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陷入沉默,這個問題確實把我們給難住了,搞不清楚她生平未完成的事,不管我們怎麽做,她都出不來,我們還不能來硬的,畢竟她太虛弱了,垂死掙紮當中...

徐鳳年說:“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試試,我也是鬼,我看不見還有你們,總會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的。”

“對,既然她快不行了,我們也別磨蹭,遲疑生變故,早點動手,不行另想辦法。”郭勇佳附和道。

楊塵看了看他們兩個一眼,抿了抿嘴說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顯出原型。

我急了,說你有事就說,藏著掖著幹什麽?楊塵好笑的看著我,說:“我們找一個人給她附身,有什麽苦衷直接告訴我們,這不就完了麽?”

我一愣,對方是隱形的鬼,雖然快不行了,但是從她能控製我來看,附身問題應該不大!

“這不就結了嘛,我們找她家裏人幹這事,他們也不會拒接,現在就動手。”郭勇佳笑著說。

“不行,家裏人可能沒辦法。”楊塵看向我:“或許要委屈下你。”

我的臉立即就癟下來了,說這事委屈我幹什麽,這麽多人,你總不會想要我去給她附身吧?

楊塵說,你身上有某種東西,讓她感覺到了熟悉,所以你一來她就糾纏著你,加上你今天的夢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雖然摸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當容器給她附身,是可行的。

我心說楊塵變卦真快,昨天還說她糾纏我是因為我身上的香火味,今天又變成了什麽熟悉感,分明是想坑我才這麽說的。我很清楚,楊塵雖然看起來憨厚,但是特別狡猾,為了做一些事騙人也是常有,雖然他不可能害我,但不折手段他還是做的出來。

看出我的糾結的疑慮,他接著道:“我猜是因為你身體裏曾經有過另外一個女人的魂,和她產生了某種共鳴。”

我頓了下,看了徐鳳年一眼,徐鳳年說惜玉是多久以前的人了,老宅裏的女人才死了一百多年,根本聯係不在一起。

“不是這個,我說的共鳴不一定要指認識,可能是她覺得兩個人有一樣的地方呢?比如說感情一類的,這個大家也猜不準。”楊塵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答應了他,這事也算是幫老陳一家,更多的是為我行善事。

楊塵帶著郭勇佳出門,說是找老陳用點東西,我呆在房間裏,看著徐鳳年問萬一她附在我身上不出來怎麽辦?徐鳳年拍了拍我,說沒事,她很虛弱的話,根本在你身上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我們也不會束手就擒。

困難的時候聽點安慰的話還是好的,起碼我心裏淡定了點。

他們兩個回來的很快,一個手裏捧著紅衣裳,一個捧著大紅冠,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有人要結婚了。我納悶不已,問他們拿這個幹什麽?總不會是要給我穿吧?

“就是給你穿的,這衣服是民國那時候傳下來的,你穿在身上,那女人對你更有親近感。”楊塵笑說,把手裏的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我覺得這兩個東西有些刺眼,似曾相識,仔細一想才發覺,我之前就穿過一回,那是徐鳳年給我穿的,和這個倒是有點像,可我嫁過人的,再穿一次嫁妝,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郭勇佳笑說有眼福了,能看見我穿紅裝的樣子,他等會問問老陳家裏還有沒有男人穿的,有的話他借一套穿,晚上來陪我。

徐鳳年白了他一眼,說要穿也是我穿,輪不到你。

轉眼到了晚上,吃過飯後我便在房間裏換好了衣服,楊塵說這女人總是在午夜十二點才哭,說明她一般就這個時間段在,因為那時候陰氣最重。

郭勇佳手裏找來了一把錘子,也把我們晚上要行動的事跟老陳說了,本來還覺得他會為難,畢竟我們是在他祖宗頭上動手,一搞不好就會連累他們一家,不過他倒是挺放心我們的,說看我們也不像是壞人,隨便折騰,出了事弄圓就行。

苦等到半夜,我完全沒有睡意,心裏越發的緊張,馬上就要行動了,真不敢想象,我被鬼附身後會有什麽感覺?

哭聲再一次如約而至的響起,它就像是一個信號,我們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楊塵在前麵開路,徐鳳年在身邊陪著我,郭勇佳在後麵幫我拖裙子...

到了門前,大家對視了一眼,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見郭勇佳大步走了過去,手摸著金鎖看了幾眼,嘴裏嘀咕:“這可是皇帝禦賜的寶貝,還是金的,這分量,不知道能不能賣個百來萬。”

楊塵讓他別廢話了,趕緊把事了了。郭勇佳嘿嘿一笑,隨手一錘子砸了下去。鐵器碰撞的聲音非常刺耳,在我腦子裏盤旋,讓我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呦,這東西結實啊,看來要多搞幾下。”郭勇佳又用力錘了幾下,砰砰作響。

我沒去在意這個,而是木屋裏的女人,哭聲又停止了,不知道是她出什麽事了,還是被嚇的。

最後,金鎖還是頂不住郭勇佳的暴力,被錘開了,他隨手扯了下來,仔細看了幾眼,就丟在了一旁,雙手猛的一推,可是門隻是搖晃了兩下,卡的死死。

他疑惑的看了楊塵一眼,楊塵丟給他一把小刀說道,門是往外的,不是向內。郭勇佳沒說話,一刀插進了門縫裏,轉了幾下之後,輕輕一撬,門就開了。

我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著他們走了進去。隻不過站在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裏麵太黑了,根本什麽都看不清,要知道外麵院子裏全是白蠟燭,不說燈火通明,起碼有一點光線。可是這裏麵真的黑的可怕,即使他們站在我麵前,我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深處的話,就跟閉著眼睛一樣,啥都看不見。

而且,走進以後我才發現,裏麵的氣味特別酸,聞一口我差點忍不住想吐出來,感覺這怎麽好像是一座常年無人打掃的監獄啊?不過想來這屋子密封了五六十年,屋子裏發臭也是肯定的,但為什麽會是酸味呢?

站在我正前方的楊塵左右看了一眼:“這裏沒有窗戶?”

徐鳳年道:“都被封死了,也沒看見那家夥。”

郭勇佳隨手掏出一個手電筒,照了下四周。屋子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比我們現在正常人住的房間要大,差不多有一個客廳那麽大,中間一半是用木格子分開的,前麵一部分很簡單,就一張桌子和一些擺設的小東西,積滿了數不清的灰塵,隻能看到一個大概,至於後麵,就是一個木床,旁邊還有一麵古銅鏡,也就是古代女人用的化妝台。

在手電的照耀下,滿是灰塵在飄來飄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下意識的咳嗽了兩聲,不過好在他們沒覺得我誤事。

這裏,我想大概是那女人的房間吧?

楊塵突然蹲了下來,用手摸了摸地板,然後走到桌子前,也用手摸了摸,嘴裏念叨奇怪。

徐鳳年問他怎麽了,楊塵說:“老陳說這女人是在屋子裏燒死的,地上確實有痕跡,可是這些家具好像都是新的。”

郭勇佳說這不奇怪,八成是火災之後,都換上了新的。

楊塵沒搭理他,抬頭看了幾眼,掏出手裏的符紙用柴火點上,照了下四周,嘴裏念叨:“陳氏亡魂,還不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