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侍應生的話被打斷了，那個男人抬起了頭，挺直了腰。經常接待貴族學生和他們的父母，自以為已經識盡權貴嘴臉的侍應生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看起來雖然狼狽不堪，可是混身卻帶著一種莫明的自信與驕傲，當這個男人的目光淡淡掃過來，一種鋒銳的東西瞬間刺痛了他的雙眼。

侍應生攔住我的手慢慢垂下去，主動為我拉開了玻璃門，我向他微一點頭，走進冷飲廳。

以四星級標準裝潢的西餐廳，大理石打磨的地板光可鑒人，在過道上鋪著厚厚一層純毛製成的厚厚地毯，幾根隱含幾何規則的柱子更稱得上是藝術精品，掛滿了十八世紀歐洲風格的銅製浮雕。無論是餐桌還是放在上麵純銀製成的燭台，或者是那些擁有收藏價值的飾品，都默默向顧客訴說著它們的尊貴與不凡。隻是在牆角的那幾台大型遊戲機和一張台球案子就讓這裏顯得不倫不類，當我看到每個吧台坐位上居然還有液晶顯示器的電腦，一些學生坐在那裏一邊隨意品酒，一邊通過互聯網觀看球賽時，我隻能佩服這家店鋪老板的精明商業頭腦。也就是這種融合了多種娛樂功能又不失檔次的場所，才能吸引那些貴族學生的注意吧？

我一身狼狽站在門口象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四處打量，立刻引起了所有人注意。餐廳經理皺著眉頭，迅速走過來：“先生對不起，我們這是會員製經營場所，隻接待VIP會員和他們帶來的朋友，而且衣衫不整者我們也恕不接待……”

我用肩膀輕輕頂了值班經理一下，他立刻象觸了電一樣連往後蹦開幾步，從侍者手中搶過一條毛巾，拚命擦拭我“不小心”沾到他那身名牌西裝上的洗腳水。

在這間冷飲廳中居然還可以為顧客提供擦鞋服務，一個女孩子半跪在客人麵前，將他隨意抬起的右腳摟在懷裏，正在細心的為他的皮鞋上油，而那位有錢大爺，左手攬著一個大概十六七歲卻已經發育得非常豐滿，帶著股柔媚氣息的女孩，右手伸到那個為他擦鞋的女孩身上，大肆活動。

“你說你是不是犯賤呢，寧可跪在這裏象隻狗一樣乞討幾個小錢，也不願意當我陸鵬的女朋友享受有錢人的生活。”

女孩扭頭厭惡的避開陸鵬在她臉上不斷廝磨的大手，陸鵬臉色一變，隔著衣服狠狠在她的胸前狠狠一掐，女孩發出一聲柔弱的呻吟。

“叫啊！”陸鵬臉上擠出一絲令人作嘔的表情，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隨意甩到女孩麵前，陰聲道：“你叫啊，你越叫老子感覺越他媽的爽，不知道你在和你哥哥**時，是不是也叫得這麽過癮。”

在餐廳裏有人應聲叫道：“陸鵬你想知道她**的聲音還不簡單，在後麵就有特別的情侶包間，要不要我們去幫你訂上一個小時啊？”

“一個小時，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吧？玩弄這樣的美女，我至少可以做上兩上半小時！”陸鵬蹬蹬自己的右腳，將上麵的鞋油蹭了那個女孩一身，“反正你也是二手貨了，陪我上次床我就給你一萬塊，怎麽樣，比你每天擦鞋要強得多吧？”

那個女孩默不作聲的搖搖頭，從隨身帶的盒子中找出一塊毛巾擦亮陸鵬的皮鞋，然後彎腰將地上散落的鈔票一張張拾起來。陸鵬大感臉上無光，罵道：“媽的，給你臉不要臉！”他的右掌重重揮出，扇得女孩一個趔趄。

女孩捂著臉悲叫道：“不要打我的臉！”

她是害怕帶著臉上的傷痕，無法麵對我的詢問吧？

“晚盈！”

隨著我的呼喚，那個女孩全身猛的一顫。我走到她的麵前，她的眼睛裏已經含滿了淚水，在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手掌印，當她迎上我的目光，突然撲到我的懷裏，“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我用下巴頂著她的頭，感受著她的身軀在我的懷裏顫抖，感受到她灼熱的淚水順著我本來已經濕透的衣服浸進我的胸口，將我的肉我的血我的靈魂我的憤怒我痛徹心菲的酸楚一點點燃燒沸騰。

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是我的……女人！直到這一刻我才敢相信，我是真的愛上她了，不是因為她的美麗不是因為她的性感，不是因為我們曾經差點發生的**。

我的妹妹還從來沒有挨過打，我們的爸爸不舍得打她，我更舍不得打她，如今她卻為了我而甘願忍受這些人的縱情汙辱，我的全身突然不可抑製的開始瘋狂抖動。

“傅晚盈這個小子就是你哥哥吧，這樣一個還要靠你賺取醫藥費的垃圾有哪一點比我好？你們還真是一對狗男女啊，想親熱就找個沒有人的狗洞去解決，要不然你們學幾聲狗叫，大爺我幫你們情侶包廂中定上一個小時如何？”

一股不平、不甘、痛徹心菲到極限的酸楚，再加連日來的絕望與哀傷使我猛然昂頭狂吼。慘厲的狂嘯如狂風驟雨般順著耳膜轟轟衝擊著每一個人的神經，當我轉頭望向陸鵬時，我的雙眼中已經看不到一絲情緒一絲色彩。

“兒子你記住，當你麵對人生中不可逃避的戰爭時，你必須拋開一切讓自己變得絕對冷靜。隻有將熱血與智慧完美結合在一起，才能將自己的戰鬥力激發到極限！”父親的話仍在耳邊回響，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當我憤怒到極限時，擁有的竟然是冷靜的瘋狂！

陸鵬麵對我隻覺得一桶冰水猛然從頭頂直直灌下，激得他全身發涼，“這是一雙野獸的眼睛！殘忍而憤怒，充滿了一擊必殺的氣勢，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整個大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把自己小心的藏好，緊張而興奮的望著兩個對峙在一起的男人。幾個女孩子更是雙目中異彩漣漣，死死盯著昂然而立，猶如一座大山般穩重又如一團烈火般熾烈的我。

隻有餐廳值班經理還算冷靜，偷偷給一個服務生打了個眼色，那個服務生會員溜進洗手間，拿出手機按下幾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