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飛到嘴邊的灣海城
“靠海的城市？那一定就是灣海城了！”雖然卡波卡說的有些語焉不詳，但是對克裏夫公國南方四郡了若指掌的萊丁，立刻就明白了蠻族大軍的動向。
克裏夫公國的南方四郡裏，灣海郡的領地麵積最小，僅占有緊貼著海岸線最寬不過三十公裏的狹長地塊，但是這一地區都是平原地貌，而且大部分都處在霞雲江的灌溉範圍內，所以糧食的產量頗高，再加上臨海的豐富漁業資源，讓這條長達三百多公裏的海岸線，當之無愧的成為了克裏夫公國的南部糧倉。
“領主大人，我們是不是跟上去看一看，就算打不下那座大城，能獲得些人口補充總是好的！”安吉拉聽到蠻族大軍有裹挾人口，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說道。
雷鳴港的領地範圍內，雖然什麽物資都短缺的厲害，但是最大的核心問題就是人口不足，在麵對異族的威脅時，這絕對是有關生死的大問題！
在雷鳴港下轄的名義領地中，現在還能見到大片荒廢的耕地——要知道在暴風王國剛剛開發雷鳴港這一地區的時候，曾經朝著北克萊恩地區輸入了百萬之眾的丁口，而此時的雷鳴港，就是加上樹之國的移民，人口數量也才不過三十萬出頭的樣子，如果這一次真的能從克裏夫公國的南部地區掠奪些農業人口，那在大大削弱敵人的同時，還能滋養雷鳴港的領地，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嗬嗬，安吉拉，我們想到一塊去了！雖然水銀郡這邊的人口並不多，但怎麽也有七八萬的樣子吧，就算受到了蠻族的洗劫，短期內也不會耗損太多，隻要我們能咬下來一塊，怎麽也能分潤到兩三萬的青壯。”萊丁笑了起來，仿佛看到雷鳴港的潛在實力又提升了一截。
一旁的卡波卡有些不明所以，他疑惑的問道：“領主大人，我們回程的時候，要帶兩三萬的平民嗎？如今可是冬季，那些羸弱的家夥可不比我們這些精銳的行軍能力，說不得又要消耗大量的糧食和物資了，要是能把他們丟在這個殘破的城市裏就好了~”
卡波卡的顧慮比較樸實，畢竟從水銀之城到灣海城無論冬夏都很好走——城外就是霞雲江，這條寬度大約兩百米的深水河，從這裏一路流向東北，在快抵達海岸線的時候，才筆直的朝南來了個大拐彎，然後在將近三百公裏之外的地方，才依依不舍的匯入了無盡之海。
時值冬季，霞雲江早就凍了個結實，即使是平民在其上行走，不用三五天的功夫，就能從水銀之城跑到靠海的灣海城，在以前的年月裏，每到冬季的時候，這裏的河麵上就會出現許多狗拉雪橇的商旅，代替春秋季節的船隊，運送一些緊要的物資。
萊丁自然想將水銀之城納入雷鳴港的統治版圖，但是以他手頭的這點兵力，可沒法將這兒一口吃下，更何況以雷鳴港的戰略資源，搞自身建設還嫌不夠呢，根本就分不出更多的資源，來守衛這個易攻難守的殘破城池！
在水銀之城東北百多公裏的原野之後，就是克裏夫公國南部最重要的隘口——大隊人馬進入黑岩郡盆地的必經之路龍山關！而在東北側不到兩百公裏的地方，海港城市灣海城更是擁有不俗的水上運輸能力，隨時可以逆流而上的輸送兵力。
雖然水銀之城的礦產資源據說豐富至極，但是拿下它容易，守住它可就成問題了，不說水路兩麵都麵臨克裏夫公國的威脅，就是躲在更西側莽莽黑森林裏的蠻族大軍，就夠人頭痛的了，萊丁可不想用自己的兵力，給克裏夫公國的子民遮風擋雨。
在給卡波卡解釋了水銀之城的戰略情況之後，萊丁就開始安排後續的出兵計劃，這期間，他專門讓隨行的一艘飛艇騰出了地方，然後將水銀之城物資倉庫中的貴重材料直接搬了個空——光是這些戰略物資的價值，就已經彌補了此次雷鳴港保衛戰的損失。
