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念可成魔
一陣古怪之極的聲響不斷的自劉成手指和黑索交鋒之處傳出。
三條黑索仿若鬼魅一般,不斷的擺動著身形,尋找著劉成的破綻,伺機而動。
這正是三渡在少林內苦修數十年,靜坐枯禪,終達物我兩忘之境後修成的少林絕技金剛伏魔圈,卻是一套比之一百零八羅漢大陣更為玄乎的陣法。
身處陣內,渡厄、渡劫、渡難三人便已是心意相通,一人動念,另外兩人立刻相攜而上,天地人三才之陣到了他們的手上,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羅地網,難以破解。
“哼!”
低聲冷哼一聲,猛的一個踏步,化指為掌,一個橫削,探手衝著渡劫打來的黑索,便是一抓。
渡劫輕蔑的一笑,手中黑索猛的一抖,居然是想直接以硬打硬,直襲劉成之手。
渡厄和渡難更是麵無絲毫變化,手中黑索一變,便襲向劉成的雙臂,三人的配合全部由心而起,卻是攻守相合,不起半絲錯亂。
隻是下一刻,三人全部都傻眼了。
隻見劉成抓住渡劫手中的黑索,猛的一抖,身形一退一進間,便已閃開了渡厄、渡難二人的黑索,徑直抓向了渡劫的頭顱。
“小心!”
張三豐大喝一聲,身形一動,便已躍出,衣袖拂動,一卷渡劫的身子,將其拉扯向了一旁。
渡劫摸了摸被指風擦破的頭皮,後背一股寒意湧向心頭。
“多謝真人,此子功力深厚。蠻力亦是這般強大,如此年紀。那全真當真如廝可怕?”
“貧道尚年幼時曾與全真派長春子有過片麵之緣,觀邱真人之模樣倒是有幾分鶴發童顏。返老還童之像。此子二十年前,上武當山時便是這般模樣,想必是那全真出了位返老還童的老怪物也說不定了。”
“老怪物?”
聞得張三豐的話,周遭的人盡皆如遭電擊一般,憑他張老道百歲高齡,尚且稱劉成為老怪物,那此人得何等之可怕?劉成自從出道,便功高絕頂,與人交手。從未落過下風,每逢大戰,更是多有聳人聽聞之舉,如今看來,豈不是多有古怪?
“且慢!”
看著被張三豐震的發愣的三渡等人,劉成陰冷一笑,身形晃動間,便已對準渡厄的胸口狠狠的印下,尚清醒的眾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而反應過來的張三豐,除了大喊一聲,縱身來擋已是不及。
“轟!”
隨著一聲巨響。渡厄的身子頓時倒飛而出,噗的一聲,便是一口淤血噴湧而出。
“師叔(師兄、師叔祖)!”
少林眾人飛速跑向渡厄的身旁。看著被劉成當胸一掌,打的胸骨凹陷入身內。氣息紊亂的渡厄。
“玄通狗賊!”
“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想要做什麽除魔之事。便拿出除魔的本領來,你們不是說劉某乃是魔頭嗎?劉某隻是盡盡本職罷了,不必太過於感謝本尊。”
平日裏,劉成除了少有的肆意一番外,大多時候還顧著一些所謂的正道麵皮,也許口頭上,他會說不在意,會說不在乎,可是下意識的舉動,仍舊難免落入俗套。
化身“活閻王”的那幾年,劉成所體會到的,最多的便是那種他從未真正去放開的肆意,隨手屠戮,動輒殺人,因喜而醫,不需要管什麽,也不需要顧慮什麽,對於一個在現代生活過來的人而言,那一切都好似夢幻,雖然武功這東西對於現實都是那麽的不可思議,可是那一刻的放縱,比之何時都要來的舒坦。
摘下了“活閻王”的麵具,回到正派之中的他,好似再一次被一道隱形的枷鎖束縛,難以自拔。
被少林那一聲聲的魔頭,一句句義正言辭的喝斥,若是讓張無忌那等天性軟弱之人聽來,怕是會心生愧疚之感,弄得心神俱亂。可是對於已經經曆過這麽多事件的劉成而言,這更像是刺激著其心中那層渴望拋開一切,釋放心靈枷鎖的催化劑。
魔是什麽?
誰給的定義?
空聞善嗎?多般算計,可為佛?
張三豐善嗎?功高於世,卻畏首畏尾,連自己的弟子都難以保全。
何太衝善嗎?滿懷心機,卻無一用武之地。
楊逍惡嗎?仗著武功,強占女子之身,縱橫肆意,卻又終日醉酒,躊躇不知前路。
殷天正惡嗎?終日想著稱霸武林,發揚天鷹教,武林中人可有不這般想法之人?
正不像正,魔不像魔,這一切不過是個稱呼罷了。
學武到底是為的什麽?
不過是一層信心的源泉罷了,不過是一種打破束縛的力量罷了,誰的力量強大,自然會被稱之為神聖,誰若身處弱勢,自然會被歸結為旁門左道,魔頭匪類。
看著氣質不斷變幻的劉成,張三豐輕聲歎道:“道友!你變了!”
“怎麽?不怪劉某算計你的事了?”
“江湖從來都不曾平靜過,今日你算計我,明日我算計你,老道早已看透了,隻是道友便不奇怪,老道等人為何知曉這一切的嗎?”
“嗯?”隨著張三豐提起,劉成這才好好回想這一切,自己化身‘活閻王’的事,空聞等人能夠知道,很可能是巧合,可是自己算計武當一事,不可能也是巧合吧?
不知不覺間,似乎有一道黑手在暗中推動著這一切,這個黑手好似知曉很多的事情,甚至可能遊走在諸大派之間,操縱著這個江湖的腥風血雨。
而原本應該主持這件工作的,便是那已經被淩遲處死的“混元霹靂手”成昆。
隻是成昆已死,難道他還安排的有後手不成?可是就算他有後手,又如何能夠知道這麽多事情?
越是想下去,劉成便越是糊塗,這一切都被成昆的死阻斷了可能。
“除非……不可能……”
一個念頭剛剛生出,便被劉成硬生生的掐斷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個可能會真正的發生。
“張老道,你說這些,也不過是為了打亂劉某的心神罷了,別說沒什麽原因,便是真有什麽,你又豈會告訴劉某,要戰便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