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狠妃 070 逃出生天!
歇息了片刻,終於一點點將茶碗拿起,扶起北棠妖的頭,讓湧動著的血液一點點流入他的嘴中。
男子隻覺得嘴裏蔓延開一片腥甜,卻又像灌溉在荒蕪沙漠上的一汪清泉,澆灌著貧瘠的土地,緊閉著雙眸,貪婪的吮,吸著。
女子看著他純淨的麵龐,像不諳世事的嬰兒,微微勾起嘴角,眼角流露出一抹溫柔,輕聲道:“北棠妖,如果你能活著...”
“那就為自己而活吧..”
女子的話停頓了片刻,其實,她本想說,如果你能活著,就替我去殺了郝連城吧,可是到最後,她卻想,如果可以,還是一世安穩無憂,為自己而活吧輅。
淡淡的風聲劃過,像是一抹低沉的歎息。
將手腕再次搭在茶碗上,鮮血一滴滴匯聚在一起,而後滴在茶碗上,那血液凝結成紅線,纏繞在女子的手腕,似乎在意味著,至此,將糾纏不休。
虞挽歌靠在牆上,冰涼的牆麵緊貼著腦皮,卻難以讓她變得清醒,眼前的一切漸漸都變得朦朧姝。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這隻茶碗也漸漸被鮮血注滿,她的神智也越發模糊,隻覺得自己連思維都開始受阻,天旋地轉,咬破了自己的唇畔,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顫抖著將茶碗再次送到男子的嘴邊。
此時的他,夢見自己正行走在一片幹涸的土地,烈日灼燒著他的皮膚,滿目荒蕪,寸草不生,饑渴難耐。
可是轉瞬,卻又好似突然出現在數九寒冬的北極之地,寒風刺入他的骨血,嚴寒包裹著他。
就在這時,突然湧現出一股甘甜,他便開始瘋狂的汲取著,卻隻覺得還不夠..
到後來,虞挽歌索性在手上又加了一刀,直接將手腕放在了男子的嘴邊,整個人卻已經昏迷過去。
北棠妖在睡夢中漸漸安穩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開始轉醒。
順著窗子的縫隙灑進來一抹刺目的陽光,對於長久處在黑暗中的他來說,這抹意外的光芒實在有些刺眼,睜開眼後,卻發覺嘴裏腥澀難耐,喉嚨也緊的不行。
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雙唇,卻在觸及到嘴邊那一抹粘稠時,整個人如遭雷擊,不可抑製的劇烈顫抖起來,眼中湧出一片水霧。
北棠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卻正巧碰見了身旁的青釉茶碗,茶碗發出清脆的聲響,男人顫抖著手,將其緩緩撿起,上麵發紫的血跡,已經凝固。
‘啪’一聲,茶碗掉落在地上,化作一片片碎片,卻因為上麵的紫黑色,帶有著一種支離破碎的美。
北棠妖從不敢置信中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了緊閉著雙眼的女子身上。
女子神情祥和,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隻是一雙素手卻有些觸目驚心,上麵癡纏著兩道猙獰的血痕,血跡還在流著,滴滴答答,在地上匯聚成一灘血水,每一幕,都刺的雙眼生疼。
北棠妖顫抖著伸出手,放在她的鼻翼,整個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到底是有多麽恐懼,無邊無盡的恐懼在蔓延,整個世界都化作漆黑一片,絕望,沒有盡頭。
停頓片刻,男子神色一鬆,眸子才漸漸清晰起來。
“挽挽..挽挽..”北棠妖幹涸的眼,留下一滴滴淚珠,在臉上留下兩道清澈的淚痕,顫抖的抓起女子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仿佛想要給予她溫度。
“啊!”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將女子緊緊攬入自己的懷裏,反複親吻著她的額頭,隨後卻又哭著笑了起來..哈哈..她的血..他以為她的甘泉,原來是她的血..是她的命...!
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自有一股波濤洶湧和奔流不息,在男人那絕美的麵容上,一滴滴水晶連成串滾落。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刺目的陽光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席卷進來,讓人滿身疼痛!
“呀!”來人似乎沒想到這裏有人,來人受到了驚嚇,卻在抬眸的一瞬,愣在了那裏。
遠遠的看去,陽光籠罩在男子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光,帶著些飄渺,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不停的顫抖,妖冶的薄唇是血一般的猩紅,兩道淚痕在男人的臉上滯留。
隻一瞬,他便這樣衝進了她的心!
