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蛇上棍

陸銘坐在歐陽森的身邊，兩人目不轉睛，盯著鏡頭，他們的一旁,還站著一位中年女子，一邊盯著他們的表情，一邊盯著鏡頭。

“哢”

陸銘和歐陽森，同時喊道，接下來,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卻是相視而笑。

“陸先生，歐陽導演，我們家小張拍得怎麽樣啊？”那位中年女子，一見拍攝結束，趕緊開口詢問道。

歐陽森看了陸銘一眼，陸銘心領神會，開口說道：“還行，不過你家孩子，哭戲有點難拍，不過已經表現的可以了。”

聽見這話，那位中年婦女，不禁喜上眉梢，趕緊再三言謝，然後走到場內，帶著那個小女孩，默默到一邊休息去了。

“這位也是早生了些時候，不然估計，怕是也得在娛樂圈裏麵打拚。”歐陽森語帶不屑的小聲說道。

陸銘笑了笑，拍了拍歐陽森的肩膀，開口說道：“沒有她這樣的母親，我們哪來這麽好的演員。”

這個五十二號，說實話開機拍攝以後的這段時間，表現讓陸銘和歐陽森，都有些驚喜，過於早熟的心智，盡管在陸銘看來，還有些不諳世事，但是比起一些單純的大人來說，她表現的還要更好，整個拍攝的過程，到今天為止，還沒有無理取鬧的情形出現，並且在兩人麵前，十分乖巧。

“你說這孩子，不過七八歲吧，我這個時候，還天天窩在院子裏麵，跟別的小朋友打架呢，她就能夠在我們的麵前，表現得彬彬有禮了。”歐陽森麵露感慨之色，顯然覺得現在的孩子，成熟的太快了。

陸銘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她現在還聽她父母的話，自然父母能夠管束住，如果大了，怕是難說了。”

歐陽森麵露微笑，點了點頭，卻是沒有接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忽然開口問道：“《蠢材》這部電影，你準備怎麽個放法啊，後期已經完成了，我看過樣片，相當完美，正好《求婚大作戰》電影版要下，《蠢材》頂上去？”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陸銘一臉詫異的之色，古怪的看著歐陽森。

歐陽森輕咳幾下，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自然知道，《蠢材》這種電影，完全不適合放在電影院看，然而這畢竟是他的作品，他依然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陸銘搖了搖頭，堅決的否定了，歐陽森的這絲僥幸，他對於《蠢材》其實也是有感情的，畢竟這也是他的心血，然而他卻是明白，如果讓這麽一部電影，堂而皇之的放到電影院裏麵去，他們公司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屆時將會是一場災難。

歐陽森和陸銘的搭檔電影，風格盡管多變，但是總歸還是有一定的商業性，能夠讓普通的觀影群眾看懂，而《蠢材》這部電影，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文藝電影，陸銘曾經明確的說過，這電影即使放在觀影人群成熟的美帝，也會有很多人看不懂，更不要說，還在發展的國內了。

並且陸銘和歐陽森的搭檔電影，已經漸漸開始形成了，一種品牌效應，觀影人群已經漸漸接受了，兩人搭檔拍出來的電影，肯定好看，這一概念。

陸銘可不想馬失前蹄，把這個還在萌芽的概念，徹底殺死在搖籃之中。

想到這裏，陸銘開口說道：“點映吧，最多小規模上映，多拿去參加一些獎項吧，這電影票房，不容樂觀，拍得時候，我們不就做好賠錢的打算了嘛。”

“哪個導演，會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作品賠錢？”歐陽森麵露不悅之色，似乎對於陸銘的決定，有點不滿。

陸銘輕歎一聲，也不說話，安靜的看著歐陽森，不過一會，歐陽森冷靜了下來，小聲說道：“抱歉。”

陸銘搖了搖頭，語帶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對於這部電影，我也是有感情的，不要把我想像成那些無良商人，市場大環境如此，咱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歐陽森深深地的歎了一口，麵露迷茫之色，語帶困惑的問道：“市場到底是什麽？”

陸銘聽見這話，卻是無法回答，市場的定義，多種多樣，歸根到底還是人，那些觀影的人，而人在陸銘的心中，一直都是複雜的生物，他們可以毫無異樣的，屠殺自己的同類，也可以殘害自己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人類卻是能夠做到。

“別想那麽多了，專心拍戲吧，接下來是我和她的對手戲了，你多認真一點。”陸銘情緒有點低落，強打精神說道。

歐陽森點了點頭，一談到新電影，立刻元氣滿滿，隻見他抄起喇叭，大聲喊道：“行了，休息夠了吧，繼續開拍。”

隨著歐陽森的這句話，本來還稍顯輕鬆的劇組，頓時，又忙碌了起來。

陸銘站在布景之內，雙眼微閉，在心中醞釀著，自己的情感，他的角色並不複雜，卻又相當難演，因為他演的是一個弱智。

弱智這個角色，在電影曆史的長河之中，早有珠玉在前，最出名的弱智，自然是湯姆漢克斯在《阿甘正傳》中，扮演的阿甘了，盡管這部電影，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一部美式主旋律，並且有著些許反智思想，但依然阻止不了，這部電影，影響著一群大洋遠處的外國人。

“開始。”隨著場記的一聲吆喝，陸銘迅速進入了狀態。

他露出傻笑，一臉淳樸的模樣，走入了鏡頭之中，在他的特意要求之下，化妝師把他弄得邋裏邋遢，配合唏噓的胡渣，十足的傻氣，頓時冒了出來。

“爸爸，公交卡你準備好了嘛。”那位姓張的小演員，奶聲奶氣的問道。

陸銘一邊傻笑，一邊從口袋裏麵，掏出了公交卡，兩人不停的說著台詞，陸銘的內心，卻是對這位小演員，越來越讚賞了。

兩人就這麽順著感覺，演了下去，直到歐陽森大聲喊哢，他們才停了下來，這個演員的內心，並不算複雜，行為模式反而是，陸銘演過角色之中，最為單純的了。

陸銘的入戲出戲，收放自如，一聽見哢，他就瞬間出了戲，看著對麵的小朋友，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臉讚許的說道：“小家夥有前途啊。”

“謝謝，爸爸誇獎。”那位小演員，似乎還沒有出戲，繼續叫著陸銘爸爸。

聽見這話，整個劇組都笑了起來，場中唯一有點尷尬的，怕是就是這位小演員的母親了吧。

然而，陸銘餘光掃了掃，小演員的母親，後者卻是泰然自若，仿佛不認為，這是陸銘在占孩子與她的便宜。

陸銘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還真是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