣貌不能作為呈堂證供!
我使勁的用手搓了搓臉頰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喚醒還處在沉睡中的部分智商,“你認錯人了吧!大叔,我叫卓凡,痞子卓凡,窮光蛋卓凡,一事無成的卓凡,跳崖自殺的卓凡!我是孤兒,我的家在豐都的安德社會福利院,哪裏來的父親,我要真要有你這麽個父親,住這麽豪華的房子,傻子才會想死,傻子才會當痞子,傻子才會進孤兒院,您要是有錢沒處花就去福利院做些善事,我代福利院的孩子們謝謝您!”。看著眼前這張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臉,就如同我想象中的那個父親應該有的樣子正麵對著我微笑,家是我的禁區,是我心底最痛苦的傷口,也是我一切卑微的源頭,我不許任何人褻瀆。憤怒戰勝了恐懼,我歇斯底裏的咆哮著。看著輪椅上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背後那個一直微笑的“白癜風患者”,我喊道:“你笑什麽笑,笑你小老妹兒啊!得了白癜風了不起嗎?有錢住豪宅就去棒子國看病呀,跑出來嚇唬誰啊!大白天在房間裏舉著一把黑傘腦子進水了吧!凹毛的造型啊!”然而奇怪的是,麵對我的無禮,那個周身遍及白色的怪人則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始終微笑如一,像是一個人偶一般,白色的眼睛,白色的瞳仁和白色的一切,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氣像是個死人一般,可我剛剛明明看到是他推著輪椅上的崔慕白進門的呀?
第4章《神秘圖紋》
崔慕白直到見我陷入了沉默,才繼續說道:“孩子,我知道你難以相信,你現在所經曆的這些,在30年前我也曾同樣經曆過,而且這種經曆是我們每一代,每一個崔家人都要經曆的,我同樣獨自生活了近30年孤獨無依,罵天恨地,當年使者告我身世的時候我甚至比你更加憤怒與痛苦,所以我知道你此刻的感受。至少你比我幸福,我們可以相聚,而我回到崔家的時候看到的僅僅是一座新墳和永遠見不到的父母。你是江北大學的大學生,肯定更相信科學,為了消除你心中的顧慮,在我告訴你事情的本末之前,這裏有一份我與你的dna鑒定書,你看完後我們再說吧”。我還未來得及做出回應時,這個叫崔慕白的男人便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鐵衣”。
應聲隻見一個黑色雙排扣風衣裹身的男人輕輕的推門而入,身形高挑而健碩,皮質的短靴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哢哢的聲響,這皮質聽起來就不同凡響,看樣子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大概有一米八多的樣子,額前長發遮眉,眼神冷峻,看起來倒是很有些明星範的感覺,也有些名模的風采。如果說我是陽光美男的話,而這個被叫做鐵衣的人則全身散發著憂鬱逼人的氣息。我接過了那個叫做鐵衣的人手裏遞過來的一遝紙看都沒有看,便說道:“這年頭,啥玩意兒沒假貨,偽造一份這樣的紙多麽簡單,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連感情都是假的,何況這麽一堆廢紙!”我撕碎了眼前的這份鑒定書,紙片像花瓣一樣散落在房間裏。其實,眼前的一切真的都是我一直渴望的,但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卻隻想逃避,但具體逃避的是什麽,我又想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不可理喻,但就是心中有一團無明業火想要發泄出來。我知道我不恨周誠,不恨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在恨什麽?也許是命運吧!長期的點太背總會給我留下一些心裏疾病無法治愈。
我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而且其中的一個還口口聲聲的說是我的父親,一份破碎的鑒定書像是落葉一般的散落在地上化作點點紙屑,我淩亂了,這眼前的一切使我淩亂,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我細小的嗓子眼想要發出撕破天的咆哮。
我看著鐵衣和那個被叫做徐伯的所謂使者就這樣站立在輪椅上的崔慕白左右,一個冰冷似鐵疙瘩始終僵硬的表情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另一個則用僵直的左手舉著一把黑色的紙傘,右手搭在崔慕白身後的輪椅扶手上很長時間保持這同樣的造型,這簡直就像是兩座雕塑一樣,一個冷著一個笑著。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崔慕白看著我漸漸平息的胸膛,接著說:“孩子,其實你真名不叫卓凡,原名叫崔銘。你今年27歲,在27年前,是我親自把你送進安德福利院的!我們生活在豐都,你在東,我在西,卻自你出生後再未相見過。當然,卓凡的名字也是我幫你起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卓爾不凡。”崔慕白平靜的話語,似乎這個故事與其無關一般,自然而然,不加修飾,如此殘酷的劇情真實的上演!
“卓爾不凡!好個卓爾不凡,我真的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的確是卓爾不凡,一個自殺的不凡之人!如果你是我的父親,若不想要我,又何必生我?若不想要我,又何必認我?好玩嗎?真的好玩嗎?現在算什麽?可憐還是同情?收回你的憐憫!我的親人早就死了!”我歇斯底裏的嘶吼著,這個理由明顯不在我能接受的範疇:我竟然是被自己的父親親手送到福利院的!!!
我全身都在發冷,都在顫抖,噴湧而出的腎上腺激素使得每個細胞都在憤怒,喪失掉所有的理智。他的一句話,讓我將自己幻想出親人放棄自己的各種苦逼理由一概否定,我苦逼的經曆和眼前的奢華形成了劇烈的反差,我苦苦尋找的家竟然就在這個我生長了20多年的城市,同一片天,同一方水,沒有影視劇裏各種迫不得已的催淚情節,隻有**裸的遺棄,看著眼前微笑著的崔慕白,一種無法遏製的氣憤,促使我抓起床旁邊的青花瓷瓶扔了過去。在花瓶出手後,我便為自己的衝動有些後悔,這毆打殘疾人的節奏很明顯是在犯罪!但就在我出手的同時,那個叫做鐵衣的年輕人便一步護在崔慕白身前,卻隻聽“轟”的一聲響起,花瓶並未如我所願的砸在崔慕白的臉上,鐵衣隔空打出一拳,也僅僅隻是一拳,並且這拳在沒有觸及到花瓶的前提下,我丟出的那一尊青花瓷花瓶便在瞬間成為一陣煙霧,對,是煙霧,沒有任何碎片的煙霧,皆數化作一陣米分末,眼前的一切,讓我始終無法將思維拉回正軌,離奇而不真實,武俠劇裏都沒有的畫麵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
鐵衣的一拳深深震撼了我,崔慕白卻沒有生氣,而是很平靜的喝止了一聲“鐵衣”,那個黑衣男人便後退一步,回到原來站的位置,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沒有言語,沒有表情,長發遮擋了那雙明亮的眼睛,留下我因驚愕而張開的嘴和誇張的表情。
是憤怒和恥辱喚醒了我,我嘶吼著:“嗬嗬,父親,你說這個玩意證明你是我父親?就算你真的是我父親,如果你死了,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窮困潦倒,債主追債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生患重病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我被人販子偷走了,我會認你!可是這算什麽?我的親生父親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進福利院,自己過著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既然不要我,為什麽生我?好玩嗎?就連編個理由都要懶得編嗎?”我將壓抑在心裏27年的憤恨在這一刻都喊了出來,恐懼和驚駭交雜在一起,讓我除去憤怒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一股莫名而強大的屈辱感,促使我掙紮著站起來,想要撲過去,但麵對這個垂老的老人,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站在他麵前,憤怒的抽泣著。
“我知道這一切你一定很難相信,但這一件事情真的說來話長!”說話間崔慕白扭頭向著身旁的那個叫做鐵衣的人點了點頭。這是要幹嘛?看著他奇怪的舉動,我開始忐忑起來。鐵衣向前一步然後俯下身子,依次解開了崔慕白那件黑色中山裝外套的扣子,眼前詭異的畫麵讓我的呼吸變得遲重起來。顯然,這並不是美人計的節奏,還好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隨著鐵衣脫下崔慕白的外衣,在他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紋身,看起來烏黑烏黑的樣子,圖案看起來既像是一隻蛇又像是一隻龜,或者說是二者兼有的一個奇怪圖案。看見這個圖案我有種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感覺,對了,是玄武,四象之一的玄武。當年為了討好周沫,抱著看掌紋的目的,我也曾研讀過易經超級簡讀本,所以有些印象,如果沒猜錯的話,崔慕白這奇怪的舉動應該就是要我看到他胸前的這一幅玄武紋身圖案,可這又代表著什麽?難不成是要告訴我,他崔慕白也是有紋身的人,如果我有什麽輕舉妄動會死的很慘?難道他是所謂的黑社會大哥?
