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根本不同

“你怎麽能這麽幹呢？”歐陽森一大清早，就火急火燎的趕到陸銘辦公室，頗為惱怒的問道。

陸銘自己也是剛到辦公室，開水都沒燒開，就碰到了歐陽森的到來，頗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感。

他用手抓了抓腦袋上的頭發，疑惑的問道：“我幹了什麽了？”

“你怎麽能讓伍慧，在院線大會上，提出降低票價這種行為，到時候院方得了甜頭，片方怎麽辦？國產電影本來就有強大的外敵，最近剛有點起色，你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呢？”歐陽森一口氣說道，那語氣真是一片丹心向電影，頗有拿著整個行業的大旗，對陸銘進行深刻批判的意味。

陸銘心想，這人哪來的謠言，也不求證一下，就一心想要，把我批判一番，如果他是記者，我還真以為，他想搞個大新聞呢了。

“誰跟你說的啊，我隻是叫伍慧，私下跟人家提了這個想法而已，最近不是都沒提了嗎？”陸銘開口解釋道。

歐陽森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默默的坐在沙發上，開口說道：“於哥跟我說的。”

陸銘一聽這話，趕忙一笑，開口說道：“博鈉那位於總，你居然也認識，怎麽不早點說呢。”

“這不，我們以前都是八一廠的，你跟於哥有了矛盾？”歐陽森坐下不一會，就瞬間明白了裏麵的條條框框。

陸銘點了點頭，頗為無奈的開口說道：“你來評評理，本來就是生意場的事情，他那電影，我記得早一個月就要上映了吧，他非要推遲，好和寧導電影，拚拚看，我這不是為了公司考慮，使出了個反製手段，也沒準備真的就去實施啊。”

“還不是你，當初人家準備，趁機打壓一下華藝，你非去參演華藝的電影，現在華藝的局麵穩定了，對博鈉可是記恨上了。”歐陽森頗為玩味的說道。

陸銘瞪大了眼睛，立馬開口說道：“當初你可是點了頭啊，不然我怎麽敢去找，你的爸爸和叔叔。”

“好了，好了，往事不要提了，你這個手段有點陰損了，你等於是啟發了，那群院線，他們萬一拋開我們，真聯合起來壓低票價，甚至分成怎麽辦？”歐陽森臉上露出一絲擔憂，顯然他覺得陸銘的這種行為，就像開啟了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天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情況。

陸銘聽了歐陽森這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跟我們關係不大。”

“為什麽？”歐陽森好奇的問道。

陸銘麵露微笑，開口說道：“我們已經不能算完全的片方了，畢竟我們有自己的院線了，所以院線方不會願意逼得太急了，萬一真撕破臉了，就得不償失了，畢竟這是對所有電影製作公司的割肉，沒那麽容易的，稍有不慎，就是整個行業的反擊了。”

歐陽森麵露思考之色，然而沒過多久，還是開口問道：“那你為什麽能拿這招，逼迫於哥妥協呢？”

陸銘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簡單不過的道理，博鈉畢竟才從發行公司轉型製作公司沒多久，大部分收益，還是發行別人的電影，自身出品的電影並不精良，並且港片的限製太大，分成也少，而且他們也沒有自己的院線，所以除了那些小公司外，它是院線方最容易開刀的對象，其實我就是和他在賭，勇敢者遊戲知道嗎？”

“兩個開車對撞，誰先拐彎誰輸？你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不就一部電影的事情嘛。”歐陽森經過陸銘的解釋，卻是完全明白了這個道理，有些感慨的說道。

陸銘聽了這話，無奈的說道：“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如果我放任寧師傅的作品，被博鈉打壓，我們這公司，以後還會被那些有野心的導演，瞧上眼嗎？”

“那也沒必要，用這種手段啊，萬一於哥沒妥協，你真去聯合院線方，壓票價？”歐陽森猶豫了幾下，還是開口說道。

說實話，陸銘心中確實沒有考慮過，那位於總沒答應的情況，如果真出現了情況，陸銘心中估計，自己可能真會聯合院線方，打壓票價。

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陸銘的手段一向比較激烈，所以他才會不顧，跟歐陽森和老李翻臉的風險，強行把陸鐵拉入董事會，同時當歐陽林提出想要控股，自己公司的時候，他立刻打心底表現出，那份不信任與不安，哪怕歐陽林所有的行為，都在表示他對陸銘的公司沒有想法。

雖然陸銘知道，自己如果真打壓票價了，肯定會造成，國產電影的一片哀嚎之聲，但是他依然會那麽做，這是他和歐陽森根本上的不同之處。

歐陽森對於電影的熱愛超越一切，這種明顯會造成國產電影困境的行為，他是打死也不願意做的，但是陸銘，他隻要感受到了危險，卻是隨時能夠做出來。

想到這裏，陸銘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著歐陽森感歎道：“你對電影是真的熱愛啊。”

歐陽森本來一臉疑惑，隨後好像明白了什麽一般，開口說道：“你是說，你會做？”

聽了這話，陸銘本能的想要通過演技，掩飾過去，但是看到歐陽森那副認真的模樣，卻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歐陽森忽然歎了一口氣，似乎有點心意闌珊，開口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你的才華，如果能給我一點，那該多好。”

聽了這話，陸銘露出勉強的笑容，開口回道：“咱們現在合作的，不是挺好的嘛，我的才華還不是為你所用，不就是相當於你的才華了嘛。”

“如果你跟我一樣，也許會對國產電影的貢獻特別大，百年之後，電影史上肯定會有你的名字，但是現在嘛，估計隻能在經紀與財富史上找你的名字了。”歐陽森麵色有些難過，顯然他覺得陸銘太注重利益了。

陸銘被歐陽森的這話，似乎撥動了什麽心弦一般，也感慨的說道：“如果我隻是一個單純的演員，也許可能會這樣，但是我現在是公司老板，手下一大攤子人，等著吃飯，我沒辦法的。”

歐陽森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之意，開口卻說道：“能夠理解，我卻不能認同。”

說完這話，歐陽森一臉沉重，離開了陸銘的辦公室，那背影，在陸銘看來卻是有些落寞。

陸銘忽然發現，或許歐陽森早就知道，那次陸銘把陸鐵拉進董事會，是為了剝奪他和老李的決策權，隻是老李說了，他卻沒說。

原因或許是，他實在太愛電影了，電影也許比他的生活，乃至生命更重要，而陸銘的才華，無疑可以幫他在電影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所有他才會容忍陸銘剝奪了他的決策，乃至沒有一點反對之意，畢竟如果在乎這點利益的話，他又何必違逆他的家人，跑出來拍電影呢。

想到這裏，陸銘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他或許才是一個真正的電影信徒，而我隻是一個投機者而已，那個夢也許給他，會對國產電影的發展更好。

然而現實卻是，老天把那個夢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