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沒有鬆手, 握了好一會,他才緩慢的一指一指地鬆開。
江映兒,“......”
“怎麽不先歇息?”在等他嗎?
男人的聲音磁性沉穩, 透著一股詭異的說不上來的溫柔感,江映兒聽著有些莫名其妙的瘮人。
好久沒有聞到男人的氣息, 鋪天蓋地,不止如此,他身軀高大,站在前麵把她的光亮都給擋住了, 很危險的暗。
江映兒微不自在,她退了兩步。
誰知道她往後, 聞衍居然跟上來了, 又恢複了兩人之間的貼近距離。
“你在等我?”
不好說實話,又不想跟他打太極拉扯,江映兒索性不接話, “......”
“先前的事情...你還在生氣?”聞衍彎腰湊到她的眼前,問她道。
江映兒微微抬了點眼皮子,“......”
之前的事情她是生氣, 但那樁事情哪裏就值得放在心上兩個月之久。
也不想再提,幹脆就僵持站著,持續不給反應。
“你懷著孩子站著不累?坐下。”聞衍罕見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手足無措的無奈,他和這妻本來就不熟稔, 還總是聚少離多。
江映兒聽話坐下了。
下人端上來聞衍特別喜歡的九曲紅梅,他喝完了一整盞。
茶能夠提神, 江映兒真擔心, 他用這麽多茶, 夜裏若是睡不著會不會來找她的麻煩事情?又問很多話。
晚膳是在一塊用的,所以江氏也不問他有沒有用晚膳了。
長久的沉默過後,反輪到聞衍,他撿以前江映兒的托辭,“你餓不餓?”
江映兒搖頭,疏離規矩,“回夫君的話,妾身不餓。”
坐坐也該走了吧?聞衍歸家後,他的物件全都搬到了原先的那一頭。
江映兒正想著,忽然見外頭有響動,偏頭一看,是聞衍身邊的貼身小廝,拿著一堆物件,很明顯是聞衍的東西。
江映兒下意識看向他,聞衍抵唇清咳一聲,他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小廝擠上來。
“少夫人,大公子原先的住處落了灰塵,小的們一時之間打掃不出來,隻能先將大公子的東西給拿回來了,您看成嗎?”
江映兒,“......”很蹩腳的借口。
明日就是年夜,老太太吩咐每房每院都要開門清掃,其實上一次叫二房請法師來除鬼,家裏都掃過了,遑論盧氏日夜盼著聞衍歸家,他住的地方,今早江映兒還見盧氏帶了大波人去收拾。
“成嗎?”這一句是聞衍問的。
“依夫君的意思。”這裏是他家,她就是個暫住的客人,有什麽不成的?
第62節
“好。”
嬌妻的鬆口叫男人臉上浮出如釋重負的笑意,招手讓小廝快些將東西搬進來。
小廝手忙腳亂往裏擠,生怕江映兒反悔似的。
搬進來的東西特別多,如果隻是暫住,何須那麽多的物件,江映兒看出來,聞衍是要搬回來了。
礙於聞怏的情扆崋麵嗎?
唉,聞怏雖然是好心,江映兒真是一點都不想消受。
“夫君還未沐浴,妾身讓人備熱水。”
江映兒起身,不想跟聞衍待在一處,誰知道男人在她起身時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江映兒措不及防,失了重心。
聞衍長臂一攬,江映兒摔到了他的懷中。
“.......”
瞧見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更小聲做手頭上的事情。
江映兒短暫的失魂後,立刻要掙脫他的懷抱,誰知道聞衍居然撈過她的腰。
換了一個姿勢把江映兒抱得更穩。
看著肚子鼓了,腰摸圈起來實際上還是那麽的細。
“夫君,鬆開妾身吧。”懷中的妻,擰眉擰得厲害,十分抗拒與他親近。
聞衍馨香軟玉滿懷不想鬆手,“讓我抱一會...”
“你和孩子。”大掌攏到她凸起的小腹上。
許久不得抱了。
說是一會,一刻過去,他也沒有要鬆手的征兆,江映兒不得已出聲,“夫君,腿曲著,妾身難受。”
男人給她換了一個姿勢,抱她在懷裏,依舊沒有鬆手,江映兒無言以對,“......”
默默忍受,男人的氣息與她的呼吸.交.織。
拉近的距離讓男人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揚,心情前所未有的歡喜,在外養傷的窒息煩悶一掃而空,心中漸漸被填滿。
“.......”
再過了兩刻,下人麻溜,聞衍的東西已經歸置好了,識趣退了出去。
江映兒隻盼燒水的仆婦能夠快些將熱水給抬進來。
身體的靠貼,一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先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男人湊近她的耳朵,低聲致歉。
他的語速有些慢,“我不該朝你質問。”
“你不要再同我置氣了。”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焉軟,湊得近才能夠聽得出來。
江映兒心想:他怎麽又繞回來了。
“是我不好。”男人補了一句。
聞衍還在外麵的時候就在想,回來之後江氏的氣消了嗎?江氏的氣若是沒有消,他當如何?
