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六個月！
按照常規理論來說，想製造一艘排水量在十萬噸以上的航空母艦，從預定到出廠、安裝武器裝備、正式投入使用，至少需要十六個月時間，還處於試驗階段，外裝甲需要重新設計，量身定做的新型武器，需要消耗的時間至少會延長三倍。
按照國際某些知名軍事專家的理論，潛水航空母艦這種既有戰鬥機高強攻擊能力，又有潛水艦的魚擊打擊能力、潛水隱匿能力的優點，使用這種潛水航母，再也不需要龐大的護衛艦群，可以將靈活機動和高強打擊能力發揮到極限。必將成為未來海洋戰場的主旋律，預計在二十年後，這種潛水航母將會正式問鼎天下。
可是裏查金竟然告訴我們，隻需砸進去三百億美元，隻需要六個月時間，我們就可以擁有這種超級武器！
難道說這種武器竟然會比任何一個國家的武器都要領先二十年？
裏查金看出了我的懷疑，搖頭道：“沒有二十年那麽長久，你們要明白一種超級武器從試驗成功到小批量生產，到正式投入使用，這其中要經曆的漫長環節，就算是世界首富的美國，一次性砸進去幾百億美元來製造一艘航母，再用幾百億來武裝整隻戰艦，他們也要考慮一下財政壓力，和來自民間的抗議吧。能不顧一切做到這點的人……”
裏查金深深凝視著我，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臉色脹紅的叫道：“這種人，全和我一樣，是瘋子！全是瘋子！而且是那種窮兵黷武，被人逼急了就會投擲核彈的超級戰爭瘋子！！隻有超級戰爭瘋子，才會真正將我的孩子發揮到極限，讓它成為太平洋中人人談之色變的幽靈戰艦，讓我們十五年來的心血成為世界軍事史上一個偉大的裏程碑！！！”
“我對你們的要求隻有一個，請你承諾我，除非是受到主動攻擊，否則絕不用這種戰艦來進攻我們俄羅斯的任何目標。我們全是俄羅斯人，縱然國家已經放棄了這個項目放棄了對她的認可，但是我們不能將自己的孩子賣給我們未來的敵人！”
俄羅斯並不在我們的進攻行業，而且我有什麽理由來拒絕一個深深摯愛著祖國的科學家，懇求的向我提出一個最卑微的條件？他實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拋掉自尊來到這裏，他標出的那個代表數學中無限大的符號，其實不就是他們這種超越世界最新科技至少十年的最真實標價嗎？
在他一幅傑傲的表情背後，不就是在渴望有一個真正懂他的投資者出現嗎？不要說一艘半成品的潛水航母，就算隻是他們這批在潛水航母領域投入十五年心血的科學家，我想就遠遠不隻三百億這個標價。
趙永剛疑惑的問道：“這種超現代武器，尤其是出自你這位現代潛水航母之父手中的半成品，一定被會俄羅斯列為一級軍事機密，就算是國防部無力繼續投資隻能放棄整個項目，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任你們把這種越時代超級武器大張旗鼓的拍賣吧？”
“還提什麽列入一級軍事機密的超級武器啊，我要再找不到識貨的買主，我們投入十五年心血，把所有身家積蓄都全部填進去的超現代戰爭堡壘就要被人當成廢鐵處理了！”
裏查金哭喪著臉，終於將他們麵臨的窘境和盤托出：“我們的潛水航母實驗品在俄羅斯最大的造船廠Volgotanker製造，由於整個項目被無限期的延長，我們的航母已經被對家非常‘客氣’的請出造船廠，象垃圾一樣丟到曠野中。經過多年日曬雨淋，整個船麵的防火漆已經全部脫落，變得鏽跡斑斑，在那些人外行人的眼裏，我們融入了最現代軍工技術的武器，已經成為一堆看著就討厭，送進垃圾處理中心，還要支付一筆不菲運輸費用的超級大垃圾了！”
“更慘的是由於受到雅加達機場恐怖事件的影響，Volgotanker最近被政府下達通告，要他們立刻補交2001年2300萬美元的稅款，結果Volgotanker竟然把這筆爛帳轉到我們頭上，命令我們立刻補交拖欠的造船款項，否則就將我們的潛水航母當作廢鋼鐵按照噸位進行拍賣。”
說到這裏我們的現代潛水航母之父裏查金已經義憤填膺，舉起他幹枯無力的手臂，不知道嘴裏用俄語嘰哩咕嚕的是在大罵Volgotanker公司的無恥，還是痛斥恐怖份子的混蛋。
沒有想到事情峰回路轉，轉了一整圈，發起的源頭竟然就在我們的身上，難道說這就是老天有意安排我們和裏查金見麵，在他最困窘的時候，趁火打劫上一回，把他們連人帶船一起買下來？
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刻，象裏查金這種科學怪胎，又怎麽會跑到下塔吉爾軍事博覽會，把自己待價而沽，又怎麽會容忍我們的無禮和反複盤問？
事已至此，我再無任何猶豫，斷然道：“好，隻要你能證明你給我介紹的武器確有其事，無論成功的機率有多少，我就用三百億和你賭上這一票了！”
