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另外一座城市,距離江西不算遠也不算近,大概幾百公裏,上高速前,我們先去吃了飯,之後就一路狂飆。
看著窗外不斷過往的小車,我心裏恍惚,按照郭勇佳說的,速度快的話隻要下午我們就能到大叔那邊,隻希望不要再出岔子,免得我們大老遠跑過去撲了個空,那就得不償失了。
“師兄,要是我們過去人不在那咋整?”郭勇佳開車十分無聊,順手打開車裏的音樂,緩解下沉悶的氣氛。
“按理來說,不會有錯,不是這邊的家,就是那邊的娘家。”楊塵雖然一直閉著眼睛,但他沒有再睡覺,畢竟他是頭,我們都在陪著他奔波,想來他的心裏壓力一定很大。
郭勇佳笑道:“那老烏龜有多陰險咱們都知道,更何況凡是都有個萬一,得多想幾條出路,防範於未然。”
我和他想的一樣,多幾手準備也好,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人,又蒙了。
“他還有一個兒子,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找他兒子。”楊塵隨口道。
這麽一說,我也剛想到,大叔確實還有個兒子,應該是在讀書或者外麵打工,之前一直沒見過。
“用兒子換女兒,你們說,他換不換?”楊塵扭過頭,那眼神裏滿是詢問的意味。
“嘿,這個問題我哪裏知道...”郭勇佳憨厚一笑。
“準確點說,應該是兒子換老媽。”徐鳳年突然說道:“而且我覺得以他的為人來看,肯定是選老媽,兒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那不一定,女兒可以不疼,兒子肯定會疼,畢竟家裏就一個兒子,沒了不就斷子絕孫了麽?”我也加入了他們談論的行列,覺得這事蠻有趣的。
“咋,白素,我們又不是要殺人,那可是犯法的,還有什麽斷子絕孫太難聽了。”郭勇佳嗆了我一句。
我楞了下,好吧,跟著他們久了,思維也慢慢變了,一聽剛才楊塵說兒子換女兒的事,我下意識覺得我們是在綁票,對方不肯換就撕票...
“什麽都不做的話,那也威脅不到他啊,他肯定不會換。”我心裏還是很不服氣,跟他杠上了。
“你傻。”郭勇佳忽然回頭瞥了我一眼:“咱們把他兒子藏起來不就行了麽,他要是不肯就這輩子就想見到他兒子了,哼哼。”
我沒接話,現在還是想知道大叔會不會換人。
“這個問題挺難選的,跟老婆和老媽掉進水裏先救誰這個問題一樣難搞。”郭勇佳見我們不說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白素,這可是你們女生考驗男人的選題,你問過你以前男朋友沒有?”
看著郭勇佳興致勃勃的樣子,我覺得他是悶得慌,於是我隨口說道:“這麽無聊的問題,我才不會問別人,多沒意思...”
“切,虛偽,一個玩笑問題罷了。”郭勇佳撇了撇嘴:“要是我老婆問我,我肯定選她。”
“為什麽?”雖然我承認他很無聊,但是聽到他這麽說,我還是很好奇的,難道郭勇佳還是一個妻管嚴?
“你跟你媽有仇?”我又追加了一句。
“傻逼,我是孤兒,沒有媽的人,當然選老婆。”郭勇佳白眼一翻。
好吧,我這才恍然大悟。
“你這是耍賴,這個問題是建立在你媽和你老婆一起有的情況下,要不你現在連老婆都沒有!”
這種耍賴皮的事也要拿來忽悠我,還以為郭勇佳是個癡情種,為了老婆不要媽...
“就算有,我也選老婆,起碼老婆我喜歡,老媽的話,沒感情,她丟了我,就讓她淹死算了。”
聽了郭勇佳的一番驚人語論,我的三觀都被他顛覆了,這樣也行?不過從他的話中,我也能感覺他對雙親的冷漠,或者說是仇視!這可不太好,萬一他和阿黎一樣,能碰上親生父母怎麽辦?不認親人一走了之嗎?還是會上去臭罵他們一頓?
我覺得應該開導一下他,免得日後真碰上了犯下什麽錯。
“師兄,換成你,你選哪個?”郭勇佳說了自己的事,還喜歡去問別人,把我想說的話也打斷了,一時間,我看向楊塵,真不知道,他會怎麽說?
