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看法不同
“導演，我覺得這個戲不對，你說人家楊子榮怎麽可能，不帶一點情緒呢，照你這個演法，也太光偉正了吧。”張翰予穿著戲份，走到陸銘的身邊，張口說道。
陸銘皺了皺眉頭，認真的看著他，開口說道：“這本來就是商業片，想挖人物的深度，等下部片子吧，智取威虎山前傳，這部呐，你還是照我的想法演吧。”
張翰予聳了聳肩，麵上有些不滿的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寧皓立馬走了過來，把陸銘拉到了一邊，他聽出來了，陸銘的口氣有點不善。
“怎麽了，最近這段時間，吃了槍藥了？火氣那麽大幹什麽？”寧皓遞過一支煙給陸銘，順便幫陸銘把火點了，這才笑著問道。
毫無疑問，寧皓是一位有著豐富片場經驗的人，陸銘選他當自己的副導演，算是下對了一步好棋。
拍攝剛一開始，陸銘就和張翰予，就有了關於角色理解上麵的衝突，張翰予是個老戲骨了，演技方麵沒得說，不然陸銘當初也不會選他，並且平常為人也挺低調的，講話總是帶著一絲文人的氣質，知識水平可能沒達到古人的地步，脾氣風骨倒是頗有幾分古風。
剛一上戲，沒多久，他就和陸銘對於角色，產生了分歧，並且還說不服，頗有點像茅坑裏的石頭。
“你說張哥這人吧，平常挺好的人，怎麽一演起來，就處處跟我衝突，聽導演的，有什麽不好。”陸銘有點憤憤不平的說道，似乎想起了這段時間，拍攝都不怎麽順利。
寧皓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小子也掛名導演幾部戲了，並且自己還是個演員，難道還不清楚，片場裏麵的角色位置？”
陸銘聳了聳肩，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知道是知道，但是真做起來，才發現這麽難，我當導演，難道在這些老資曆的人眼裏，連起碼的尊重都不能給嗎？”
陸銘這話，卻是夾雜著一絲怨氣，他才進電影圈多少年，就取得了一些人，一輩子都取得不了的成就。
在別的場合，和他相談的，都是一些中老年人，他們見到陸銘的年紀，都是感慨英雄出少年，這本來是好事，畢竟做企業，講究年富力，陸銘的年輕，在一些投資人眼中看來，盡管有些不太成熟的毛病，但是更意味著他還能執掌這家企業，數十年，這對於一些專門做長線投資的投資人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加分項，就連陸銘在私底下，也為自己的年紀，感到驕傲。
然而這一優勢，到了電影圈，卻是任何人都看不見了，連平常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演員，到了拍攝的時候，都能夠來和自己商量角色了，似乎任何一個電影圈資曆稍久的老演員，都能夠平等的和陸銘談想法了一般。
“寧導，你拍戲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自己心裏明明有這個想法了，演員卻是總照著他的想法去演。”陸銘又吸了一口煙，態度上麵已經緩和了很多，他小聲問道。
寧皓麵露無奈之色，點了點頭，張口回道：“常有的事情，你小子還是拍戲的經驗太少了。”
陸銘搖了搖頭，有些不解的問道：“最後怎麽解決的？”
“看情況吧，我說你小子，影帝頭銜都拿了那麽多了，未必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平常在片場，你跟小森難道就沒有起過衝突嗎？”寧皓麵露好奇，忽然開口問道。
他的這話，卻是一下把陸銘問住了，陸銘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歐陽森在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是最好的導演，至少在陸銘的印象中，起碼有十個導演，能夠比他拍得更好，就算是國內的，他和那位外號國師的張導，也還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畢竟年齡有限，甚至很多題材上麵的掌控力，還不如那些普通的年長導演，盡管如此，但他絕對是最適合陸銘的導演。
