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瞬間洞悉聞衍的想法。
要把真實的原因說出來?江聿瞬間有些後悔在營帳之時, 沒有直言說清,避開聞衍做什麽?
反正他和阿姐已經和離,阿姐有些愛慕者, 不應該嗎?阿姐又不是他的人。
是啊,偷偷摸摸做什麽?
繞彎子根本就繞不過聞衍, 這個男人的心機手段重得難以言語。
方才在營帳當中就幾個人,現在人多了何止一倍。
果不其然,聞衍又來了,“到底有什麽私家話, 小將軍不方便說嗎?”
“若是不方便,還有什麽可談的?”
聞衍接著說道, 他的語氣很是苦口婆心, 一副為大計著想的口吻。
“不明白此人的身份和小將軍的交情,如何判定此人是否能夠值得信任?是否能夠成為汝陽的線人?”
“萬一是羌族人故意下套,利用此人獲取小將軍的信任, 使用反間計也不得而知。”
聞衍字字句句無比有理,每一個發問皆是為了汝陽大軍著想,唬得王將連帶座下的將軍紛紛點頭同意。
讓江聿開口陳情緣由, 看看此人究竟值不值得用。
江聿,“......”
沈辭霽不明內情,看江聿的臉色, 猜想此事沒那麽簡單,他沒有表態。
韋勳也聽出來了, 之前江聿跟他提過,救他的畢桓與映兒姐姐有些故交之情。
大公子問的幾句話, 翻過來的意思, 就是.....幾句話。
在問江聿口中的畢桓和映兒姐姐。
他是映兒姐姐的什麽人?兩人到底有什麽交情?交情多深?
江映兒嘴角抽了抽。
在桌底下用力掐了聞衍的掌心, 想讓他閉嘴。
男人扭過頭朝她展顏,笑得人畜無害。
江映兒,“......”又掐了他的掌心。
為什麽非要把話攤開來講?她有些厭躁聞衍咄咄逼人的態度,黛眉輕蹙。
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男人。
當著王將的麵,江聿按照實情說,等到他說完,江映兒適時把話給接過來。
“我和畢桓確有些交情,他是我們汝陽的人。”
“交情深嗎?”不等眾人說話,聞衍緊跟其後,“多年交情,還是萍水之緣?”
江映兒,“......”
聞衍能不能閉上嘴?
王將也跟著道,“江姑娘認為,此人可否為我們所用?”
江映兒搖頭,照實說,“我不知道。”
她一字不漏說出在平塘時,在路上和畢桓相識相知相熟之事。
言罷,不著痕跡瞪了聞衍一眼,用力從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剛知曉一切的聞衍,理虧了,“......”
王將問眾人看法,畢桓可否能用?
沈辭霽說,“此人深淺難測,若是知道其底細,真如蔣姑娘所言,或許可用。”
羌族人不出手,難保在醞釀什麽。
王將吩咐底下人去查畢桓的下落,他再次詢問聞衍,“聞公子見多識廣,人脈多,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江聿提的意見,真要是做好了,“……”
聞衍沒有拒絕,在江映兒看來,他總算是有了一點正形。
“聞衍必盡全力相助。”
江聿重新給江映兒紮了一個營帳,地方不夠,沈辭霽表示可以和聞衍住同一處。
回了營帳後,沈辭霽沒有忍住。
“聞衍,你若真的愛映兒妹妹,就應該多多考慮她的感受,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看他今日把映兒妹妹逼得多難堪,當著那麽多人非要讓她說明和畢桓究竟是什麽交情。
“沈大人高見,聞某不明白沈大人的意思,有話不如直說。”
沈辭霽站起身,“你不明白?畢桓的事情,何必要抽絲剝繭,問得無比細致令映兒妹妹難為情。”
“是,我的確有私情在。”
“你懂什麽?”聞衍譏誚道。
沈辭霽好脾氣,也被他的語調譏出一身火氣,“聞衍,普天之下就你能耐,你...”
聞衍懶得搭理沈辭霽,後者同樣覺得跟他無可救藥,說不到一處去,簡直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聞衍抬腳離開,沈辭霽在後問,“你去哪?”
“沈大人管天管地,還管起我的行蹤來了?”沈辭霽皺眉,誰想詢問聞衍的行蹤,不過是怕他去找江映兒。
故而,沈辭霽跟上了聞衍的腳步,兩人之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負責巡查的第三隊士兵穿插在兩人的中間。
待巡查的士兵過去後,沈辭霽發現,已經沒有聞衍的身影,他跟丟了。
至於聞衍會去什麽地方,毋庸置疑。
江映兒剛躺下來,聞衍便進來了,她垂眸翻了一個身,背對著他。
塌邊一沉,是聞衍撩衣坐下了,半響之後,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他問江映兒,“還在生氣?”