**著上身的崔慕白,坐在輪椅上,他的胸肌有著和這個年齡明顯不相符的健碩,再往下看甚至有著和我一般的腹肌、人魚線,再往下,再往下就是褲子了。但奇怪的是,與強壯的上肢極為反差的是,他的雙臂、雙腿此刻像是無骨一般的軟軟耷拉下垂在兩個臂膀之上和腰身之下,胳膊上露出的皮膚上倒影著條條絡絡的經脈,就像是畫在皮膚上一般,似乎四肢的骨頭被抽去一樣,看起來詭異非常,讓我有種不忍直視想要轉移視線的感覺。難道,此刻的崔慕白是放棄了強製的想法,而是要以自己身體的殘缺,博取我的同情,讓我放下憤怒,認他做父?我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他要是真擠出幾滴眼淚,嚎啕大哭,也許我真的會被攻破也說不準。這個玄武圖紋究竟有何用意?
第5章《炙血玄武》
“銘兒,像我一樣脫下你的衣服,我胸口的墨色玄武便是我們崔家人獨有的印記,天生便在體內”。崔慕白的話,透露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我詫異著自己的順從,因為我竟然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開始逐次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畢業後的幾年,艱辛的生活打拚將我這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鍛造的也算是身形健碩了,結實的胸膛,明晰的腹肌,兩條深壑的人魚線,見證了我的成長與生活強加於我的無奈,有那麽一秒鍾,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想要告訴輪椅上的那個男人,自己的身材與他相比較也毫不遜色?難道在這麽詭異的時刻我想到的是和這個殘疾人炫耀身材,比肩肌肉?
我放下自己的衣服,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崔慕白,等待著接下來的動作指令。我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無的胸膛,得意的看著崔慕白說,“大叔,您看到了吧?我的胸前除去肌肉什麽都沒有?你所說的印記我沒有看到,很遺憾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不過,雖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但我覺得你真的不配當一個父親,既然能夠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我很慶幸我不是你兒子!”不知道為什麽,說完這句話,我心上竟然湧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難道我潛意識裏真的希望眼前這個人所說的那些離奇的話是事實?而我的憤怒更像是一個孩子對父母的抱怨和撒嬌?我更寧願相信自己是因為對家對親人的渴望而出現的饑不擇食。說完,我便拿起衣服作勢要穿。
看著崔慕白淡定的眼神和揚起的嘴角,我突然間想起很多有錢人都有許多變態的癖好,頓時感覺**一緊,但嘴裏卻說著“你們不會是因為我不是你們想要的那個人而殺我滅口吧?我告訴你們,我原本就是要自殺的,大不了再死一次也無所謂。”這時候我對麵的崔慕白竟然笑出聲來。若是他們此刻是凶神惡煞的表情,我還可以接受,但這笑,還真是讓我摸不著頭腦。“我靠你們不會也要我紋像你一樣的圖案吧?這個不是什麽犯罪團夥的標識吧?”我的聲音透著一股不自信,看著崔慕白身後的“白癜風患者”和鐵衣呆滯的表情和僵硬的身形,我剛懸起心此刻已經到了嗓子眼的位置,我厭惡身體沾染那些愚蠢的圖案,我更厭惡常人嫌棄的眼神,下意識的用雙手擋在了胸前,雖然我知道麵對那個叫鐵衣的男人,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如果這家夥要來硬的,那我就讓他見識見識我這寧斷不屈的骨氣---先自宮再自殺。不過,似乎,好像是麻煩了一點……。
“孩子,你想象的那些怪異的情節,估計電影小說都不會這樣寫的,別害怕,放輕鬆,像我一樣,跟著我念。豐都於地,玄武在天,真宰生育秒無窮,鼓動元氣開萬鈞,取福禍而無差,定之而有則,先祖在上,崔家玄武現真身,立決!”透過崔慕白不容置疑的語氣,帶著好奇,我重複著他的話,如他一般,但是在我念的時候,我的右手竟然不受我控製的在空中畫著奇怪的圖案,像是畫符一般又像是在捏一個極為複雜的指訣,隻是不知道這奇怪的舉動蘊含著怎樣的寓意。我也是醉了,雖然,我的潛意識裏覺得跟著這樣一個怪人做這樣怪異的動作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但我還是不受控製的按照他的樣子繼續著。
當最後一個“決”字出口時,奇怪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感覺胸口開始隱隱發燙,耳邊似乎有風雷之聲響起,直到劈裏啪啦的像是有一鍋煮開的沸水,胸口好像有什麽活物在裏麵遊動,似乎要破體而出似乎的,從崔慕白的瞳仁倒影中,我看見自己周身如同火焰一般的影像,像是自焚一樣。我看著自己的雙手、雙臂以及視線範圍內的前胸腹部此刻都成了炙紅之色,大概有幾分鍾的樣子,我腦中一片空白,神誌恍惚,毫無感知,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在我不斷拉伸延展暈眩的目光中,而那個叫做鐵衣的年青人則依舊毫無表情,像是看著一場枯燥無味的肥皂劇一樣,讓我有種想抽他的衝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此刻的我已然沒有任何時間空間的概念了,我半跪在床邊,周身的炙熱感覺開始漸漸褪去,身體有一種很舒暢的感覺,像是便秘許久突然揮灑自如的暢快。
隨著慢慢恢複的神誌,我做了幾次深呼吸,正要厲聲質問的時候,我一低頭嚇了一跳。此刻,在我的胸前,竟然出現了一副如火焰一般顏色的紋身,形狀和崔慕白胸口的竟然一模一樣,不差分毫!隻是崔慕白的紋身是黑色的,而我則是炙紅色,我的鮮豔如血,如同炙熱燃燒的火焰一般而崔慕白胸前的紋身似乎轉淡了許多。不同的是我的手臂與手背之上竟也出現了如同火焰一般的紋路,盤根錯節的交織在我的雙臂之上,而且這火紋之上似乎還有密集的鱗片一樣的圖案,著實讓我目瞪口呆。我使勁的搓了搓發現竟然沒有掉色,盯著細細端詳發現也不是紋身,那感覺就像是長在肉上的胎記一樣,似乎原本就應該出現在這裏。這隨著幾句話語間憑空出現的圖案,驚訝與驚嚇占滿了我的腦容量,驚得嘴都合不上了。我想起電影裏那些因為某些化學藥劑時不時變成狼人、猩猩、布袋熊之類的劇情,什麽超能力,什麽藏寶圖之類詭異的想法一個個湧出。我看著自己胸前的圖案,在對比著崔慕白胸前的,大小尺寸真的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胸口的圖案便是我們豐都崔家的護身玄武紋,非人為,而是宿命的標記,這下你可以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吧?如果說dna簽訂書可以造假的話,這個圖案你應該相信了吧。”崔慕白說話的時候,淡藍的眼神清澈而透亮,看著胸口詭異的圖案,我有些驚慌失措。崔慕白含笑看著我“你胸前、雙手、雙臂的玄武火焰則是因為你無意間自殺後點燃的墨色玄武之血所致,若不是這炙血顏色的玄武,我們父子在有生之年便不能相見,終生活在憤怒和思念中。而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你以後的樣子,承受著噬骨之殤,孤獨抑鬱而終,這便是在墨色玄武庇護下的萬魂詛咒所給予我們崔家的懲罰。同時隨著你身體上的玄武圖案出現,崔家的後人便不會擁有這墨色玄武了,因為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已經在你身體裏點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崔慕白的話。
我雲裏霧裏的聽著崔慕白的話,感覺如同掉進一個巨大的陰謀一般,像是實驗室裏一隻被注射了某種神秘化學物質的猴子,突然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異一樣,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恐懼,而恐懼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讓我努力維持的平靜情緒在瞬間崩潰了:“這是什麽東西?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這裏是精神病院嗎?還是倭寇的化學武器嗎?”此刻驚恐與憤怒占據了我的心。曾看過的那些科幻大片,詭異變態的生物變異試驗,想一想都讓我不寒而栗。眼前的這些人不會拿我當什麽試驗品吧?生化變異?僵屍巨怪?我的額頭開始留下滴滴汗珠,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所致。如果真變成什麽怪異的玩意兒……,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呀!
