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倩倩很早就起床了。又到唐朝的房門叫他起來吃飯,卻是叫了七八聲,唐朝都不應她。自知自己在唐朝的心中什麽也不是,隻好低頭到樓下,自己叫飯吃起來。吃飽了又回到自己的房間。低頭想了很久,前想後想,似乎自己並無過分得罪他。說自己刺傷他,那時隻是剛記起,見唐朝拉自己的手,出於一種本能自反應而已。唐朝不應如此抱有成記。故這麽一想,愈想愈氣。幹脆收拾好東西。心道:“我又不是他的丫環。為什麽受他的氣?雖說我欠他的,但來日方長,還怕還不起他這份人情?”這麽一想,便開門走出去!

柳倩倩出了客棧,忽然想起,自己該到什麽地方去?這麽一想,又覺天地雖大,竟無自己容身之地!又想起自己被母親偷襲一掌受傷失憶以來,都是唐朝照顧自己。這個月以來,唐朝就這麽照顧自己,由此可見,唐朝並不是壞人。若他起什麽不良之心,這麽久以來,已不能作出什麽猜測了。

這麽一想,又回頭走幾步,又站定又想,我回頭幹什麽?難道回頭去聽他的熱嘲冷笑?如是一想,又向門外走去,如是七八次,也不知如何是好。仍是猶豫不決之際。店裏的夥計走出來,見到柳倩倩。說道:“我還以為你走了。還好,你沒有走!”

柳倩倩問道:“有什麽事?”

“你老表病了!發高燒,正躺在**說胡話。你快回去看看他,我去請郎中!”

柳倩倩一怔。問道:“他病了?”

“是病了!”

“你去請郎中?”

店小二倒有點不高興。說道:“我不請郎中,難道讓他病死在我這裏?好吃人命官司?”說完白了她一眼,匆匆而去!

柳倩倩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卻是夥計早已去得遠了,隻好閉口。同時,心裏便覺不安起來;自己以為唐朝對自己有成見而不願見自己,原來是他病了。連忙跑回去,見唐朝躺在**,滿臉通紅。正在說胡話,一時破口大罵,一時叫娘,不大會兒又沉沉睡去!

柳倩倩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果然很燙,嚇了一大跳。見他的左手腫得如豬手,中間似有暗紅的血水流出來。想必是受傷後不包紮,又下雨,感染了,加上天氣寒冷,就發了高燒。

柳倩倩急忙去看他的左腰,見他脫得精光,隻有一條牛頭短褲,此時也顧不得怕羞了。見傷處也腫了,有些暗紅的血水早已將被子也染濕了。傷口似有些化膿了。連忙用紙刀刮淨血膿,拿出金創藥和他包好,又一般處理好左手,這才鬆口氣!

這時,夥計已請來郎中。郎中看了說道:“他仍外感風寒引起的,幸好他的體質很好,隻是他三焦經不通,似是中了毒一般!”

柳倩倩忙道:“他中毒麽?”

“是有些像。隻是我醫術有限。看不出來!”

柳倩倩道:“可能他受的外傷重了,所以這樣子。那他這個高燒要緊麽?”

郎中道:“哦!這倒沒要緊。我開劑藥給他吃了便好了。他的體質很好,若不是這傷,小小風寒,怕是難不到他的!”

柳倩倩忙道:“那快開藥!”

郎中點點頭。也不說話,開了藥單,吩咐幾句就走!

柳倩倩急忙掏出銀子來給診費。可惜她隻有一碇二兩重的銀子,再也沒零錢;既然拿出了,也隻有給了。沒了銀子,隻好除下耳環給小二抓藥,幸好她的耳環是金的,還可以用三二天!

唐朝吃了藥,又沉沉睡去。直到天黑才醒過來。見了柳倩倩。說道:“你還沒有走麽?”

柳倩倩

被他一問,心裏充滿歉意。開始以為唐朝對自己如何如何,自己一進一退的猶豫。見他問起,竟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本來也打算走了,不過聽小二說你病了,我才回頭!我刺傷你,你恨我麽?”

唐朝聽了許久才說道:“我從來不恨你刺傷我。必竟我以前得罪過你,你失了記憶,一時記起,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我明白。”頓了頓。說道:“其實我有些恨你,是恨你為什麽要自殺。事實上,桃葉生之所以要自殺,是因為他不知道你母親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他自知自己活不了,所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是怕你想不開,就是為了能讓你好好地活下去。才自殺的!你死了,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桃葉生。不管他是不是你父親,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死是極容易的事,活著才是艱難的。唉一別人想活也活不了,你卻要尋死。”

柳倩倩本來一直想著這件事,現在被唐朝切中要害。不由低下頭去。許久才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他如果是我爹,我就殺了爹。我是他的女兒,我怎麽能殺他?”

唐朝歎了口氣:“反正都死了,算了。你好好地活下去就行。”

柳倩倩不說話!

唐朝道:“你能不能叫小二端幾碗粥來吃?”

柳倩倩這才想。忙道:“對不起!我忘記你昨晚連晚飯也未吃!”

於是,唐朝便在這間小客棧住下來養傷。隻可惜柳倩倩身上一文錢也沒有,那對耳環隻用了三日便沒有。唐朝那一身黃白之物除了給她看病,加上此人一用起錢來,就好像有幾百萬兩似的,身上委實也沒多少錢了。故隻用五日,連銅錢也沒一枚了。

唐朝卻不願做個白吃的人。隻好退出來。唐朝的傷雖未全好,也沒什麽要緊的了。隻是肋骨斷了,想一下子恢複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出了客棧大門;柳倩倩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說道:“現在怎麽辦?你以前用了很多錢和我治傷。現在你的傷還未好,卻沒有錢,怎麽辦?”

