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隻是我在困惑,連他們三個也好不到哪裏去。
“什麽過節?”郭勇佳發揮了自己一貫的本性,既然問題想不明白,那就問個明白。
老頭輕笑下,皺巴巴的肉堆在了一塊,看起來讓人感覺不自然,因為那不是真在笑,而是在苦笑,顯然郭勇佳的問題觸動了他心底裏一些不讓為人所知的事,這種回憶壓在心裏不去想還好,一旦想了,就會有無盡的悲傷,好比我們現在的年輕人,明明沒經曆過什麽,卻總喜歡感歎社會,跟他們這些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老人們來說,真的很不值一提。
“你們知道,為什麽我們村的人,會搬到這裏來嗎?”老頭沒有為我們解釋,而是突然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郭勇佳搖了搖頭:“不知道,難道這和那個夏婆有關係?”
“有,當然有關係,就是她害的我們搬到這,甚至山上的所有村子,大大小小七八個,全部都被她一個人毀了,集體在這裏安家。”老頭哀傷的歎了一口:“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到別的地方紮根?都是被逼的...”
他的神情很沒落,說話的時候低著頭,看著腿上的小孩,撫摸著他的頭。
小孩像是感覺到了爺爺的悲傷,還抬頭看了爺爺一眼,傻傻的笑了下。
說句實話,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感受,如果是我家的房子換了個地,也隻會偶爾懷念一下,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我覺得這和個人情感沒關係,在乎的隻是一份念舊。
“老爺子,那夏婆不是嫁走了麽?也沒呆在這,怎麽害你們了?”郭勇佳臉上收斂起了笑容,似乎被老頭的話傷感到了,聲音柔和的問道。
“就是因為她嫁走了,才對村子狠下毒手!”老頭有些激動,聲音都打著哆嗦,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害怕的,或許兩者都有吧。
“你們沒見過之前的村子,所以你們不知道,可是我們全部的人被她逼得下山,我們哪能不清楚?”
我麵色糾結,老頭沒說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事。
“她難道放火,把你們的房子全燒了?”郭勇佳說完,看了一眼門外,點了點頭:“這裏都是樹,放大火的話一旦燒起來,倒也好解釋。”
“她敢!”老頭眼睛一橫,麵色憤怒:“她要是放火燒,我們全村人都跟她拚了!”
“那她做什麽了?”郭勇佳輕咦了一聲。
“她是個壞女人,會妖法,嫁人之後,我們村原本少了這麽一個瘋婆娘,不知道多少人心裏偷著樂,可沒想到,她人走了,卻給我們留下災難!”老頭深呼一口氣,看著門外的景色,把曾經的故事,回憶給我們聽。
當初夏婆走後沒多久,村裏人就知道她又像往常一樣克死了第三個丈夫,不過好在夏婆賴在那邊不走,村民們心裏慶幸,同時都在謾罵夏婆是妖怪,專門禍禍別人,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來,就連夏婆的父母,在背地裏也是一樣。
夏婆似乎知道這裏村民們的想法,偷偷跑回來的過一次,隻不過當時沒有人知曉,也是後來才發現的。她深夜跑回自己家,要帶父母走,說呆在村裏不好,跟她過去享福。夏婆父母早就被這個女兒嚇破膽了,哪裏敢跟她走,最後夏婆無奈之下,親手把父母淹死在了井裏...
後來,村民們發現了屍體,一開始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結果去夏婆家裏一看,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麵寫:我走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村民們不傻,一下子就把夏婆父母的死,聯想到了夏婆身上,依照她那瘋子的個性,謀殺父母的事,她絕對做的出來。村民們十分無奈,不知道該那這種惡人該怎麽辦,隻好先把夏婆父母的屍體,刨個坑安葬。
原本對於夏婆那威脅話,大家並不放在心上,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村裏的大漢多的是,而夏婆隻是一個女人,就算再厲害,拿什麽跟他們鬥?可她們始終小看了夏婆...
村子裏的井水,因為泡過死過人的關係,大家都心生惡心,可那會環境惡劣,並沒有給人多餘的選擇,村民隻好硬著頭皮喝井裏的水,結果沒出幾天,村裏的人幾乎都病倒了,病情也很單一,就是渾身沒力氣,賴在**不想起來,就好像吸了白麵一樣,人沒精神,恍恍惚惚。
村民們見病情蔓延的這麽快,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井水,加上井水裏泡過死人的關係,大家又想到了夏婆,還有她臨走時的那句話。但是大家並沒有害怕,而是義憤填膺,想集體去另外一個村子找夏婆!可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病情解決好了,於是大夥湊了點錢,請了一個這方麵的道士過來看看。
結果道士一來就嚇跑了,說這井水毀了,村子也就毀了,趁早都搬走,要不然還有大事要發生!
大家見道士說的嚇人,也都深信不疑,可村子畢竟是家,要搬的話,能搬到哪裏去?更何況這不是一家人搬,而是全部的人遷移,先不說有多少人不願走,就算想走,這一時半會,也根本就搬不走。
日子一天拖一天,病倒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咬牙忍過來了,可沒想有一次村民們打水的時候,卻撈起了好幾隻老鼠!那老鼠跟普通的老鼠不一樣,身子特別肥,頭卻很小,賊眉鼠眼,好像通靈一般,精的很!村民們還沒反應過來,老鼠就自己跳出桶裏了跑走了,村民慌了,水泡過死人就算了,怎麽井裏還有死老鼠?於是又撈了幾桶水,無一另外,每桶水裏都有幾隻老鼠!
事情傳播的很快,每個人也都明白了道士說的話,這井確實毀了,想來是屍體在水裏泡過的原因,所以長出了老鼠,村長當時就禁止別人撈水,免得跑出更多老鼠。當時大家犯難了,沒水這日子也過不下去啊,無奈之下,隻好向其他幾個村子接水喝,好在其他村子算正常,救濟一點也沒事。
大家原本想去找夏婆的心也死了,生怕再惹出什麽事,可沒想到那井水沒人用以後,每天晚上都會成群結隊的老鼠跑出來,就算把井封死了也沒用,老鼠會鑽地,從地底下跑出來。
村裏原本就糧食不多,結果都被這些肥頭大耳的老鼠啃光了!村民們這才意識到了這是鼠疫,但是老鼠畢竟是實得,再狡猾,也聰明不過人類。既然糧食都被偷吃了,那就吃老鼠!反正老鼠還有肉,這麽多老鼠,不愁不夠吃。
有幾家膽子大的人,率先抓了幾隻老鼠煮了吃,還真別說,老鼠肉味特別的鮮美,吃的讓人欲罷不能,大家見狀,正準備紛紛效仿,可就在當天晚上,吃老鼠的幾家人,全部死了,一個不留!
老頭說到這頓住了,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顫抖著手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
“你們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死的嗎?”
“吃了老鼠就死,難不成那老鼠有毒?”郭勇佳輕聲問道。
“不是...”老頭否決道。
郭勇佳先是皺眉,緊接著叫道:“難道是被其他老鼠給弄死的?”
老頭深呼一口氣,苦笑道:“當時我們本來想去那些人家裏,討一口湯喝,可卻發現,他們全部已經死了,而且是被老鼠咬死的!幾十隻又肥又大的老鼠把他們吃的一點肉都不剩,隻剩下滿地的血和骨頭!即使見到我們來了也不怕,一個個躺在地上摸著肚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