不過我隨即一想,楊塵不和郭勇佳一樣是孤兒麽?這個問題也根本就沒有挑戰性,當然,楊塵還是禁欲男神,對於女人無感的,說不定他一個都不救,扭頭就走,那就玩大了...
“我救老媽。”楊塵很淡定的回答道。
我楞了下,這個答案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哈哈,下次去你家跟你媽說,你媽肯定高興壞了。”郭勇佳大笑兩聲:“不過你這輩子估計是找不到老婆了。”
楊塵鼻子裏哼哼了兩聲,似乎不想說太多。
倒是我,一下子來了興趣,楊塵居然還有雙親在?要不是聽郭勇佳說,我還真不知道。
“你們不都是孤兒嗎?怎麽...”我小聲對郭勇佳問道,眼睛瞄了瞄一邊的楊塵,他可能後來找到了自己的雙親。
“他不是,他一直有父母的,哪裏和我們一樣,隻不過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我師傅那邊學本事去了。”郭勇佳笑笑。
楊塵望我們這裏看了一眼,沒多作解釋。
好吧,原來是這樣...
“對了,你應該問問徐鳳年選什麽。”郭勇佳又說道。
我回頭看向徐鳳年,他輕笑了下:“我早就知道你要坑我了,我選老婆。”
我臉上一紅,聽徐鳳年這麽說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白素在這你當然這麽說,你們古時候的男人不都是直男癌麽?”郭勇佳不相信徐鳳年的話。
“直男癌是什麽?”徐鳳年很好奇的問,眼睛卻看著我。
“就是大男子主義的人。”我低聲解釋了一句。
徐鳳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都是直男癌,沒有怕老婆的。”
“那你為什麽不先救你媽?”我睜大眼睛問他,其實我心裏不是很在意這個事,就是想看看他怎麽說。
“我一生下來,我媽就難產死了…”徐鳳年苦笑了下:“我也沒見過她,就算有,也早就忘了。”
我見他說的有些傷感,連忙安慰他幾句,誰知道他搖頭道:“無所謂了,都過去這麽久,不說我早就忘了。”
我覺得我們幾個聊天還真能扯,一個沒說完就扯到另外一個,原本還在講大叔的事,一下子就扯到我們自己身上了。
就這樣,我們聊了一路,除了一個楊塵始終閉著眼沒說話,我們三個聊得熱火朝天。
到了市區裏,我們休息了一會,就接著按照老頭給的地址開了過去,隻不過越開越偏僻,我對於這種感覺很是畏懼,這些住的偏僻的地方,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存在,可我們又不得不去。
或許是在大城市裏呆習慣了,整天麵對五彩斑斕的街道心裏也舒服,突然來了四周隻有樹木的地方,人煙稀少,我膽小的個性就暴露了出來,除了畏懼,更多的是敬畏。
一波三折後,我們進了山,沒開多久就碰見了個村子,看樣子規模很大,不過人不多,楊塵說先下來休息,問問情況,畢竟幾十年的村子,現在還存不存在誰也不好說。
於是,我們停車下來休息,郭勇佳升了一個懶腰,見到有個十來歲的小毛孩從他身邊走過,一把拉住了他。
村裏的孩子膽都大,也不怕郭勇佳,隻是很好奇的看著我們。
郭勇佳嘿嘿笑了下,車裏拿出一個麵包遞給他:“帥哥,問個事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郭勇佳真是好笑,人家隻是個孩子,也要調戲。
小孩長得虎頭虎腦,見到郭勇佳手裏有吃的,一下子搶了過來,拆開就吃,嘴裏還說:“問啥?”
“前邊有個夏家村,你知不知道?”郭勇佳像個壞大叔,蹲了下來,指了指山上的方向。
小孩嘴邊一邊吃一邊隨著他手指看了過去,隻不過卻沒說話。
“知不知道也要吱個聲啊,說了我這裏還有吃的。”郭勇佳見小孩不說話,繼續**道。
小孩此時已經把麵包吃完了,他盯著郭勇佳,指了指他的耳朵說:“你把那個給我,我就說。”
郭勇佳一怔,拿下別在耳朵上的煙看著他:“呦,看不出來你還好這口?”
小孩一把搶過郭勇佳的煙,看了幾眼問:“還有嗎?”
“有,再給你點。”郭勇佳從車上拿了一包煙給他。
小孩眉開眼笑,拿了煙轉身就跑,郭勇佳急了,追了上去嘴裏罵道:“村裏的娃都這麽精,說好的淳樸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