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低潮一刻
“陸總，他來了。”一個員工小心翼翼的推開陸銘辦公室的門，見陸銘不停用手在敲打一份文件，支支吾吾的出聲道。
陸銘聽見這話，隨手把文件扔在桌上，對著那位員工點了點頭，那員工見他這樣子，迅速退了出去，然後歐陽森昂首闊步,走進了陸銘的辦公室，他顯得很隨意，直接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剛一坐下，他就開口問道：“什麽事找我啊？”
陸銘看了看門外的那位員工，後者心領神會，迅速的把門合上。
“公司的那個導演計劃，弄得怎麽樣了？”陸銘麵無表情，小聲問道。
“還行吧，我後麵挑選了幾個劇本出來，然後讓公司出錢買下，我自己改了改，應該不會太差了。”歐陽森聽見這話，笑著說道。
陸銘搖了搖頭，輕歎一聲，繼續小聲說道：“這個計劃，是我用來培養那些電影學院新人的，你湊什麽熱鬧。”
“我見過他們了，水平太稚嫩，而且每個人，似乎都隻想著怎麽在市場上麵撈錢，如何快速成名的，很少有肯沉下心來，琢磨劇本結構的，他們拍還不如我來拍呢。”歐陽森麵露無奈，隨後迅速轉為笑臉，開口說道。
“那你就直接否定他們？公司不請那些想賺錢的導演拍，難道都像你一樣，去請那些象牙塔的導演拍？”陸銘雙手重重的錘在桌上，大聲吼道。
“這，這事我錯了行吧，不過那些導演的能力可是是公認，現在人家沒活，咱們給劇本讓他們拍怎麽了，你看不起人家的商業能力，至少也應該肯定人家的導演才華吧。”歐陽森被陸銘突如其來的這聲怒吼，弄的一愣，接著趕緊解釋道。
陸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起自己剛才一直用手拍打的文件，直接扔到了歐陽森的身上，繼續大聲說道：“你何止做錯了這件事情，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代表我出席院線大會的時候，和華藝達成了協議，金博拉都拉不住，你還特意把我的章子帶了過去，蓋在了這份合同上，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什麽意思，這個公司有了今天這個地步，難道沒有我的一份功勞，為什麽我不能在這一件小事上麵，做出決定，電影票價，早晚要漲，早點漲還能帶動國內的電影製作，你難道不是電影人，當初咱們做發行的時候，你是沒跑，我跟李哥可是跑斷了腿。”歐陽森也從沙發上麵站了起來，雙眼直視陸銘，大聲說道。
“行，這公司是你弄出來的，行了吧，但至少不都是你弄出來的吧，如果你認同這點的話，那麻煩你能不能在決定的時候，也通知一下我，我怎麽說也算是這個公司最大的股東吧，歐陽導演。”陸銘咬著牙齒，從嘴巴裏麵迸出了這段話。
兩人爭吵的聲音很大，畢竟公司裏麵，早就已經有一些消息與風聞在傳了，所以陸銘的辦公室外，並沒有好事的員工在聽牆角，即便有，也被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金博給叫走了。
“怎麽回事，這不是小博嘛，他這裏麵在裝修呢？”老李一臉喜色，大笑著，從電梯裏麵走了出來，剛一出電梯，就發現一臉焦急的金博，他趕緊開口問道。
“李哥，前段時間，不是在弄那個院線大會嘛，歐陽導演自主主張，把院線合約給簽了，這不，陸總剛回來就把他叫了進去。”金博看見老李的到來，一臉喜色，趕緊開口說道。
老李聽見這話，臉色一變，本來一臉喜慶的麵孔，瞬間如同被寒風吹過一樣，隻見他長歎一聲，搖頭小聲道：“早晚的事情，隻是大還是小的問題，他們兩個吵架，你在這裏幹什麽？”
“這不是院線方麵的事情嘛，歐陽導演這麽一弄，卻是把整個院線攪得一團糟。”金博學著老李的模樣，也搖頭哀歎道。
老李見他這副樣子，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接著往金博的懷裏，塞了一個東西，然後拍了拍金博的肩膀，小聲說道：“沒事，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現在進去看看。”
金博看了看懷裏的東西，臉色露出訝異，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老李卻是已經進入了陸銘的辦公室，甚至已經把門給帶上了。
老李剛一進門，隻見兩個緊挨著的沙發上，各自坐著陸銘和歐陽森，他們兩人眼睛都死死盯著對方，就如同兩頭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獅子，此時正在爭奪獅群的主導權一般。
