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希望或是絕望
薩魯法爾大步走向他們臨時搭建的棚屋，將肩膀上的包袱丟到地上。可以通過縫隙看到裏麵都是一些剛剛獵取的海鳥、魚和野兔。
他走進棚屋，沉聲問：“怎麽樣了，羅寧？”
羅寧眉頭不展，搖了搖頭：“還是沒見好轉。”
“我們要不要把‘那個’喂給他試試？”薩魯法爾看著帳篷中臉色蒼白的克拉蘇斯。這個變身成高等精靈的紅龍麵無血色，左肩到胸口繃著厚厚的繃帶。幾天了，可是仍然有鮮血浸透了白紗布，在上麵隱現血跡。
“再等等吧，我們不知道那是否有用。可用掉它，我們的任務就完全失敗了。”羅寧有些猶豫。獸人說的“那個”指的就是從紅龍女王那裏獲取的生命精華。當克拉蘇斯變身成紅龍本體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才明白，此行能夠那麽順利地求取到生命精華，並不純粹是因為阿萊克斯塔薩深明大義，而是有克萊奧斯特拉茲這個對人類非常友善的紅龍幫忙。而飛行要塞升空的那天晚上，失蹤的克拉蘇斯顯然就是先去龍族聖地跟紅龍女王通了通氣。
如今克拉蘇斯身受重傷，紅龍生命精華或許能起到療傷的作用，或許不會。誰也不敢保證這一點。如果用了，那麽破解瘟疫怎麽辦？
羅寧隻希望克拉蘇斯能夠自愈過來。可他內心明白，就算那變成現實，身受重傷的克拉蘇斯恐怕也沒有能力將他們帶回洛丹倫了。
布洛克斯確實非常完美地完成了巫妖王的任務，他成功將這個至關重要的小隊困在了茫茫大海中。
要不是羅寧的魔法飛毯在魔力耗盡前找到了這個無名的小小海島，恐怕他們真的會被淹死在無盡之海。
羅寧用魔法烹飪了這些食材。匆匆吃過之後，薩魯法爾走出棚屋，留下他繼續照看昏迷的克拉蘇斯。
薩魯法爾則去海邊，期盼有船隊能夠路經這裏。可他和羅寧都認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諾森德被天災占據，在大軍北伐之前都不會有任何人類的船隻經過這裏。獸人隻是覺得枯坐著毫無意義，他們商議了，如果三天內克拉蘇斯仍然不會清醒過來的話，就對他使用生命精華。不管怎麽樣，他們不能被困死在這個海島之上。聯盟需要羅寧，獸人也需要薩魯法爾。
薩魯法爾盤腿坐在一塊礁石上，想起他曾經的兄弟布洛克斯。他曾經是一個多麽勇敢無畏的戰士啊！可惜竟墮落成了一個為惡無數的死亡騎士。這簡直令他生前的榮譽蒙羞，也令薩魯法爾悲痛傷心。
他回想他們兩兄弟並肩作戰的過往，時間過得很快，一個下午就快要被這樣消磨掉了。落向海平麵的太陽光芒柔和了許多，蔚藍的海麵波光粼粼。他極目遠眺，試圖發現海麵上有任何活動的東西。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黑點。
那是真的嗎？
薩魯法爾有些懷疑是自己的幻覺，他趕忙呼喊棚屋裏的羅寧。法師們總會一些稀奇古怪的法術，他或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羅寧！快來一下！”
羅寧以為出了什麽事，大步走出來，看到站在礁石上的薩魯法爾問：“怎麽了？”
“你看那裏！是不是船？”薩魯法爾指著那個太陽西沉的方向。他覺得那可能不是幻覺，因為幻覺不會持續這麽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怎麽會有船，”羅寧嘟囔著，如果換成幾年前，他一定會用非常諷刺的語氣說話，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變得穩重了很多。他看向薩魯法爾所指的方向，海麵反射的陽光刺得他完全看不清楚，他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小法術，這下光線不再是障礙。
然後他看到了——“真的是船！一個船隊！三條船！”
他激動得跳起來，大喊著：“薩魯法爾，快，我們去點燃烽火！”
羅寧腳下生風，大步奔向山上。薩魯法爾跳下礁石，心中同樣無比激動。先祖之靈保佑，他們真的得救了！
獸人體力雄健，他幾步就追上了法師，伸出粗壯的手臂挽住羅寧的胳膊，拖著他跑。
幾天前他們流落到這個島上的時候，就在山頂的最高處收集了一大堆柴禾，期待有船隻經過時可以獲得救援。現在他們認為不可能有船隻航行的海麵上真的出現了船，不由慶幸當初沒有白費力氣。
羅寧幾乎被獸人架著跑上山頂，他顧不得氣喘籲籲，趕忙施展魔法，將整個柴堆點燃。半幹半濕的樹枝在烈火的灼燒下產生了一條濃濃的煙柱，衝天而起。在這接近黃昏的時候格外醒目。就算是十幾海裏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羅寧被煙熏得眼淚長流，但內心卻萬分高興。他用魔法強化自己的眼睛，然後忐忑地遠眺海麵，心裏一直祈禱著：千萬要看見，千萬要過來……