江映兒不理,聞衍伸手從被褥底下穿過,靈活鑽至江映兒的腰側。
她怕癢,反手就給他抓來出來。
拿出來之後,男人的大掌又忍不住鑽進來。
江映兒再次抓出來,男人又鑽,樂此不彼,江映兒迫不得已坐起身,冷著小臉,寒著眸子看他,“......”
一句話都沒有說,要說的怒氣和不滿全然包含在她水淩淩的眼睛當中。
聞衍往前湊近,“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旋即,跟她解釋道,“映兒,畢桓身份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羌族首領確有一雙兒女,可他女兒喜歡從來不是俊顏男子,而是女子。”江映兒懵了,“什麽?”
“你那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在我救你阿弟之時,雖然不知他和你的交情,我已經派人去查過了,我手底下的人並沒有查出一丁點有關他的消息。”
“我知道今日你對我多番逼問你阿弟不喜,但你有沒有想過,江聿當著汝陽將軍的麵說起他被羌族人救走。”
“若是不當場挑明,說得一清二楚,別人難道就不會懷疑你阿弟,亦或者大至你們江家私通外敵?故意和羌族人演這場被抓的戲碼?”
“為什麽過往被抓去的汝陽人無一幸存,而你阿弟作為大軍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卻能夠毫發無傷的回來?”
“映兒,世道心胸狹隘的小人多如過江之鯽,君子卻寥寥無幾。”他說著說著,很有自知之明,“當然,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江映兒看著他:你還知道?
“江聿若是不說得明白,此事未免不會成為一個把柄。”
“朝廷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發落了江家,對江家的處置半點不留餘地,此刻阿弟在邊關建功立業,王將的折子已經遞了上去,你以為,聖上會一點疑心都沒有嗎?”
江映兒抓住了聞衍最開始說的那句話,“你說朝廷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發落了江家?”
“是什麽意思?”江映兒瞬間坐了起來。
“江家是被冤枉的?你怎麽知道?”聞衍一不留神說漏了嘴,紙終究包不住火。
聞衍含糊其辭,“我也是聽任洵說起,是不是真的我不知曉,你可以回去問他。”聞衍使用緩兵之計。
江映兒陷入沉思,聞衍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聞衍不打算讓她深想下去,伸手攬抱江映兒,把她抱在懷中,此舉果然成功轉移走了江映兒的注意力,她推開聞衍,“你做什麽?”
好好說著話,總是動手動腳。
男人揚起唇,對著她笑得極其昳麗,江映兒撇開眼。
“......”
好端端的,笑什麽笑。
“王將能夠統帥汝陽大軍,你真當他什麽主意也拿不出來非要來問我?”
江映兒深想,“是為了套話。”
第141節
聞衍摸了摸她的發,“映兒,你真聰明,一點就透。”
江映兒不給他碰。
他拉起被褥給江映兒掩好,未免她著涼,“你弟弟少年心性,隨軍固然曆練不少,有所成長,比起朝廷沙場中打滾的王將,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王將今日設宴所為,我若是沒有猜錯,表麵上是為了尋求更好對付羌族的辦法,另一方麵是為了試探江家殘留的底細。”
“看看江家,江聿被抓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抓,是否假意被俘跟羌族聯合,有沒有對當初朝廷的發落心存怨恨,聯合羌族企圖謀逆。”
“奸細不是抓到了嗎?”江映兒越聽越是心驚。
她真的天真的以為,王將設宴是想借聞衍的力量而已。
“你在說被我射殺的段將軍?他固然是羌族人的奸細,可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光憑我和江聿以及我手底下幾張嘴,說他是奸細,要透露我們的行蹤,殺掉江聿,最終被我反殺,信服力不高。”
“我和江聿,一個曾經是被發落的舊臣之子,一個是被發落舊臣之女的夫君,而段將軍,他在汝陽的威信,不遠超你阿弟和我嗎?”
“難道聖上和王將就不會懷疑,江聿及我聯合羌族人企圖謀反,段將軍和耿將軍,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全被我們滅口。”
“這......”江映兒嚇得坐起來。
兩番權衡之下,江映兒更相信聞衍,心亂如麻,問聞衍,“那我們該怎麽辦?”
聞衍湊近,“映兒,若我給你獻上良策,能不能準我得寸進尺一次?”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