在咳嗽了好一會,崔慕白在平靜下來繼續說:“孩子,你實在想多了,那些電影情節隻是娛樂而已,和你眼前的生活沒有任何關係,別讓幻想蒙蔽了你的眼睛,你胸口的這個標記是崔家人獨有的玄武之血印記,凡是崔家人在返祖歸宗時,念過剛剛的咒語都會出現這玄武圖,不用緊張,這也算是你的家族證明了,總不會認為我是提前紋好的吧?我可沒有那麽神,而且你也很清楚這不是紋身。”崔慕白說完這些話,看了看旁邊的鐵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鐵衣再次俯下身子,幫崔慕白穿起了衣服,鐵衣手掌上捧著的那如同落葉一般柔軟的手臂讓我心驚不已,鐵衣在扣好了口子之後返身垂手而立。由始至終,那個白癜風患者都沒有任何表情與動作,呆滯僵硬的身形就如同是一個裝飾物一般,這詭異的靜謐讓我總是不自覺的看向他的方向。因為我的意識告訴我這個“白癜風”似乎沒有一絲的生氣,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明明是他推著崔慕白進的房間,顯得十分詭異。
第6章《鬼嫉魂怨》
聽著崔慕白的話,眼前的他雙目泛著淡淡的藍光讓我十分好奇,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好像能隨時洞察我的心思,準確無誤的知道我在想什麽。加之我剛才身體炙熱的感受又不像是那麽簡單尋常,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在慢慢的接受崔慕白的話。為了保持鎮定,至少是裝出鎮定的樣子,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崔慕白,擺出一副老子也是混過的造型,想看看他究竟是何用意,同時感受著身體有何異樣,想著“若是變異,寧死不屈”。看著我,崔慕白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著自己淘氣任性的孩子在發著脾氣,不需言語,隻需等待,像是生完氣之後便回歸正常了似的。等我的氣息漸漸放緩,胸口不再劇烈起伏的時候,崔慕白接著說道:“孩子,不是不想見,隻是不能見!不是不想認,而是不能認!若不是因為你自殺之舉,我若見你,便是殺你,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別處,更不願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不管什麽理由,不管什麽借口,都會生不如死,都會寢食難安,都會牽腸掛肚,都會痛不欲生,我們不能相認相聚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家族世代都要遭受著一個叫做萬魂詛咒的邪惡怨念籠罩,而這詛咒便是所有這一切發生的始末。所以,我必須這麽做,你生活在憤怒中,我過在痛苦裏,這便是最惡毒的萬魂詛咒!”
這詭異的畫麵,讓我進入了狀態,崔慕白的話讓我的憤怒一絲絲的溜走,我相信再牛逼的演員也演不出這樣真實的演技,每個字都敲打著我的心,每句話都讓我震撼不已。“我若見你,便是殺你,萬魂詛咒”這幾個詞像是幽靈一般占據了我全部的腦容量,震撼的讓我窒息,詭異的讓我好奇。雖然,我並不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原因所致,但我終於明白了,一個父親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走是為了讓孩子活下來的時候,所有的怨恨與憤怒都化作雲煙,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刻,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麽,所以我什麽都沒有做,空氣在此刻像是凝固了一般,誰都沒有說話,靜謐的像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回響一樣。當我意**出的所有被遺棄的苦逼情節加在一起都沒有這個理由離奇與無可辯駁,當憤怒漸漸消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喃喃的說,“萬魂詛咒,什麽是萬魂詛咒,為什麽這東西會落在我的頭上?”然後,頹然的跌坐在床邊。
崔慕白側過臉望著窗外,從陽光在他側臉的折射中,我看到兩滴無聲的淚水滑落,劃下兩道晶瑩的軌跡,讓我有種莫名的心痛,風燭搖晃的身影,讓我有一種很想上前擁抱的意願。眼前的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爹,我的親爹。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知道這眼淚對一個男人,對一個父親來說意味著什麽。看來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帶給我甚至整個家族的影響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而我此時的心情也開始由憤怒向著緊張來了個180度漂移急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因而何來,如何消除,因為透過崔慕白的話我隱約感覺到,我便是解開這個結的關鍵,這顯然讓我更加緊張了,以我常年失敗的經曆來說,失敗的概率要遠遠大於成功,而這很顯然是一次隻能贏不能輸的事情,我能不能完成這叼絲的逆襲?我不知道!
