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四對四，立場，壁上觀
“地精想幹啥？一下子開那麽多飛艇上去，也不怕過會兒突然下雹子把他們都給砸下來！”古德裏安望著天空中呈一水平直線整齊上升中的地精飛艇，有些羨慕嫉妒恨地撇起嘴。
說來，摩裏亞蒂很早就察覺到，古德裏安對於地精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潛在敵對情緒。不過，這種情緒與眼下的布拉卡達內-戰沒關係，更無關於任何地精個體，僅僅就是單純看地精族不順眼。一直到前兩天，有一次嘴損的契可夫笑斥古德裏安是“某隻肥胖地精化妝後混入奧林匹斯的特務”，立即引得銀須矮人大怒，並隨即之單挑三百場，摩裏亞蒂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追隨者之所以如此“仇視”地精，其根本原因還是出在了“同類相殘”上。
所謂異性相吸、同性相斥，既然同為“低海拔”身高的同誌，矮人與地精之間看來有些齷齪的小矛盾，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就好像阿Q同誌連善良的小比丘尼都不放過，是一個道理。
“笨蛋，你先看看那些飛艇的標誌！”聽到古德裏安的話，懷特習慣性地瞪了矮人一眼。
“標誌？”
古德裏安無辜地回了懷特一眼，然後眯起小眼睛，使勁向著天上的飛艇亂瞄，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看清，原來在所有的地精飛艇的艇舷上竟然都印刻著大小、顏色、圖案各不相同的精美徽章。
“彩虹…狗熊…還有犛牛…天曉得，這些地精沒事印那麽多花頭在飛艇上作什麽？比美嗎？”古德裏安一一細數過那些徽章圖形，一邊繼續“中傷”著“自己的同誌”。
“那是各地精城邦的城徽，每一艘飛艇應該都是對應著一個地精軍團。看來，今天南-聯盟也是實力盡出了。”見到懷特又打算訓矮人幾句，摩裏亞蒂當即擺擺手，直接解釋道。
“怎麽還不開打，等著吃午飯嗎？”明了地點點頭，古德裏安又望了圈兩邊的軍勢，有些不耐地道。
“自然是要等大人物先上場了。”另一邊的克勞塞維茨忽然輕聲一笑。然後指了指天空：“看，主角登台了。”
隨者老狼人的話音，摩裏亞蒂等人立即也向其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寒泉夫人、霍根海姆院長、半精靈安吉麗娜以及盟軍的另一位大奧術師，來自貝魯斯城的洛基大師。共四位極道強者以一種瀟灑到沒邊的聯袂姿態。緩緩飛升至盟軍一方的上空。
而與之對應的，很快，南-聯盟大軍的頭頂上也有四位地精大奧術師齊齊飛空登場。領銜的，正是昆布城雙柱中的另一位超級大拿-泰力亞大師。
“馬的！小綠人裏頭還真有那麽多極道！咱們好不容易把阿西裏雅那個老頭給逼回昆布城看家了。今天竟然還能湊出四個大奧術師來跟盟軍玩‘對對碰’。厲害！”望著空中兩桌麻將般的極道強者，懷特也忍不住沉聲罵了一句。
“這八個應該還是表像。堂堂一個‘法師之鄉’布拉卡達，又怎麽會連十指之數的強者都湊不出來？不過是戰爭剛剛開始，雙方還都在隱藏實力罷了。”這時，克勞塞維茨又搖著頭接口道。
“說的不錯。一國之力若沒有足夠數量的極道支撐。恐怕早就要亡了。”摩裏亞蒂同意地點點頭。
其實，就算是已然日薄西山的人類王國埃拉西亞，光摩裏亞蒂所知道的聖堂階超級戰士就不下十個，更別說那些底蘊深厚的超級家族的內部隱藏的極道強者了。
而就當南北雙方的萬千軍士都被浮空在上的八個大奧術師風采所攝，不禁為之心驚魂顫時，地精一方的泰力亞大師忽然首先開口了。
“歡迎你們，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來到南布拉卡達聯盟做客！”完全有別於其老態龍鍾的蒼古外表，泰力亞的聲音竟然是那樣的活潑和靈動。簡直就好像一個少年唱詩班中的金嗓子唱將。
“很高興再次見到您，泰力亞大師。不過有一點我想首先糾正，我們並非什麽遠道而來的客人，而是這片南方冰原的主人，或者說是主人之一。”代表北方盟軍站出來與地精對話的是洛基大師。
