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尋平淡的述說著殺陣的恐怖之處,“千刀萬剮,它又會給你留下喘息的機會,但絕無逃生的可能。”
殺陣會絞殺一切陣中的生物。
“我會找到出去的辦法的。”葉青墨說的無比堅定。
他強撐著,站了起來。
身上的傷口看著可怖,血也留了不少,實際上傷的病不重。
這種程度的傷隻會讓人疼痛和虛弱,不至於要了人命。
蘇晚也連忙站了起來。
這麽一動,傷口裂開,鮮血流了一地。
係統在空間裏哭的快要斷氣了,從蘇晚和葉青墨被攻擊開始,係統就想了一切能想的辦法。
它隻是個人工智能,它會的知識都是人賦予它的,它知道的陣法也是以往出現過的。
殺陣是縹緲一族不傳秘術,曆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係統當然不可能找出破陣的辦法。
係統急得哭的要暈過去了,但它又擔心影響到葉青墨和蘇晚,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聲,沒有驚動其它人。
葉青墨想讓蘇晚待著原地,畢竟這個陣法誰都不清楚,要是不小心觸發了其它的機關,他沒有辦法完好無損的護住蘇晚。
蘇晚堅持要跟著他一起。
萬尋躺在地上,無所謂的笑了笑。
殺陣不可能有解,現在不管做什麽都是無謂的掙紮罷了。
葉青墨擰不過蘇晚,帶著蘇晚在陣法裏小心翼翼的探索,希望解決的辦法。
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兩人都不願意放棄。
陣法不打,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多個平方,他們繞著走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
就像是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裏,什麽也沒有,也怎麽都走不出去。
這個陣法真的太詭異了,葉青墨這麽多年也沒遇見過這樣的。
還不等他們繼續查清楚,第二輪的刀刃啟動了。
依舊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無色利刃,一刀刀劃過他們的身體,劃過他們的皮膚。
比上次更多,更密,更疼。
葉青墨又想故技重施,將蘇晚護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不讓她遭受一點外界的傷害,蘇晚率先察覺了,果斷的拒絕了,“葉哥哥,我能保護好自己,也能保護你,葉哥哥,我長大了,你這樣隻會讓我心疼。”
蘇晚緊緊擁著葉青墨,輕微掙紮著,她用身體當作擋箭牌,擋住了空氣中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不知道會落在什麽位置的利刃。
蘇晚和葉青墨摸準了利刃的規律,每隔半小時發動一次。
每次持續十分鍾左右,一次比一次嚴重。
正如萬尋說的,千刀萬剮,淩遲之刑。
它讓你有足夠的時間感受死亡,在瀕臨死亡的邊緣瘋狂。
但它不給你一點逃脫的機會。
這個陣法,稱得上殘忍二字。
蘇晚和葉青墨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鮮血淋漓,他們已經扛過了四波了,一波比一波嚴重,一波比一波恐怖。
第四波的利刃,到達了深可見骨的地步。
蘇晚因為失血過多,血肉模糊下的臉色顯得格外的蒼白。
她搖搖欲墜,堅持著不倒下。
葉青墨身上的情況比蘇晚更糟糕,葉青墨擔心蘇晚,明裏暗裏幫她擋了很多。
但他的精神和臉色比蘇晚要好上那麽一些。
他精神繃緊了,幾乎成了一條線。
他不敢倒下,他還要帶著晚晚出去,外邊還有那麽多人等著他們。
萬尋的情況比起兩人要好的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他傷口愈合速度比正常人快了十多倍。
他身上好多傷口快要愈合了。
葉青墨看了一眼蘇晚,抓緊一切時間尋找破陣的辦法。
他腦子裏有了模糊的概念,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行。
不管如何,都不能讓晚晚知道。
葉青墨總算是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裏找到了陣眼,一個陣法最中心的位置,所有的能量來源都來自於這個陣眼。
就一般的陣法而言,陣眼是它最脆弱的位置,隻要破了陣眼,那麽這個陣法自然就哦哦了。
但殺陣能作為縹緲一族不傳秘術,至今無解,那自然不是那麽簡單的,葉青墨試過,這個陣眼很堅硬,別說他們徒手了,就算用上現在威力最大的炸彈,都不能保證能毀了陣眼。
葉青墨想要用另一個辦法。
隻是……晚晚不可能同意。
而且真的留下晚晚一個人,他舍不得。
晚晚說過,願意和他一起消失在這兒世上,那樣他們就可以永遠不用分開了。
永遠不分開,對葉青墨來說是個巨大的疑惑。
還不等葉青墨糾結出一二三四,第五輪的利刃開啟了。
這次的利刃直接上升了一個新台階。
一刀下去,立馬深可見骨。
之前還在滴血的傷口又一次被撕裂開,那種痛不亞於在傷口上撒鹽。
蘇晚搖搖欲墜,腦袋裏暈暈沉沉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她真的太累了,她好像閉眼睡一下。
但是無處不在的疼痛四處穿梭,彌漫了她全身,那種不知道會突然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疼痛仿佛跗骨之蛆,讓她整個人都難受極了。
身體越來越無力,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她現在真的很想睡一覺,睡著了是不是一切都好了?