“孩子,下麵我要告訴你的話,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隻是一個傳說甚至是胡說,但你必須要相信,我腦子沒有秀逗,沒有抽筋,沒有進水,更沒有被門擠過!因為我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是導致我們豐都崔家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也是一個父親為什麽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的苦衷,這,就是萬魂詛咒!”我聽到,終於要答案揭曉的時候,我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雙手的指節因為陽光的反射而呈現出過度用力而緊繃的白色。
“孩子,這個故事開始於盛唐,那是在唐貞觀七年,曆史上叫做“貞觀之治”的盛世之朝,我們崔家是豐都崔玨的後人,陰間四大判官之一崔玨的後人,也就是人們常常說的那個催命判官!我們崔家世居豐都,不折不扣的老豐都,在地人!先祖崔玨是馳名陰曹地府的頭號人物,在世為官時候以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斷案如神而為人稱道,世間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他卻真的是民間傳說說的那個“催命判官”。他身著紅袍,頭頂烏紗,八抬大轎,腰圍犀角,手擎牙笏,身著絡袍。腳踏一雙米分底靴,登雲促霧,懷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鬢發蓬鬆飄耳上,胡須飛舞繞腮旁,魑魅魍魎的克星……負責審判生死後入到冥府的幽魂,賞罰生前善惡,斷判死後輪回,與鍾馗齊名。”我通過崔慕白的話,想象著先祖的樣子,的確是十分霸氣。
“盛唐也是華夏最鼎盛的時期,唐太宗李世民,這個盛唐第二位皇帝與我崔家有著不解的淵源,我們的祖宗崔玨在太宗時期便出任了潞州長子縣的縣令,正處級幹部,雖然級別不高但很重要的公務員。祖宗他天賦異稟,命格極陰,走陰如陽如入無人之境,天生就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是閻羅王殿裏四大判官之首。也就是人們說的陽世陰官,他的身份大概和宋朝的包拯一般無二。都是陽世陰官。在他任職期間,當年的涇河龍王與袁守誠閑著沒事打賭,錯行雨布,被唐王李世民的老臣魏征夢斬,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涇河龍王要唐王還命,使得唐王日夜不得安寧,最後終於得了一場重病而不治身亡。表麵病症是喝水噎死的,其實是被冤鬼索命所致!唐王猝然駕崩,被鬼官押解前往三曹對質。那時候,是曆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盛世清明。”
父親咳嗽了兩聲後接著說道:“賢臣易尋,聖皇難覓啊!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車頭沒有了怎麽辦?為了護衛唐王周全,賢相魏征修書重托我們的祖宗崔玨不論任何代價務必要保護唐太宗平安返陽。麵對時間緊、任務重、經費少、難度大的苛刻要求,祖宗沒有怨言,任勞任怨,挺起胸膛杠杠就上啊!這一次,可謂是九死一生,純屬玩命,但好在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太宗最終還是平安返回陽間。家祖還通過“搭橋”的辦法,私下將自己的二十年陽壽添加給太宗,換得這貞觀盛世的出現。可以說,若是沒有先祖在其中周旋,送禮打點,機智應對,請客吃飯,整大保健,這盛唐之景便難以存在,但傳說中沒有提到的是,在還陽途中,太宗又遇到被他掃**的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萬魂纏身,厲鬼難馴,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逃亡之路,祖宗崔玨又出麵排解糾紛,幫助李世民代花了一大筆錢買通內線,安撫眾鬼,太宗方得脫身。此事本為世人所知,事至此處,本已完結。但繁華的背後卻有著一段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後續,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當時都被金錢迷了眼,很快便將錢財揮霍一空後,後悔不已,鬼泣連連,但此刻唐王早已還陽,陰陽相隔萬裏,更何況唐王擁有青龍之命,眼看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無法複仇,於是這群挨千刀的傻鬼便將仇恨轉嫁到了我崔家之上,這世界上最毒的萬魂詛咒便時代籠罩於我崔家。詛咒我崔家後人親不伴、人難圓,常年染沉珂,定主見閻羅,萬魂噬骨、直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成為一具幹屍,魂魄散落,再不輪回。“話到此處,崔慕白停頓了許久,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滾滾狼煙,一張張呲牙咧嘴的餓鬼伴著猙獰的表情向我襲來。那場麵絕對是投資過億的大製作,十分震撼!
回憶讓崔慕白的語氣中竟有了些哽咽的顫抖,“孩子,你所經曆的一點一滴我都知道,但一切並不是如你所想,我遺棄了你,你要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願意嚐試骨肉分離的痛苦!我的難過隻會比你多,絕不會比你少。但這就是宿命!作為一個父親無法和自己的孩子相認的宿命!至少你不知道,至少你可以帶著憤怒去活著,但是我不可以,因為我知道,所以我隻能遠遠的望著,守著,等著,盼著一個奇跡的發生!雖然崔家現在有很多財富,在你經曆最痛苦的時候,袖手旁觀著,這種痛苦是無法形容的,像是淩遲一樣。”我已經聽不下去了,“爸”看著淚如雨下的崔慕白如風燭殘年一般的容顏,我脫口而出這句壓在我心底二十多年的呼喚,緊緊的擁在他懷裏,淚如雨下。
第7章《自殺英雄》
由於抱頭失聲痛苦的場麵過於感人,我哭了好一會才緩和一些,隨手擦了擦曾在父親身上的鼻涕之後,我們的情緒終於都平靜了許多。我抬起頭,看著父親,說:“爸,雖然這個理由是我聽過最扯的理由,但扯的這麽悲傷,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就是命呀!命苦不能怨政府,這鬼就是鬼,下手也忒兒他媽狠了這就是最毒的萬魂詛咒?這就是們生死相隔的理由,我一直以為我是被點背之神選定的那個人,現在看起來真是小背見大背,點背也遺傳,咱家這點背也是世襲製啊!這人與鬼都是喜歡挑軟柿子捏!崔家算是替罪羊的角色啊!”我驚訝於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詛咒,沒想到我們竟然為盛世之朝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更令我悲傷的是,如此慘重的代價竟然無人知曉,作為無名英雄,痛苦啊!看著眼前這個瘦弱幹癟的老人,我的眼裏竟然全是淚水。我很自然的又想到了周沫,想見不能見,這世界最遠的距離,是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見,過往的種種如電影一般的畫麵湧上心頭,而這樣的體會,加深了我對父親的理解,那凍結在我心上的冰層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融解。化作汩汩流水一去不返!
心緒緊張或者陷入思考的時候,我不由自住的站起身,從褲子屁兜的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一盒被我壓的嚴重扭曲變形的煙,打開後從中選出一支沒有斷掉的遞給父親,他搖了搖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位呆滯的表情後,我還是放在了自己嘴裏,點著,深深吸了一口。可能抽的太急,我開始劇烈的咳嗽,但這煙草的味道很快讓我鎮定了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此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看著父親問道“爸,按你的意思是說,你出生時同樣不在這裏?你跟我一樣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嗎?”父親點了點頭說:“沒錯,你猜的沒錯,我也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才回到崔家,是使者徐伯告訴我這一切的,他說崔家的每一代人都叫他徐伯,不需按照什麽輩分,也不分什麽倫理,你現在看到的徐伯和二十多年前我見到的徐伯是一個樣子的。徐伯便是崔家萬魂詛咒傳遞的使者,在每一代崔家人死去後,負責召喚下一代崔家人重返家族的使者,在點燃玄武之血指引解咒之路的使者,在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爺爺奶奶去世後,是徐伯將我帶回崔家的,自此之前,我也認為自己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是徐伯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玄武咒語、萬魂詛咒、崔家往事,而且在回到崔家之後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到了地府中,見到了祖宗,他將徐伯所說的話再一一印證。這算一算也是近30年過去了。”
我看了看父親身後那個一直凹造型的活死人後,怎麽都想不明白這玩意是什麽使者?找個盲人當向導還指引道路,真惡搞!那詭異的白色,那神秘的紙傘,那無瞳的眼眶,那定格的嘴角,讓我爆汗連連。但父親的話的確深深的震撼了我,他平靜的點了點頭:“突然跟你說這些事情確實是有點突然,都是家裏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當年徐伯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還指著他大罵他是瘋子變態神經病,你比起年輕時候的我可要好很多了,那時候鐵衣的父親差點將我綁起來…”聽著崔慕白的話,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笑聲中我看向他身後的哪兩個人,發覺竟然沒有剛剛那麽討厭了,雖然他們依舊如同兩個木樁子一樣矗著。
說歸說,感傷是感傷,抱怨歸抱怨,在聽完父親的這番話,我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原本強壯的男人白之所以會成為現在輪椅上這個樣子竟然完全是因為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將我送到安德不是因為遺棄而是為了保護我而迫不得已。同時因為我的緣故,父親的身體開始漸漸萎縮,經受著無法想象的噬骨之殤,這是怎樣的痛苦?這是怎樣的愛?而我做了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將青花瓷瓶丟向他的身上,我歇斯底裏的朝他怒吼,我一直在抱怨,在憤怒,因為憤怒,我活了下來,因為愛,他生不如死,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丟掉手裏的煙蒂,跪身在父親的輪椅右側,而那個叫做鐵衣的男人則走過來將煙蒂撿起直接裝在了口袋裏然後回到原位繼續扮演僵屍的角色,這貌似收藏的節奏讓這麽感動的畫麵稍微有些不太和諧,因為他的打斷,我隻能努力的勾引出悲傷的情緒,努力用因悔恨而劇烈顫抖的手撫摸著父親兩側下懸的手臂,冰冷無骨,像是薄薄的紙片一般,我哭的鼻涕眼淚齊出,顫抖的像是中風了一樣。
父親笑著搖了搖頭,說:“孩子,別哭,咱們應該高興,咱們父子倆今兒個真高興,咱們父子倆真呀麽真高興!今天算是我崔慕白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候,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現在我已經老了,成為什麽樣子,經受什麽痛苦,我都無所謂,隻要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你,聽你叫我一聲爸爸,縱然是死又有何妨?比起崔家的許多人,我幸福多了,孩子,感謝你的自殺!感謝你點燃了玄武之血,讓我沒有遺憾終生!你是我們崔家的英雄,我為你驕傲,更為你自豪!”