僅僅隻是收支平衡，可不符合萊丁本次出兵克裏夫公國的計劃，而且，這些貴重的煉金物資，是萊丁從蠻族大軍的手中奪得的戰利品，所以他毫不猶豫下達了繼續進兵的指令——來自雷鳴港的法師軍團，帶著包括煉金戰士和雷鳴港近衛軍騎士在內的三千騎兵，浩浩****的開上了霞雲江的冰麵，朝著東北方向的灣海城衝了過去。
遠在灣海城的喬爾子爵，自然不知道雷鳴港的大軍正在朝著他的城市快速逼近，不過他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也不會有所動容的，因為這位剛剛赴任灣海城總督不久的子爵閣下，正在忙著組織人手裝運他搜刮到的巨額財富，以便連夜逃離這個被蠻族大軍圍困的城市。
別看喬爾子爵的灣海總督生涯隻有短短的三個月，但是他搜刮的財富卻足足裝了十艘重型運輸船——這麽多的財富，可是灣海郡貴族世家數代人積攢的家底——幾個月以前，喬爾子爵依靠亞雷德斯的強橫兵力，徹底摧毀了灣海郡的貴族體係！
原本灣海郡的貴族世家，隻要不願臣服於克裏夫大公的命令，舉族遷徙到公國最北端的凍土平原地帶，就會被安置上諸如叛國之類的恐怖罪名！這項極端的政令，自然引發了灣海郡貴族的極力對抗，可惜那些孱弱的貴族私兵，麵對武裝到牙齒的煉金軍團，幾乎一個照麵就被打翻在地，凡是敢於反抗的貴族世家，最終都沒能逃過被血腥鎮壓的結局，而他們的財富，自然而然的成了喬爾子爵的囊中之物。
作為克裏夫大公的鐵杆支持者和最佳斂財工具，喬爾子爵甚至將灣海郡的小貴族塢堡都翻了個遍，可是沒成想，他剛剛把這些財富集中到郡城之內，整個領地就迎來了一輪恐怖的蠻族狂潮，雖然在煉金獅鷲斥候的示警作用下，灣海郡的農夫大都被成功的接入了城市之中，可是後續數千蠻族大軍圍城的窘迫局麵，卻讓這位膽小的子爵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由於亞雷德斯將軍南征雷鳴港的緣故，原本固若金湯的灣海郡，突然間變得岌岌可危起來，惜命的喬爾子爵，幾乎朝著附近擁有駐軍的地方都發了一遍求援訊號，讓他欣慰無比的是，大公閣下居然在這危機時刻，向他下達了護送財寶從海路返回瑟爾蘭港的指令。
能保住小命比什麽都強！一心逃走的喬爾子爵，自然不會關心克裏夫大公信函中提及的暴風王國貴族大軍的事情，至於聚集在灣海城內十多萬的難民和原本的城市居民，更是不在這位子爵閣下的考慮之內——弱小的平民就是用來壓榨盤剝的，如果這些農夫和手工業者不努力工作的話，那麽貴族老爺們要用什麽來享樂人生呢！
端著一隻裝著紅色葡萄酒的高腳玻璃杯，喬爾子爵愜意的抿了一口，他抬起眼睛掃視著那正被搬上船隻的大木箱，金幣和珠寶的閃亮光澤，在火把的照耀下不時閃爍，這麽多的財富，恐怕能頂的上克裏夫公國幾年的財政收入了。
就在喬爾子爵心中無比滿足的時候，那些停泊在港灣內的運輸船下，突然傳出了輕微的悶響聲，仿佛是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正在敲擊樹幹一般！
“那是什麽聲音？警戒水下！”喬爾子爵雖然對蠻族軟弱怯懦，可這家夥卻有著金之階的戰力，在捕捉到異常的聲響之後，這位謹慎小心的貴族立刻高聲的大叫了起來。
別看灣海郡麵臨著數千蠻族大軍的圍困，可是在喬爾子爵的眼裏，整個城市十多萬的子民，都沒有他手頭的財富來的有價值，所以在灣海城的東側碼頭之上，光是負責警戒的部隊，就包括八百的城衛軍和直屬於喬爾子爵麾下的兩百十字軍煉金戰士！
“子爵大人，水下有娜迦女妖和魚人戰士正在鑿船！”
