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尋的武器對準了房間,周圍是一圈悄無聲息倒下的人,陰森可怖,看上去分外的嚇人。
“慎先生,我沒有惡意,隻是事出突然,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請慎先生出麵一見,我保證不會為難慎先生。”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萬尋確實不想和慎景曜撕破臉,慎景曜畢竟是縹緲一族的傳人,誰都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樣的保命手段。
同時萬尋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實在不行,或隻能采取暴力手段了。
要是事情沒走到這一步,他怎麽也不想的。
這次的事,確實是他衝動了。
他來找慎景曜是為了對付葉青墨,怎麽會和慎景曜交惡?
他揉了揉額角,麵色略顯沉重。
這段時間和葉青墨之間過招,處處被葉青墨壓了一頭,就好像他所有的規劃都在葉青墨的預料之中。
這讓他很是煩躁,脾氣暴躁了很多,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萬尋眸子裏的光沉了下去,思考著該怎麽解決目前的殘局。
他很可能已經得罪了慎景曜。
就在他想著要不先離開,後來找個機會來道歉的時候,麵前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慎景曜的聲音意味不明,“既然你這麽想見我,那就……進來吧。”
慎景曜的情緒一向淡漠,萬尋聽不出他的情緒,萬尋更警惕了幾分,和奧斯本走了進去,這次很順利的見到了慎景曜,比他們想象中更年輕。
就這麽年輕的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弄死了他手下那麽多精英。
這份實力,在全球都是排的上名頭的。
萬尋和奧斯本警惕到了極點。
萬尋更是懊悔自己之前的舉動,要是沒叫人,是不是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態度擺的低低的,率先道歉,“慎先生,很抱歉驚擾了你,我沒有惡意,之前的事是我不對,要是給慎先生帶來了困擾,我在這兒向慎先生道歉。”
萬尋行了一禮,用的是古禮,隻有他們這種傳承千年的人才知道的禮儀。
萬尋希望這個能讓慎景曜心中的對他的仇恨值低一些。
慎景曜眼眸輕掃,帶著幾分的漫不經心,“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
他太久不出麵了,所以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在他麵前叫囂跳腳了?
萬尋渾身猛的繃緊,不寒而栗,後背的冷汗瞬間全都冒了出來。
萬尋暗中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慎先生,實在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也是急著想將這件事告訴你,一時著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又行了一禮,“還請慎先生給我幾分鍾的時間,我想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慎先生,至於我這次不小心犯下的錯,不管慎先生想要我怎麽道歉都可以。”
慎景曜興致缺缺,看著麵前的兩人就像是在看著什麽死物。
他眼眸裏很空,那是不將一切放在眼裏的自信。
在強大的實力麵前,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都無所遁形。
當他強大到了一定的境界,他完全可以不用在意這些。
他百無聊賴,沒說聽也沒說不聽,萬尋連忙抓緊這個機會,將所謂的真相告訴了慎景曜。
在他的敘述中,當時蘇晚死了,葉青墨找上縹緲一族,希望他們能救蘇晚一命,但是縹緲一族拒絕了,葉青墨大發雷霆,逼他們交出聖藥。
就是那種能讓人長生不老的藥物。
後來雙方談崩了,葉青墨滅了縹緲一族,自己也帶著長生不老的藥跑了。
萬尋一邊說,一邊看著慎景曜的麵色。
讓他意外的是,從頭到尾慎景曜一點麵色的變化都沒有,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和他無關緊要的事。
這大大出乎了萬尋的預料。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慎景曜的祖先,前輩,聽到這麽大的消息,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萬尋斟酌著開口,“當時葉青墨殺了縹緲一族全部的人,跑了出來,我……要是你知道千年前那場浩劫,知道我們的身份,那就該知道我和他還有蘇晚之間淵源不淺,我找到了他,想要他交出蘇蘇的屍體。”
萬尋繼續編著他所謂的真相,越說越是來勁,“我碰見了重傷的葉青墨,知道了這一切,當時縹緲一族已經被毀了,我隻好奪回了縹緲一族的聖物。”
“後來我回了縹緲一族的故居,試圖尋找縹緲一族的幸存者,但是葉青墨做事太絕了,什麽都沒留下。”
萬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尋找縹緲一族幸存者,費勁千辛萬苦,任勞任怨的俠義者。
一直無動於衷的慎景曜總算是開口了,“所以我們的聖物呢?”