我被父親這磅礴的排比句和如此有節奏的韻律所折服,使勁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哽咽的說:“感謝我的自殺?我自殺成了英雄,爸你還驕傲,還自豪?你不是在諷刺我吧?我現在腦子不好使,腦神經的連接信號不好,智商達不到正常狀態,要批評就直接批評我吧。”看來我這自殺的“壯舉”勢必被釘在了崔家的恥辱柱上了,作為家族史上唯一自殺的人,我這注定一生的標簽,我是該自豪還是該找個地縫鑽進去啊?看這架勢這應該是一件大好事啊,可我怎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還高興不起來哪?好或者不好,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成了史無前例的因為自殺而名垂史冊的英雄!父親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孩子,你是英雄。”如果有誰問我那時的心路曆程,我會說我驕傲並恥辱著!
隨著心情的一點點平緩,我感覺著我流失的智商正在漸漸的回歸,於是問了一個高大上真切要害的問題:“可是不對呀?既然有這萬魂詛咒,那麽我們怎麽可能相見,難道就是因為我的自殺?”這個問題從我得知這萬魂詛咒始末的時侯便縈繞在我腦子裏,可我怎麽想,這自殺和萬魂詛咒都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呀,我期待著父親給我的答案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
“還是那句話,也許這一切就是注定或者宿命,雖然我們父子因為萬魂詛咒的關係不能相認,我卻能安排人在暗處守著你。你在澄慕市逸山懸邊跳崖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我尷尬的點了點頭,心裏暗忖這“壯舉”怎麽可能會忘掉,估計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不僅我忘不掉,說不定還會流傳千古啊,永遠標注在家族史冊之上啊!作為墓誌銘都很有可能。想一想都讓人汗顏不已。父親接著說道:“我安排了鐵衣在暗中跟著你,在你跳崖的一瞬間,是鐵衣將你拉回救下的。”我看著父親身後那個被叫做鐵衣的男人驚訝的說:“是這個不會笑的鐵疙瘩救了我?”父親點了點頭,接著說“是鐵衣將你帶回來的,按照鐵衣的說法,在你跳崖的那一刻,你的周身遍及炙紅色的火焰包裹,像是一個火團而且還伴有陣陣雷哮之聲,鐵衣在拉住你的時候,差點被晴天突現的雷劈到,而且雙手均被灼傷。回來後,適逢徐伯在清醒狀態,便用秘製的草藥敷療才傷愈。鐵衣將你帶回崔家的時候,得知你自殺跳崖,我是又驚又怕,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做的這一切,忍受的所有孤獨都將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們崔家更是決絕門戶了。可能因為太緊張的緣故,我便忘記了萬魂詛咒的事情,直接到房間來看你,看到你沒事後方才想起我們不能見麵,否則必有一亡,非常後悔,可是過了許久,沒有任何異常事情發生,也就是到那個時候,我們便斷定是因為你的自殺之舉而點燃了你體內的炙血玄武。”父親讚賞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讓我感覺全身都火辣辣的。“那日,恰逢是十五,徐伯推卦演算後,斷言說崔家命運將發生轉折,印證了玄武之血此刻已經點燃的想法,而解開詛咒的鑰匙便是你!倘若能解開這萬魂詛咒崔家便能擺脫宿命羈絆,若是失敗了,你便是崔家最後一人了,崔家斷門絕戶,再無後人。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你的自殺之舉,尋到了我們崔家數千年解不開的謎團,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崔慕白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感受到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驚世駭俗的壯舉,不是狗熊而是英雄,一個因為失愛跳崖自殺而造就的真英雄,我瞬間有種血脈噴張的豪邁感覺,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
想到此處,我訕訕然的說:“爸爸,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是崔家這麽多代人裏唯一一個自殺的?我自殺還將體內的玄武之血點燃?因為我的自殺我具備了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條件?倘若我能順利解開這咒詛的話,我們崔家便是自然而然的官富之後了,崔家後人便不會遭受這詛咒的束縛,想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倘若我解不開或者沒有解這萬魂詛咒,雖然我們父子能相認,能共同生活,但我卻再也沒有孩子,崔家絕後,我是崔家最後一人?”
父親點了點頭,這時候我和輪椅上的父親臉上都掛滿了眼淚,我們一會哭,一會笑,像是兩個發癲的病人一般,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鍾的樣子,崔慕白也鎮定了下情緒,“還好,在我有生之年,因為你的求死執念,跳崖之舉,我們父子還能夠團聚,也算我崔慕白一生無憾了!縱然有無數財富無人分享又有何用!縱然有無上景致,無親人同賞更有何意?這世界最恐怖的毒,不是貧,不是死,而是孤獨,如浮萍一般的孤獨!這是我第一次這麽真切的感受到親情的力量,死而足以。”聽著父親的話,我不住的點著頭,然後緊緊的撲進他懷裏,像個孩子一般,大聲的哭泣。我哽咽的喊著“爸爸”,這個縈繞在我心底二十多年從未曾喊過的名字。此刻,我雖然流著淚,但卻沒有悲傷而是感激,父愛如山,從我記事開始一直憧憬的那一幕這一刻真實的發生了。
第8章《天罡地魂》
“爸,對不起我一直錯怪了你,一直在埋怨你!麵對這萬魂詛咒,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們不是催命判官的後人?陽世陰官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難道連這鬼神祖宗都解不開這詛咒?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那些叼炸天的大人物,應該都是很生猛的才對呀?”很明顯,此刻我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雖然很扯,但能扯到如此地步的一般就是事實了,因為我相信比離譜更離譜的就一定是事實。
父親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很多人都曾為了解開這個詛咒而嚐試過,當年盛唐國師李淳風是家祖的摯交,算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了,如果說有人能解開這萬魂詛咒,當世也就隻有這李淳風與袁天罡兩個地仙了!解開崔家的萬魂詛咒,可以說既是公事又是私事,在公我們崔家的遭遇也算是為國為民的工傷了,在私李淳風和我們祖宗更是莫逆之交,李淳風也想過很多辦法去破解這萬魂詛咒,但這眾多的怨念不論怎樣的外力幹預都沒有效果,甚至唐王李世民都使出李家青龍之力,想要用人間至剛的力量去消除這股邪怨,但亡魂眾多,怨念太深,最終還是功敗垂成!後來,李淳風便專心演算,想要推算出破解這萬魂詛咒的辦法,世人都知道李淳風著的《推背圖》,這本有著華夏第一預言之稱的天書,世人都認為這《推背圖》是測國運,算龍氣所用,其實不然,這《推背圖》出現最根本的原因便是為這萬魂詛咒的破解而出,那華夏自盛唐之後2000年後的國運也不過是順帶提及的。在《推背圖》中已經推算到第六十個圖讖的時候,李淳風推算出:萬魂詛咒,若怨海無邊,若外力強製,便會越演愈烈,崔家之血斷絕,崔家滅門絕戶,若要解咒隻可疏而不可堵,隻可柔而不能剛,若要化解這無邊怨念,隻可將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在點燃墨色玄武之血,喚醒炙血玄武後,以炙血之力,注入啟天祭壇,以這冊天儀式,讓這亡魂獲得赦免,摘掉前朝餘孽的帽子,冊封安撫,從遊魂野鬼成為陰兵鬼將,有了編製就不鬧了,有了名分就不爭了。”
我聽到此處,情緒波動很大,簡直是血脈噴張,想了想說:“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些亡魂陰鬼因為自己的死而成就了盛世唐朝。隨著心懷仁政的唐王以青龍之命登基後,大赦天下,招安前臣,隨著生前的前朝將勇的歸順而獲得封賞,而他們這些死去的陰兵鬼將卻撈不到一滴好處,便心生怨恨,想要報複,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唐王帶到地府,卻被祖宗忽悠救出,沒有撈到任何好處,看著活著的戰友們吃香的喝辣的,自己隻能在地府喝西北風,無人記得,無人祭奠,所以生出怨念,想要報複,但因唐王有青龍之力庇護,便隻能怪罪崔家,我崔家便成了替罪之羊!”