歐陽森或許心裏知道，他能夠在電影方麵，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完全歸功於陸銘，所以他們倆合作的時候，起了衝突，往往最後都是歐陽森妥協為主，盡管這樣難免給電影，打下陸銘的烙印，但是歐陽森卻沒辦法，他除了與陸銘合作的電影外，隻拍攝過一部作品，僅此一部，票房大敗，甚至藝術性上麵，都被人否定了。
在拿到奧斯卡回來之後，慶功宴上，喝多了的歐陽森，私下跟陸銘說起過，那時的感受。
“我發現沒了你，我一點電影才能都沒有了。”歐陽森的這話，至今陸銘仍然還記得。
歐陽森在陸銘看來，其實骨子裏麵，還是帶有一點驕傲的，然而似乎被市場打擊怕了，不得不在電影方麵，無條件的向陸銘妥協。
“他其實一些想法都挺對的，但是奈何現在這個市場，可能無法理解吧。”陸銘忽然對著寧皓，開口說道。
寧皓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他啊，他跟你說過，他對第六代導演的看法吧，說他們活在象牙塔裏麵，但是其實任何和他合作過的人，都明白，他才是那個活在象牙塔尖端的人，他的電影就算放在後世，怕是也沒幾個人會喜歡吧。”
“他其實挺有天賦的。”陸銘有點為歐陽森抱不平了，畢竟兩人現在算是，電影圈新崛起的黃金搭檔。
寧皓輕歎一聲，開口說道：“你別告訴他，其實他根本沒有一點天賦，隻是有毅力而已，你才是真正有天賦的人。”
陸銘聽見這話，有點驚訝，寧皓畢竟是歐陽森的半個師傅，居然對於歐陽森的才能，一點也不肯定。
見陸銘這副模樣，寧皓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隻見寧皓深深的歎了一口，開口說道：“他最值得稱道的就是鏡頭風格了吧，但這是任何人，都能夠練出來的，隻是需要時間而已，身為一個導演，你要能夠講出一個好故事才行，國內乃至國外的那些個編劇，能夠寫出好故事的，鳳毛麟角，最後還不是要靠導演，他這方麵，根本一丁點的天賦都沒有，但是你不同。”
陸銘嘴巴微張，他一直以來最羨慕歐陽森的，就是他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鏡頭風格，但是這點在寧皓看來，卻是不值得一提。
“就說你那部《蠢材》吧，沒了他，換任何一個，資曆深一點的導演來拍，都能夠拍出不遜於他的效果，但是如果沒了你，這個故事還會有嗎？你隻是還沒有習慣，去當導演而已，時間一長，你自然就會有，不遜色於他的掌控能力，但是他呢，永遠不可能有你這樣的講故事能力。”寧皓麵色平靜的說道。
聽到這裏，陸銘揮了揮手，阻止了寧皓的繼續勸說，他情緒有點低落，開口問道：“再來一根吧。”
寧皓也不說話，默默的又掏出了一根煙，遞給陸銘。
陸銘接過香煙，點火之後，深吸一口，接著好像剛才和寧皓的交談，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開口問道：“說了半天，你好像還沒有告訴我，這個問題怎麽解決？”
寧皓笑了笑，開口說道：“導演的威嚴，不是靠財富來衡量的，你獨立執導，成功了幾部之後，這些桀驁不馴的演員，自然就會乖乖的，再說剛才那位，最後不還是，要按照你的想法來演嘛，你可既是導演，又是投資人。”
“那你說，如果以前都是我自導自演，甚至拍《蠢材》的導演是我，我在他們這些演員眼中的地位，會不會提高？”陸銘忽然笑著問道。
寧皓聽見這個問題，有點詫異，隨後好像明白了什麽一般，笑著回答道：“那你頭上，可就要多個投資人了。”
陸銘聽見這話，卻是不禁大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這停下來，開口說道：“好了，至少現在，我上麵還沒有多那個投資人，最終決策權，還是在我手上。”
說完這話，情緒高漲的陸銘，趕緊帶著寧皓導演，又回到了片場，繼續開始折騰起了，剛剛準備休息的劇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