羅寧死死盯著，大概過了幾分鍾，但他覺得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他看到船隊的確改變航向，朝他們海島的方向開過來。
羅寧高興得跳起來，他激動地拍著獸人的肩膀大叫到：“薩魯法爾，船隊過來了！我們得救了！”
薩魯法爾不斷地點頭，“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確定這個事實後，他們快步跑下山。羅寧收拾了東西，薩魯法爾則把昏迷的克拉蘇斯背上，來到海灘等待救援。
船隊越來越近，他們激動得難以自製。
薩魯法爾咧著嘴笑道：“要是船上的人類對我抱有成見的話，你最好記得這個地方，然後派船來接我。否則我隻能在這裏老死了！”
羅寧大笑道：“放心吧，薩魯法爾。我保證跟他們解釋清楚，不會把你獨自留在這裏的！”
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他們覺得種族間的仇恨和成見不再重要，同生共死的經曆讓一條友誼的紐帶將他們聯結在一起。
那的確是三條大船，足有一百多英尺長的雙桅海船，至少能夠裝載兩三百人。從撞角和裝飾上來看，這還是戰船，而非商船。
隨著船隊的接近，他們能看到船舷上人影憧憧。是迎接他們的嗎？兩人想著。
羅寧看向船頭懸掛的旗幟，覺得有些眼生：那簡陋的圖案似乎構成了一個麵具的形狀，而且下方似乎有一個布娃娃的形象。
羅寧非常肯定，聯盟沒有哪一家會用這種旗幟。
巫術麵具，巫毒娃娃……他一下聯想到了非常不好的東西。羅寧看向薩魯法爾，獸人顯然也注視到了這一幕：
“這應該是巨魔的船！”
兩人異口同聲。他們眼中的希望迅速轉化成絕望——原來等待他們的不是救贖，而是成為巨魔的晚餐肉食？
“我們完了，薩魯法爾。”羅寧絕望地跌坐在礁石上，他喃喃自語，“溫蕾薩，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薩魯法爾咽了咽口水，他覺得自己的喉嚨十分幹澀。上一次戰爭中，森林巨魔的統治者祖爾金曾經和獸人大酋長奧格瑞瑪·毀滅之錘結盟，他麾下的巨魔們加入部落，共同進攻聯盟。
戰爭失敗後，祖爾金差點死去，他帶著他的族人們再度回到森林中。舔舐傷口的同時，等待著複仇的機會。他現在不相信任何人，人類，高等精靈，甚至獸人都是他的敵人！
“我們……”薩魯法爾想說些什麽，可是開不了口。
船舷上那些人影漸漸清晰起來，和他們所料的完全沒差，那全都是全副武裝的巨魔。
“沒想到我會和一個獸人起戰死！”羅寧自嘲著苦笑。他握緊了自己的法杖，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這些巨魔輕輕鬆鬆地吃到他的肉！
薩魯法爾張開嘴巴，豪邁地笑道：“那跟一個朋友一起戰死呢？”
羅寧注視著這個真誠的獸人，覺得這種從未體會過的同生共死的友誼完全戰勝了將死的恐懼，他的內心火熱無比：
“好，我願意！”
薩魯法爾提著自己的巨斧道：“站到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直到我的鮮血流幹的那一刻！”
……
吉爾尼斯王國的焚木村是達利烏斯·克羅雷領主的領地。當初吉恩國王修建格雷邁恩之牆時，規劃的防線並沒有囊括這塊隸屬於吉爾尼斯的領土。這道牆將克羅雷家族的領地與吉爾尼斯硬生生分割開來，這也是達利烏斯對吉恩國王不滿的原因之一。
瓦羅蘭聯軍為了快速支援吉爾尼斯城，薑維漢派遣他的工程部隊，在焚木村的曠野上搶修出了一個臨時機場，為尖嘯之蛇的空軍們提供起降平台和補給。
幸好這些皮城科技所製造的直升機對地麵的要求很低，它們不像現代的戰機那樣需要高標準的水泥大道，隻需要稍微平整一下就可以投入使用。
英勇擲彈手庫奇這位薑維漢剛剛召喚的英雄馬上就派上了用場。他和尖嘯之蛇的飛行員們在焚木村臨時機場補充完畢後，立刻起飛，越過格雷邁恩之牆去支援吉爾尼斯城的戰爭。
約德爾人飛行員們帶足了經過爆破鬼才吉格斯改進了炸/藥的炸/彈和飛彈，準備給天災軍團們嚐點厲害的東西！
“啊哈，激/情在燃燒！”庫奇開著直升機狂飆，在通訊頻道上發出興奮的叫聲。
王牌飛行員，正在趕往戰場！
——
本來這一章叫“激/情在燃燒”，一語雙關多好啊！可惜被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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