門前的女子一身天青碧色的長裙,上麵用金色的絲線刺繡著大朵大朵的梔子花,幹淨利落,元寶髻上頂著一簇梔子花冠,另有兩隻尾釵,後麵有一株淺紫色的流蘇。
手中一把鑲著寶石的美長劍,就那麽靜靜那裏,眉羽間帶著些英氣,杏眼微圓,皮膚微黑,許是經常在日光下奔走的緣故,不是個秀氣十足的女子,卻自有一番爽朗和美麗。
“你是...?”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
那男子已經起身,身形極美,隻是似乎還沒有長開,男人懷抱著一名黑衣的少年,兩人交匯的衣衫處有不少的血跡,就這樣迎著陽光,踉蹌著跑了出去。
男人經過她的身側,卻沒有絲毫察覺到她的存在,這不由得讓她有些失落,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久久失神。
北棠妖抱著懷中的虞挽歌,四處亂竄著,在陽光下,她滿身的血跡更顯刺目,卻顯得他是那麽無助。
他知道,他要她,愛或者恨,利用或者厭惡,此生此世,他都要她!或生活死,他都會不折手段的得到她!這輩子,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一旦根植,便帶著摧枯拉朽的決絕,再也不能摧毀。
在此之前,他隻想,留在她身邊而已,他不敢奢望,因為他怕承受她的厭惡和冷漠。
可是,此刻,他從未如此堅定的想要得到什麽,他知道,哪怕她恨他,她怨他,她厭惡他,他都會窮極一生與她糾纏致死,就如她腕上的紅線。
多年之後的虞挽歌曾怨恨過他愛的狠戾,霸道而凶殘,卻不知最初的他也曾甘願靜守在一旁,卻不想命運的齒輪千方百計的讓她們糾纏在一起。
虞挽歌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在東廠的住所,想要抬起胳膊,卻覺得格外艱辛,剛一動,便察覺到腰間的一雙大手不似以往的輕柔,反而如鐵桶一般牢牢的禁錮著她。
還未回過神來,粗魯的吻便落了下來,妖豔的容顏無數倍放大在她眼前,能夠清楚的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
男人靈活的舌頭撬開女子的唇瓣,**,攻城略地,恨不得將她拆穿入腹。
虞挽歌微微蹙起眉頭,北棠妖的心頭劃過一抹失落,是厭惡嗎?
男人像是不知滿足的猛獸,貪戀著麵前的珍饈,在女子小巧的唇瓣上狠狠的擷取著。
虞挽歌的喘息漸漸加劇,想要推開身上的男子,卻不想周身無力,隻能任他胡作非為。
感受到那柔軟的舌頭在自己口中肆意,帶著霸道的占有和掠奪,虞挽歌直覺麵前的男人似乎有什麽不同。
半響過後,男人才舍得離開,唇角帶出一抹晶亮的銀絲,輕輕舔了舔妖豔的紅唇,帶著無邊的魅惑。
虞挽歌暗罵一聲妖精,閉上了眼睛,沒有看見他發紅的耳根和那劇烈跳動的心髒。
北棠妖眼底藏著一抹陰沉,琉璃色的眸子近乎透明,輕而易舉的掩蓋了所有的情緒,上挑的眼角卻帶著勾魂攝魄的魔力,隻一個眼神,便足以讓你繳械投降。
北棠妖靠近女子的耳邊輕道:“挽挽,如果不能真的愛我,就假裝愛我吧,讓我覺你愛我,我會心甘情願為你做一切。”
挽挽,我早已願意為你做一切,隻是你說,情愛不過是拉攏人心的手段,所以,用你的虛情假意來愛我,就讓我沉浸在這假象中,永遠不要醒來。
虞挽歌看著麵前的男子,忽然覺得陌生起來,淺淡的眸子越發透明,帶著一種讓人心痛的涼薄和無情。
北棠妖伸手從床邊摸出一麵銅鏡,來回摸了摸自己的側臉,對著鏡子裏的人仔細打量起來,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果然俊美。”
虞挽歌的眼角抽了抽,最終沒有開口。
兩人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修養了幾日,身體才一點點恢複,而這幾日,北棠妖對她卻是黏糊的出奇。
“挽挽,這個字我寫不好..”正在練字的北棠妖嚷道。
虞挽歌有些頭痛的走過去,看著偌大的白紙上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虞字:“重新寫,我看看。”
北棠妖乖巧的重新書寫起來,明明水到渠成的一筆,卻偏生被他寫的七扭八拐,不忍直視。
“橫寫直了,不要抖,豎寫短一點。”
沙啞的聲音不急不緩,讓人莫名的心安。
北棠妖依舊寫的七扭八歪的,虞挽歌也不生氣,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橫太長,撇太短,重新寫。”
北棠妖一直故意寫不好,本想著虞挽歌能手把手來教她,誰曾想她一直不溫不火,也不惱怒,最後,卻是他卸了氣,像椅背上一靠,筆一扔,在紙上濺出幾滴墨痕,像是最嬌貴的公子:“不寫了不寫了…”
虞挽歌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那我去看書了。”
北棠妖一聽,有些急了:“我隻是說不寫字了麽,軍機閣那個老頭教的好些我還不會呢…”
虞挽歌也不點破他,側身站在他身旁,看著他隨意翻來的書本,講解起來:“故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人君之寶也,這句話的是說....”
