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起犯傻
人麵討後，天空卜的獅鷲巳是**然矛存，大部份都成了地肉模糊。一動不動的冰冷屍體，其餘的也是傷痕累累的倒在地上，掙紮著哀鳴不已。
遠處原本頗具聲勢的密集馬蹄聲也是在火雨之後嘎然而止。
哈克等一眾從未見識過末日審判威力的商隊中人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再看向巴蒂的時候，眼神中已是充滿了敬畏。
短暫的沉默之後，比先前更大的歡呼聲突然爆發了出來。牛頭人魔法師這時候雖然也是在笑，卻是呼哧呼哧的不停喘著粗氣，滿頭大汗，他的魔力幾乎耗盡了。
陳劍沒有笑。因為他知道。後麵才是真正最艱難的時刻。
維爾寧堡當然不會為了追捕他們而出動所有的飛行部隊與騎兵。而且哈蒙代爾地區的帝國守軍也不隻是駐紮在維爾寧堡。
還有哈蒙代爾城堡，還省白崖關，這兩個地方，肯定也有著大量的獅鷲和騎兵。
剛剛動靜這麽大，對方的魔法師肯定已經是感覺到了，他可以想像的到。新的追兵已經開始出發。而這一次。敵人肯定會更有準備。因為他們肯定已經發現，他們所麵對的敵手，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強。
而且經過上次的歐弗之戰。末日審判這個魔法，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和克裏根人所製做的末日之刃聯想到一起。在這種情況下，帝隊當然不會掉於輕心。
而己方現在卻是用掉了最後的王牌，還失去了機動能力，隻能是用兩條腿來逃命。這實在是最糟糕的情況。
抬起手製止了眾人的歡呼，陳劍沉聲道：“現在還不是歡呼的時候，傷員盡快處理傷口，沒受傷的人把陣亡的兄弟們集中在一起火化掉。然後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摩菲爾這時候卻是站出來大聲道：“總統大人，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認為受傷的人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和您一起行動！”
因為這句話，場中的氣氛驟然為之一變。之前的歡樂消失無蹤。剩下的。隻是難言的沉重。
其實就算摩菲爾不說，這件事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為了保護總結，大人，大家現在都是豁出了命，這點覺悟，傷員們當然有。
但求生的總是人人都會有的，誰也不想死。哪怕再怎麽慷慨赴死的人，也總會在心底間有那麽一絲遺憾在。
畢竟想活著，是每一種生物有生俱來的本能。
所以雖然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命運，但很多人心中仍是有著隱隱的期盼。雖然他們知道後事不用他們操心，聯盟會替他們打理好一切。但心中卻仍然有著絲絲牽掛。
而摩菲爾的話。無疑是打破了他們這最後的幻想。
哈克這時候已是坐在了地上。他身上多處受傷，其中左腿上的傷勢頗為嚴重，戰鬥一結束，他便再也撐不住了。
他當然也想隨總統大人一起離開，聯盟的事業還沒完成。他的家人也讓他無法放心的離開，但他更明白，相比自己，總統大人更加的重要，有總統大人，才有聯盟。自己的家人。也才有未來。
就像是總統大人當初說的一樣，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這樣充滿著戰亂，朝不保夕的世界中生活。
所以他用自己的長劍當做拐枝，勉強的站起身子，附和摩菲爾道：“總統大人，摩菲爾大人說的不錯，我們這些傷員，實在是不適合再和您一起行動，您帶著沒受傷的人快些離開吧，我們就留下來。看能不能設法多爭取一些時間，陣亡兄弟的後事，也交給我們來辦吧”。
然後又有更多的傷員出來表態。
陳劍卻是搖了搖頭。他看了哈克一眼。又盯著一臉緊張的摩菲爾，再度沉聲說道：“我已經下了決定，我不會放棄傷員！要走大家一起走！摩菲爾，不要試圖說服我。那隻會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
說著他的眼神在眾人身上掃過：“其他的人也不要說了，按我的話做。馬上給我動起來！你們越是耽擱時間，我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他的話讓眾人都是愣住了。
摩菲爾歎了口氣，連連搖頭，之前看到陳劍呆呆的出神，她就預感到事情可能有點不對，沒想到陳劍竟是真的做出這麽荒唐的決定來：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從坦普那邊，她聽到過太多類似的事情。而她自己，也曾經用雙眼見證過很多這樣的荒唐事。
很多時候，這咋小男人明明都有著更好的選擇，但他往往會出人意料之外的選擇一條最難走的道路，倔強卻又堅定不移的蹣跚前行。