盡管從官方身份來說。寒泉夫人與半精靈無疑要更高貴些。但是在這樣搏殺的場麵下，身為女性的兩位大奧術師還是不如洛基老先生來得合適。而費加羅院長因為才剛剛跟泰力亞的老夥計間接駁了火，所以也不太適於主動站出來“拉仇恨”。
“嗬嗬，洛基老友。我也很高興看到您。”大奧術師的圈子實在是太小了，泰力亞跟洛基也算是老熟人了：“隻是您說自己不是客人。又置我於何地呢？嗯？”說著，地精有些含意不清地搖搖頭。
“唉，泰力亞大師，您應該明白，一個分-列的布拉卡達必定會無法避免地衰敗下去。一旦南北長期對立、防備、敵視，這對整個‘法師之鄉’的魔法文明將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您難道忍心坐視再人為地爆發一次‘寒冰末日’似的大倒退嗎？”雖然知道這如今的場麵下，口頭的說辭已絕然無法讓爭戰的雙方乖乖各自偃旗息鼓，但是有些話，站在北方人的角度，洛基還是要說完全的。
“嗬，老友，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您可曾為我們這些世代生活在南方的種族想過。近千年了，人類依靠地利的貿易優勢，如同一條貪婪的水蛭一般，不斷從地精一族的身體上吸取著鮮血和營養。一套在南方城邦製作的玻璃器皿，你們北方的商人用幾個可憐巴巴的銀幣就收購去了；可一轉手卻用幾十甚至上百金幣的價格給賣了出去。就是如此輕易的一進一出，洛基老友，您算一算，人類可以從地精身上賺取多少的利潤？”
“這…”
作為人類的一員，洛基同樣是北方對南方長期貿易壓製的直接受益者，而且是主要受益者中的一員。甚至可以說，洛基大奧術師的每一筆魔法實驗經費中，都有很大一塊是得之於地精的“無私奉獻”。可是，這並不代表洛基能夠在如此大庭廣眾下，不要臉麵地為這種實質真得並不公平的“剝削行為”去辯護什麽。所以聽泰力亞如此說道，洛基不得不啞言了。
“您看，我們要求的實際並不多，隻是希望重新搭建起一個相對公平、公正的貿易環境。甚至，在新的體係中人類依舊可以占據一個相對優勢的貿易地位。但可惜的是，貪婪讓北方人瞎了眼、蒙了心，哪怕選擇戰爭，也不願放開手中的那點不義之財。所以，如您所見，地精和所有南方人不得不為了自己的正當權益而拿起武器戰鬥。”說到這裏，泰力亞沉沉地歎了口氣。
“大師，我們並不是蠻不講理的暴徒，也並非貪得無厭的吸血亡靈。有關貿易上的糾紛，我方始終認為應該通過談判和外交的途徑來解決，而並不是斥諸於戰爭。但可惜的是，因為南方城邦突然公然宣稱獨-立，那麽為了維護布拉卡達的統一和完整，我們才不得不悍然出兵南邊。”這時，寒泉夫人靈巧地接過了有些理竭辭窮的洛基的話頭，極具語言技巧地又把公理的天平向著人類一邊狠狠掰回。
“美麗的寒泉夫人，無謂的爭辯應該是那些政客幹的閑事。而對於你我來說，一切歸根結底都還要靠實力說話。既然南北的立場是如此疏遠且難以調和，那麽再爭吵下去也不過是徒費口舌之力而已。”看了眼依舊盛裝、宛若女神般容光煥發的藍晶城主，地精大奧術師有些微微沉下臉，而且看得出泰力亞並不願一個女性爭執什麽，當即硬下口吻，放話出來。
“也好。”寒泉夫人淡然一笑，口下卻毫不相讓：“既然雙方的大軍都已到場，自然也無法再輕易收回去了。不過倒是我們這些大奧術師，不知該怎麽‘交流’呢？”
“夫人的建議是？”泰力亞一挑白眉。
“既然是南北雙方的第一次正式碰麵，還是不宜太過激烈。不如我等大奧術師就在此作壁上觀吧，如何，大師？”寒泉夫人望了眼對麵的四個地精極道，似隨口道。
“恩，也好！”立即，泰力亞點頭答應了下來。
看來，再如何敵對也好，極道強者間對於某些事物的看法還是相當一致的。就比方在眼下的戰場上，由於雙方大奧術師的數量相當、實力也類同，所以一旦極道強者間直接交起火來，很可能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麵。而這樣的結果，無論對人類，還是對地精，甚至對於整個布拉卡達都是極其不利的。
所以，對於交戰的雙方來說，極道強者的真正作用還是在於威懾和支撐起最後的底線。隻要有足夠的大奧術師在身後，哪怕正麵戰場上輸得再厲害，最後達成停戰協議時，戰敗者都不會失去得太多。因為畢竟手中還握著可以同歸於盡的大殺器。
“那麽，我們開始吧。”寒泉夫人又是一笑，提裙向地精大奧術師輕輕一禮。