唐朝笑道:“俺老人家其實什麽怕!就是不怕沒錢!天下的銀子多的是。想知道有多少,從小到老,老小二百代,也算不清楚!別說了,這幾天你也夠意思了。連耳環也賣了,俺老人家真是……不說了!這幾天你必定怕沒錢,連飯也不敢多吃。看看這裏最大的酒樓在什麽地方,我們上去好好的吃一頓!”

“你有錢麽?”

“馬上就有!”

見前麵一個四十上下,生得肥頭大耳,一個肚子便如十月懷胎的婦人一般的中年人,正仰首挺胸地走過來。身上的衣裳十分光鮮,後麵還跟著二個家丁。

唐朝說完,就對麵走過去,等三人走過。才見柳倩倩慢慢地走過來。不由失笑道:“你怕麽?”

柳倩倩點點頭:“有點怕!”

“他奶奶的,殺人都不怕,倒怕這麽一件小事!唉一,做扒手不如做賊爽快,做賊又不如做強盜爽快!走!我們去吃飯!”

“你偷到了?”

唐朝將手中的錢搭子打開,見裏麵有二十多兩銀子。笑道:“可以吃一頓了!”將五兩銀子放到柳倩倩的手上。道:“這是給你防身的,沒有俺老人家你也能找到飯吃!”

唐朝將銀子倒出來拿著,將錢搭子往後一扔;正好打到那人的頭上。過了會兒。隻聽那人叫道:“這是我的錢搭子,是誰偷了去?又將空袋子扔回來?”

大街上人來人往。許多人轉過頭來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事關大家都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有這麽大膽的賊!

唐朝向人打聽到本地最好

的酒樓。便帶著柳倩倩走上去!

店裏的小二見倆人穿著不怎樣,愛理不理的樣子!

唐朝大怒,伸手大拍桌子。大叫道:“死人!快來招呼客人!他奶奶的,客人來了也不招呼!”如是大吵大叫,眾客人都轉過頭!

唐朝大叫道:“他奶奶的!看什麽看?想打架是不是?”

他這麽一鬧,夥計這才翻著白眼走過來。粗聲粗氣地說道:“要吃什麽?”

唐朝將手裏大約還有二十餘兩的銀子往桌子上一丟。夥計立時變了態度:“少爺,你老要點什麽?請坐!”

唐朝拿起一碇十兩重的銀子就他頭上打去。隻聽夥計“啊一”的一聲痛叫,登時在前額打出一個銀子大的洞來,鮮血直流。

夥計大叫:“你為什麽打人?”

立即有幾個夥計走過來!

唐朝笑道:“我老人家給你十兩銀子,拿出養傷!”

這麽一來,那夥計便說不出來。人家爽快,願打願賠。似乎是道理上還進得過去。明知他是故意的,卻十兩銀子似乎也不少了。

周圍的吃客都知道唐朝有意為難他。不由哄然大笑。不過說實在,十兩銀子,做酒樓的夥計一年的工錢也不到十兩。這小子倒舍得拿錢來打人。

唐朝又說道:“剩下的錢就拿去辦一桌酒菜。我老人家要吃了。快點!”

眾夥計見挨打的得了錢銀不作聲,自覺也不能再說什麽,便四散開來。

過了有半個鍾頭。酒菜都上齊了。唐朝卻不急著吃。拍著桌大叫道:“夥計!”

一個夥計走上來。問道:“少爺!你老還有什麽吩咐?”

“現在老爺我懷疑你店裏的東西不幹淨,你叫掌櫃的給我過來。他奶奶的,欺負我們是外地人?我告訴你,我是外地人,大不了放把火燒了你這黑店!”

他這麽一叫,倒真的嚇著掌櫃。連忙走出來。問道:“少爺,你老有什麽吩咐?”

“我問你,這是什麽?”

“這是醬汁大閘蟹!”

“那這一條又是什麽?”

隻見他挾起一條不到一寸長的蟹草。掌櫃連忙說道:“這是一條小蟹草,可能是不小心放下的!”

“他奶奶的!我是來吃蟹的,不是來吃草的!你以為少爺是頭牛?他奶奶的,現在我懷疑你們是有意為難我們的。看得見的就是草,看不見的,說不定吐了口水!”

唐朝見眾吃客都圍上來,甚至連樓下的潑皮無賴之類的的人也陸續上來。更是得意非凡。大聲道:“你們看,這又是什麽?”

他一樣一樣地說。要說這人若真的有意在雞蛋裏挑骨頭。又百十倍的加油添醋,總能說出幾分歪理來。如是亂吹一通後,再把酒倒出來,假意地聞了聞。說道:“不用喝了,我老人家聞也聞得出來,這酒兌了水。嘿嘿……好啊一!居然把水當成頂級的貴州矛台來賣。我聞也聞得出來,至少也兌了三二成的水!嘿嘿……真是生財有道啊!天下掙錢的法子可真多,井水居然和貴州矛台同價。嘿嘿……”

這時一個五十上下的老者說道:“這位小哥有這樣的本事?聞也聞得出來這酒兌了水?”

唐朝別說聞出來,連酒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從小到大,加起來還喝不到一斤酒。隻是信口開河地胡說一通。見有人多事問起。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怎麽不是?我自小就拿他當水喝!”

“照這般說來,我倒真的要試試,我少說也喝了近三十年的酒了。別的本事我沒有,卻是喝酒這本事還有一點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