我知道自己撿到寶了，一個武力強悍得可以和美國分庭抗禮的國家，當然擁有係統的軍工科研體係，他們通過不斷研發，將最先進科技融入到各種武器上，強化部隊的戰鬥力。潛水航母這種軍事項目絕對曾經是蘇聯最核心的研發課題之一，但就是因為這個項目太宏偉，需要投入的時間和資金過於龐大，當蘇聯解體，引發連鎖性經濟大崩潰以後，政府財務部門連太空站最基本的維持費用都無法保證，更不要說把數以百億計的資金投進這個看似是個無底洞的旋渦中。
在這場超級浩劫中，不知道有多少優秀人才流落海外，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讓自己國家經濟、軍事飛躍性發展的項目被迫擱淺，成為被所有人遺忘的曆史垃圾。
就像是我麵前這位現代潛水航母之父裏查金，如果沒有我們的意外相逢，他們這個也許將成為海戰跨時代改革先驅的計劃，就會被人因為兩千三百萬美元的欠款成轉手拍賣，成為冶煉爐裏的回爐鋼材。
就算我已經對裏查金他們的處境和潛水航母的狀況有了最大限度的猜想，可是當我們隨著裏查金趕到俄羅斯Volgotanker造船廠兩公裏外的廢品處理中心時，我們仍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明珠暗投是何等的可悲，千裏之馬駢死於庸人之手又是何等的可歎？
你們知道三百六十米長，四十多米寬的船體，十一萬噸排水量，這是一個什麽概念嗎？
它比兩個足球場的麵積總和還要大！它比十五層樓房還要高！！！
在幾公裏之外，我們就能遙遙看到它頑強而孤獨的傲立在曠野中，迎著微鹹的海風，任憑風吹雨打。它和一堆破鐵駁船、汽車堆放在一起，就象是一個年邁臉上長滿黃斑的老人，歎息的，無奈的，襤褸的坐在那裏，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消磨自己的時間，直到最後死亡的到來。
望著它軀體上厚厚的鐵鏽，把手放在船體上，感受著重裝甲武器特有的沉穩與堅強，我幾乎可以聽到它的哀鳴與哭泣。它本來應該在大海中馳騁萬裏，成為世界的焦點，超級武器中的新貴與寵兒。可是現在，他卻隻能靜靜的呆在這裏，和一大堆垃圾為伍。
它不知道在這裏沉默了多少年，大約有一米深的船體都陷入到泥土中，在它的身邊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在一些陽光終年曬不到了陰暗角落，我甚至找到了幾顆小小的……蘑菇！望著這些頑強生長在絕不適合生存環境中，努力展現出幾朵小白傘的東西，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走著走著，我腳下突然發出“叮”得一聲輕響，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件在國際軍火市場上至少可以賣到一百萬美元的微導係統芯片，就連滾帶爬的從一堆野草中跳出來，望著僅僅還保留了一個塑料殼的微導係統芯片，我不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趙永剛輕歎道：“它的狀況真是太糟糕了，僅僅是打磨掉麵外的鐵鏽，再重新刷上特種防火漆，大概就需要一千五百萬美元的投入。”
“是啊，我們也曾經用各種方法去保護它，但是它真的太大了。”裏查金望著自己這個用十五年心血培養出來的孩子，滿臉都是無奈的苦澀：“我們需要用兩周時間才能給它蓋好防雨帆布，但是我們還沒有完工，附近的流浪漢就偷偷割走了大片帆布更割斷了纜繩，晚上一陣海風吹過來，就足以讓我們所有努力付諸流水。我們人手不足無法照顧周詳，那些人用繩索爬到船上，價值幾十億的電子器材竟然變成了他們手中隻值幾十塊錢的破爛！最好笑的是我們的反聲納集成係統，被人偷走後竟然又隨手丟在垃圾堆中，我想他們八成把價植兩億美元的係統集成芯片，當成了一個已經不能使用的匣式錄音機了！”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這種事情更讓人感到荒謬與無奈？
有！還真他媽的有！！！
裏查金帶著我們爬上潛水航母，看著他吃力的樣子，我真擔心他手一滑摔下去，少了這麽一個核心人物幫我組織研究和施工，這個潛水航母就真的隻能成為一堆麵臨回收命運的廢鐵了。
“放心，我‘喜歡’這種‘運動’，我們為了保護這艘船，也為了節省費用，幹脆把研究室和宿舍都移到船艙中，我爬上爬下已經習慣了。”裏查金一爬上甲板，就抓起一根鋼管，在一枚用鐵鏈懸掛在半空中的炮彈殼上亂敲了十幾下，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他扯開嗓門叫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找到合適的投資人了，我們的這個研究項目可以繼續下去了！大家收拾一下，準備迎接貴客！”
裏查金對我們這批未來的衣食父母，完全放下了身為國家軍工科研領域高層靈魂人物的架子，事實上連他自己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他的智商高達二十二五點，僅次於將人類文明火箭式推動的愛因斯坦，象他這樣一個人物，根本不需要去學習人與人的正常交往，更不需要小心巴結去觀查別人的臉色。