我抬頭看著父親:“既然李淳風能推算出這解咒之法,那直接推算出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不就能解決了嗎?也許,我們現在的命運都會改寫,過著幸福的生活也說不定啊!何必讓這惡咒迫害我們崔家這麽多年?”我一口氣說完之後,便後悔了,若是這麽簡單的話,何必要等到我這一代才自殺,才點燃了這炙血玄武,如果真能這樣,又怎麽會導致現在的局麵。
父親暗自歎了口氣說“可能這一切都是宿命吧,這點燃玄武之血,尋獲冊天儀式四大神器的資料便在那第六十一個圖讖之上,而就在李淳風在推算這玄武之血的點燃之法的關鍵時刻,醉酒的袁天罡無意間推了李淳風一把便將即將算出的結果所打斷,哪怕再晚一秒,便能知道這獲得炙血玄武的辦法了。就是這一秒鍾,讓這個惡毒的咒語延續了千年啊!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得國師李淳風求得其師至元道長出山,曆時七七四十九日,請得玄武神符將盛唐四相之一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之中,玄武之血才使得崔家得以延續香火。這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後遺症就是我們現在的處境。”
聽聞父親的這番話,我像是兩個饅頭塞在嗓子眼一樣,脫口而出,“我靠,不是吧,那我們這點背還不是一般的背啊,那這袁天罡算是咱們崔家的世仇啊!這跟叼毛還真不是好東西啊,虧我當年在曆史書上還覺得這貨有點小才華啊!”父親聽著我的話,或許被我這文化人不文化的用詞所雷到了,驚愕的搖了搖頭:“這就是注定的宿命,而袁天罡隻是宿命中的一個棋子罷了,如果不是他醉酒,也許會落下一個蘋果砸到李淳風,掉下一坨鳥屎砸到李淳風,種種可能,便是注定,躲不過去,怪不得他的。關於這玄武之血,源自盛唐時的一段不為人知的時光。盛唐四象,青龍之氣附於李家稱雄,白虎之力則歸於秦叔寶撰寫英明,朱雀之勢則落於武則天盛唐之景,而玄武之血則流淌在我們崔家一脈,崔玨一族。然而玄武之血的功效在於能護命,而不能解咒,能治標而不能治本,所以崔家每代一人,出生之時體內便會傳遞那一滴玄武之血護命,一代人生,一代人亡,才能夠將萬魂詛咒的怨念進行控製。但是卻也隻是控製而已。每個崔家人都不能與親人團聚,親人若聚,孤獨一生,終老之時,便會周身萎縮如我一般。太宗自覺愧對我崔家,便命國師李淳風日夜推算如何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結果就在關鍵時刻,留下了這千年的遺憾,自覺愧疚的袁天罡為了贖罪,在羽化登仙之際便將自己的地魂留在人間,作為崔家的世代使者,立誓必將助崔家尋出這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這地魂便是你看到的徐伯。”
父親的話讓我驚歎不已,我看著父親身後的那個白癜風,怪不得沒有一絲生氣,原來這玩意不是人啊!正在我打算問問父親關於眼前這個“白癜風”是什麽地魂的時候,我突然我發現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就在我對麵近在咫尺的父親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竟然唇齒之間不再沒有絲毫動作,我卻能聽到他在說什麽,好像突然間說話竟然不需要嘴與耳一般。他眼中詭異的藍光究竟是什麽?好像他直接把想說的話放進我的腦子裏一樣,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差異不已,有種幻夢半醒的感覺。
這時候,我想起來我剛才隻是想到穿越這事,父親便口若懸河的說了那麽多,我還詫異他怎麽知道我的想法,當時還隻是一個念頭的好奇,現在看來這其中必然有什麽玄機,會不會是腹語?我仔細的琢磨著眼前這景象可能蘊含的自然原理,可又著實想不通?我回憶了一下,我剛剛並沒有聽到什麽,而這句話是直接出現在我腦子中的,而不是千裏傳音那種嗓門大的原理,而這個時候,我望著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整個眼白之處已經是湛藍之色了,憂鬱的像是一片碧藍的海洋。這讓我十分好奇,這完全違背物理法則的節奏!
為了確認我不是跳崖摔的時候摔出了什麽幻聽幻想之類的後遺症,我先是自己咳嗽了一聲發覺能聽到,然後使勁的用手指捏了一把耳垂,我靠火辣辣的疼。我又默默在心裏被了一遍乘法口訣,以及幾首古詩,解了幾個腦筋急轉彎之後,我終於確定一件事情,這不是幻覺,我也沒有摔傻!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孩子放心吧,我腦子沒有病?”父親突然話鋒一轉開口說出這麽一句。
而父親此後的話則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到我的腦中:“現在我用的是崔家的讀心術,收到請點頭點頭!”我詫異的點了點頭,緊接著腦海中便傳來父親的聲音“凡是崔家一脈,墨色玄武,崔家人天生便可讀心通念,算是崔家先祖審魂問鬼的自然能力,崔家人可以用意念交流自然而然,,若讀他人則需心意貫通,自胸口深吸一口氣,心為令,氣為旗。以心禦氣,以氣運身,以眼為門,以心為唇,集中心念,反複搓眼,藍光出現,自然而然。需簡單點說就是聚精會神的使勁搓眼直到搓出藍光就行了,便可讀到他人腦中最強烈的念頭。”
我看著父親小聲的說:“爸,你沒搓眼咋有藍光還能讀心啊!”
父親看了看雙手無奈的說:“這噬骨之傷想搓也不能搓了,想必是這進入噬骨階段後,讀心術自然也跟著升級了吧。”
看著我鬱悶的樣子父親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你體內的那一滴玄武之血此刻已燃,也就是你擁有了炙血玄武,如同先祖一般不僅能讀心,還可以讀魂了,原理差不多,隻是使用方法不同,讀魂術可以讓你知曉陰魂最強烈的意念,諸如惡鬼為什麽惡,冤鬼有何冤,算是審魂問鬼最高效技能!至於這讀魂術的方法到目前為止隻有你一個人掌握,所以祖宗應該會教授你的!”””
“誰?”我詫異的看著父親深刻的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祖宗,催命判官。”父親很確定的說。
“祖宗來找我?”我一身雞皮疙瘩的想著剛才父親說的祖宗的造型。
父親點了點頭“順其自然,以不變應萬變,沒事的!”