北棠妖拄著下巴,雙眼卻沒有放在課本上,而是一直盯著虞挽歌,隻覺得她像是一束開往在黃泉路上的曼陀羅,明知是毒,卻依舊吸引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虞挽歌瞧見麵前的男人沒了看書的心思,將書合上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再看下去眼睛就要掉出來了。”
北棠妖嘻嘻一笑,抓著虞挽歌手在那道痕跡上親了一下,輕聲道:“疼嗎?”
虞挽歌抽回手道:“這次我們平安歸來,隻怕神武軍軍長不會善罷甘休,不除去他始終是個隱患。”
北棠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過不了多久,東廠就會舉辦春季武校會,是一個機會。”
“是這麽?你沒弄錯吧?”一道女聲從門外傳來。
“是這,小姐,不會錯的,奴婢都打探清楚了,聽說那名公子是廠公從宮中接出來的,如今跟著神武軍一起習武,不知是什麽身份。”丫鬟開口道。
“原來是義父從宮中接出來的,也不知義父什麽時候回來,柳枝,你說我就這麽去探望他會不會有些不好啊。”女子似乎停在了門前,聲音也壓低了許多。
虞挽歌看了靠坐在椅子上:“找你的?”
北棠妖微微蹙眉:“是汪直的義女。”
兩人壓低了聲音,門外的女子已經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將一隻腦袋探了進來:“有人麽?”
肖盛晚四處打量著,卻在目光落在桌前的男子身上時,微微漲紅了臉:“那個..你的傷怎麽樣了?我帶了不少傷藥。”
肖盛晚身著橘色上裳,下搭百褶如意裙,帶著幾分女子的純真和嬌俏,看得出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你是?”北棠妖打量著女子發問道。
“我是肖向晚,那日你被困在機關裏,正巧我去往偏殿,遇見你跑了出去,當時似乎懷中還抱著一個人,所以今天過來看看你傷的怎麽樣?”女子解釋道。
“多謝姑娘相救。”
肖向晚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麽,愣愣的看著北棠妖妖精般的麵容失神,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
北棠妖玩味的看著麵前的女子,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琉璃色的眸子肆無忌憚的在女子身上遊走,似乎在做著打量。
肖向晚何時受到過這樣的目光,一時間漲紅了臉,若是旁人,隻怕她早就將他的眼睛挖了出來,可是如今這人卻是他,她隻覺得萬分羞澀:“這是一些補品和傷藥,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去了..”
肖向晚落荒而逃,虞挽歌則是將那精致的禮盒拿了過來拆開:“都是些好東西,看來費了不少心思。”
北棠妖的眸子微微眯起,幽幽道:“那我是該好好感謝她了。”
“是該如此,你平日與她多走動走動,走的近些對你沒有壞處。”
北棠妖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陰鷙:“那我是不是應該在向她表達一番愛意,好好籠絡住她,讓她為我鞍前馬後?”
“這樣也好,肖向晚是肖家的小姐,當年肖家逐漸沒落,便投靠了汪直,為了表示衷心,將肖家的二小姐送來給汪直做義女,當時的肖向晚不過六七歲,多年來一直跟在汪直身邊,可以說是由汪直一手撫養長大,因此在汪直心中地位匪淺,同時又有肖家做後盾,勢力不容小覷,如果你能得到她的傾心,想來她會不計一切來幫你的。”
虞挽歌沙啞著嗓子理智的分析著,前段時間她所翻看的《北燕時事》裏正巧提到肖家,事關東廠,她便多翻查了一些,更是早就對肖向晚這個人多有留意。
北棠妖冷笑一聲,看著虞挽歌道:“真是個不錯的打算,我這就脫光衣服去和她睡上一晚,也許後天讓她幫我殺了汪直她也不會有所猶豫。”
虞挽歌微微蹙眉,不知他這突然的怒氣從哪來的,北棠妖看著她黝黑的眸子,冷笑著摔門而去。
看著在風中搖曳的門,她不由得有些頭痛,當初的男子溫順乖巧,少言寡語,如今巧言令色,卑躬屈膝信手拈來,陰鷙狠戾更勝一籌,性子更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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