運輸船附近的士兵們湊著火炬的光線打眼一瞧，就發現了水麵下有數個影影灼灼的怪物正在船體附近遊弋，那流線型的身形和布滿軀體的鰭翼，極好的說明了他們海族的身份！
“海族的砸碎也敢跑到灣海港裏來鬧事嗎？你們這些護衛都是幹什麽吃的，快給我行動起來，徹底的消滅他們！”喬爾子爵勃然大怒，這裏可是灣海東側的碼頭區，以城市的防衛體係，怎麽可能會受到海族強盜的騷擾。
“大人，我們隻受過步兵訓練！這水下的怪物~額，該如何對付？”已經拔出了佩劍的新任城衛軍士官有些迷茫——現在的灣海城裏，別說是城衛軍了，就連那幾個操控城市防衛法陣的就職法師，也都是臨時拚湊出來的新手，至於以前那些經驗豐富的貴族大人們，早就被喬爾子爵血腥的鎮壓了下去——隻要沒有跑掉的，不是被執行了絞刑，就是被抓進了大牢。
“笨蛋，給我拿弓弩射啊！還有，快點給法師塔發訊號，讓他們給予港口這邊有力的魔法支援！”喬爾子爵聽到這麽腦殘的問題，錯點沒背過氣去，這要是克裏夫公國的正規部隊都是這個樣子，那他不跑快點，一定會被城外的蠻族抓去當做冬糧的。
隨著漫天的弩箭和魔法訊號的發起，水麵下浮動的影子很快就逃了個一幹二淨！
而讓喬爾子爵憤怒無比的是，那從魔法塔姍姍來遲的城市防衛法術，居然擊沉了一艘裝滿了財寶的運輸船！而更讓他鬱悶的是，那條船上的水手，居然在慌亂中砍斷了錨鏈，並且讓船好死不死的橫陳在出海的航道上，它這一沉底不要緊，整個運輸船隊都沒法出海了。
隨後的損失清點事宜讓喬爾子爵欲哭無淚——那些水下的偷襲者居然毫無建樹，而他手下的士兵，居然因為慌亂將五隻裝滿財寶的木箱扔進了海中，而更讓人無法接受的，就是魔法塔中打出的防衛魔法，擊沉了唯一戰損的運輸船。
即使這艘沉船就在碼頭附近，可是從組織人手到清理出航路，最少也要花大半天的時間，而想要打撈出沉船中的財寶，消耗的時間就更長了。憤怒的喬爾子爵，雖然用鞭子狠抽了那個艘船上的水手一番，卻不得不接受最快明天傍晚才能起航的事實，為此，他甚至將半數守衛港口的城衛軍都撤去了城牆防守，免得灣海城在今夜就被蠻族徹底攻破。
“這些事，一定是那些貴族餘孽搞出來的亂子，該死的，要不是城外那些可惡的蠻族，我一定會把他們都揪出來送上絞刑架的！”冷靜下來的喬爾子爵，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什麽人在惡心他，可惜的是，那些貴族餘孽沒有辦成的事，被他手下那些笨蛋搞成了！
就在喬爾子爵對那豬一樣的隊友無奈時，在灣海港東南側的海灣裏，幾個渾身是傷的少年男女正艱難的爬上一艘泊在此處的漁船，不過他們的臉上卻布滿了勝利的笑容。
“沃特，我們成功了！在你的海族擬態術幫助下，我們把喬爾屠夫的運寶船弄沉了一條！”一個臉色黝黑的男孩兒，剛剛爬上漁船，就揮舞著手中的鋼錐比劃了起來。
“別聽諾爾胡扯了，要不是法師塔那些白癡太蠢的話，就憑我們的身手，別說弄沉運寶船了，就是逃出來都不可能！我敢保證，如果是沃特在法師塔坐鎮，我們的計劃不但成功不了，還得被海防法術徹底全殲！嘶~好疼啊，菲莉亞，快給我來個恢複術，這傷口本來都麻木了，現在一出水，它又痛起來了！”身材高挑的羅妮剛一爬上船，就揭穿了諾爾的謊言。
“喬爾屠夫的運寶船真的沉了一條？”漁船上法師打扮的柔弱少年驚聲問道。
“是啊，我們幾個可是都看見了，不信你可以問羅妮啊，她是絕對不會和你說謊的！”黑臉龐的諾爾大聲的說道。
“諾爾，你真是討厭死了！沃特，喬爾屠夫的船確實沉了一條，不過那是法師塔的城防魔法搞出來的，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了，根本就鑿不穿有著魔法陣保護的運輸船底。”背著身子包紮傷口的羅妮，將船隻沉沒的訊息坐實了。