他點了點下巴,“要是我沒記錯,應該是唯一一枚長生不老的藥吧。”
萬尋眸子微閃,“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們來說很殘忍,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但是當時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縹緲一族,再這樣下去,縹緲一族將會不複存在,所以……”
他欲言又止,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我吃了那顆藥,活了下來,一方麵為了尋找縹緲一族的傳人,一方麵則是將縹緲一族的傳承傳下來,不至於斷了傳承。”
萬尋不愧是演員,不管什麽表情提手就來,他擺出有些激動,又死死壓抑的模樣,“我一直在找你,這些年我為了找你,跑遍了很多地方,好在沒有辜負我的努力。”
“當時剛接到你的消息,我激動了很長時間,隻是這上千年間,我經曆了太多太多,從希望到失望,我再也受不了這種感受了,所以一查到你的消息,我立馬趕了過來,我太想確定你的身份了,以至於用了一些強硬的手段,真的很抱歉。”
萬尋還順利的將之前的事圓了回來,他說的動人極了,差一點連他自己都感動了。
“我手裏還有一些縹緲一族的文獻和收集的東西,當時我一直想著要是碰見了縹緲一族的傳人,就立刻將手中的東西無條件給他,現在我總算是遇見了。”
萬尋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他知道想要得到慎景曜的信任,單憑這些一麵之詞當然不夠,好在他還準備了一手,“我今天來的匆忙,沒來得及帶東西,等明天,我一定讓人將東西雙手奉上。”
慎景曜從頭到尾麵上的表情都沒怎麽變過,讓萬尋根本摸不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萬尋因為演戲,對人的情緒還有麵部表情這一方麵研究的很多,是裝的還是真的,照理來說萬尋一眼就能看透。
偏偏慎景曜這個人,好像真的什麽都不在意。
萬尋告訴了他這麽個驚天大秘密,他連眼皮都難得動下,這讓萬尋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信了沒有。
萬尋眸子裏的光微閃,低頭歎氣,麵上全是欣慰,“好在你現在這麽厲害,他們看見這一切也該欣慰了。”
接著,萬尋開始回憶起過去種種,說什麽當初他受了縹緲一族的恩惠雲雲,其實主要還是給他上眼藥,重點強調了葉青墨多麽殘暴凶狠,縹緲一族又多麽無辜。
萬尋費勁口舌。
將他描述成了個受害者,而葉青墨成了那個十惡不赦的殺人凶手。
慎景曜……有些無奈,甚至用手遮住嘴,小幅度的打著哈欠。
他百無聊賴,伸手撐著腦袋,“所以你想讓我對付葉青墨?”
萬尋麵色沒什麽異常,一臉正氣凜然,“我隻是將這件事告訴慎先生,至於要怎麽做,全憑慎先生做主。”
萬尋麵色複雜,就好像他懷揣著這個秘密坐臥不安,最後下定決心將這件事告訴慎景曜一樣。
“說完了?”慎景曜沒什麽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嘴角勾起了一絲絲嘲諷的弧度,他用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我該說你什麽好呢?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是縹緲一族的傳人,那麽自然該知道,我們最擅長的是占卜,你以為這世界上,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
那一刻,慎景曜眼中淡淡的嘲諷幾乎刺痛了萬尋眼。
他頭一次發現自己錯的這麽離譜。
他忘了,又或者說他大意了。
實在是千年前他解決縹緲一族的事情太順利,以至於他低估了縹緲一族整體的實力,他忘了,當初他是怎麽靠著卑劣的手段獲得他們的信任,拿到那顆長生不老藥物的。
萬尋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看來是我多慮了,既然慎先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那我也不打擾慎先生了,我們先告辭了。”
萬尋帶著奧斯本想走。
慎景曜輕飄飄的說著,“你以為我這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還不等萬尋反應過來,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萬尋幾乎是在一瞬間飛了出去,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渾身骨頭都在疼,像是散架了一樣,喉間溢上一股腥甜的味,他強行壓了下去。
奧斯本麵色瞬間變了,連一貫的風度都維持不了,他上前扶起萬尋,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擔心,“大人,你怎麽樣?”
他將萬尋護在身後,防備的看著慎景曜,他的手摸上了腰間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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