同她道歉?聞衍設想過道歉的可能,怎麽行?同樣的,念頭一出,又很快被他給否決了。
道什麽歉?
於是他買了最貴的血紅玉珠送給江映兒,是出塞.花了天價拿下的東西,可以說是他買過最貴的珠玉,讓人打成血紅玉珠墜,她戴應當很好看。
誰知,江氏看不上眼,甚至可以說毫不在意,母親不是說她喜歡銀錢財寶嗎?
所以,她還在生氣。
真到了說出口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麽難,聞衍甚至在想,若是她能夠原諒自己,他可以再把頭放低些。
回過神,聞衍才反應,他剛剛在想什麽。
伏在她肩頭的男人講話,江映兒字字句句都聽清了,神情微有些活見鬼,聞衍是真心實意跟她道歉嗎?
假的,聞怏說他總是說反話。
懷中的妻沒有反應,聞衍輕輕碰了碰她的細腰,低喃,“...你怎麽不應我?”
江映兒想說不知道講什麽,沉默以對,“.......”
“你...不信?”
怕他又說一堆毛骨悚然大可不必的話,江映兒開口道,“夫君言重了,之前的事,妾身並未放在心上。”
“果真的嗎?”江映兒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想要那串血紅玉珠,是不喜歡?”
“你喜歡什麽?”聞衍問她。
江映兒搖頭,“太貴重了,妾身無功不敢受祿,夫君還是拿回去吧。”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事情,江映兒怎麽會不明白。
“血紅玉珠有靈氣,婆母的身子不好,今日妾身看,婆母也中意夫君找回來的珠墜子,不如轉贈給婆母,讓工匠改成別的?”
用膳時,就因為那副耳鐺,盧氏瞪江映兒,瞪得好一會了。
“母親有珍珠,那是我送給你的。”聞衍沉眉。
江映兒有些意外,也沒多說什麽,“.......”
“你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告訴我,我送給你。”
江映兒還是搖頭,“妾身並無喜愛之物,夫君不必費心了。”
聞衍越發攬緊她,“...你想想。”
聽他的語氣非要送什麽似的,江映兒再怕聞衍塞什麽貴重的東西進來,又惹紅眼。
抿出一個笑,改了口,“那副耳鐺就足夠了,妾身是喜歡的。”
她笑了,聞衍覺得一點都不真心實意。
“......”
聞衍又問出另一個讓江映兒覺得更難回答的問題,“我歸家你高興嗎?”
江映兒說,“高興。”完全沒有經過思考般就接上了。
聞衍聞言黯然,他垂眼看著江映兒的手指,“我在外,你怎麽不曾寫書信給我?”
倒是挺會找茬的,就事論事,聞衍自個不也沒往家中給她傳信嗎?
不能推說忙碌,江映兒說,“妾身怕擾了夫君的事,婆母也有傳信了。”
“是,祖母和母親都有送傳信給我,你沒有。”不依不饒的煩。
江映兒眼底很不耐,“是妾身做的不對,下次夫君離家,妾身一定記得給夫君傳信。”
想要書信,所以,明日就出去。
“真的?”方才還垂頭喪氣的男人瞬間便抬起了頭,“你與我說的是真話嗎?”眼神反複在嬌妻美麗的臉上看,要找出她話裏的真實性。
江映兒說,“嗯。”當然是假的。
她應得很幹脆,沒有找到敷衍的意思,男人抿唇朗聲低低笑開,“好。”
“隻可惜,我短期不會再離家了,我會在家中陪你到孩子生育。”
什麽?!
“你高興嗎?”
江映兒心頭苦澀,嘴上笑,“高興。”
仆婦在外等了許久,端上來的熱水都快要涼了,壯著膽子提醒,“水好了。”
江映兒心間如釋重負,“夫君快些去洗漱。”她趁機很快掙脫聞衍的桎梏,起了身。
聞衍不悅被打攪,但想到沐浴之後,終歸是要躺到同一方塌上的,便應了好。
仆婦把水抬進來,江映兒在旁,聞衍不相同她分開,下意識想叫她進來,看到她的肚子,覺得不妥。
“你先上塌等我。”
江映兒點頭,“那夫君若有吩咐,傳喚妾身就是。”
聞衍淡笑說好。
終於,江氏總算好好與他說話了。
這大概是聞衍沐浴用時最快的一次,江映兒感覺到,他進去沒有多久,她才躺下,甚至於被褥還沒有捂緩和,聞衍便出來了。
匆匆擦了發,便躺到了她的身側。
“......”
聞衍伸手又要抱她,外頭的廊廡下傳來已腳步匆匆的聲音,有仆婦在喊,“大公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兩人不約而同往外看去。
“母親怎麽了?”聞衍張口問道,卻沒有要起身的動作。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