我忐忑的點了點頭。
父親的一句話更是讓我爆汗連連。“這讀心術的使用必須心神合一,心無邪念,而且每次隻能持續一個小時左右,通過多年的使用我建議你目前一般別用,初級階段這種反複搓眼的辦法容易導致青光散光白內障等眼科疾病,我的眼神不好就是年輕時候用力過猛的緣故,甚至有視網膜脫落的風險,所以不到萬一,小心慎用。直到身體開始進入噬骨階段的時候,這讀心術才能揮灑自如,不過你已經不會進入這個階段了,所以別輕易使用就行!”通過父親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雙眼也泛起淡淡的藍光,而父親在腦中的現場指導,讓我很快便掌握了這種讀心的方法,這種藍光點燃的感覺就像是那種老式拖拉機打火一般,待我點燃藍光的時候,雙眼已經滾燙的能直接烤土豆了!隨著目光轉向父親,架通了意念交流的平台,而這一刻的畫麵,也定格成了我與父親四目相對,深情對望的定格,想來,這場麵也是十分詭異的吧。
這聽起來很拽的讀心術竟然有保質期還有副作用,有個毛用啊!
第9章《鬼仙徐伯》
在我總結提煉這讀心術使用方法的時候,父親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我下意識的一步上前,撥開鐵衣的手,站在他身邊俯下身子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等他終於緩和下來之後,他抬頭看著我笑了笑。我看著父親,感受著他想要傳遞給我腦中的念頭“在生與死之間,我隻能選擇這種方式才能讓你活著。死不難,活著才不容易。這樣活著,每一天都是折磨,都是痛苦,都是不堪回首。可是我隻能這麽做!這就是我們,豐都崔家的宿命!然而,幸好先祖庇佑,陰差陽錯,你選擇了自殺,反而點燃了玄武之血,尋到了解開詛咒的機會。解開了李淳風《推背圖》留下的千古謎結。”藍色的眼眶中滿滿的讚賞之意,竟然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隻是做了一個失戀者該做的事情而已。
可能過多的話讓父親感覺有些吃力了,我看見他的額頭有微微的汗水滲出,我瞧見旁邊桌子上有塊絲帕,便拿起徑直過去幫他擦拭掉額頭的汗水,我看見他在笑,甚至笑出了眼淚。“萬魂詛咒,萬魂詛咒”我腦海裏一直出現的四個大字,成全了祖宗的一世英名,卻也導致了崔家時代的悲劇源泉。我本是叼炸天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因為這玩意的存在而淪為現在的純叼絲。想起這東西我恨的牙根牙齦都癢癢,這群該死的死鬼竟然能想出如此惡毒的辦法折磨我們,實在是太過陰毒了。沒想到祖宗這為民為國的壯舉竟然導致自己的家族淪落到如此下場,真不知道是他的光榮還是恥辱,有機會我一定當麵問問祖宗的心路曆程。當時這隨性的念頭,沒想到很快就應驗了,真是胡思有風險,亂想需謹慎!!!
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和崔家的背景之後,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處境,崔家果然也是鬼官之後豪門世家,崔家的產業在豐都也算首屈一指了,按照父親的說法,我現在已經到了買東西不問價錢,吃東西不用找錢,過日子不用存錢的地步了,我此刻儼然也是大富之家貴公子了,市中心的崔氏集團大廈便是崔家的產業。若是,早知自己的身份,也許我能留說服周誠,住周沫的,想了想還是算了,隻要她能幸福,其他的並不重要了。
這時候我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徐伯,那詭異的膚色、純黑的紙傘、無瞳的雙眼竟然就是當年名震天響的袁天罡。我好奇的打量這這個“白癜風”使者,想這家夥究竟是人還是鬼。當然對於袁天罡這個人,我這個文科小學霸自然並不陌生。我之所以聽說過他一是當年初中的曆史課本上有這個家夥的畫像,曆史課本上那些黑白的人物簡筆肖像,有很多成為了我圓珠筆下塗改的性感美女,這袁天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有些印象。遙想當年,我應該是給這家夥畫了一套比基尼的服裝,早知道這樣就讓他**光光了。二則是因為讀書時候聽說《稱骨歌》這個名字的時候充滿了好奇,抱著看恐怖故事的心態翻看了那本書,結果壓根就不是小說,完全看不懂的推演,因此對這個家夥標題黨的身份還頗有微詞。不過關於這個家夥的傳說倒真是不少,相傳他懂得“風鑒”,即憑風聲風向,可斷吉凶。而且還有天文學家、星象學家、預測家等這些看起來聽起來很拽但不知道幹嘛的頭銜。而他最出名的事情便是
竟然在武則天還在繈褓中的時候便斷定她龍瞳鳳頸,有帝王之相的預言!那時候聽說有如此牛掰的預測後,我也曾抱著學習下買彩票的心態在學校圖書館裏翻看過他的《六壬課》《五行相書》兩本書,結果大失所望,我的文科眼光完全看不懂這理科的思維,在差點肝腸寸斷之後果斷放棄,便打消了買彩票的念頭,可以說這家夥曾是我最早想要買彩票改寫命運的導師!
父親看著我笑了起來,估計是他讀到了我此刻在想什麽,“你所看到的徐伯一直處在沉睡狀態,當黑傘離手的時候他才會醒著,至於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沉睡我也說不清,基本也沒有什麽規律,也許是這地魂體質的緣故吧,我也曾問過其中緣由,他隻說沉睡和黑傘是為了防曬修養保持肌膚不變老,不過這個老頑童的話也不能當真,真實原因如何,他就是不說,但是當崔家有事情的時候定然會醒。而處在沉睡狀態的時候,可行但沒有意識。”聽聞父親的話,我才明白了這個家夥為什麽是這個造型,慢慢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萬魂詛咒算是家族的使命,但是一想起導火線便是這家夥生前喝酒,讓崔家經受這數千年的磨難,便氣不打一處來,想必這酒後一推一定是全世界最嚴重的醉酒後果了。若是這家夥能少喝一點,不推那一下,或者說晚幾秒再推的話,現在的局勢想必會有根本的改變,我一定過著奢侈幸福的生活,那畫麵想想都美不勝收。可惜如果隻是如果,更可惜沒有如果,發生的事情除去承受並無他法,我隻能抱怨:點太背!
