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火澤睽
鵝毛大雪自天降,疑似冬去將來春。
劉成等人自光明頂回到黃州的大漢王府,未過兩日,一場鵝毛大雪,好似在洗刷著之前那光明頂上無端殺戮後,所殘留的陣陣血氣一般,從天而降。
“師尊,這場雪,有些麻煩啊。”
“大雪遮目,化雪霜寒,看來老天是不想再興起一場殺伐了。”
王府內,劉成、陳友諒、張必先、張定邊、周浦勝、仁乾等人高坐滿堂,趁著這磅礴白雪,一邊痛飲著美酒,一邊吃著熱辣辣的火鍋。
張必先搓著手,歎息一聲道:“隻怕過了這場雪,他們那些人,已是連成一片了吧,啊……阿嚏!”
“必先,大哥早就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好好練習武功,這麽多年過去了,身子骨還是這般薄弱!”陳友諒拍了拍張必先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必先練武的資質有等於無,我等文人,筆杆似刀劍,可誅千萬兵,啊……阿嚏!那等莽夫之事,還是留給三弟去做吧。”
張定邊笑笑,也不反駁,夾起一口菜,便遞了過去。
“二哥,來,吃口菜,暖暖身子。”
陳友諒搖了搖頭,道:“就你這身子骨,隻怕是還未提筆誅千萬兵,倒先讓這風雪刺骨臥病榻了。”
看著這其樂融融的兄弟三人,劉成笑了笑,人生在世,最大的歡樂,豈不就是,陪伴父母身邊,獻上一份孝心。陪在兄弟身邊,開荒暢飲,談風月。陪在愛人身邊,懷暖溫存。吐溫情。
三人都是孤兒,能夠有這般情誼,卻是實屬不易,遙想自己,劉成甩了甩頭。
鄒普勝端起酒,敬向劉成,輕聲問道:“真人何故搖頭?”
“無事。無事,隻是有些累了。”劉成擺了擺手,一拂衣袖,便起身說道:“本尊先回房休息了,你們繼續吃喝便是。”
陳友諒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劉成這是怎麽了。憑他的武功,豈是能說累到,便能累到的。
“漢王,鄒某去送送真人!”
鄒普勝站起身來,衝著陳友諒拱了拱手,便徑直往門外追去。
一路出了大漢王府,劉成卻是來到了比之往日。繁華了許多的黃州城,鄒普勝則是緊隨其身後,幾次三番想攔住劉成,卻又好似未曾下定決心一般。
“有什麽想對本尊說的,說便是了。”
“鄒某曾為真人占卜一卦,就是不知當不當說。”
“喔?”劉成有些驚疑不定的回過了頭,問道:“鄒先生,能算到劉某?”
“真人自身的氣運。已經超出了鄒某道行所能占卜的地步,不過真人本尊鄒某算不到,一些與真人相關的事情,還是能依稀看到一些的。”
這一刻的鄒普勝,卻是頗有幾分傲氣,對於自己在卜算一道上的成就,他可不會對誰服氣。
劉成笑了笑。道:“這等之事,劉某本是不信的,既然鄒先生說算到了,那便說來聽聽好了。”
“不知真人可聽說過‘火澤睽’。”
在射雕之時。劉成便在全真通讀了佛道儒三家之經典,在桃花島又將各類雜學,學了個遍,對於這易經六十四卦,自然是通曉全知。
“易經六十四卦,劉某自然是聽過。象曰:此卦占來運氣歹,如同太公作買賣,販豬牛快販羊遲,豬羊齊販斷了宰。嗤!這麽說劉某卻是要做賠本的買賣咯?”
“真人好學識,不錯,正是這已經六十四卦中的下下卦,火澤睽。睽卦者,小事吉也,這火澤睽對於那些凡夫俗子而言,可能僅僅是些小麻煩,對於真人,鄒某卻是難下定論了。”
“好,好一個難下定論。”劉成昂天大笑著,邁著步子走向了一家茶樓,對於鄒普勝的話,卻也未說信,也未說不信,有時候命運這些東西,誰也說不清,該發生的終究還是會發生,劉成也想看看,這老天能耐他如何。
鄒普勝看著走向茶樓的劉成,想說什麽,卻是又不知從何說起,便連他自己都不知那卦象何解,難道要說,劉真人,你趕緊把全真派解散了吧,趕緊把大漢解散了吧,這可能嗎?
而且卦象到底指向何方,誰也說不清楚,也許隻是一件小事,若是杞人憂天,大動幹戈,卻是過了。
坐在茶樓內,衝著還有些發愣的鄒普勝招了招手,劉成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不敢勞煩真人,鄒某自己來便是。”
“你啊,這般客氣卻是顯得做作了。”劉成笑了笑,指了指那茶水道:“其實人生就像這樣的一杯茶,看上去並沒有什麽,飲下去方知其中苦澀,若是事事都依著卦象,人生可還有樂趣可言?”
“鄒某謹遵真人教誨。”鄒普勝拱了拱手,不反駁,卻也並未改變什麽,他的一生早已注定,若是連他都不信天機了,還如何給他人占卜批命,劉成的道,注定不是他鄒普勝的。
就在兩人飲著茶水,默默無言之時,幾名身著道袍的道士邁著八字步便走了進來,鼻孔朝天的喊道:“還有桌子沒?”
正在櫃台前的店老板看到那幾名道士,頓時臉色一變,趕忙一把拍在了店小二的頭上,喝道:“還不快去招呼幾位道爺!”
店小二苦著臉,趕忙跑向了幾位道士,點頭哈腰,轉瞬間便是換了副笑臉道:“有勒!幾位道爺,這邊請,這邊請!”
“這麽慢!還要不要做生意了?信不信道爺我讓你這小店關門?不知道漢王乃是我們全真的人嗎?”
暗自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劉成不禁皺了皺眉頭,聽這幾名道士的話,他們應當是全真的道士,要不然也不敢在陳友諒的地盤上,大喊此等囂張的話語。
就在劉成想著這些的時候,隻聽一聲脆響,那幾名道士怒喝一聲,將酒壇擲在了地上,大喊道:“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給道爺這等兌了水的酒,當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依稀間,劉成還能自空氣中問道濃濃的酒香,看來這一切都是幾名道士在找茬。
那茶樓老板挺著稍顯臃腫的身軀,邁著伶俐的步子,便快速的跑了過去,笑著道:“幾位爺,小店平日裏生意不怎麽好,再加上今天風雪彌天,更是沒什麽客人,小小意思,就當請幾位道爺喝茶可好?”說著,便伸手塞了幾錠銀子到了那道士手中。
那道士接過店老板手中的銀子,放入懷中,便是一腳踹在了其身上,一臉惡相的冷聲喝道:“就這麽點,你打發叫花子呢!別當道爺沒打聽過,這黃州城內,就數你這家店生意最好,若是不想開了,便說一聲,讓道爺砸了你這破店便是了。”
那道士說著,又是一抬腳,狠狠的踹了過去,腿剛踢出,便好似被一隻鋼鉗卡住了一般。
“滾!”
劉成冷喝一聲,便將那道士扔出了茶樓。
其他幾名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指著劉成大喝道:“你別過來,我們是全真派的!”
劉成抬手便是一巴掌將其抽出了茶樓,對著剩下幾人冷喝道:“滾!”
剩下幾個道士哪還敢多說什麽,趕忙跑出了茶樓,待行了數十步後,惡狠狠的喊道:“你等著!漢王會幫我們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