可是麵對身後那個年輕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謙虛：“我們的研究室由於缺乏經費，所以有點簡陋，請！”
大家想象一下，一個研究潛水航母的研究室，集中了十七位國家軍事研究院院士，五十六位教授，六十三位博士，它應該是一個什麽樣子？
高高豎起的電視牆，上千台計算機一起工作，到處都是閃爍的燈光，到處都是數字快速跳動的表盤，不知道用途的大型儀器排成了一道長牆，不時有儀器發出警告的蜂鳴。工作人員身穿白色外衣，在整潔有序的環境中，忙碌而充實的工作，在一些角落，手持自動武器的衛兵警惕的遊動巡邏……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這艘半成品的潛水航母被丟在曠野中，當然不會有人好心的幫他們拉上一根電線，而潛水航母的核心動反應堆也隻是畫餅充饑還沒有正式實施，所以這個試驗室裏根本就沒有……電！
沒有電就沒有計算機，也不會有閃爍的燈光，更不會有一大堆不知道用途的大型儀器，在十幾盞乙炔燈的照耀下，一百多個看起來就象是叫花子一樣衣衫襤褸的人擠在十幾張桌子前，用三角板、圓規、半圓儀、卡尺這些再原始不過的儀器，在一些圖紙上寫寫畫畫，不時和同伴瞪著眼睛，又快又急的喊出一些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科學術語。對於我們這群投資者或者說未來老板的到來，沒有人表示歡迎，甚至沒有幾個人願意浪費時間對我們表示關注。
我真想問問他們有幾個月沒有洗澡了，這些人不分男女不分年齡，一個個看起來滿臉烏黑，還沒有靠近就能聞到濃重的酸臭味。
現在已經到了午餐時間，這些身份再高貴不過的科研院院士、教授、博士一邊喝著素扁豆湯，一邊啃著幹麵包，兩隻眼睛卻還盯在圖紙上，嘴裏不斷蠕動，天知道他們是在咀嚼食物，還是在自言自語的計算數據。
突然有人丟掉手中的湯碗和幹麵包，撲到圖紙上全身發顫的又寫又畫，十分鍾後他又突然抱住身邊的人又蹦又跳又哭又叫，其他人抓著勺子在湯碗上亂敲，一時間整個研究室亂成一團。
我們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這哪裏象是什麽學者、權威、大師的研究室，他們簡直就是一個叫花子、土匪、瘋子、流氓！和他們相比，裏查金反而是最正常，對我們最和善的一位好朋友了！
卜善娜忍不住問道：“我聽不懂俄語，他剛才說了些什麽？”
趙永剛低聲回答道：“他說自己剛剛解決了一個技術難題，在不增加防禦火力與戰艦負重的情況下，他能加強整艘戰艦百分之零點零一的艦對空防禦能力。”
百分之零點零一！
那就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萬分之一，麵對這個小得可憐的數字，我們沒有一個人露出嘲諷的笑容，我們看著眼前這群專家，眼睛裏除了尊敬還是尊敬！就是因為有這種人，人類的科技才會不斷進攻，人類才會永不滿足的向前不斷探索。也就是因為有這種人，我才敢確信，我決定購買的這艘戰艦，能夠在太平洋中任意遊戈，將二戰時期希特勒提出的海狼戰術發揮到極限。
這是一群比叫花子還要貧窮，又比國王更要富有的特殊群體。
裏查金指著研究室裏的每一個人，傲然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和我一起研究潛水航母的夥伴，在他們中間，有來自金屬研究院的物理學家，有鑽研雷達對抗的電子專家，有研究改良各種武器讓它們可以打得更快射得更準的化學專家，還有培養海豚和章魚的生化專家……國家財政部門認為我們還進行這種不切實際的研究，根本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在我們拒絕加入新的項目後，他們竟然將我們這些研究院院士的特別補貼取消。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將近十年時間沒有領到薪水，但是我們仍然堅持了下來！”
他們竟然在這種非人的環境下整整堅持了十年時間！
僅憑這一百多位科學家，就足夠我支付出三百億美元的代價。
白瑞奇附我耳邊，低聲道：“在談交易時把這批人和武器綁定，全部搞回去，一個也不能少！”
我狠狠點頭，這樣的國寶級人物，放走一個，都會是我傅吟雪，和我未來縱橫太平洋的幽靈戰艦最大的損失。
趙永剛也附在我耳邊，低聲道：“小子，把你統率力一百的魅力全使出來吧，來個老幼皆宜男女不限的超級大通殺，是死是活，能不能在太平洋上玩得順風順水，讓你的敵人焦頭爛額，就看你這一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