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角色轉換

《蠢材》的得獎,陸銘覺得自己的生活上麵,帶來了許多變化,但他有時候卻又認為自己的生活,本質上的變化那是一點也沒有。

變化的是,越來越多媒體的發出了邀請,希望他能夠接受訪問,甚至連帝都的電影學院,也送來了詢問,說願意給陸銘,一個完全的身份,承認他的學籍,這意味著他不再是一個,通過關係混進校園的旁聽生,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電影學院學生。

這些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的示好之意,卻是讓陸銘的生活起了一些波瀾,所以陸銘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些許的變化。

然而他卻不認為這些變化,能夠持久,天天活在讚譽之下,是一件非常疲倦的事情,就如同一個演員,如果老是活在聚光燈下,他的性格很快就會有相應的變化,自滿,驕傲,跋扈,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一個人奮鬥了那麽久,也許就是為了得到他人豔羨的目光,畢竟大多數人,還希望自己能夠過得比別人好,至少也不能別人差不是嘛。

陸銘以前也是這樣的人,你問他為什麽那麽努力賺錢,以前的他會不屑回答,自從看了那個心理醫生之後,他才猛然發覺,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那麽努力賺錢,所以現在的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本質上,並沒有任何變化,他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隨著時間的褪去,任何人,早晚會被那些喜新厭舊的媒體與觀眾所遺忘,與其到時候感慨,自己的過氣,還不如現在就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

出於這種心思,他拒絕了央視春晚組的邀請,盡管他知道,也許他去了,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個裏程碑式的時刻。

現在的春晚,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隻是為了全國普羅大眾過年的時候,能夠樂嗬樂嗬的節目了,隨著那海量的收視率,衍生出來的商業利益,早已經把當初的節目變了味,無休止的歌舞,數不清的明星,早已經成了春晚的家常菜,更不要提那些生硬植入的廣告了。

其實對於陸銘這類的明星來說,春晚其實就好比美國的時代周刊,雖然沒上也沒什麽,但是上了,總感覺自己是個名人了一般,兩者的區別,或許一個偏西方,一個偏國內而已。

“有了這個邀請就行了,證明我們今年的成績,能夠入得了觀眾的眼了,至於過年,我覺得還是跟家人或者朋友在一起,比較好。”陸銘一臉微笑,隨口說道。

他的對麵,坐著一位記者,很早以前就采訪過他,是《電影周刊》的記者,名字有點偏女性化,好像姓蕭,具體名字,陸銘忘了。

那位蕭記者也跟著笑了一會,接著問道:“今天我們也談了這麽多了,最後再問幾個問題吧,你覺得你現在是老板的身份多一點,還是演員的身份多一點。”

陸銘搖了搖頭,坦白說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兩種身份時常變化,有時候別說外人,就是自己也分不清了,還是稱呼我為電影從業者吧,範圍大點好。”

蕭記者附和得笑了幾聲,繼續問道:“那麽你接下來,有什麽樣的打算嗎?”

“最近公司《七號房的禮物》這部電影,年後就會上映了,希望大家能夠喜歡,我保證這是我從影以來,拍得最好的電影了。”陸銘隨口做了一個廣告。

蕭記者一聽這話,仿佛發現了什麽一般,眼睛眨了眨,立馬問道:“比《蠢材》還好?”

陸銘對於這個問題,並沒有回答,隻是微笑著,眨了眨眼睛。

蕭記者麵露失望之色,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他站起身來,跟著陸銘握了握手,同時小聲說道:“沒想到,幾年時間不見,陸先生就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了。”

蕭記者話裏的語氣,透露出他內心複雜的情緒,並且有點感懷自身的味道在裏麵,似乎覺得人家一個年輕人,短短幾年不見,都已經快成世界級的人物了,而自己還在一個雜誌社裏,平凡的混著日子。

陸銘對此,內心頗不以為然,似乎所有人,總覺得陸銘現在過得很不錯,然而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處在陸銘這個位置上,他的眼中自然不會看向蕭記者這種人,他的眼光始終盯著,與企鵝帝國談判時的那個年輕人,申城和佟麗亞偶遇的那個老外,一想到他們,陸銘就會覺得,自己的成就,其實也不過如此罷了。

“那麽,謝謝陸先生了,這次采訪就到此為止,打擾你了。”蕭記者一邊笑著,一邊開口說道。

陸銘他的這種行為,也報以微笑,很快他就帶著人離開了,陸銘估摸著,是去采訪歐陽森了。

記者前腳剛走,後腳伍慧就走了辦公室,她一臉笑意的問道:“怎麽了,現在有點不適應媒體的采訪了嗎?”

陸銘看著這位,自己當初的經紀人,不由搖了搖頭,語帶感慨的說道:“話說我以前,怎麽不覺得,接受采訪這麽累呢,那時候你可是幫我,安排了不少采訪,有時候一天,接受三四個雜誌的采訪,我話都能說不重樣的,現在卻是不行了。”

“可能那時候,你隻是一個演員,現在卻是有了別的身份,當初你還需要討好那些導演,現在呢,怕是那些導演來討好你吧。”伍慧隨手遞出一份文件,接著開口說道。

陸銘拿過文件,麵露疑惑之色,一邊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邊開口問道:“話說你怎麽適應了,現在的變化,從一個經紀人,直接成為公司的管理者,你角色跨度,也非常大啊,怎麽好像一點內心的變化都沒有?”

“你還好意思說,你當初把我派去南方的時候,我的壓力可大了,好幾次都想過辭職,但是最終都忍了下來,你別跟別人說啊,那時候我在南方時候,每天晚上回家,在浴缸裏麵,都要默默的流淚。”伍慧笑著說出了,她那段充滿壓力的往事。

陸銘搖了搖頭,麵露歉意,不過還是堅定的說道:“能者多勞,那時候我身邊沒什麽人可用,現在不就是幫你減擔子了嘛。”

陸銘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伍慧就來氣,她辛辛苦苦整頓下來的院線公司,中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勾心鬥角,利益交換,才終於穩定了下來,現在卻是被交給了金博來管理。

伍慧麵露不悅,一把拿過陸銘簽好字的文件,臉上冷如冰霜,離開了陸銘的辦公室,臨到門口,才回頭對著陸銘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現在這個反應,才是我角色變化的真實內心反應。”

陸銘看著伍慧那漸漸離去的背影,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哪裏不知道,伍慧是在生自己的氣了,不過他又不好意思去說什麽,畢竟公司上麵的事情,陸銘一切的安排,都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好的掌控這家公司而已,想到這裏,陸銘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