通過剛才的試用,此刻我已經基本掌握了讀心術的技巧,但這種感覺在家庭內部交流的時候,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怪怪的,不親切,我還是徑直說話的好,看著父親,我說:“這地魂是怎麽回事,這徐伯究竟是人還是鬼?”不知道父親是也厭倦了讀心術的麻煩,還是為了回應我的溝通,也直接回答我的提問:“這人有三魂,心之精爽,是謂魂魄,而這三魂分別是:天魂、地魂、命魂,也叫做胎光、爽靈、幽精。形氣不同,魂魄各異,但萬變不離其宗,三魂生存於精神中,所以人死後,三魂去處各異,天魂歸天路,或羽化登仙,或墮入天牢,不能歸宗源地;地魂歸地府,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陰魂幽鬼,或轉世投胎,或墜入無間地獄;而命魂則隨著身死神滅而遁化於空間隕滅。徐伯作為地魂,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可以叫做鬼,但因為是地仙袁天罡的地魂,且有我們崔家的緣故,準確的說,叫做鬼仙更合適吧。而且吃喝拉撒睡這些事情都可做與常人並無區別。”
眼前的這個“白癜風”患者、袁天罡地魂竟然是鬼仙?聽父親說這家夥雖為地魂,卻有實體,且能吃能喝能拉能睡,頓時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想上前捏捏看究竟是什麽手感的時候,我聽到房間裏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不可捏,不可捏!既沒洗手,不可碰我,你小子再靠近我,小心我暴揍你。就算你父親在我也不會給你麵子的!”這是一個很渾厚的嗓音,聽這架勢,估計是練過美聲唱法的人,這氣息,這節奏,可一想不對,這房間裏的幾個人屈指可數,我轉移心神,順著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他!看著緩緩放下的黑色紙傘,沒錯,說話的就是我眼前的袁天罡地魂,鬼仙徐伯。
隨著我目光的聚焦,我發現此刻,徐伯那純白的眼眶之內竟然出現了烏黑的瞳仁,目露精光爍爍,跟之前的感覺竟然有著天壤之別,也許是黑白的強烈反差,讓我有種很震撼的感覺。隨著他緩緩發下了手中的黑色紙傘,還朝著我眨了眨眼,朗聲說道:“哎呀媽呀,這一覺睡的我腰酸背痛腿抽筋,歲數大了總是睡不醒,這缺鈣也是越來越嚴重了,眼瞅這食補藥補都上可這效果還真是不咋滴,我說崔銘,你是崔家唯一擁有讀魂術的人,這崔家的玄武之血,因為要世襲流傳,庇佑姓名,所以玄武之力不能盡展,而你的自殺之舉,無意中解開了我想了幾千年都想不明白的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勇氣可嘉!想當年,若不是我醉酒失手,馬有失蹄,再給淳風堅持一分鍾甚至一秒鍾,也許崔家便能解開這千年的詛咒,都是我的錯,輕易就喝多,才會不知不覺釀成這大禍,都是我的錯,喝酒惹的禍!”聽著這家夥說的這麽有節奏的話,我有種好像在哪裏聽過的感覺,有點像歌詞,這徐伯文采著實不錯,很有文化的樣子,心裏不住的感慨,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這時候,徐伯用四十五度的側臉思索著什麽。“你是崔家唯一一個自尋短見的人,也是解開崔家宿命唯一的鑰匙,讀心審人,讀魂看鬼,小子你還是崔家唯一一個獲得了讀魂之術的人啊!恭喜恭喜,等了太久了終於等到今天,等了太久終於把夢實現,真的太久了,崔銘你小子若是早出生幾十輩子,早點自殺,那該有多好!縱然我與淳風神機妙算一生卻也沒算出這法子竟然是自殺!太坑爹了!神算不知這等事,長使英雄淚滿襟啊!”說話間,這徐伯竟然淌落下兩顆淚珠,黑色的淚珠,我靠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場麵,差點震撼的讓我倒地膜拜,這感情,這文采,裝逼界的始祖,神一般的存在呀!此刻,我忘記了埋怨隻剩濃濃的膜拜之情。
第10《家的味道》
徐伯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珠,不帶走一絲塵埃,瀟灑的一回頭,表情急速變換,突然破啼為微笑,這節奏轉換堪稱神跡。
看著我像是看到什麽奇珍異寶一樣,繼續著那美聲唱法的腔調:“那群死鬼捯飭出的介麻痹的萬魂詛咒,可算是費了老子大勁了,這世上最毒的怨念而造就的玩意兒耗死了我多少腦細胞都整不開!那是相當燒腦啊!因為這個詛咒你爹地必須把你送離身邊,終生不聞不問不見不念才能讓你活著,現在玄武之血已燃,你爹的墨色玄武便會漸漸消失,噬骨之殤更會加速,雖然有我和你祖宗罩著,但也估計也挺不過幾年了,說白了導致這樣的場麵也算是那墨色玄武血的副作用,庇性命,遠至親。”
“這玄武之血到底是嘛玩意兒?”最近總是聽到這個名字,雖然知道點皮毛,但麵對這冰冷的現實,這點皮毛明顯不夠取暖。
“玄武也叫玄冥,在海選為四相之前,還沒有火的時候,負責走陰,聯係陰陽二界!你聽說過贔屭吧?就是老龍家的老四,不知道咋培育出來的品種和這玄武長相相似,結果玄武就開始模仿贔屭,火了,那米分絲多的,很有搞頭!結果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四相之一了。”聽著徐伯的話讓我大為歎服,模仿秀果然是成為明星的一條捷徑啊!
“這玄武在成為四相之時,過度激動,哭的用力過猛導致流出血淚,這血淚便是這存世的最後一滴玄武之血,是我們盛唐四相中至陰的力量,性本屬水,知道什麽水最生猛嗎?沒錯當然是炙熱的開水,所以這炙血玄武便是這世間至陰的力量,對於這陰間恩怨也最有療效!”
聽著徐伯的話,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們崔家先祖為了護佑唐王返陽而遭受萬魂詛咒之苦,崔家每一代隻有一人且定是男丁,出生後便會被送出崔家,隻有上一代崔家人去世後,我才會將他帶回崔家,認祖歸宗。這事情我已經幹了多少次,我自己個兒都想不起來了,開始還希望滿滿,漸漸的就麻木了!直到,我在逸山崖邊看到炙血玄武之氣,我知道,你小子成功了,自殺讓你成為了崔家史無前例的大英雄!你視死如歸的勇氣,點燃了崔家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不再流傳,也就是說,這世界上再無玄武之血,你獲得了解開崔家縈繞千年的萬魂詛咒的機會,成功了你就是崔家最大的光榮,崔家人不會再承受孤獨終老,萬魂噬骨之殤。失敗了你就是讓崔家斷絕門戶的罪魁禍首!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多麽刺激!”
我靠,這家夥的語速簡直是華夏好嗓門呀!
可是,我聽這家夥一堆一堆的褒義詞怎麽說的像是貶義啊,徐伯的眼神怎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啊,一聽他的話,我不但沒感覺到很爽,反而頓時緊張起來?
看來我這自殺之舉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啊!這個純粹私人的舉動,竟然影響了整個家族的宿命,但這總是自殺自殺的說著,時刻提醒我已經被釘在崔家曆史的恥辱柱上的感覺還真是鬱悶。難道我自殺錯了嗎?殺錯了嗎?錯了嗎?
這時候,徐伯轉過身,留下一個白花花的銷魂的背影,說:“既然炙血玄武出現,解咒希望已燃,我也該進入工作狀態了!將前端時間落下的工作補一補。”
看著正在凹造型的徐伯,我說:“這冊天儀式的四件神器如今下落如何?趕緊的開整吧?我發現父親的墨色玄武已然淡了很多,都開始掉色了,我怕拖的太久有生命危險!”這是實話,父親最近噬骨之殤明顯加劇了很多!
“麽有事,山人自有妙計!當初因為我的醉酒一拍,讓他神魂受損,智商大降,專業技能下滑很嚴重,自打吃了智商回春丸,腰不疼,腿不酸,智商也上來了,請認準天罡牌智商回春丸,天藥準字號!”這貨的話驚的我汗如雨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天魂最近成了仙界的藥品大使……”
“靠……”
“不過淳風的智商確實恢複的差不多了,我現在便要尋得遊曆名山大川的淳風共同研究這破解萬魂詛咒,但這開啟冊天儀式的辦法,四件神器的下落定然是花點時間去研究,但想必以我與淳風的實力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作為使者的我就說這麽多吧,還有什麽疑問你就直接詢問你的父親便可,需要補充的地方你的祖宗到時候會找你的,小朋友,看見祖宗的時候代我問好,他會親自教授你讀魂之術的使用方法,那可是個小驚----喜啊!”
話音未落,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離開了房間一樣,待到徐伯轉過身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把黑色的紙傘,我發現這家夥又成了剛進門時候的樣子,目無瞳仁,好像被施了定身咒的軀殼無二。而一旁的崔慕白和鐵衣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是見過此種情形,不過這光怪陸離的一幕,也徹底打消了我的疑慮。
父親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很矛盾的樣子,像是在猶豫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然後緩緩的說:“兒子,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們父子能夠相聚原本就是一個奇跡,我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為我作為崔家人的責任,但是不想去你去冒險解咒是我作為一個父親的私心,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孩子的平安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家族的責任而犧牲了你的幸福,你是我的孩子,對我而言,什麽責任,什麽使命,都沒有你來的重要!”。
隨著父親的話,讓我全身有股從未出現過的暖流,流淌全身,有家有爹的感覺實在是好到不行。防盜章節請讀者不要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