疼痛到了最後,幾乎快要麻木,她太累了,累到這種深可見骨的疼痛都沒辦法觸動她半分。
葉青墨注意到蘇晚臉色不太對勁,費力幫蘇晚擋住更多攻擊。
即使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傷痕累累,他也要用最大的努力保護蘇晚。
這種疼痛像是沒有盡頭,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加重,同時還伴隨著生命力的流逝,他們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力一點點消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晚徹底堅持不住了,暈了過去。
萬尋眸色一動,眉眼間透著緊張。
葉青墨一把抱住蘇晚,瞳孔驟縮,那麽一瞬間,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晚晚?!晚晚你怎麽樣?別嚇我!晚晚!”葉青墨快要發狂,眼睛瞬間充血,一瞬間陷入崩潰的邊緣。
蘇晚陷入沉睡,然而疼痛如影隨形,她很小聲的哼唧了兩人,疼的眉頭都皺起來,“哥哥……我疼。”
葉青墨的心都快化了,他整個覆蓋住蘇晚,用身體為蘇晚營造出一塊安全的地方。
而他早就血肉模糊,身上找不到一塊好肉。
昏迷了的蘇晚依舊不安穩,身上的傷口疼的厲害,現在又沒有止血的辦法,她緊閉著眼,時不時的哼唧兩聲,小小弱弱的。
像是幼獸發出的叫聲,又軟又招人心疼。
有時候疼的厲害了,蘇晚還會閉著眼,小聲叫著哥哥。
那是蘇晚最開始對他的稱呼。
現在的他很少聽見了,除了偶爾蘇晚想要哄他,想要撒嬌賣乖的時候,才會叫他哥哥。
看著這樣的蘇晚,葉青墨心髒的位置被人擰緊了一樣的疼。
就連落在他身上的利刃都比不上半分。
葉青墨下定了決心。
好不容易扛過了第五波利刃的攻擊,三人都成了血人。
葉青墨躺在地上,連手指都不想動。
萬尋的情況比葉青墨要好一些,傷口又開始以非人的速度愈合。
葉青墨多少猜到這和他長生不老有關。
“葉青墨,你猜你熬不熬的過下一波?”萬尋笑的惡劣,滿是鮮血的臉配上他如今陰深可怖的笑容,顯得分外詭異。
總算是要解脫了呢。
葉青墨最多還能熬兩波,而他呢?他不知道因為這體質,他還要煎熬多久。
當然,他隻是細胞修複能力遠超其它人,並不是真的永遠不會死。
當受到的傷害超過細胞能修複的能力之後 ,他就會徹底死亡。
並且……不入輪回。
萬尋無所謂的笑了笑,眼底滿是快要解脫的愉悅。
“萬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葉青墨鄭重其事的開口。
萬尋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他麵色扭曲古怪,最後定格在了譏諷上,“葉青墨你沒開玩笑?你讓我幫你忙?你覺得可能嗎?”
他眼裏滿滿的惡意傾斜而出,“我恨不得你受盡所有折磨的死去!”
葉青墨麵色依舊,“我找到了破陣的方法,我需要你幫我拖住晚晚。”
“嗬,葉青墨,我憑什麽幫你?你又憑什麽以為我會幫你?”
“殺陣從內到外渾然一體,除了陣眼,其餘所有東西都被優化消失不見,而陣眼又無比堅硬,不可能憑借人力破開,所以殺陣一直以來被稱為無解的陣法。”
萬尋顯得有些不耐煩,這些東西他當然知道,葉青墨在他麵前說這些是什麽意思?炫耀嗎?
葉青墨,“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殺陣縮減了陣法其它不必要的東西,那麽就證明,殺陣的殺招來源,全靠陣眼,隻要耗到陣眼能量不足,這陣自然就破了。”
萬尋麵色變化了幾下,仔細一想,葉青墨說的還真有可能。
“說得那麽輕鬆,這裏有什麽東西能堵住陣眼?”
“我去。”葉青墨毫不猶豫的說著。
萬尋的眸子閃了又閃,落在葉青墨身上的目光都變了。
葉青墨這是瘋了?
陣眼附近的利刃是最強的,相當於其它地方的十倍以上,他想用肉身抵抗利刃,直到陣法能量耗盡。
這不是找死是什麽?還是那種死的不能再死的死法。
萬尋冷笑一聲,眼裏惡意絲毫不加掩飾,“你選擇這種死法,我當然會成全你。”
葉青墨死的越慘,他越痛快,他就是願意看見葉青墨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葉青墨深深的看了蘇晚一眼,眼眸裏的神色複雜到了極點,隨後被溫柔覆蓋。
他輕柔的在蘇晚額頭落在一吻,“晚晚乖,很快就能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葉青墨的聲音,蘇晚眷念的叫了一聲,“哥哥。”
葉青墨,“拜托照顧好晚晚,一定要安全的帶著她出去。”
萬尋輕蔑一笑,“最後幾波才是最厲害的,身處陣眼中心,能那麽輕易擋住?不過書癡人說夢而已。”
真是天真,他這麽個肉體凡胎,還想擋住這些東西的進攻?
萬尋隻覺得可笑至極。
時間來不及了,下一波利刃即將來襲,葉青墨一點都不敢耽擱,大步來到了陣眼附近。
睜眼不大,也就拳頭大小。
葉青墨整個人擋了上去,將陣眼遮擋的嚴嚴實實,他還是希望他的晚晚能好好活著。
明媚豔麗的生活在陽光下,看遍所有風景。
而不是和他躺在冷冰冰的地下。
地獄太冷了,有他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