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就拿去啊,反正也不是我家的。”語氣十分的無所謂。
得到同意後,顧奈看了眼不遠處站著的紀修。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顧奈合掌拜他:“拜托……”
如果她不收養它們,今晚它們都會死的。
紀修擰上飲料塞進行李,提上就走。
不拒絕就是同意!
顧奈眼睛一亮,連忙找了一隻冰激淩箱子,把兩隻奶貓裝進去。
“老板,謝謝你!我會照顧好它們的!”
年輕少女柔軟的長發披肩,一臉的膠原蛋白,看著就賞心悅目。
店老板揮揮手,操著口音很重的普通話:“你拿去啦,不用謝!有空再來玩!”
顧奈笑笑,隻覺得“春光鎮”的人心腸真好。
見紀修已經走出一段路,她趕緊抱上紙箱追上去。
日頭把她姣好的身材縮得又短又肥,影子飛快朝他靠近。
紀修沉默地提著行李走在前頭,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在放慢腳步。
顧奈一邊擔心能否攜帶寵物上大巴,一邊謀劃如何逃過宿管阿姨的眼睛將貓養在宿舍裏,忙得無暇顧及紀修怎麽看她。
倆人來到售票窗口,紀修看她一眼,又看看貓,朝窗口說道:“三張”。
顧奈連忙更正:“不好意思,兩張就可以了。”
紀修皺眉:“你不是有錢嗎?”
顧奈以牙還牙:“我要留著買房子啊。”
紀修冷嗤一聲,付了兩張票的錢。
上了大巴,紀修選了左手邊靠窗的位置,將行李往行李架上一塞,拉上窗簾坐下。
顧奈連打了好幾個眼色他都不接,隻好挑了同排右手邊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將貓貓們藏進座位底下。
哼,要不是看在他剛挨過一頓毒打的份上,她才沒這麽好說話呢。
等了十分鍾,司機提著保溫杯上車。
顧奈看了一圈,座位隻滿了一半。
大巴開出車站時,被兩個穿著時尚的小姐姐攔下,二人上車後選了顧奈後排的空位。
倆人剛坐下,其中一個當即認出了紀修。
“那個不是紀修嗎?”
顧奈發自內心地感到好笑,這人是“春光鎮”名人嗎,怎麽好像誰都認識他?
斜眼覷他,隻見男生一如初見,戴著耳機,帽簷壓低,雙手交叉抱胸,將自己死死封鎖著。
隻差在邊上立一塊“生人勿進”的牌子。
兩個小姐姐止不住嘀咕——
“沒錯,就是他。”
“我還以為看錯了。對了,你們班劉真真是不是喜歡他?聽說還和他考到一個學校去了?”
“就劉真真那腦子還學醫,不死也丟半條命。”
一陣竊笑。
“誒,你們班今年中秋不是搞同學會嗎?把她叫上啊。”
“早沒聯係了,又不是我的事,班長會叫的。”
……
她倆的話題並不僅限於此,很快又聊起了別的,諸如枯燥的工作和煩人的同事,各自不安生的男友,以及新買的口紅等等。
沒個消停。
再也沒提及紀修、劉真真這兩個名字。
顧奈瞥了眼一邊雙眼緊閉的男生,心想他大概早就習慣被人非議,索性眼不見為淨。
或許是背上的傷很痛,他一直擰著眉頭,一副忍耐的樣子。
顧奈有點擔心,但又覺得不適合在公眾場合討論他挨打的事,隻好將一切想法作罷。
她拉上窗簾,打了個哈欠,打算眯會兒。
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疲憊。
醒來時,她的額頭上擱著男生幹燥的手掌。
她自然而然地拉下他的手,揉揉有些粘連的眼皮,感覺車子是停止的,她嗡聲問:“到站了嗎?”
紀修將手收回,抄進褲兜兒,斷然道:“你在發燒。”
顧奈坐直身體,摸摸自己額頭,“沒有吧?”
身上有點酸痛而已。
“你感冒了。”
顧奈拉開窗簾看了眼窗外,沒好氣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
如果他的心眼不那麽壞,她也不用半夜出去又淋一場雨。
早點開口收留她住下,不就沒有這麽多事了嗎?
紙箱裏的小貓“喵”了聲,似在提醒它們的存在。
顧奈連忙在心裏道歉,收回以上吐槽。
她要沒有被趕出家門,就不會遇見它們了。
這麽一想,又覺得一切都是緣分,誰也怨不了。
紀修沒反駁,沉默了一會兒,隻說:“走吧。”
顧奈抱著紙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出了車站,紀修攔下一部計程車。
身體的不適讓顧奈放棄逞強,先他一步鑽進後座。
紀修打開前車門坐進來,順便將外套遞給後座,語氣生硬:“拿去穿好。”
顧奈吸了吸鼻子,從善如流,把外套穿上。
果然暖和許多。
一路上,顧奈迷迷糊糊地想睡。
一眨眼就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她拍拍臉頰,去開車門。
手臂軟得像麵團,第二下才順利打開。
磨磨蹭蹭地下了車,她抱起小貓紙箱,遇到了新問題——就這麽道別……嗎?
不該說點什麽嗎?
紀修不顧她拚命眼神示意,神情冷淡地從書包裏取出她的手機,遞出窗外。“記得吃退燒藥,嚴重的話到醫院找我。”
話落,不作停留地絕塵而去。
……
司機側首看紀修,顧奈睡了一路,他就看了一路。
從後視鏡裏。
俊男美女的愛情總讓人更覺得理所當然,司機笑了笑,調侃道:“看你長得像個討債鬼,沒想到還挺會疼人。 ”
紀修沒搭腔,眼神看向窗外。
後視鏡裏的人仍站在原地,漸漸地變成一個小點。
顧奈噘著嘴,沮喪又難受。
末了才發現,外套還沒還他。
“真是的。”
吃藥看病難道她不會嗎?還用得著他來說?
他就,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像是感同身受似的,紙箱裏的奶貓們齊齊“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