“行，今天我們就把話說透，公司啟動資金怎麽來的？還不是當年我冒著生命危險，坑蒙拐騙來的，你那麽厲害，當初為什麽不跟那些朋友和家人要些錢，老子被人家，就差沒拿槍指著頭了，沒錢，你發行個什麽電影，我告訴你，沒錢，你連膠片都買不起。”陸銘一邊呼著氣，一邊開口說道。
他的這副模樣，老李卻是第一次看見，頓時老李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另外一邊的歐陽森，聽見陸銘的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陸銘一說完，他就接著說道：“你弄來的錢再多，沒有電影，你怎麽打開局麵，沒有電影，我們怎麽進入這個行業，沒有電影，你會有今天的名氣？會有你後麵借著這股名氣，推出的產品，你做人不要太忘本。”
“你。”陸銘聽見這話，頓時就感覺一股熱氣直往腦袋上衝，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猛地就要向歐陽森揮去，好在一旁的老李，眼疾手快，趕緊衝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陸銘盡管揮拳被阻，但他完全無視了老李的存在，嘴上繼續罵道：“行，你厲害，你是含著金鑰匙出身，我們都是泥腿子，你自己看看你拍的那些電影，為什麽當初沒人願意，投資你的電影，因為實在太爛了，藝術性和商業性都沒有一點可取性，如果沒有你家人在後麵幫襯，沒有我們的支持，你以為你能在電影圈立足，奧斯卡導演，XXX的，還不是老子用退出北美市場，換來的公關效果，劇本也是老子寫的，我告訴你，就是換個猴子來拍，都肯定能拿那個獎。”
陸銘剛剛說完這話，頓時感覺眼前一黑，接著便是一陣疼痛感猛烈襲來，他的大腦瞬間閃過很多念頭，其中印象最深的還是，是當初公司剛剛建立之時，幾人坐在簡陋的房間內，一起跨過新年的場景，然而最終這一切的記憶，都逐漸變為了碎片，緩慢被染紅，接著隻有那無止境的憤怒，留於大腦。
陸銘被先發製人的歐陽森，一拳打到了地上，就如同戰爭的導火索，很快場麵就變得異常火爆了，老李隻是一個人，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兩個已經紅了眼的人。
陸銘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推開麵色複雜的老李，衝上前和歐陽森廝打了起來，很快，兩人昂貴服裝掩蓋下的動物本能，就被釋放了出來，彼此似乎都聽不見外界的聲音，隻剩下那如同火遇油般的憤怒，維持著身體行動。
兩人廝打了很久，從地麵打到地上，老李一個人盡管不停的阻擋，但是始終分不開兩個人，往往拉住了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又衝了上來，見兩人越打越凶，完全沒停歇的意思，他頓時感到一陣焦急。
忽然，他猛地一聲大叫道：“XXX，你們兩個混蛋，打個什麽XX玩意啊。”
他的這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在兩人頭上，兩人終於分了開來，並且同時癱坐在地上。
陸銘坐在地上，一邊用手擦了擦鼻頭的鮮血，一邊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包已經起了皺的香煙，自己點燃後，扔給了歐陽森。
歐陽森也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接過陸銘的煙，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
兩人都抬著頭，神色迷懵的看著天花板，彼此自顧自的吸著煙，同時沉默著，仿佛暴風雨之後的寧靜，本來還發出巨響的辦公室，此時隻剩下兩人，那粗重的呼吸聲。
一旁的老李，此時神情盡顯疲態，他也癱坐到地上，然後從歐陽森那裏拿過煙，也點燃了一根，還沒吸一口，他就從衣服袋子裏麵，掏出兩份精美的卡片，往歐陽森和陸銘的身上，各扔了一份。
陸銘拿過卡片，上麵是非常喜慶的豔紅色，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老李。
“我下個星期結婚，對象是公司那個前台，你們有時間就過來吧。”老李語氣低沉的說道，說完這話，他一個人打開門，落寞的走到外麵。
外麵的金博，此時早就已經明白，裏麵發生了什麽，他神情複雜，低著頭，不敢說話。
“進去吧，沒什麽事了，最好給他們帶點酒精消消毒。”說完這話的老李，一個人落寂的走入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