當初在哈蒙代爾。他並沒有必要一定要去當那個不知所謂且不被人承認的領主，帶著不多的人手去對抗大耳怪的入侵，大耳怪圍城是事實，但他其實有機會逃出去，沁像舊破大耳怪的封鎖講來時樣，他身弄吊然不行，但敏，足以讓他自保有餘。
精靈王國入侵哈蒙代爾的時候，他也可以選擇逃之夭夭或是投降來保證自己的安全。但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帶著那些相信他的人。設計對付精靈族的先遣隊，置自身於險地，最終艱難取勝。
在拜爾德斯，麵對來自於當時敵對的她派出的人手的強勢追殺。陳劍也是沒有逃，他拒絕了坦普帶著他逃走的要求，留下來和他那並不是非常強大的軍隊共存亡，力克強敵。
凱瑟琳下台那時，他也是拒絕了凱瑟琳的一再邀請，放棄了和凱瑟琳一起到恩洛斯去發展的機會。在困境中死死掙紮。
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還選擇了去救助丘陵矮人和那些被帝國驅趕到哈蒙代爾的難民，哪怕明知自己力有不逮。
在索羅半島也是這樣，拚著用光所有存糧。他也是要收容那些戰爭難民。
這一次的帝國之行還是這樣，他明明不必如此冒險，但他還是來了。
這所有的一切，表麵上看來似乎都是陳劍的野心在做怪，但摩菲爾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對陳劍最為了解也最為熟悉的女魔法師坦普是這樣的認為的：陳劍行事，一直都有著某種道德底限和原則，也有著一定的行動和思維模式，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便是男子漢大丈夫為人處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所以他才會在這麽多的風風雨雨中，麵對一次又一次的困境。卻是做出了一次又一次看似不同實則相同的選擇。
他是野心勃勃。他是精於算計，但每到關鍵時剪。他卻會不自覺的遵從他的道德底限和原則，做出一種類似於本能且在旁人看來非常不理智的決定。
摩菲爾這時候很有種上前把陳劍打暈然後帶他離開的衝動。
但她沒有這麽做。而是轉身離開，走到哈克的身邊，幫他處理傷口。
因為她清楚的記得坦普和她說過這樣一句話。
“當他這樣犯糊塗的時候，做為他的女人，你如果不想他在事後恨你怪你一輩子，你最好是順著他的意思去做！並努力的幫他達成他所想要達到的目標！哪怕你很清楚的知道，這樣做很傻”。
摩菲爾一點也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坦普就是這麽一路走過來的。
摩菲爾不想陳劍恨自己。所以她隻好選擇了和陳劍一起犯傻。
有些人還想說些什麽，卻是被陳劍給罵了回去，又看到摩菲爾已經用行動表明了態度，於是眾人便不再說話。默默的行動起來。
陳劍也是沒有閑著，開始帶著人收拾地上陣亡同伴的遺骸。
然後摩菲爾發現。很多人的眼眶中都是紅紅的，有著濕潤的水氣出現。
這讓她又想起了坦普的另一段話。
“但也正因為這種傻，他身邊才有著那麽多死心塌地的追隨者。也正是因為這種傻，哈蒙代爾人才會在最困難的時候。無怨無悔的和他站在一起，成為他最堅實的後盾。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陳劍不論在什麽時候，也不會棄他們於不顧！而是會選擇和他們同生死，共存亡！這便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也是他之所以會成功的根本原因！他的運氣是不錯，但很多時候。這些運氣，是他用自己的命拚來的！如果不是他的堅持。那些運氣，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數十具的屍體很快就被集中了起來，然後那個火係魔法大師用一叮，地獄烈焰將之焚化。經過簡單處理的傷員們被那些沒有受傷的人攙扶著。然後眾人在陳劍的帶領下。離開了大路，向著山區前進。
這種時候，除了借助地形隱藏自身之外。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陳劍的想法是。以其用這種慢的好似烏龜一般的速度逃跑，還不如找個地方藏起來，靜候奧裏森他們的接應。也可以爭取到時間讓魔法師們恢複魔力。
陳劍這時很是後悔為了製做供自己增加魔力用的藥劑而把難得的材料給用掉，並因此而停下了那種可以恢複魔力的藥劑製做，要是眼下有這種庫存，也許就不會那麽狼狽不堪了。
好鋼卻沒有用在刀刃上，實在是一種天大的浪費。
而在眾人離開之後，在這片戰場上的某個角落裏，一個瘦小的身影艱難的從一具獅鷲的身下爬了出來。
這是一個大難不死的帝獅鷲騎士。他也是受了不輕的傷，但卻並不致命。掙紮著起身看著四周的慘狀，他雙目失神，口中喃喃的不停念道：“末日之刃！一定是末日之刃！和那時候一模一樣！是克裏根惡魔的末日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