“希望這樣能為灣海城多爭取到一些時間！以我們的力量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接下來就要看大公閣下是不是真的放棄了這裏……”沃特的說道這裏的時候，顯然沒有什麽底氣。
“沃特，你醒醒吧，克裏夫大公羅約爾已經被混沌的力量侵蝕了！他早就放棄了克裏夫這個神聖姓氏的榮光，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效忠這種人渣了！你們難道已經忘記了毀家滅門的仇恨了麽？”正在治療同伴的牧師菲莉亞，聽到沃特的說辭後，反應極為激烈。
“菲莉亞，你別激動，沃特隻是不願意見到我們灣海城被蠻族攻陷罷了。”羅妮一把拉住了激動的菲莉亞，生怕她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在這艘漁船上的，都是來自灣海郡貴族世家的子弟，如果不是因為克裏夫大公的殘暴行徑，也許他們這個時候還在長輩的嗬護下，努力的修煉成長，準備繼承領地和爵位呢！
“菲莉亞，對不起！我對羅約爾大公自然不報什麽希望，但是灣海城的平民都是無辜的，即使不能真正挽救他們，但我們身為貴族子弟，也要盡自己的力做些事情才對！我非常感謝你們能幫助我完成這次的計劃，可是這並不能扭轉灣海城的局勢，如果你們願意繼續幫助我的話，那就和我一起進城，組織民兵隊對抗蠻族大軍！”沃特說話的時候，眼睛中仿佛冒出了一團熾熱的火焰，那是他心中的理想之光。
“沃特，你瘋了嗎，那可是數千人的蠻族啊！”諾爾一把拉住了好友沃特，他可沒有想到這位平日裏最有理智的法師閣下，在這種時候居然變成了一位理想主義者。
“還是我的沃特有誌氣！身為灣海郡聖騎士家族拉亞拉德一脈的子嗣，我羅妮今天也要陪著你瘋狂一把！”包紮好傷口的羅妮直接站了出來，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支持沃特。
“菲莉亞可不是那些拋棄子民的羞恥貴族！我會用行動證明烏羅爾家族的榮光的！”
“沃特，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夥伴，怎麽會不支持你呢！”
“……”
看到兩個女孩子首先表態了，其他的幾個貴族子弟也紛紛的開口支持。
見到如此的情況，諾爾不由的聳了聳肩，加入了這瘋狂的行動序列。
即使這些熱血的少年願意為家園付出一切，但是他們那微薄的實力，卻無法逆轉蠻族大軍的攻勢——第二天的黃昏時分，兩千多的蠻族武士，驅趕著上萬的水銀郡平民作為肉盾，成功的攀上了守衛稀薄的灣海城城牆，數分鍾後，整個西城門就都落入了蠻族之手！
就在城西吊橋落向地麵的時候，在灣海郡西側的霞雲江冰蓋上，萊丁帶著他的手下跳上了河岸的硬土——
“萊丁，你快看，蠻族的大軍破城了！”安吉拉說話的時候，緊緊的拽住了身側的萊丁。
“領主大人，這蠻族不多啊，怎麽就能破城了呢？”看到城頭上還沒有結束的搏殺，卡波卡拿斧頭蹭了蹭他的獨角，顯得有些迷茫。
這千載難逢的一幕，讓萊丁也驚訝萬分——連幾千蠻族都能打破的大城，雷鳴港這邊沒有道理拿不到手！如此完整的城池，而且還靠著海，隻要能攻下它，那萊丁絕對會占著不走的，這一下，甚至連水銀郡的領地，都能囊括在雷鳴港勢力範圍之內了！
“這灣海城都飛到我們嘴邊了，沒有不吃下去的道理！卡波卡，帶領近衛軍出擊！你們衝散蠻族大軍之後，先攻占西城門再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