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塵沒接我話,而是用手做了姿勢,示意我別急。
那女人找了幾十年,家裏全部被她翻了一個遍,信還是沒有下落,可她明明有感覺,信就在家裏,直到現在,她還是不肯投胎,就是因為這封不知名的信。她求情楊塵他們幫忙,楊塵一時也沒頭緒,最後一不小心看到了被郭勇佳敲壞了的那個鎖,他靈機一動,把鎖撬開了,才發現,那信居然就在鎖裏!
我十分驚訝,萬萬沒想到她苦尋多年的東西,居然就在自己麵前,恐怕她知道以後都會發瘋吧?
我精神一震,問說那信裏寫了什麽?
“你可以猜猜看啊。”郭勇佳很調皮的插了一句嘴。
我搖了一下頭,說我不知道。
“沒事,就當是個遊戲,以你女人的身份去猜。”楊塵此時也笑了一聲。
我皺眉,看了一眼徐鳳年,他臉上掛著淡笑,似乎心情有些愉悅。他們既然這麽說,肯定是覺得我能猜到。我仔細想了下這女人,在某些地方,確實和我很像,比如說癡情?
如果是徐鳳年死了,我也會殉情,但是徐鳳年會給我留下什麽遺言呢?
我猛地回憶起之前黑白無常在郭勇佳家裏帶著徐鳳年的場景,他和我說,願我們來世再見。
我不可思議的說:“願我們來世再見?不會吧,怎麽說也是一封信,肯定寫了很多東西...”
郭勇佳笑了兩聲:“很多時候,很多事,都是天意弄人,說是一封信,其實就是一句話,就你剛才說的那句,那個王爺也真夠有意思的,這麽一句話還當成了信給她,可憐她為了這一封信,苦苦受了一百多年的折磨,你說,是王爺傻,還是那女人傻?我覺得是兩個都傻。”
我沒說話,隻是尷尬的笑了下,他這麽說,無非是含沙射影,說我和徐鳳年當初的事,但是我不怪他會這麽說,他沒體驗過那種感覺,自己死了,留下另外一半。
我能感覺到,他當時寫這信的時候,心裏是多麽悲傷和無助...
徐鳳年搖了一下頭,說了句白癡,你體會不到這種感覺的。
郭勇佳不服氣,撇嘴道:“花樣虐單身狗,也不看看你自己。”
我沒管他們兩,而是問楊塵,那女人知道以後,怎麽樣了?我生怕那女的受不了這個刺激。
楊塵抿了抿嘴:“那女人知道以後沒事,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她要的,也就是這麽一個交代而已。她走的很開心,去投胎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這女人不簡單,這麽多的苦等,換來一句話,卻如此坦然,倒是我有點小心眼了。
不過我還是有疑慮,她不是很虛弱嗎?還能投胎?
郭勇佳說後來他找黑白無常過來,也算是拖了點人情,好說歹說讓她去投胎了,不過...
一到關鍵時刻他就愛賣關子,我催促道不過什麽?
楊塵接話:“人有三魂七魄,但實際隻有一魂七魄,剩下兩魂是天魂和地魂,這個說是人的,其實也不屬於人,除非一些神通廣大的人,才能打開自己的天魂和地魂,簡單點來說,那些通了靈智的動物,就是開了地魂,至於開天魂,那就是得道成仙了。”
我正納悶他說這個有什麽用的時候,他又道。
“那女人存留在木屋裏太久,被龍威消磨了七魄,隻剩下一個魂,所以按理來說,她不具備有投胎轉世的機會,就算有,投胎以後也隻能做畜生,不過她平生行善積德,也能當個人,但是一生出來就會變成傻子和瘋子,這種天生缺一根筋的。”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說,這女人隻能用一個魂去投胎...
就在我覺得這女人可憐的時候,楊塵說了一句逆轉的話。
“不過放心吧,這樣的存在,在地獄一般會把她的魂融合到別人的身體裏,比如說別人沒有魂,隻剩下七魄,這樣湊在一起投胎,還是能做一個正常人的。”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我覺得他這話倒是挺有道理的...
郭勇佳笑了一聲:“你知道,這樣一來,她下輩子會長什麽樣嗎?”
我納悶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我怎麽知道她長什麽樣,這輩子我都沒有見過,何況是她的下輩子。
徐鳳年拍了拍我,道:“這樣的人,下輩子還會長得和上輩子一樣。”
和上輩子一個樣?那這社會不就亂套了?而且,我覺得徐鳳年這話有些讓人說不出的意味,仿佛在提醒我什麽事一樣。
楊塵點起一根煙,笑著說很多新聞裏,都有報道有的人能想起上輩子自己是誰,這其實就是因為他上輩子三魂七魄不全,被強行湊數導致的。兩輩子長得一樣也是同理。
我無語,這算不算是閻王他們工作上的失誤?
徐鳳年說:“你和惜玉之所以一樣,我們懷疑,她當初的三魂七魄,就分散出來,和你湊在了一起。”
我大驚失色,說了這麽久,原來他們是想告訴我這個?不過好在之前我就有準備,因為這個猜測之前就有。
我問說惜玉的魂魄好好的怎麽會分散?而且還跟我湊在了一起?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們又不是負責這個,隻能大膽的猜測下,你們兩個人就是因為魂魄不全,被硬拚在一起,才導致你和她長得一樣。”郭勇佳道。
“還有,就是為什麽我檢查你身體卻檢查不出什麽問題,因為你們已經合二為一了,這一點從你出生就融合了,所以不會存在她會突然霸占你的身體。”
說了半天讓我驚訝的話,楊塵總算說了一句讓我放鬆的。
我獨自沉默了好一會,把事情想了一個遍,做了總結。
我上輩子是個三魂七魄不全的人,惜玉不知道什麽原因,也丟失了一部分魂魄,和我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新的人!
說白點,惜玉不是我的上輩子,更是我的這輩子,我就是惜玉?
我有些煩,偏頭看了徐鳳年一眼,他倒是笑的很開心,把我摟在懷裏,我推開了他,問說你是不是知道我就是惜玉你才這麽開心的?
他連忙說不是,隻是單純知道我身體裏沒有威脅,所以才開心。
我看他那樣子不像是騙我,也就沒有再計較了。
郭勇佳說:“你現在好了,那咱們也走吧,你休息了幾天,可把我們給無聊死了。”
我打了一口哈欠,讓他們先出去等我,我身上還穿著那紅大衣呢,看著就刺眼,我趕緊換了衣服,出門找他們。
老陳一家都在門口守著,自從他們解決好那女人後,屋子裏到了半夜果然沒了哭聲,他們一家人都對楊塵和郭勇佳感恩流涕,見我出來以後,楊塵笑著指我說,我才是這件事的主要功臣,沒有我,你家老祖宗還不知道要怎麽辦呢。
老陳對我千恩萬謝,還說要給錢,我沒敢要,楊塵說過,這事是幫我行善積德,能幫就幫,還要幫的漂亮,更不要得任何報酬,負責就成了交易,而不是行善。
上了車,揮了手,郭勇佳驅車往家的方向趕去。我雖然在**躺了三天,但還是感覺身體很累,想著這件事,我腦子裏其實還有很多疑問,那一家人為什麽攔住她不肯去吊唁王爺?為什麽信會在金鎖裏?最後為什麽會用金鎖,鎖在門口,這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楊塵說,那時候時局動亂,家人攔住她,是怕她自尋死路,至於信在金鎖裏,也很好理解,金鎖是皇帝恩賜的,這信也是皇帝送的,可能當初就是混淆在一起,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具體的事,知道的人也都不在了,我們也沒必要繼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